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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做題家在大城市裡的三重山之·定位篇

作者:甯甯0918
小鎮做題家在大城市裡的三重山之·定位篇

閑話不說,直接上幹貨!

小鎮做題家要想馳騁一線大城市,必須翻過的三座山。

定位,觀念,選擇。

這三座大山,一座比一座難翻。先說這第一座:

重新找定位!

我半生以來接觸的小鎮做題家很多,無論是在原機關,還是在親朋好友中,一片一片的。

客觀的說,在小鎮做題家裡,有混的好的,甚至是如魚得水,潛龍入海者都有。

這三座大山,他們一偏腿就翻過來了,個人資質不同,成長經曆不同,有的小鎮做題家是雜家。在做題之餘,他們對其他的社會生存法則,也都門兒清,可謂全才!

是以什麼山,在全才面前,那都是一偏腿的事。但問題是,對于一般的小鎮做題家來說,進一線大城市要面臨的第一座大山就是,給自己重新找定位!

是一座很難翻越的大山。

因為你要和自己的以往形象做個切割。

何為小鎮做題家?

我堂侄大小曾經給我說了一件事,讓我記憶猶新。

大小。前幾年娶了個媳婦,聽說來自于江西某縣級市。我還沒見着他媳婦呢,大小就對我說:

呵呵。姑。我家那個傻丫頭拿不出手,模樣也不行,腦子也不行,就是笨笨的,但是也别說,我就挺喜歡她這個笨樣!

經他這麼一介紹,我腦子裡立刻跳出一個大傻丫頭的形象。

白白胖胖坐在那兒,給把零嘴不擡頭,哐哧哐哧吃半天。你問她姓什名,誰,家住哪裡,說着都費勁。

但問題是,等我真見了這姑娘便知,哎呀,要麼是大小自謙,要麼是大小不識寶,人家這姑娘一看就是很靈秀的那種人。

有種拙裡藏慧之感,有的人是聰明外露,倆眼滴溜亂轉,實際上腹内空空。而有的人呢,是實打實的傻子,跟秤砣一樣往那一擱。

這姑娘都不是。她看着挺文靜,不多言不多道,但是言語之間眉峰眼角,能顯出個靈頭勁兒來!

于是我就和她聊了起來。

原來這姑娘自幼學習成績非常好,無論是國小,中學都是拔尖的名次,後來上大學上的是浙大。讀研讀的是交大。還是倒過來,大學是交大,讀研是浙大。我忘了。

說句實在話,能在我腦子裡留下學校印記的。在國内隻有北清,而在國外也就那麼幾所!

别看我這人雖然不咋地,沒啥文化,但問題是,搬個闆凳坐海澱。在中關村南大街上,在地鐵四号線上。一塊廣告牌子倒下來,得砸着四個博士。在北京海澱,這種知識分子雲集的地方,的确能夠讓人眼前一亮的學校,就那麼幾所。

氛圍不同。

打個比方,大媽我80年代末上大學了,我們宿舍的一個女生臨上學之前,她們家給她擺了七七四十九桌宴席!

我們班另外一個同學臨上北京,他們全村大吃三天!

可我呢?我上大學的時候也沒人問,自己騎個自行車拎個鋪蓋卷就來了,當然這事也有背景。我父親那會兒剛去世,家裡一片忙亂,但即便他老人家不去世,也不會為我辦很大的慶祝儀式。

因為考大學這事兒不很正常嗎?沒有什麼值得驚詫的呀。就像是我們樓那個收衛生費的大媽帶個紅箍,還問我呢:

哎,你大學考哪兒了?

你看紅箍大媽預設,我就得上大學,隻不過是上哪。

我跟她說了之後,她點了點頭說:

是!像你這種情況就得挨北京上大學,好照顧家裡呀!

這就是一線大城市的情況,咋說呢?那些小鎮做題家到了這,就像是河魚入海。

對了,你知道為什麼鲫魚全是刺,而三文魚就不紮嘴嗎?

那是因為在河道裡,有非常多的障礙物,鲫魚遊的得靈活,而三文魚呢?在大海裡,像箭一樣向前沖就可以了,這裡沒有任何障礙物。

這就是河與海的差別,這也是小鎮做題家20歲之前的原生環境,與他20歲之後的工作環境的差別。

就像大小取的那個女學霸

他倆結婚之後,大小有一次陪新婚妻子回娘家,那是一個春節,妻子特地帶她去了自己念書的中學。

大小到那一瞧,呵,也不錯,學校好幾幢樓,操場挺寬敞,但是人家鎖着門呢。

于是大小就打算走,可誰知妻子卻走到門前,和傳達室大爺說了幾句話,大爺一見她,居然笑盈盈的說:

我給你們開門,你們進去吧!

這讓大小挺奇怪,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

哦,原來妻子在這個學校那是雁過留名的人,在學校的教學樓西側有一個長廊。

長廊中陳列着什麼校史展覽,上面居然有妻子的照片,下面還配文介紹她獲得了什麼獎,獲得了什麼榮譽,考上了什麼大學,哪年入校,哪年畢業的。

大小後來對我說:

在我腦子裡隻有院士之類的人,才能被陳列呢。就連清北生也陳列不了啊。

的确,大小就讀于北京一所著名中學,他們那兒真出了不少人才。

但反過頭來,大小一看,妻子這所學校的校舍也不比自家母校小啊。學生估計也不比他們學校少啊。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妻子平時那種頑固的自負,那些憤憤不平的惱怒,那些在職場上的郁悶,都來自于何?

那就是來自于妻子以往的排名,與定位。

在這個小鎮裡,妻子一直是響當當數一數二的人物,她在學習中解決過無數次問題,用自己的方法翻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障礙。她的那一套思維方式,處世哲學,被一次又一次的認定為正确答案!

原來,妻子是真正的霸!

霸王的霸,但這個霸王到了北京,到了大小的眼裡,就成了一個笨笨的小可愛,原因是啥呢?

隻因為她個子不高,隻因為她梳着蘑菇頭,有點像櫻桃小丸子,而她真正那些閃光點,大小根本沒察覺到!

因為在大小的工作中,以一個大行總行的平台,去對接的那些個大廠技術精英,個個都不凡呀!

是以像妻子這種,原來數一數二的坐在寶塔尖上的人,被挪到了北京這個環境裡,一下子掉寶塔基座上了。

而且他們會覺得爬寶塔,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兒,這種落差實在是會折磨人

是以大小後來想通了,他覺得妻子的自卑與自負,傲慢與固執,敏感與抑郁,其實都是有原因,有來曆的。

因為環境改變了,落差太大了,以前我是公主。

注意這裡的公主,是在學校裡被老師寵愛的學術公主。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這位學術公主能夠被校長認識并且熟知。

聽說有一次,校長帶他們去省裡參加一個比賽的時候,還請他們這幾個人吃了飯。

我的天,我上了這麼多年學,别說是校長認識我,我都不認識校長啊!

原因是啥呢?

大媽我,一直是溜邊水準啊。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小卑微呀!

咱最多也就當過一個小隊長啊,那還是在真正的小隊長,坐着三輪車去送課本的時候,被一輛機車給撞了,把人都撞飛了,腦瓜子撞地,胳膊肘粉碎骨折。遵醫囑,在家休學一年。

我是在''皇姑屯事件’'發生之後,第二天,才出來臨危受命,主持大局的!

哎呀。當時心裡很忐忑呀!我一邊吸着鼻涕,一邊向老師保證,堅決完成任務!

是以你就能夠了解,像大媽我這種人,為什麼到哪都能夠混的好。

當然我說的混的好,不是說升官兒發财,而是說内心自洽,輕松活潑。

那就是因為我一直就不咋地呀,

一直在大序列的排名裡都是中等偏下呀,用我親侄子二猴子的話說:

像咱這種人,進步的空間非常大!退步空間反而小!

是呀!

作為一個進步空間很大,退步也沒啥可退的溜邊分子,是以我可以海闊天空的活着,我可以不帶負擔的活着,

甚至可以沒啥自尊的活着。

是以我給自己制定的人生KPI很低。因為本來我也沒有什麼硬體條件,可以和别人去實打實的幹一仗!

你就拿學術來說。

就說外語吧,我記得我當時跟機關的幾個好友中,有一個會四門外語的,有一個會三門的,還有一位會六門語言的!

真的,六門!

英文法語,日語馬來語,粵語中文。

而我呢,我是個啞巴。

嗯,你們就把我當啞巴吧,因為就連真正的英文專業資料我也不敢翻!

要知道,在中直的業務崗,誰慫啊,個個都是精英。

而在這個圈子裡,我也就是僥幸憑借運氣拿到了入場券,是以在這兒,我沒有任何形象,負擔,滿地打滾也好,溜邊耍賴也罷,咱就是主打個休閑輕松,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了!

是以我能夠做到做錯事,不糾結,遇困難不突然。我敗了不氣餒,當然有時候僥幸也會成功,那我就會真高興,因為我知道我德不配位。

對所有的挫折和困難,我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和完善的心理建設應對!

咱當時的口頭禅就是一句話:

這都不叫事兒!

而這種輕松勁,在許多小鎮做題家那裡找不到。

他們是一貫的,争先恐後。

他們是習慣性的走向成功,

從小既是如此,現在想想那個在大小口中傻乎乎的小媳婦,曾經當過大隊長。

我的天,我覺得大隊長,是一個架着雲彩在校園裡穿行的人。那時候我上國小有一回參加活動,和大隊長并肩上台了,俺都覺得在内心裡有一些小小的激動!

至于,大隊長,本尊是怎麼想的,咱都不敢考慮。那和咱不是一個物種呀!

但如果想想,假如那個大隊長去了一個新的空間,比如說去美國了。是的,我聽說我們國小的大隊長,後來真去美國了,從頭幹起,就像是北京人在紐約裡演的那樣。

樂團的小提琴首席小王,體制内的處長老李,還有大博士這三個人,最後在一家中飯館的後廚見面了,你說說,這是啥心情?

當然,當時80年代出國的那撥人,就是準備從頭再來的,就是奔着洋插隊去的。

但很多小鎮做題家不是這樣的。他們來到了大城市裡,也想建功立業,也想一日千裡,但面對着無限的困難窘破,他們心裡真就是那兩個字:

不服!

怎麼以往我解決問題的那些方式,都不靈了?

怎麼以往我身上的光環,全都沒了?

怎麼以往那些順風順水的運氣全丢了?

是我錯了,還是環境錯了?

我應當自卑,還是應當自憐?

許多心理問題都是源自于此,說白了,就是我沒法接受,我腦海裡的那個社會,和現實中這個社會,之間的差距!

别看,重新找定位這個事兒,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很難。魚類從海底走向陸地,花了上百萬年。而小鎮做題家呢,可能是被一張錄取通知書,直接提到大城市來的。

随後他們要在這裡安家落戶,奮鬥打拼。這一瞬間的改變,對許多人來說都太突然了,相當于一場地殼運動,讓他們應接不暇!

而在這種突然之中,在這種錯愕之下,他們就容易做出錯誤的選擇。

比如說,給自己找了一些很難很難的人生課題。就像是前一段時間,被大家熱議的某大學教師輕生事件。很多人都說他以一個北大的本碩,在一線城市的重點高校裡,并沒有太大優勢。是以達不到飛升即走的考核标準,不幸落到了既走的那個行列裡,也屬正常。

但問題是抛開他在科研上是否能不能達标這事,單說北大的本碩,對于許多人來說不就是神仙存在嗎?怎麼到了你這個學校裡?大仙變小鬼了!

我到底是誰?

我的能力摸高到底在哪兒?

我的定位應該是什麼?

這些課題都困擾着,那些尚在年輕的小鎮做題家。

而且在他們為這些問題痛苦的時候,又得不到其他人的幫助與開解。

當然這裡又要涉及到小鎮做題家的另外一座大山了,那就是:觀念!

(篇幅有限,下一個問題,将另開一章,如有需要首頁裡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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