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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文化】​營山縣志人物潘亨考釋(中)‖毛超群

作者:方志四川

營山縣志人物潘亨考釋(中)

毛超群

明萬曆《營山縣志》隻載錄潘亨的12首詩,對潘亨的身份沒有任何交代。但清代纂修的縣志對潘亨的身份記載卻出現截然相反的兩種記載:一為邑令,一為邑人。但無論哪種說法,在曆代《營山縣志》職官、選舉和人物中,都找不到可作為證據的記載。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看到的所有版本的《營山縣志》,都沒有将潘亨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搞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早在明萬曆版《營山縣志》修纂前,一定有一個叫潘亨的人,真真實實遊覽過“營山八景”和那幾處寺觀,還用心寫下了這12首詩來記錄和抒發自己的情感。

雖然,潘亨在《營山縣志》留下了這12首詩,但遺憾的是在營山曆代版本的縣志中,都沒有更多關于潘亨其人的記載。

筆者正山重水複疑無路之際,竟無意間在李成林修纂的清康熙《順慶府志》中找到了潘亨的記載:

《順慶府志》卷三秩官載:明同知潘亨,直隷山陽人,舉人,成化二年任。諸廷儀,陝西甯夏人,舉人,成化十八年任。

【曆史文化】​營山縣志人物潘亨考釋(中)‖毛超群

直隷山陽,即今山陽縣,是清代以前江蘇省的一個舊縣名。唐代、北宋、南宋均為楚州的首縣;明、清時期均為淮安府的首縣。因與陝西省山陽縣同名,1914年改為淮安縣(今淮安市楚州區)。

據《順慶府志》記載,可知潘亨是山陽縣舉人,成化二年(1466年)任順慶同知。潘亨之後,繼任為諸廷儀,陝西甯夏人,舉人,成化十八年任。但查嘉靖《甯夏新志》選舉志并無舉人諸廷儀,隻有舉人朱迋儀,景泰丙子科一名,朱迋儀,四川順慶府同知。

《甯夏新志》是嘉靖十八年楊守禮主持纂修的,景泰丙子科隻考取朱迋儀一名舉人,《甯夏新志》對于朱迋儀的中舉時間和順慶府任同知一事都記載得非常清楚。故康熙二十年由李成林編纂的《順慶府志》所記載的諸廷儀應是有誤,準确記載應該為:朱迋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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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為《甯夏新志》記載朱迋儀的資訊

這個朱迋儀雖然在順慶府那時隻是一個同知,但後來還升任為湖廣常德府事,薛瑄曾撰文《送朱知府赴任序》,裡面就記載有“南京山東道監察禦史朱廷儀為天官推選,遂受朝命,升知湖廣常德府事”。不過,在《常德府志》職官錄中,卻沒有朱迋儀或朱廷儀任知府的記載。

遺憾的是,嘉靖《甯夏新志》卷二選舉所載的“朱迋儀”,在後來的志書中竟多是記載為“朱廷儀”,雖隻是恍若一字的“迋”“廷”之差。我們現在已無法知道到底是“朱廷儀”還是“朱迋儀”,隻知嘉靖《甯夏新志》是關于這位朱舉人最近的志書。

對于諸多史料記載中的“朱迋儀”來說,因時光歲月的相隔悄然造成的名字之誤,相比與康熙版《順慶府志》記載的“諸廷儀”來說,又幸運得多,至少朱姓沒有變成諸姓。因明末清初的兵燹,康熙年間,李成林在纂修此版《順慶府志》時,如其序中所言“典籍散遺,志乘剝落,隻字莫睹者曆有年”,其實是沒有什麼可靠的舊志可以借鑒的,是以,在這種情況下修纂出來的《順慶府志》難免會出現很多諸如此類的誤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順慶府志》記載潘亨之後,諸廷儀(朱迋儀)成化十八年(1482年)任順慶同知,潘亨在順慶任同知竟長達16年。

同知,是明朝設定的一個官名,為知府的副職,正五品,因事而設,每府設一二人,無定員。同知主要負責分掌地方鹽、糧、捕盜、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軍籍、撫綏民夷等事務,同知辦事衙署稱“廳”。另有知州的副職稱為州同知,從六品,無定員,分掌本州内諸事務。

在康熙李成林主持纂修的《順慶府志》裡,還記載有潘亨在西充和廣安留下的兩首詩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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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紀侯廟》西充

明·潘亨縣尹

魏巍傑閣俯南山,烜赫威靈宇宙間。

荥澤焚身全漢業,沛中劍識龍顔。

石橋水滿虹留影,松樹煙消鶴自還。

今日登臨成感慨,落花飛雨正斑斑。

注:

①荥澤:荥陽城。

②龍顔:劉邦。

《順慶府志》在涉及西充縣的記載中,收錄了潘亨的一首《谒紀侯廟》,還有郡守張海的一首《過紀将軍祠》。

《過紀将軍祠》西充

明·張海 郡守

秦人失鹿世争強,楚漢相持幾戰場。

高祖百年成漢業,将軍一死解荥陽。

功同樊哙照雄羽,計鄙荊轲刺始皇。

不獨于今名不泯,昭昭功烈海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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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充縣志·藝文》也載有潘亨的這首詩,但将其載為潘亨識,郡守。西充是順慶的屬縣,自然《西充縣志》記載潘亨識的身份為郡守,就應該是順慶府的郡守。這顯然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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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慶府志》在涉及廣安的記載中,也收錄了潘亨和張海各寫的一首《題興國寺石壁》詩。

《題興國寺石壁》廣安

明·張海 郡守

上方台殿倚晴巒,百轉丹梯未易攀。

荒徑草深寒鹭宿,澄潭雲合雨龍還。

紅塵滾滾浮生界,玉樹森森望子山。

一段風煙看不盡,馬頭龍燭落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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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興國寺石壁》廣安

明·潘亨同知

茲山出天末,盤旋知幾重。

雲埋石路窄,肩輿若難通。

亭午至山寺,倒履出遠公。

風傳殿角鼓,雲過檻前鐘。

馮郎已化鶴,有嶺目前峰。

神仙杳何許,千載留奇蹤。

下有千尺潭,曲折蟠虬龍。

奔流灑寒雪,十裡開腥風。

山空萬籁寂,野花鋪地紅。

千靈悉呵護,諸天鹹職供。

元猿攀碧柯,白鶴巢蒼松。

但覺世慮悉,倏迩詩興濃。

援筆寫長題,詞抽不暇工。

安得丹丘子,與之醉醇醲。

便欲謝塵緣,依此金人宮。

逍遙天地間,脫畧闤阓中。

所愧徒碌碌,簪裾亦何容。

注:

①天末:天邊。

②盤旋知幾重:不知道有多少重盤旋、曲折。

③肩輿:轎子之類的代步工具,由人擡着走。

④若,語助詞,無實意。

⑤亭午:正午,中午。

⑥倒履出遠公:高僧慌忙出迎。倒履,急于出迎,把鞋子穿倒,形容熱情迎客。遠公:晉高僧慧遠居廬山之東林寺,世人稱為遠公,此處借指高僧。

⑦風傳殿角鼓:風中傳來殿角的鼓聲。

⑧雲過檻前鐘:雲朵飄過寺門檻前的大鐘。

⑨馮郎:指馮绲将軍,傳說他成仙後在此乘鶴而去。

⑩有嶺目前峰:将山嶺當作前鋒。

⑪神仙:指上句馮绲。

⑫杳何許:不知道去了哪裡,杳無蹤迹。

在《廣安州志》中也記載有潘亨和張海各寫的《題興國寺石壁》,與《順慶府志》所載内容一樣。但在職官記載中“張海嘉靖中知州,潘亨萬曆中任州同知”。張海和潘亨的名字和官職都沒有什麼問題,但記載的任職時間卻與康熙《順慶府志》有很大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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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慶府志》記載知州張海和同知潘亨都是明成化年間在順慶府。而無論鹹豐版《廣安州志》還是光緒周克堃版《廣安州新志》,都記載為“張海嘉靖中知州,潘亨萬曆中任州同知”。從周克堃編纂的《廣安州新志》職官記載,是明确将張海和潘亨記載為廣安州的職官,而非順慶府的職官。

我們這裡姑且不論《廣安州志》在職官裡記載張海和潘亨到底是廣安州的知州和州同知,還是順慶府的知州和州同知,單說同樣是這兩個人,記載的時間卻與《順慶府志》記載的成化年間,相差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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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1465—1487年),嘉靖(1522—1566年),萬曆(1573—1620年七月),即使成化最末一年,與嘉靖元年最少也相差35年,而與萬曆元年則最少也相差了86年。

但以潘亨來說,如以《順慶府志》的成化二年(1466年)任順慶同知計算起,到《廣安新志》記載的萬曆中任廣安同知,我們隻以最早的萬曆元年(1573年)來計算的話,二者之間,對于潘亨這個人的時間記載,其間的跨度竟長達107年。如此巨大的時間差異,到底是哪一版志書出現了錯誤?我們現在看到有關潘亨、張海的職官及任職時間記載,到底真相是怎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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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

文/圖:毛超群(營山縣自然資源和規劃局林業進階工程師)

供稿:營山縣地方志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