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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公道》第四百三十章 大戰獾豬

作者:直爽虎勇

第四百三十章 大戰獾豬

經久不衰的酒文化延續幾千年了,功過是非不能評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李白鬥酒詩百篇,也是喝酒,武松打虎也是喝酒,酒壯慫人膽,誤事、發瘋亂性也是喝酒,形形色色不一而定,不可能衆口一詞千篇一律,唯有飲者自知,就奧妙無窮了。

羽隊長醉眼朦胧,看着食堂裡喝酒場面,心裡面還是有些不放心,十幾個不勝酒力的兵,已經喝得飄飄然大聲喧嘩,胡說八道,在指手畫腳罵罵咧咧,恣意挑釁口出狂言,一副欠收拾的模樣,就剩下挨揍了。

他莞爾一笑說:“老首長,喝好了沒有?到我辦公室裡坐一坐,還是直接回場部?” “你你,不管你兵了?你看他們已經喝醉了,火藥味十足互不相容,眼看着就要動手了?你去把那幾個兵制止一下嘛?他們胡鬧下去,不是要打架嗎?” “呵呵,喝酒就是為了麻痹神經,暴露真實的自己,年輕人打架很正常嘛,怕什麼?乘年輕不打架,留下些難以忘懷的遺憾記憶,到老了拿什麼下酒?吹什麼牛啊?我已經有言在先了,不能自律就是找打。教會人的是南牆,允許别人作别人,允許該發生的事情發生,吃一次虧長點記性就知道了,下一次喝酒就知道适可而止,不敢放肆了。”羽隊長毫不在意說道。

魏場長一聽匪夷所思,詫異的說:“呃,你你,你這樣也是培養教育呀?你小子帶兵,就是有點與衆不同的味道?别人害怕喝酒鬧事,影響安定團結,你卻反其道而逆行?有點意思?唉,你知道我還有事,那幾個自不量力,膽大妄為的驢日畜,我要去好好收拾收拾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哼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呀?” “哈哈哈……不說了,不說了,我送你走。”羽隊長害怕他在大庭廣衆之下洩漏秘密,走出了食堂。

倆個人離開大家出來食堂,羽隊長前前後後看了看沒有人,輕聲的說:“老首長,事已至此無力回天,要堂堂正正面對現實,千萬不可怨天尤人,撒氣撒野節外生枝啊?你還是要息事甯人,壓住怒火忍氣吞聲才好知道嗎?嗯嗯,這幾個目無法紀,自毀前程的人,你不說我都知道,一定是你知根知底的心腹死黨,才委以重任膽大妄為,要不然,他們就不敢有這麼大膽子藐視國法、視你無物了,你也舍不得痛下殺手,把沖突激化了是不是?從另一個層面來說,你肯定有說不清道不明、壓倒駱駝的稻草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你就會投鼠忌器,動一發而牽全身,不得善終了。

常言說狗急跳牆,逼人太甚就會适得其反了,破罐子破摔拉你下水,咬你一口,你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三堂會審你就全完了不是?現在最主要的是就事論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鴨子過去鵝過去,來日方長嘛。”羽隊長急人所急,說出來自己的處事心态。

魏場長一聽不了解,蹙眉說道:“可可,他他,他們監守自盜侵吞錢财,逍遙法外,讓你來補窟窿,說不過去吧?” “嘿嘿,沒聽說過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吃虧是福嗎?有人偷驢,就得有人拔樁背鍋,要不然就一唱雄雞天下白露餡了,露餡了就是新賬舊賬一起算,拔起蘿蔔帶起泥,秋後不到就算老賬,可就是一損俱損的局面。你在這裡幾十年苦心經營,勵精圖治,難道說就是泾渭分明、兩袖清風鐵面無私,公私分明嗎?普天之下的任何機關組織,隻要和錢财打交道,片葉不沾身怎麼可能?出污泥而不染是追求。嗯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把你押解到軍事法庭上,熬你三天不吃不喝,你能說得清楚這麼多年來的一切嗎?” 羽隊長推心置腹說道。

魏場長一聽一個趔趄,驚愕地說:“你你,你小子?還還,知道些什麼?” “呵呵,老首長别緊張,我不知道什麼,但是,我有頭腦可以分析,透過現象看本質啊?自古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你行得正走得端,無欲則剛,剛正不阿,手下的人敢這麼膽大妄為嗎?官場上盤根錯節,蜘蛛網一樣錯綜複雜,我還沒有資格經曆,是因為我還沒有被提拔到手握重權,千千萬萬的錢财,大手一揮改天換地,投機取巧的人設計陷害,為自己謀福利的那一步,可其中的爾虞我詐,阿谀奉承,心懷叵測,陰險狡詐,我還是知道一點。”羽隊長悠悠地說。

魏場長一聽驚愕不已,瞪着眼睛說:“呃,你小子年紀輕輕官職低微,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呵呵,我有名師指點,高人師傅不吝賜教呀?” “啊,高人師傅?哪哪,哪一個?我認識嗎?” “當然認識了,女記者不知道嗎?”

“呃,女——女記者?她她,她怎麼會告訴你這些?” “呵呵,什麼叫高高在上,什麼叫高處不勝寒?站得高看得遠,人家就像神仙一樣,處在九霄雲外。父親是開國元勳,真正是官宦之家,官場上鮮為人知的潛規則,從小就耳聞目染,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早就了然于胸了。再加上又是身份特殊的記者,遊走于世界各地閱盡千帆,閱人無數,見過的人文轶事多如牛毛,是真正的無冕之王,已經到了看破紅塵的境界了。像我和你這樣,不韻世事的土鼈菜鳥,淹沒在這裡名不見經傳,傻乎乎天真可愛,人家看一眼,就知道我們在想什麼,想幹什麼了?給我們嘴唇上抹一點密甜一甜,說些不知道的今古傳奇,我們就高興地找不到北了,把人家頂禮膜拜,感恩戴德一萬年是不是?”羽隊長實話實說。

沒文化的魏場長一聽深有感觸,感慨的說: “哪是肯定啊?有恩不報非君子麼。若不是她給我們農場寫一篇報道名揚四海,讓全國人民知道了軍墾戍邊的我們,在這麼艱苦的不毛之地紮下根來,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默默無聞為國家做貢獻至死不渝,感動了上級組織,我還能有離開這個地方,晉升一級成為師級軍官嗎?厲害呀?人家就是神一樣存在,不得不服啊?咦,你小子活得明白呀?聽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脊背涼飕飕啊?”

“哈哈哈……那就對了,說明你還沒有利欲熏心,麻木到不知道害怕?不知道害怕就是傻子呀?嗯嗯,我問你?你害怕不害怕現在的這幾個害群之馬?”羽隊長戲語道。

魏場長一聽渾身一顫,前後左右看了看說:“那還用說嗎?當然害怕呀?昨天晚上,他們一個個跑來,向我哭哭啼啼下話求情,要我手下留情,高擡貴手放過他們,不放過他們,就會魚死網破威脅,我就想起來你的話,讓他們自動辭職,他們一聽都求之不得。”

“這就對了。老首長,現在你回去,要沉住氣以靜制動,坐山觀虎鬥靜觀其變,讓他們知難而退、無怨無悔自裁,才是上上之策。孫子兵法說窮寇莫追,不能窮追猛打,讓他們自我了斷,自生自滅是上上之策,弄不好就會反咬一口,母豬變老虎極其兇殘,那可就沒活路了知道嗎?嗯,你想想,他們誰願意心甘情願回家去?回去了怎麼辦?A錢的那一點錢微不足道,是過眼雲煙,能過一輩子嗎?還要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害怕你這裡擺不平露出馬腳,就會東窗事發,順藤摸瓜死灰複燃。隻要是我們黨的天下,深惡痛覺的就是利用職權監守自盜,中飽私囊A錢腐敗,人神共憤抓住不放,一抓到底窮追不舍,他們到哪裡都逃脫不了是不是?”羽隊長說道。

老首長一聽,感慨的說: “哦,就是呀?嗯嗯,按你這麼說起來,他們還不願意就此罷手,心甘情願離開這裡?” “哪當然了。老首長你想想,做賊的人,誰願意讓人抓住了?既然抓不住,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再接再厲沒完沒了做下去,自認為天衣無縫,滴水不漏,成就感爆棚。賊五髒硬似鋼,一直到自取滅亡為止,這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結局。貪嗔癡是人之本性,你和我與生俱來,他們還存在僥幸心理,希望你念記舊情網開一面,從輕發落,給他們重新做人的機會,繼續A錢盜竊,你願意嗎?”羽隊長說道。

魏場長一聽,吐了幾口吐沫,惡狠狠地說:“呸呸呸,一幫壞透了良心的蛀蟲,吃了幾天飽飯,就忘記了自己是什麼人?腐化堕落不知廉恥,老子我恨不得宰了他們,怎麼會給他們機會?”

“嗯,這麼說來,現在就要講究些戰略戰術了,不能輕舉妄動,要敲山震虎,吓死他們了。嗯嗯,下午韓老六不能到生産股去退糧食,一旦他們知道我已經把窟窿堵上了,就以為萬事大吉,太平無事了,蒙混過關不想離開了。” “哦,對對對,你你,你說得對,等幾天再說,我讓這些王八蛋天天做惡夢,惶惶不可終日,提心吊膽撐不住,他們就自動離開了。”魏場長贊許地說。

羽隊長抽了一口煙說:“那就這樣決定了,你什麼時候需要,吭一聲就是了,我這裡上下通透,弟兄們一條心行事簡單,沒有曲裡拐彎的彎彎繞,你放心就是了。黑子說,剩下的糧食,全部給你都無所謂,不就是少吃一口的事嗎?有它過年,沒它也過年,對我們來說無足輕重。” “啊?一排長如此大度?真正是聖人哦?” “嘁,什麼聖人?沒心沒肺的蠢驢一個,氣死我了知道嗎?” “呵呵,你們兩個人,是羊皮襪子沒反正,狗咬狗一嘴毛,讓人羨慕嫉妒恨。唉,還是你小子有文化腦子活,活的輕松潇灑,熱熱鬧鬧。咦,怎怎,怎麼不見了韓班長的大姨子姐姐?” 魏場長詫異的說。

羽隊長說道:“她父親病危,昨天下午回家去了。” “呃,怪不得不見人了,好姑娘呐?純潔的皮白肉細,眉清目秀,清新悅目,就是沒有女記者那麼妖豔風流。” “哈哈哈……一花一世界,一人一個脾氣,千篇一律還有什麼期冀?有什麼風景?” “哼哼,你小子好豔福,讓人妒忌。我我,我可提醒你,女人是老虎,沒有打虎的手段,就會被反噬,紅顔禍水自古如此,可别引火燒身,走火入魔呀?我走了,明天還要下雨我請客,我向你好好讨教讨教。” “客氣了老首長,不敢當,不敢當,再見。” “再見——”……

食堂裡的會餐激戰正酣,劃拳喝酒的聲音彼此起伏震天吼,還有不和諧的叫罵聲,歇斯底裡的威脅叫闆也在其中,這就是喝酒的境界。

羽隊長暗自偷笑,一聽亂糟糟的場景無心戀戰,不想和青澀未退的新兵蛋子們一決高下,和他們拼酒不是對手,弄不好影響幹群關系,獨自走在雨地裡,欣賞起雨中農場景色來了。

天空中烏雲壓頂,雨霧茫茫,遠處的景色朦朦胧胧,若隐若現,已經收獲了的農田地裡,露裸在天地間光秃秃沒有生機,遺留在筆直田埂上的野草,卻有了難得的喘氣機會,在雨水滋潤下盡情瘋長着,越過了固有警戒線,大有擴張的實力,向農田地進軍的趨勢。

等到秋風起萬物蕭煞,枯萎了的野草,點燃起來風煙滾滾來半天,看起來蔚為壯觀,那是後話不提。還沒有收獲的麥田裡,沉甸甸的麥穗,齊整整延伸到天邊,沒有十天八天時間是收獲不完,工作量巨大。已經被沙塵暴吹拂倒地的向日葵,平展展匍匐在地上,沒有了昔日的高大雄壯,不可一世。

不甘心倒伏的向日葵頭,還是努力掙紮着想擡起頭來,莖稈上彎起了九十度弧度,也不濟于事,挽救不了已成定局的敗勢。這一年就算是命運不濟夭折報廢了,來年怎麼樣誰知道?不可能年年如此吧?年年莊稼年年種,不可能因噎廢食,靠天吃飯自古如此。

道路上泥漿泛濫,童心未泯的他,故意走在泥漿裡,雨鞋踏着泥漿,泥漿被擠壓翻飛,到處飛濺。突然覺得一個人孤零零有些孤獨,兩個手指放在嘴裡,一聲刺耳的口哨聲劃破雨幕,撕裂空氣沖出去了。

不大一會,靈敏機警的雪兒就精神健碩飛奔而來,看見他在泥漿裡玩耍,就有些想不通了,站在路邊上呼呼示威,想讓他出來。

他一看雪兒不敢下來,擡起頭就想誘騙它下來,目光中卻發現有什麼東西閃現了一下,定眼望去,空蕩蕩的田野裡,一個圓鼓鼓的活物飛奔而去,他用手一指,雪兒就像子彈一樣射出去了。

他從泥漿裡走出來,跟着雪兒跑過去,跑過了好幾條田埂,雪兒就淹沒在雨霧中不見了蹤影,他還是緊追不舍,想要看一看雪兒捕獵的精彩一幕。在一起耳鬓厮磨多長時間了,還沒有親眼目睹,領教過它怎麼捕獵地精彩畫面。

雪兒跟着他快一年了,整天價不離左右,盡心盡力保護着車隊和自己,它吃什麼不知道,怎麼活不知道?就沒有用心關照過它,說起來還是有些不盡人意啊!如果能親眼目睹它骁勇善戰的捕獵風采,也是難得了解的機遇。好不容易的下雨天,不是就有了意外收獲嗎?要不然就白白浪費了無所事事的悠閑時光了。

收割過的麥茬有一尺多高,跑起來還是有些絆腳,再加上雨衣雨鞋羁絆,更是展現不出身輕如燕的速度來。看不見雪兒身影,說明自己實在不是雪兒對手,并駕齊驅絕無可能,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隻能甘拜下風了。

就在他頹廢的當間,看見了雪兒高高躍起的身影,落下去又不見了,估算離自己沒有多遠,加了一把力,飛快跑過去一看,雪兒和一個肥嘟嘟的肉球在搏鬥着,你來我往勢均力敵,他站在遠處觀看着。

肉球身上有一條條豎着的花紋,應該說是黑黃相間,黃顔色看起來有些發白,嘴尖耳小,是一隻這裡的常住居民獾豬,體重有三四十斤重,露在嘴外面的獠牙和野豬差不多,鋒利的像剔骨刀。

誰是誰的獵物憑實力,困獸猶鬥抓住戰機,猛地撲向雪兒,雪兒就會高高躍起躲避,它蓄勢待發不動的時候,雪兒就伸出利爪擊打它眼睛,來來往往煞氣陣陣,毫不遜色。雙方都累得直喘氣,誰也不甘示弱敗下陣來,性命有關的危急時刻,即便是精疲力竭,也不敢掉以輕心。

雪兒知道他不吃捕殺的獵物,它也不吃車隊的食物,都是有尿性的怪脾氣。羽隊長不吃,是害怕雪兒是狂犬病攜帶者,人畜共患的傳染病兇險無比,死亡率百分之百,為了口福就得不償失了。不知道吃就吃了,有什麼問題怨不得誰;明知故犯,就有些愚昧無知了。

雪兒是草原狼食肉動物,不吃五谷雜糧是天性使然,各有各的小九九,委曲求全的統一戰線是不可能了。生猛剽悍的雪兒,把獾豬欺負的沒有喘氣機會,隻要它停下來,鋒利的爪子就會不偏不倚擊打在臉頰上,不負疼痛的獾豬就會絕地反擊,奮起反抗,魚死網破頂撞雪兒。

雪兒靈巧的輾轉騰挪,輕飄飄靈活機動,前後左右躲避着,就像一縷飄動的綢緞,輕盈盈萦繞着獾豬,猶如跗骨之蛆陰魂不散,不棄不離消耗體力。

經過雨水浸泡的麥田裡松軟卻不泥濘,獾豬腳子面積小,不堪重負深陷其中,看起來顯得極其吃力,雪兒卻恰恰相反,它爪子是肉墊子面積大,承載力優于對手,就不會陷進去,相比獾豬就要占據優勢了。

獾豬一看雪兒躲避它拉開了距離,突然間就會抓住機會乘機逃跑,雪兒早有防備,調轉身體就是一個高高飛躍劃一道弧線,準确無誤一爪子拍打在獾豬後腿上,獾豬的身體就會立刻失去平衡,肥嘟嘟的身體,像肉球一樣翻滾起來。緊追不舍的雪兒眨眼就到,瞅準機會摁住它,角度正好是獾豬四蹄騰空不沾地,脖子轉不過來,攻擊不到它。

此刻就是雪兒下口捕殺的絕佳機會,卻遲遲不動口,擡起頭看着他,在顯擺它無所不能的豐功偉績,還有一點洋洋得意的自我膨脹。這都是爐火純青、熟能生巧的捕獵技巧與生俱來。

他第一次看雪兒是如此的骁勇善戰,驚駭之餘更多的是欣慰,興沖沖跑上前來看了看,突然發現獾豬肚子底下,兩排鼓起來的乳頭粉紅鮮嫩,就知道獾豬正在哺育小獾豬,如若不然,大雨天就不會跑出來覓食。捕殺了豬媽媽,小獾豬自然就活不成了,這不是一屍數命造孽嘛?

隐側之心油然而生,雖說他不是吃齋念佛的善男信女,卻也不是濫殺無辜的屠夫。農場的野生動物為數不少,數量巨多,每一年造成的農作物損失數量驚人,農場有專業捕獵隊,獾豬就是主要的獵殺對象。還有野豬、野黃羊、野兔,每一年獵殺不少,卻是收效甚微,大有此消彼長的氣勢,得益于農場豐富的食物來源,野生動物繁殖速度大得驚人。

心高氣傲的雪兒,看到他沒有興高采烈的舉動,就有些心生不恭了,它喘着粗氣呼呼示威,想讓他動手獵殺獵物。此刻的獾豬,還在垂死掙紮聲聲哀鳴,争取着一線生機,真正是鳥之将死其鳴也哀,聽起來撕心裂肺。

沒有一種生物會心甘情願,成為另一種生物的食物,可大自然的食物鍊,就是一種生物的消亡,養育着另一種生物的興旺發達,才有了欣欣向榮的大千世界,弱肉強食是自然法則,說起來也是自然現象,無可非議。

羽隊長瞪了一眼迫不及待的雪兒,擺了擺手讓它放生,不明就裡的雪兒,立刻呲牙咧嘴鋒芒畢露示威,有些不願意了。心想:這麼大的雨地裡,廢了九牛二虎力氣,好不容易才征服了一個完好無缺的獵物,還沒有邀功求賞呢,怎麼能說放生就放生了?這不是在兒戲開涮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呀?

一看雪兒不恭的态度,他瞪着眼睛,用手一指說:“哼哼,記吃不記打的東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不聽指揮就是死路一條,讓你幹啥就幹啥,讓你抓住它是好樣的,讓你放生也是好樣的,放生。”

“呼——”雪兒不領情,張開血盆大口,就想先下手為強獵殺,腹诽道:你不吃拉幾吧倒,我還要當宵夜呢,它朝着獾豬的脖子就要下口。

“你敢?”羽隊長一看它不服氣的樣子,就知道會膽大妄為剛愎自用,冷冷的說:“哼哼,信不信你殺了它,我就殺了你?咦,說起來你也是老兵了,比起現在的這些新兵們,應該更加成熟才對,怎麼還不知道自作主張會招來殺身之禍?有點進步好不好?别讓我老是跟你過不去,糾正不良行為,不傷感情行不行?你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你,咱們就心平氣和相敬如賓,和和氣氣好下去,和睦相處不好嗎?總不能老是同在一個屋檐下,就像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吧?那樣的話還有什麼意思嘛?你不信任我,我不放心你互相提防,累不累?唉,我可沒有把你當動物,你是我的兵,也是我朋友家裡人,我想讓你知道是非曲直,什麼該殺,什麼不該殺?你卻不聽訓導以下犯上,就是犯上作亂知道嗎?你覺得有意思嗎?”

雪兒不知道聽得懂聽不懂,反正是已經觸及到獾豬脖子上的嘴,不敢再往下了,擡起頭憤憤不平看着他,還是不願意把摁住獾豬的爪子取下來。

等待死亡的獾豬亡魂皆冒,已經不是困獸猶鬥了,反而平靜下來不做作不掙紮,真成了死豬不怕開水燙,要死要活就那樣了,愛殺不殺随你便逆來順受,軟綿綿臨危不懼了。

喝了酒的他,滿懷悲憫隐恻之心,慈悲為懷,雪兒的不情願,并沒有讓他大動肝火,而是好言相勸:“嗯嗯,聽話,要乖唵?過來,我給你吃糖,不就是這一回嗎?給個面子行不行?别讓我下不來台,打擊我這麼多年以來,自我感覺良好的自負,充滿陽光的自信心。我是眼不見心不煩,離開我的視線,你想幹嘛幹嘛随你便,我說過你什麼沒有?想想看?沒有吧?前一陣子麥子還沒有成熟,你為了捕獵,在麥地裡和野豬打鬥,這裡一大片,那裡一大片,把那麼大一片一片的麥子踏平糟蹋了,魏場長發現了心痛不已,還以為是外星人制造的麥田怪圈,經過明察暗訪,發現你是在搞破壞,打上門來和我過不去,要找你茬,我怎麼辦?我當然是護犢子請他喝酒,不能把你出賣了是不是?搭進去了兩瓶好酒,才算是饒了你,我真正是肉疼啊?我沒有找你麻煩吧?”

酒精上頭的他意識迷亂,滿嘴跑火車胡言亂語,在廣闊的田野裡,和一個聽不懂話的動物交流,也算是閑得無聊,打發時光的無奈之舉。

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雨冒上劈啪作響,看着不聽話的雪兒,又醉話連篇,叽叽歪歪酒後吐真言了:“唉,你怎麼和我一樣不開竅,不知道察言觀色,阿谀奉承,有眼力見呢?我是你的上司是不是?上司面前總得收斂性子,壓住不情願的火氣意思意思,表現表現吧?嗯,這種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一根筋的臭毛病,說起來都怪我,我是這個熊樣,你也是這個熊樣,還有這麼多兵都是這個熊樣。一個個生猛剽悍、悍不畏死是做到了,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沒情商,不會仰人鼻息、察言觀色敷衍趨勢,看風使舵,就把虧吃死了不是?

唉,這樣的局面,我不知道是害了他們還是幫了他們?想想女記者的話,不無道理呀?她說我是一頭不韻世事的莽牛,不懂得為官之道的潛規則,光知道低頭拉車,不知道擡頭看路,這樣埋頭苦幹下去,是不會有大好前程,對我觸動很大。這幾天我一直想這個問題,想來想去,其實很簡單嘛?不就是抹去個性點頭哈腰,奴顔婢膝委曲求全,看人下菜碟兒違背良心,陽奉陰違這些小人做派嗎?誰不會呀?如果這樣做,我還是我嗎?保家衛國的軍人,沒有了殺伐決斷的血腥,上戰場就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決鬥,如果念及人情世故,敵人也是人,也是媽媽的寶貝兒子,兄弟或者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爸爸,還怎麼血拼到底下手啊?還怎麼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刺刀見紅打仗啊?

唉,當兵容易帶兵難,生容易活容易,生活就不容易啊?怎麼做就對啊?假如你有了人情世故,像我此刻一樣心生憐憫不殺生,還怎麼活?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好迷茫,老祖宗的至理名言,我領悟不透,可我知道我是一家之主,這麼多人我說了算,我就得嚴于律己為人師表,嚴格要求自己做到完美,那就先從你開始做表率,你就俯仰趨勢一回行不行?放生吧。”

此刻的雪兒不是一頭霧水,而是一頭雨水,嘴巴上的雨水,形成了小溪往下流,它心生不滿使勁一搖頭,分崩離析的雨水到處飛濺,濺到了他臉上,他抹了一把臉上水珠,睜開眼一看,心懷不滿的雪兒,氣嘟嘟離開了獾豬,翻白眼在一邊生悶氣。

獾豬卻像死了一樣,浸泡在雨水中躺着不動,他以為吓死了,上前一步伸出腳踢了踢想看個究竟,沒成想平地起風雷詐屍了,獾豬鹹魚翻身,鯉魚跳龍門就地跳起來,回過頭突然襲擊,避之不及的他沒有心理準備,還沒有來得及跳起來躲避,獾豬嗷一聲咬住了小腿。

老天保佑,慶幸的是高筒雨鞋光滑如鏡,獾豬鋒利的牙齒,沒有穿透高筒雨鞋,而是咬住了高筒部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本能的反應就把腿踢出去了。涼州羅漢拳練習的日趨成熟,随心所欲力敵千鈞,腿部的力量強勁有力,能把一百多斤重的人踢飛了,幾十斤重的獾豬自然不在話下了。

就看他一條腿飛出去的同時,鳄魚一樣咬住不放雨靴的獾豬,像扔一件衣服一樣被抛飛出去了,不幸的是,獾豬咬住高筒雨靴依然不松口,雨靴順暢離開腳,随着獾豬一同飛出去了。

心有不滿,自然就會有抵觸情緒的雪兒反應遲緩,有些不盡人意,電光石火間發生的變故,讓它大吃一驚,定眼一看,死到臨頭的手下敗将還敢言勇?居然敢裝死求生襲擊主人?看到飛出去的獾豬,一個飛躍撲上前去,準确無誤一爪子打翻在地,張開血盆大口就要獵殺,羽隊長吼了一聲:“放生——”

死裡逃生的獾豬,知道這兩個生猛剽悍的鄰居都不是善茬,絕對沒有險中求勝的把握,叼着高筒雨鞋飛奔而去,好像是得到了傳國玉玺,稀世珍寶一樣害怕讨要,一眨眼就不知去向了。

“雨靴啊?”他大叫一聲,一看急眼了,自然反應擡起手往腰裡一抹,隻有空空如也的槍套,随身攜帶的手槍,還在魏場長那裡沒有讨回來,想讓雪兒去追捕讨要回來,雪兒一定會惱羞成怒殺了它,決不留情,不是白費心血嗎?回頭一想算了吧,和動物計較什麼?做好事還是要付出代價,真正是好心沒有好報,自古如此。

不知輕重的雪兒,渾身上下濕漉漉,時不時就要抖落身上雨水,防不勝防的他就會遭殃,現在沒有了雨靴無法走路,麥茬地裡尖銳的麥茬,刺痛的更是落不下腳。想想小時候沒有鞋穿,光腳丫子到處跑,何懼麥茬地?一樣奔走如飛,如履平地。

光陰如梭,世事變遷,今非昔比了,現在已經沒有那種習以為常的功能了,駐地還在迷茫的雨霧之中看不見,起碼在幾千米之外,怎麼回得去?想讓雪兒回去,叫通訊員張亞夫回來救駕,又一想,不會說話的雪兒,怎麼能表達清楚?摸了摸身上隻有筆沒有紙,想寫個紙條也沒辦法,看了看離此不遠田間地頭的道路,隻要挪到路上,沒有了麥茬刺痛,光腳丫子一樣可以回去。

光腳丫在麥茬地裡走路,還是需要技巧,不能把腳擡起來,那樣的話,麥茬就像竹槍一樣鋒利,不說是能穿透腳丫子,刺破流血是絕對不含糊。不能把光腳丫子擡擡起來,擦地推倒麥茬,就沒有穿刺的危險了。這些要領從小就知道,已經到了深入骨髓,爐火純青的地步,走了兩步體會一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童年的記憶根深蒂固。

不明事理的雪兒,看着主人小心翼翼走路的舉動,才發現他沒有了鞋,就是自己保護不利無能,立刻就兇相畢露,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想鬃毛倒立發威,鬃毛卻被雨水打濕了,倒立不起來,隻有尾巴高高翹起。尾巴上的毛濕漉漉不蓬松,就像一根棍一樣難看的要命,鼻子裡呼呼有聲,要去找回高筒雨靴報仇雪恨,挽回顔面,不經請示擅自做主,子彈一樣射出去了。

一看它氣勢洶洶的架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輕輕地哼了一聲,雪兒一個急刹車停住了,回過頭來看着,他無所謂的說:“算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都是我的錯,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陰溝裡翻船也不足為奇,等着讓它把小崽子養大了,你就殺了它,出了這口惡氣不就行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知道了?哦,我還沒有給你糖吃,過來過來,今天表現不錯,給你兩塊糖好不好?這可是貨真價實,名揚四海的上海貨,有價無市的緊俏商品,沒有路子背景的普通人,是沒資格享受吃不到呀?你算是享大富了,要是在你那個遼闊無邊的大草原,做夢都吃不到。呃,對了,過些天,你原來的主人李老師就來了,她現在可了不得了知道嗎?是考古界首屈一指的泰鬥級科學家,看到你這麼健碩,一定會很高興,還要給你帶好多好吃的,高興不高興?”

雪兒吃了一塊牛奶糖,粘在了牙齒上,搖頭擺尾取不下來,用爪子也摳不下來,他看着就呵呵笑起來,嗔怒的說:“你就笨死了?不會慢慢含着吃嗎?好東西要慢慢品嘗才有味道,火急火燎一口吞下去,有什麼意思?過來,我給你取下來,下不為例哦。”

雪兒乖巧的跑過來,張開嘴巴讓他幫忙。不會說話的雪兒成了他傾訴的對象,打發寂寞時光無可代替。他一瘸一拐來到了道路上,已經變成了泥沼澤的道路上,沒有下腳的地方,路邊上的樹林裡是沒有積水,卻全是枯枝敗葉,依然紮腳還是不能走。

他毫不猶豫卷起褲腿,趟進去泥沼澤,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也覺得别有情趣。有多深的浮土,就會有多深的泥漿,有些坑窪處沒及膝蓋,還有一隻高筒雨靴不跟腳,腳拔出來了,雨靴卻留在了泥漿裡。

他索性把剩下一隻的高筒雨靴拔出來,扔給了不敢下來的雪兒,雪兒叼起來就跑了,旋即來到了隊部。喝酒喝得滿臉通紅,頭昏腦漲的通訊員張亞夫一看,吓了一跳,怒吼道:“這——這是做麼子撒——隊長在哪裡撒——”

雪兒扔下雨鞋調頭就跑,有些頭昏腦脹的他,氣嘟嘟跺了一腳,埋怨道:“哎喲喲,發生了麼子事撒——一陣不見就不安逸出狀況嘛?不好好喝酒,到哪裡耍去了撒——”一邊抱怨,一邊穿好了雨衣雨靴,沖進了雨霧裡。

門口等待的雪兒一看他出來了,撒着歡用力跑,沒想到濕滑的地面上附着力極差,爪子底下打滑,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跟頭摔倒了,本來就不幹淨的身上,立刻泥水橫流,污濁不堪。

通訊員一看就罵道:“啧啧啧,幹嘛子不小心撒——栽跟頭好玩嗎?摔死了咋辦撒——哎喲喲,你們兩個一個都不省心撒——曉不得慢點跑撒——”

雪兒翻起身來照樣跑,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心裡面還不服氣腹诽道:摔跤不是常有的事嗎?摔倒了爬起來不就完了?有什麼大驚小怪?唠唠叨叨事兒真多——

來到路上看不見人影,雪兒在路邊樹林裡穿行,他也跟着在樹林裡奔跑,樹梢上跌下來的雨滴特别大,非同尋常,砸在雨衣上“噗噗”有聲。幹枯的樹枝橫七豎八阻擋步伐,隻有蹦蹦跳跳才能通過。

一口氣跑了好一會,才看到在泥漿裡搖搖擺擺前進的羽隊長,他跑到跟前上氣不接下氣,沒好氣的說:“你你,你這是幹麼子撒——好好地幹嘛到泥漿裡去撒——” “呵呵,泥漿裡好玩不知道吧?從小就尿尿和泥巴,你沒有過呀?” “哈哈哈……小時候哪個沒有和泥巴撒——現在不是長大了嗎?你怎麼還長不大撒——” “呵呵,長大了有什麼好?求而不得,心想事不成,事與願違,美好的夢想和現實不切實際,差距太大,幹着急不出汗。青春一晃而過,多少無奈多少感歎啊?讓人捶胸頓足,追悔莫及啊?”他笑哈哈戲語道,

四川兵通訊員一聽,沒好氣的說: “哼哼,你就夠牛逼了撒——年紀輕輕就當隊長了噻——還要怎麼着?想當總統也太年輕了撒——活老了再說嘛?着什麼急噻——趕緊出來撒——小心泥漿裡有尖銳東西,劃破了腳撒——” “沒有鞋子穿,出去了更不好走了嘛?” “呵呵,哪哪,雨靴哪裡去了撒——” “讓獾豬叼走了一隻。” “啊?獾豬?不不,不是?雪兒和你在一起嗎?雪兒打不過獾豬嗎?” “呵呵,雪兒厲害,已經征服了獾豬,又把它放生了。” “啊?放生了怎麼會叼走你的雨靴撒——這不是恩将仇報嗎?真正的動物噻——讓雪兒殺了它才過瘾嘛?” “呵呵,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回去吧,我随後就到。”羽隊長無所謂的說。

張亞夫說道:“要不要我再取鞋來撒——” “腳上全是泥漿,怎麼穿鞋撒——呃,喝酒完了嗎?” “還沒有完撒——好多人還在喝酒論英雄死拼,失去理智耍酒瘋,打架的都有好幾個撒——” “呃,打架?有日子沒有人打架了,打架的水準怎麼樣?還像以前一樣撕破衣服抓破臉嗎?” “哈哈哈……現在不撕破衣服抓破臉了噻——中招的人就動憚不得了,躺在泥地裡,把軍裝弄髒了撒——” “哈哈哈,這就好,這就好,這幫臭小子已經會打架了,隻是這喝酒還是不懂章法,還得加強力度多喝酒,讓他們多醉幾次鍛煉成長。” “啊?還還,還不成呀?今天喝了兩大桶酒撒——韓班長都有些心疼了噻——剛才嚷嚷着不讓喝了撒——” “呵呵,這個小心眼子的啬皮,太吝啬了,放開讓他們大顯身手,喝到盡興,沒有了再想辦法嘛。” 他笑呵呵的說。

說說笑笑進到營區,就看到韓老六老婆宋桂香,同樣喝酒了一臉通紅,站在門口笑盈盈看他,到跟前她說道:“隊長,你怎麼光腳丫子呀?” “呃,下雨了治治腳氣。” “咯咯咯,沒有聽說過下雨了還能治腳氣?我們老家漢中經常下雨,光腳丫子的人不在少數,也沒有聽說過能治腳氣呀?” “哈哈哈……你們那裡人多擁擠,不傳染腳氣就不錯了,還能治腳氣呀?我們這裡地廣人稀,又是沙土地質,治腳氣易如反掌。” “嘻——真的嗎?” “要不是真的,我幹嘛光腳丫子呀?” “嘻嘻嘻——我也得治一治。呃,隊長,昨天我姐姐還好吧?” “你不放心我呀?一切都好,你放心就是了。” “她他,她沒有哭嗎?” “你想哭不哭?” “我想會哭。” “你知道了還要問呀?” “咯咯咯,我姐姐說你好厲害。” “呃,厲害嗎?我怎麼不覺得?”羽隊長詫異地說。

宋桂香一聽忍俊不止,笑着說:“嘎嘎嘎,自己怎麼能知道到厲害嘛?别人才能感覺到你的厲害,我姐姐你說不愧是彪悍的西北狼。” “啊?罵我吧?咦,你怎麼沒有喝酒?” “嘻嘻,喝了一點,辣死了,沒意思,難受死了。” “呵呵,喝酒就是為了難受,抽煙為了咳嗽,妙不可言,好好體會吧?再見——” “再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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