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日的眼
彩燈與風鈴對視,映照人心的脈動
它們的局限,在于歡樂的朦胧
歲月的痕迹,一絲絲過去
迷失的不會是都市霓虹,田野的風
守衛在橄榄色的冰清玉潔
寒鴉抖動翅尖,雪花消融
越歡樂,卻警覺
越警覺,卻放松
在每朵浪花追逐的時候
弄潮的人,手把紅旗旗不濕
别來,就觀望在平安的夢中
節日的眼,有新芽在花草的閃爍
遒勁的枝幹,把今年的新春啟蒙
精巧的布局,有了新的含義
點亮的心燈,投射着澄淨的燈籠
衛士的腳步,丈量平安甯靜的尺度
警察的歌,有着風霜雪雨的峥嵘
(每到節日,總是警察最忙碌的時候。随警察出警,就有意外的收獲)
暗 夜
暗夜,把白晝的炫彩遮住
很多交易,就拉開他們竊喜的大幕
芬芳四溢,卻有貓頭鷹的獰笑
轉過笑臉,畫皮縮水變得如此幹枯
扭動的身軀,撞擊原始的歡愉
暗夜,如唱片的圈紋把它的音質記錄
暗夜的懊喪,有波浪在追趕
喘息的聲浪,在吱吱嘎嘎起伏
暗夜的遮掩,粉紅色的燈罩融化
星月無光,積蓄的力量更加繁複
暗夜的流動,枕邊的更漏滴淌風雨
沒有風的時候,一路順暢無遮無阻
暗夜的重量,膨脹出白雲飄搖的動感
掩不住,勾起蕩笑的沉重與輕浮
暗夜最濃,似乎忘記窗外的薄霧
啟明星,濡染着曙色的魚肚
陽光,總會晾曬一切暗夜的掩飾
大白天下了,就是最好的防腐
(采訪貪腐案件,發現一個現象:很多的灰色交易是在夜間進行的)
荷一樣的身姿
站在那裡的時候,有一種清香飄來
風雨過後,不必每次都見到虹霓
池塘的躁蛙,還在抖動它們的機靈
每瓣鮮亮的荷葉,滾動晶瑩的水滴
風雨零落依草木,喪亂沒有攪殘青翠
托盤穩穩,爽朗心情仍然中通外直
飄搖零落,不是芙蕖随風的性格
泥沼中探出的精靈。奮勇向上
總會讀懂,那些污泥與暗黑的秘密
潔來潔去。迎着每縷陽光的撫慰
經得住誘惑,莖下遊魚在喁喁細語
風過時,順着它的方向搖擺幾次
卻把萌生的蓮藕,化作自己的定力
心中總有希望,用一身清骨等待秋天
花殘了,還有綠葉在碧潭中站立
那時的雨,敲打在發脆的葉面上
讓人感受到成熟的秋意
況且,蓮蓬蓮藕,再連接配接别樣詩意
宣判了。每位法官,都這樣站着
願你們的風采,都有荷一樣的站姿
(參加庭審。有了這樣的體會:緊扣心弦的是“全體起立,宣讀判決”環節)
枯葉蝶
就為了适應這個植物紛繁的世界
把自己灌醉,成為一片書簽卑微折疊
你看那青綠的樹上,有點點萎黃
不難判斷,那是經秋耐冬的枯葉
錯了。它是動物,生命在微微扇動
對,它是一隻不動聲色的蝴蝶
多少年的進化,才練就這身本事
七彩羽翼脫掉,透着真誠的膽怯
卻需要勇氣,勇氣是變身的豐腴
枯黃,隻是它對森林的承諾與辨識
它的夢,就是在天敵環顧的森林立身
柔弱的生命,寄生在生與死的間歇
無用的磨練,終成正果的變身術
沒想到,化作飄向遠方的請帖
你的夢想,是他人夢中的笑靥
不起眼的蝶舞,是他追逐的光烨
一樣的夢,骰子擲出不同的聲道
彼此的生命軌迹,就這樣扭曲拉斜
你的身子,成為冰冷标本再不能回家
盜獵者的忏悔,真真假假滴着淚血
(峨眉山麓,有很多珍稀的動植物。那一年,有一日本人來到這裡,行蹤神秘。原來他是來偷捕一種叫“枯葉蝶”的蝴蝶,制成标本,想要瞞過海關帶回日本。這是違反中國法律的行為,理應受到制裁。本記者采訪本案,寫作報告文學《峨眉山麓蝴蝶夢》。後來,文章收進專著《本案報道失實》“劍盾風雲”專輯)
七裡香
在我的書桌前,棚架青藤突然躁動
灌滿春雨,瀑布般垂下枝條
花蕾,還沒來得及孕育攀援
嘩啦啦,一下子就香成初夏的歌謠
無數的白花,伴随每粒鉛字的報道
即便風雨,也不會使它飄搖
灌木叢,比如月月桂,香着它的連綿
還有那些,做着夢結着籽的小草
沒有這樣的蓬蓬勃勃,張揚像大海
激蕩起思接遠方的層層波濤
在這樣的花棚下漫步,香氣浮動
頭腦清晰,不一會又要掀起風暴
每粒字,綻開一朵幹幹淨淨的細花
不碎不雜,擔當着夏日坦蕩的襟抱
陰涼的綠光,純潔筆下的每一次注視
每次注視,都是會心的拈花一笑
(在成都東郊的菽香裡,有個小園。每到初夏,七裡香灑下瀑布般的綠蔭。這就曾是四川法制報創業和奮進的地方)
作者:賈璋岷
參與建立四川法制報社,擔任過報社記者、部主任、副總編輯、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