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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章含之的一生都非常傳奇,她的母親是上海有名的交際花,父親是軍閥陳調元之子,後來父母不合分離,她便由章士钊收養;新中國成立後,她有幸成為毛主席的英語老師,受到毛主席的喜愛;再後來,她嫁給了外交部長喬冠華,成為了萬衆矚目的焦點。
洪晃
雖然章含之曾站在人生巅峰,但在女兒洪晃心目中,她卻是一個史詩級規模、莎士比亞級别的悲劇性人物。
“一生都在追求愛”
章含之出生于1935年的上海,她的母親談雪卿是上海有名的交際花,曾在永安公司康克令鋼筆專賣櫃當售貨員,被人稱之為康克令西施。
後來,談雪卿認識了軍閥陳調元之子陳度,兩人未婚先孕生下了章含之。
當時,陳度家裡早有賢妻,若談雪卿與其結婚就必須做妾,談雪卿不願,兩人是以斷絕關系,将還在襁褓中的章含之托付給了章士钊。
章士钊工作繁忙,就讓二太太溪夫人撫養,但溪夫人是一個典型的上海姨太太,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打麻将,時常混迹在麻将桌上,根本沒有時間關心章含之。
是以,小時候的章含之十分信仰天主教,經常一個人在教堂裡面發呆,來打發内心寂寞的情感。
章含之是在家中保姆的照顧下長大的,她雖然在章家不愁吃喝,但明顯在精神上極度缺少愛的滋潤,這也是她一生都在追求愛的原因。
章含之
1953年,在章含之十八歲時,一位自稱是她同母異父哥哥的男子,拿着一張婦女懷抱嬰兒的照片找到了她,并稱照片中的嬰兒和婦女就是她與生母談雪卿。
這是章含之第一次得知自己的身世,回想起小時候自己的委屈、孤獨和不幸,她更加确信自己并非章士钊的親生女兒。
當她與生母取得聯系後,章含之升起了脫離章家,回到生母身邊的想法。因為她認為生母當初放棄她一定是太窮,而窮人都是好人。
可就在她下定決心要走出章家的時候,上級上司找她談了話,這個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雖然沒能回到生母身邊,章含之還是一直與生母保持聯系,并時常到上海去探望。
由于兒時太過缺少關愛,是以章含之幾乎一生都在尋找愛,但命運似乎在與她開玩笑一般,始終不能讓她如願。章含之有兩段感情,每段感情都非常坎坷。
1957年,章含之和相愛已久的戀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剛結婚一個月,他們便分别下放勞動,一個東一個西,整整分别一年。
雖然兩地分居,但絲毫不影響他們通信,互相表達愛意。1960年,章含之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兩人之家也變成了美滿的三人之家。
可就在這時,一場劇變的風雲在悄悄掀起,章含之和丈夫的感情也受到了影響,他們已然沒有了當初相愛時的激情,卻一直拖着沒有離婚。
直到1972年,日本首相田中角榮離開北京後,毛主席聽取中日首腦會談情況彙報,章含之也參加了讨論。
談話氣氛很輕松,毛主席的心情也很好,突然毛主席畫風一轉,當着衆人的面談起了章含之的婚姻。毛主席對她說:“我的章老師,今天我要批評你,你為什麼自己不解放自己?”
章含之十分震驚,她沒想到毛主席會在百忙之中關心自己,當即決定盡快處理好破碎的感情。
章含之不知道的是,毛主席對她的批評,會在剛剛死去夫人的喬冠華心中掀起了波瀾。
喬冠華
“媽媽太把男人當回事”
章含之與喬冠華第一次見面是在1967年,當時她正在自家胡同斜對面一家小文具店挑選文具。這時,一個消瘦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此人帶着眼鏡,神色嚴峻,周身包裹着一種獨特的氣質。從店員交頭接耳的談話中,章含之才知道,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喬冠華。
章含之第二次見到喬冠華是在1971年,那時她剛剛被調入外交部。
有一天,章含之正要趕到四樓的辦公室,發現電梯壞了,隻好選擇爬樓梯。在樓梯間,章含之擡頭就看到一位老者正在步履維艱地爬着樓梯,其身旁還跟着幾位幹部。
看到幾位幹部全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樣,章含之猜測老者一定是某位幹部,但由于趕時間,她也顧不了許多,當即就要超越老者。
這時,一位幹部将她抓住,警告道:“别跑,前面是喬部長。”章含之這才知道,那位老者正是喬冠華。
之後的日子,章含之與喬冠華雖然在同一個部門工作,卻一直沒有機會見面,直到章士钊的要《柳文指要》出版。
當時章士钊出版圖書後,便囑咐章含之親自把書送給喬冠華,但章含之擔心讓别人誤會她拿父親的書做人情,就将書私自扣了下來。後來有一次章士钊問起喬冠華書的事情,喬冠華一臉愕然,派人調查後,才知是章含之扣下了,便派秘書把書取了回來。
到了當年的11月,中國恢複了在聯合國的席位,喬冠華和章含之又一次見面。經過上次的扣書一事,喬冠華已經注意到了章含之,便主動向她打招呼:“你就是章含之,你就是章老的女兒?”
章含之恭敬地站起身回答:“我是。”“就是你扣了我的《柳文指要》?”喬冠華問。章含之頓感尴尬,就聽喬冠華說:“今天算是認識你了。”
也許就是這一面,讓章含之和喬冠華之間有了奇妙的緣分。
1972年,毛主席批評章含之的話,讓喬冠華得知了她的困擾。終于有一天,喬冠華趁身邊沒有人時突然問章含之:“那天主席講的情況是屬實的嗎?”
章含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問道:“什麼情況?”喬冠華又問:“你的個人生活。”這是私人問題,章含之感到有一些微妙的變化發生了,她有些慌亂,但也照實說了。
喬冠華
在章含之的評語中,喬冠華始終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一個典型的知識分子,一個捍衛自己尊嚴而又高傲的人。這是喬冠華吸引章含之的一個原因。
除此之外,章含之還被喬冠華炙熱的愛所打動,是以她打破了與喬冠華之間相差23歲的年齡差距以及地位差距,爽快地接受了喬冠華的求婚。
章含之與喬冠華的愛迅速且熱烈,他們沉浸在美好的愛河中無法自拔。但這段感情并不是很順利,甚至受到了重重阻礙。
喬冠華
有一段時間,章含之難受得不得不向喬冠華提出分手。她沒打招呼就出去看電影,喬冠華這邊找不到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酒量并不大的他喝完了整整一瓶茅台,醉倒在家裡。
章含之接到消息後急忙趕到喬冠華家裡,便看到喬冠華迷糊中還叫着自己的名字。她被喬冠華感動了,她決定無論多艱苦,再也不離開這個愛她的男人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喬冠華和章含之終于走到了一起,無論後來經曆了怎樣的風雨,他們都沒有放棄對方。
章含之
但這段感情還是太過短暫,章含之還沒有好好感受就以生離死别結束了。1983年,喬冠華在北京逝世,終年70歲。章含之感覺天都塌了下來,淚如雨下。
洪晃曾這樣評價母親章含之:“媽媽是個傳統的女人,她太把男人當回事。我總覺得她思想裡有根深蒂固男尊女卑的情結,有這種思想的女人,最後總要找一個值得她徹底自我犧牲的男人。”
喬冠華就是章含之甘願自我犧牲的男人,喬冠華去世後,章含之守寡25年。在這25年中,她寫了四本關于喬冠華的書,三次回到喬冠華的故鄉,用餘生來紀念喬冠華。
章含之和女兒洪晃
“在公衆眼裡,這是她的美德,是一個美麗的中國女子應該做的。但在我眼裡,這就是她悲壯的地方,也是她為什麼是悲劇人物的原因。”洪晃說。
參考資料:
洪晃.我的母親章含之.《書摘》.2008年第11期
羅銀勝.《喬冠華全——紅色外交家的悲喜人生》.東方出版社.2006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