王媽塌房了，“打工嘴替”們還在月入百萬

市界

2024-06-02 16:36釋出于北京市界官方賬号

01、吃飯砸鍋的王媽

2024年，要問什麼網紅IP最火，當屬王媽。

王媽是短劇《重生之我在霸總短劇裡當保姆》裡的主人公。作為霸總小說裡的配角，樸實的王媽是職場裡無數打勞工的縮影，不但要在霸總宅子裡天天洗衣做飯，還要承受着男女主角時不時瘋癫的情感糾葛。睡覺會被吵醒，辛苦做的飯菜也經常被“颠公颠婆”打掉，就連工資還比天天摸魚的管家低，“扣完績效隻有七千多”。

就是這樣讓無數打勞工産生共情的角色，讓王媽迅速成為了頭部IP。

從今年三月初釋出了第一集後，王媽背後的賬号“七顆猩猩”一個月全網漲粉近300萬。截至目前，七顆猩猩的全網粉絲達到了4538萬。其中，快手平台的粉絲數量最多，為1839萬。

在抖音，霸總系列的播放量達到了18.6億次，平均每集的播放量在9300萬。尚在藍海的視訊号平台，七顆猩猩也多次登頂搞笑榜，成為了視訊号中的頭部部落客。

▲七顆猩猩抖音首頁

然而，就當“霸總系列”拍到第21集，在劇中的王媽從灰頭土臉的打勞工搖身一變成為了美女後，王媽卻“塌房”了。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網友爆料：稱七顆猩猩的MCN機構“荒野文化”存在着大小周、試用期不交社保、薪資微薄、白嫖面試者策劃等問題。而王媽的扮演者王志欣，正是荒野文化的創始人之一。

來自武漢的大學生阿蓮就有過一段被王媽“白嫖”的經曆。去年底，阿蓮在抖音上刷到了王媽劇組招募群演的消息。在招聘中，沒提群演薪資，隻提到“零食飲料管夠”。

第二天去當了群演的阿蓮，從下午2點拍到了6點多鐘。據她觀察，當天的群演大概有30-50人，大家都是0片酬出演；報酬是王志欣自己家咖啡廳的奶茶，和一頓像流水席一樣的晚飯。

後來阿蓮在七顆猩猩的賬号上刷到了自己當群演的視訊，她記得那是一條華為平闆電腦的商單。根據七顆猩猩在抖音的報價，這條視訊僅在抖音平台的收入就能有60萬元。

“ 劇組跑龍套的群演都300一天呢，我覺得付出勞動力應該要得到一些報酬吧”，阿蓮對「市界」表示。

在劇中扮演着打勞工，現實生活裡卻是當着剝削打勞工的老闆。這樣的兩極反轉讓不少追着更新的粉絲直呼背叛，“吃打勞工的飯還要砸打勞工的碗”。

要知道，王媽這個如此憋屈的保姆身份，卻被稱為是“打勞工的嘴替”。從來不換的保姆服，一上班就怨氣滿滿的打工衰臉，偷戴霸總家的昂貴珠寶，一個不順眼就扔拖把怼到霸總臉上的幹脆。“這個家沒有王媽都得散”的犀利吐槽，打勞工隻能想想的工作态度，被王媽身體力行照進了現實。在霸總短劇外表下，還摻雜着一層打勞工渴望的爽文視角。

如同因“一根眉筆79元不貴”的言論而翻車的李佳琦一樣，王媽迅速被拉下了神壇。因為60秒以上視訊60萬元的高額報價，還被網友戲谑出了“一猩60萬元”的貨币機關。

值得一提的是，在花西子事件後，為了表示與打勞工們站在同一條線上，七顆猩猩還發過一個标題為“幾西子可以租一個房？”的視訊。

火速道歉的聲明也無濟于事了。新抖平台顯示，5月27日，七顆猩猩的抖音賬号在經過長達數月的穩定漲粉後迎來了首次掉粉。在B站統計掉粉的UP主評論區下面，有人迫不及待地留言：“怎麼還沒有七顆猩猩？”

幾乎兩天一更的霸總系列，也在5月24日這一天停止了更新。

02、“荒野文化”單條報價50萬

“王媽系列之前，我們對荒野文化都沒什麼認知”，曾就職于頭部MCN機構的白雪告訴「市界」。

“霸總短視訊爆火以後，荒野文化才在業内有了些知名度，王媽成了他們的招牌，一提到王媽，大家都知道是哪家機構了。”

荒野文化是以七顆猩猩團隊賬号為主體的MCN機構，旗下共有七顆猩猩、王志猩、七顆強子等6個賬号。MCN機構背後的主理人是王志欣，也就是“王媽”。

不過，根據天眼查顯示，王志欣本人并未在公司中擔任職務，也并未持股。“強子”何雅馨既為公司法人，也同時持有公司100%的股份。

憑借着霸總系列，荒野文化核心的廣告收入業務身價大漲。據星圖平台顯示，2022年初，七顆猩猩21-60秒的視訊報價為8萬元左右。現在，同樣時長的報價則到了50萬，兩年時間翻了六倍。

據「市界」統計，在霸總系列釋出的20個視訊中，共有11個廣告植入。如果按照21-60秒的50萬報價來計算，單這一個賬号在抖音平台的廣告收入就有550萬元。

不僅如此，“王媽宇宙”也在悄然成型。除了王媽外，七顆猩猩賬号還有另一個重要角色——強子。在霸總系列短劇中，她扮演女主角何娜娜。

作為在大學時期就和王志欣一同拍視訊的同學，強子個人賬号的商業化能力并不理想。

在王媽系列之前，強子的抖音賬号少見廣告植入。2023年一整年，強子接到的廣告合作不超過5個，大多都是賬号櫥窗的引流。而在王媽系列之後，強子個人的賬号短短兩個月就接到了6條廣告合作，按照每條21-60秒視訊報價為3.6萬元來計算，合計下來也有21.6萬的收入。

▲（霸總視訊前後，七顆強子的資料對比）

此外，荒野文化還趁熱簽下了短劇中的兩位男演員，@小陳不會演戲（霸總2.0）版和@趙管家不管家。兩個賬号的商業化變現速度也很快。

@小陳不會演戲（霸總2.0）版從3月注冊以來，發過34個作品，其中有7個是廣告植入。按照星圖平台顯示的21-60秒視訊報價為4.5萬元來計算，不到三個月，該賬号在抖音平台的收入就有31.5萬元，平均下來一個月的收入在10萬元起步。如果再加上小紅書、B站等其他平台的合作，收入隻增不減。

除了核心的廣告收入外，王媽的商業帝國還包括直播帶貨、開線上服裝店、線下咖啡店等。去年3月，七顆猩猩賬号宣布将要直播，此後，賬号便開始帶貨、拍劇兩手抓。在小号王志猩裡，也經常看到她們的選品素材。

此外，在七顆猩猩的抖音櫥窗裡，共有603件商品，品類涵蓋食品飲料和日化家用。在日化類的種草達人周榜中，七顆猩猩也排名第一，是名副其實的帶貨達人。

03、“打工嘴替”賽道有多肥

事實上，王媽并不是七顆猩猩賬号的第一個爆款視訊。早在王媽以前，七顆猩猩就以《戀愛腦變形計》《四級沒過》系列小範圍出圈，也讓彼時還在湖北大學新聞系讀大二的王志欣找到了一條KOL之路。

短視訊風潮席卷網際網路，趕上了視窗期的七顆猩猩團隊迅速漲粉出圈，也讓月流水七十萬元的新聞一度登上熱搜。而在去年，23歲的王志欣全款給家裡人買了一輛價格百萬元的保時捷卡宴，更是讓粉絲直呼：“做自媒體的就是有錢！”

能夠火速出圈的核心原因，在于抓住了粉絲普遍的痛點：大學生住集體宿舍常遇沖突，年輕人恥于當戀愛腦，打勞工被無良老闆剝削，靠着這樣一套套接地氣的痛點公式，七顆猩猩成為了流量池裡的常勝将軍。

此次的翻車事件，并不代表着這套痛點公式的失靈，七顆猩猩也并不是打勞工嘴替賽道上的孤品。還在打勞工嘴替賽道上更新的其他賬号，仍然過着滋潤的肥日子。

另一今年崛起的短視訊部落客@派小軒，全網共有1403萬粉絲。派小軒與七顆猩猩有着相似的路徑：靠拍霸總系列爆火，由一個賬号衍生出了多個矩陣，最後一個賬号帶飛了一整個MCN。

派小軒背後的MCN叫小木炯，目前，小木炯旗下共有5個達人賬号，均為短劇中出現的主人公角色。

天眼查顯示，小木炯是一家今年3月底剛成立的文化傳媒公司，法人李明軒疑似就是賬号的主人公派小軒。

在霸總系列爆火以後，派小軒的商業化變現能力也十分迅速，就以粉絲數最多的派小軒賬号來看，21-60秒視訊報價為32萬元。

以剛過去的5月來算，派小軒的抖音賬号共釋出了7個視訊，其中有6個都是廣告植入，算下來一個月在抖音平台的收入就将近200萬元。

而另一個以吐槽職場為主要内容的賬号@李什麼闖，5月份更新的17個視訊中，全部都有商業廣告的植入。以其9.8萬元的視訊報價來看，這個甚至沒有簽約MCN的賬号，5月份光是抖音平台的收入就有166萬。

▲（@派小軒和@李什麼闖的抖音平台）

從質疑、了解老闆到成為資本家，打勞工嘴替的網紅賬号們一邊戳中了當下萬千打勞工的痛苦心聲，另一邊又靠着榨取打勞工們的注意力悄無聲息地變成有錢的老闆。如此割裂的情況，在王媽塌房事件後突然讓不少人恍然大悟，發現自己“不但被賣了，還在給人數錢”。

在王媽的霸總系列中，有敏銳的粉絲已經提前感覺到了不對勁。“王媽的感情線到最後變成了另一本庸俗的霸總小說”，一集不落追完王媽系列的陶桃就表示。

在王媽的故事線裡，男主是身價千億的集團二代，愛上了平民階級出身的王媽，為了追求王媽，不惜放下自己的公子哥身份，甘願和王媽一起在霸總家裡當管家。“本來王媽的存在是為了諷刺富人階級，結果最後王媽變成了自己最讨厭的人。”

也正因這樣的沖突性，在打勞工嘴替這條爆火極為迅速的賽道上，王媽應該不會是最後一個翻車的。

（阿蓮、白雪、陶桃為化名）

作者 | 張繼康

編輯 | 李   原

營運 | 張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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