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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晚間，“全球首例豬腎移植患者死亡”的話題沖上熱搜。
據财聯社援引外媒報道，美東時間周六(5月11日)，馬薩諸塞州總醫院宣布，全球首例植入轉基因豬腎的活體患者已經死亡，他在手術後存活了近兩個月時間，對此深感遺憾和悲痛。
值得注意的是，全球首位接受轉基因豬腎移植的患者在手術兩個月後死亡。兩年前，全球首位接受轉基因豬心移植的患者也在手術兩個月後死亡。這對于異種移植後的生存期提出了挑戰。
“他在人間多停留了7周”
在今年3月16日，一位名叫Richard Slayman的患者接受了豬腎移植手術。到了4月初，Slayman在恢複良好的情況下順利出院，人們普遍認為這是醫學領域的一個裡程碑事件，但最終結果依舊令人惋惜。
馬薩諸塞州總醫院的移植團隊在一份聲明中表示，他們對Slayman的去世深感悲痛，并向他的家人表示哀悼。不過，沒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死于移植手術，Slayman的具體死因也尚未公布。
此外，醫生們還稱，Slayman将永遠被視為全球無數等待移植患者的希望之光。“我們對于他的信任和願意推進異種移植領域的發展深表感激，我們向Slayman先生的家人和親人表示衷心的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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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馬薩諸塞州總醫院的手術醫生曾表示，他們相信豬腎至少可以在其體内工作兩年。
據紅星新聞報道，Slayman的家人當天回應稱，醫生們在異種器官移植方面付出了努力，讓Slayman在人世間多停留了7周，“Slayman接受手術的部分原因，是為了給成千上萬需要移植才能生存的人帶來希望，他實作了這個目标。他的希望和樂觀将永遠持續下去。”
據央視新聞此前報道，美國馬薩諸塞綜合醫院今年3月21日釋出消息稱，該院醫學專家已成功為一名美國男性終末期腎病患者進行了一項特殊的移植手術，将經基因編輯的豬腎髒移植入其體内。這是全球首例。這名男子術後恢複良好。
據介紹，該院移植中心的專家于16日進行了這項耗時4小時的手術。接受豬腎髒移植的患者是現年62歲的理查德·斯萊曼。Slayman多年來一直患2型糖尿病和高血壓，曾長期透析。他于2018年12月在該院接受了腎移植手術，但幾年後其移植的腎髒出現衰竭迹象，不得不于2023年5月恢複透析。後來Slayman出現血管通路相關并發症，醫生建議其進行豬腎髒移植。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基于“同情使用”規則準許了這項移植手術。
移植的豬腎經過了eGenesis公司的基因改造，使其更能與人類相容。eGenesis是一家緻力于解決全球器官移植短缺的生物技術公司。
馬薩諸塞州總醫院表示，這次移植手術使用的豬腎髒經過了69處基因組編輯，其中包括“敲除”會引起人類排異反應的基因，添加一些人類基因以改善動物器官與人體的相容性。此外，研究團隊讓豬體内的逆轉錄病毒基因失活，以防相關病毒影響接受移植者。
器官短缺是全球長期存在的問題。馬薩諸塞州總醫院3月表示，該院的腎移植等候名單上有1400多名患者。該院醫學專家表示，希望上述移植手術方案能為全球數百萬腎衰竭患者帶來希望。
異種移植活不過兩個月?
據第一财經5月12日報道，對于“全球首例豬腎移植患者近兩個月後死亡”，器官移植專家、複旦大學上海醫學院副院長朱同玉表示：“患者的死亡原因還是要通過具體的病理分析才能得知，但此前兩名接受豬心移植的患者在移植手術後也都沒有活過兩個月，這說明異種移植在真正進入到臨床應用前，還面臨很多挑戰。”
朱同玉認為，異種移植還需要解決的重要問題包括：探索更好的免疫耐受誘導政策，關注内源病毒激活等。“針對免疫排斥反應，現在看來超急性(24小時内)排斥反應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急性排斥反應的問題仍然存在。”他表示。
據美國非營利機構器官共享聯合網絡組織資料，美國有超過10萬人等待器官移植，平均每天有17人在等待器官的過程中死亡。為應對人體器官供應源短缺，研究人員長期緻力于研究異種器官移植。探索豬器官在活人身上的應用是近兩年來異種移植領域的重大突破。此前大部分的異種移植都在腦死亡患者身上進行。
豬因其器官組織結構、生理功能和大小與人體器官相近，被視為異種器官移植最佳供體動物之一，但異種器官移植仍有許多困難和風險有待通過科學研究和臨床試驗攻克。
去年7月，美國紐約大學蘭貢醫療中心團隊曾進行一例豬腎髒移植手術，受試者是一名已被判定為腦死亡的57歲男性。
美國此前曾進行兩例活體人類豬心髒移植手術，但兩名患者都在術後數月内死亡。其中，首例接受異種心髒移植的患者大衛·貝内特(David Bennett)于2022年3月8日死亡，距離他接受手術正好兩個月。貝内特感染了一種來自豬的病毒，導緻了心髒受損。
在中國，今年3月，空軍軍醫大學西京醫院泌尿外科主任秦衛軍團隊實施了一例多基因編輯豬-腦死亡受者異種腎移植手術，将一隻多基因編輯豬的腎髒，移植到一位腦死亡受者體内。“而這隻腎髒來源于國内公司中科奧格提供的基因編輯豬。
中科奧格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創始人、董事長潘登科預測，在大陸，未來兩到三年内，也許更快，可能會為無法等到器官移植的病危患者開展異種器官移植手術。“開始不會大規模的應用，隻有嚴格符合要求的患者，才能成為首批基因編輯豬器官惠及的患者。”他表示。
器官移植缺口大，風險亦存
之是以要發展異種移植，其根源還在于器官移植的巨大缺口。
1954年12月23日，美國成功進行了世界第一例人體器官移植。此後，器官移植技術快速發展，20世紀70年代以來，器官移植已經成為腎功能衰竭和其他器官疾病患者的切實選擇。然而，由于捐獻的器官數量有限，大量患者需要在長長的隊伍中等待救命的器官。
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全世界每年大約有200萬人需要器官移植，而器官供體的嚴重短缺，讓全球平均器官供需比不足1：20。僅在美國，就有超過10萬人正在等待合适的器官，其中超過9萬人在等待腎髒移植。腎髒的等待時間平均為三到五年，這意味着，平均每天都有超過20人在等待器官的過程中離開人世。
1967年，當時南非首都開普敦，一位叫克裡斯汀巴納德的心髒外科醫生，完成了全球第一例人與人的心髒移植手術。他把一位24歲的腦死亡女性的心髒，移植給了一位53歲的中年男子。該男子是以多活了18天，這轟動了整個醫學界，也引來了各國政府和專家對器官移植研究的大量投入。
此後，同種器官移植有了飛躍性的發展，全世界的科研人員都在嘗試通過多種途徑解決器官移植短缺問題，異種器官移植無疑是其中比較具有應用前景的手段。人們夢想着異種移植能在某一天實作，即用動物器官來解決可供人類移植的器官短缺問題，但異種移植通常是危險的。
異種移植的最大障礙就是不相容性。人體強烈排斥與自身不完全相似的細胞存在，這使得人與人之間的移植也變得非常棘手。潛在的捐贈者需要盡可能接近受體，無論是在遺傳學還是血型方面，而受體需要服用免疫抑制劑以保持較低的排斥率。然而，當試圖跨越物種障礙時，排斥問題會更加複雜。
事實上，早在17世紀，就有人嘗試用動物血液給人類輸血，當然，結果可想而知。後來，科學家們試圖利用靈長類動物的器官來避免排斥問題。但由于各種原因，并沒有出現成功案例。
1984年，經過多年的研究，美國洛馬林達大學醫療中心的移植外科醫生Leonard Bailey認為他已經克服了免疫系統對外來器官的快速排異反應。随後，他将一顆狒狒的心髒移植到一個出生僅12天的畸形嬰兒體Fae内。然而，這并未能拯救Fae，她在手術後第21天死于機體排斥和器官衰竭。
此後，科學家們将研究重點從靈長類動物轉向了豬，豬成為解決器官短缺問題的研究重點。因為豬本身就作為人類的食物而被養殖，是以用于器官移植所産生的的倫理問題較少，此外，豬的産仔數量大，妊娠期短。并且，豬和人類還有許多共同點，無論是生理上、解剖上，還是基因上。
豬心髒被移植到狒狒體内。 圖源：《自然》雜志
實際上，幾十年來，來自豬的心髒瓣膜、來自豬腸的肝素、以及豬皮移植物和豬角膜，已經被成功應用于人類的治療。比如，血液稀釋肝素是從豬腸中提取的;豬的皮膚移植被用于燒傷;中國外科醫生曾用豬的角膜來恢複患者視力。
但是，将豬的整個器官移植給人類，首先面臨的問題依然是免疫排斥，這主要是由于豬攜帶的基因産生的α-Gal(α-半乳糖)抗原所緻。事實上，人與豬的不同之處就在于，豬比人多一種蛋白酶，這種蛋白酶可以把α-Gal置于存在于細胞表面的分支糖鍊上，使得人體的免疫系統把α-Gal作為攻擊的信号。
不僅如此，轉基因的異種器官移植還存在倫理方面、法律法規方面的挑戰。比如，動物的組織移植到人體後，是否會與人體免疫系統形成嵌合體，是否會遺傳給後代，或是對人類的進化造成不良影響?移植了動物器官的人要怎樣自我認同?社會對他如何看待?這些問題都需要人們關注。
來源：微信公衆号“财智頭條”綜合自：第一财經、财聯社、央視新聞、紅星新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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