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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就開始推廣國語

作者:草根練劍
中國古代就開始推廣國語

“國語可以讓我們走得更遠,方言則可以讓我們記住我們的根在哪裡。”這句用來解釋為什麼要保護方言的理由還是很有道理的。

國語确實可以讓我們走得更遠,這是從古至今的真理。雖然中國古代沒有“國語”這個詞,但具有類似功能的通用語言——比如“官話”——是自古以來就有的。早在兩千多年前的在周朝的時候,“雅言”就是當時中國人的國語。

《史記·吳太伯世家》裡有一段是這樣記載的:

四年,吳使季劄聘于魯,請觀周樂。為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歌邶、鄘、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風乎?”

中國古代就開始推廣國語

春秋時樂器

季劄是吳王壽夢的兒子,吳國嘛,應該是屬于今天的江蘇。他這個江蘇人,到魯國也就是今天的山東出差,要聽音樂,于是魯國就給他開了場音樂會歡迎他的到來。季劄對音樂會聽的很滿意,而且一時興起,還對演唱的歌曲分别進行了點評。

中國古代就開始推廣國語

從這段記載我們可以得出兩個結論:一是貴族都是懂得“國語”的。二是當時的音樂是用“國語”演唱的。

對分封在各地的貴族們來說,掌握雅言這種通用語,是他們必備的技能。

一個貴族,如果不懂得“國語”,不要說進行國與國之間的外交,就是和國内的其他貴族,要是封地離得遠一點的話,恐怕也是無法交流的。甚至,連結婚、欣賞音樂都會成為麻煩。

為什麼說掌握“國語”是貴族的必備技能呢?除了貴族有這樣的實際需要外,最重要的大前提是,貴族是有人身自由,可以跑來跑去出差。一個奴隸,天天被限制在固定的地方幹活,連人身自由都沒有,學了國語也是沒有使用的機會的。

但是,也不是隻有貴族才能學習“國語”,對需要四處找工作推銷自己的“士”來說,和今天英語四級不過關,就拿不到畢業證的大學生們一樣,學不會“國語”,他們是拿不到出門的資格的。

《論語》裡說,“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孔子是山東人,平時說的是家鄉的方言,但讀詩、書的時候,用的是“國語”;和人行禮的時候,也用的是“國語”。

為什麼要這樣呢?

因為這些同樣是貴族必備的技能。孔子教訓兒子說,要學好《詩》和禮,“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貴族們從小就開始學詩和禮,你要是不會這一套東西,貴族們說話你聽不明白,怎麼做事你不知道,進不了貴族圈子,自然也就找不到好工作。

作為依附貴族的士,為了找到好的工作,是必須要掌握好“國語”的。

孔子為了找工作,十多年的時間,山東、河南、湖北的人才市場跑了一圈推銷自己,給我們留下了“周遊列國”這樣的成語。要是他隻會一口山東曲阜的方言,恐怕根本就出不了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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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縱橫家蘇秦,要是隻會河南洛陽話,說不好“國語”,又怎麼可能去遊說六國諸侯,和他們談笑風生,說的他們心花怒放,最終身挂六國相印,當時就念了兩句詩呢?

是以,“國語能讓我們走得更遠”,這是沒有錯的。

“方言能讓我們找到自己的根”也很有道理。

大學的時候同學們來自五湖四海,平時在一起聊天,大家說的都是國語。雖然有的同學的國語略帶口音,可基本上都能聽得懂。要是不仔細分辨那點兒口音的話,感覺大家都一樣,分不出誰是哪裡人。但是,隻要各自和家裡人通電話,天南地北的方言嗚哩哇啦的一說,立馬就能知道來自何地。

說方言是我們的根,是地方文化的“活化石”,是以要保護起來,這我是贊成的。但要為留住我們的根,避免方言的消亡,是以像某個南方城市做的那樣,讓方言進課堂,讓小孩子學習,那我就是要反對的。

方言值得保護,但不值得花大力氣去學習,自然消亡就是它的最好結果。

那麼,我們的根就不要了嗎?

我覺得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而是大勢所趨面前,不要無謂地螳臂當車。

方言這種東西是怎麼産生的?我們說的極端點,方言本身就是與世隔絕的産物。一個地方的人不離開家鄉到外地,而外地的人也不到這個地方。那麼,這個地方自然就會形成屬于本地人所有的極具特色的方言。是以,方言存在的基礎是生于斯、長于斯、死于斯的穩定不變。在那種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生長的村莊的社會裡,不存在方言消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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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現實的是,既然現在方言面臨消亡的問題,那就意味着它存在的基礎發生了改變,人口的流動給予了方言緻命的一擊。

“國語可以讓我們走得更遠,而方言則能讓我們找到自己的根。”我在上面說了,這兩句話很有道理。但現實卻是,今天的我們離開了自己的家鄉,走得越來越遠,到外地學習、工作、旅遊、生活。而另一面呢,則是有很多離開自己家鄉的外地人,來到我們的家鄉學習、工作、旅遊、生活。

這不再是過去那個出生在什麼地方,就一輩子都隻能呆在原地的時代了,對人口流動限制的放松,四通八達的交通,國語的推廣,經濟的發展,這些因素,都加劇了中國人口的流動。結果就是,我們變成了離開家鄉的外地人,我們的家鄉也充滿了外地人。

語言是用來使用的,當我們說方言的時候,方言活着;當我們和外地人、外地人和我們之間的交流越來越緊密,國語使用的越來越頻繁,屬于我們每個人所獨有的方言,走入消亡就是無法阻擋的大勢所趨。

“十三五”規劃綱要裡提到,要加快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要加快城市群建設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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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是我們的根。”

現實是,越來越多的農民會離開家鄉,搬進城市,變成市民。對這些新市民來說,為了生存,最重要的是學會和外地人交流的國語。對回不去家鄉的他們來說,家鄉都沒了,方言也就沒有了生存的土壤。我們總不能為了保護他們的“根”,把他們趕回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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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是,半小時經濟圈、一小時經濟圈、三小時經濟圈,已經讓我們很多人在A城市出生,在B城市工作,然後在D城市居住。對我們來說,與其為了保護我們的“根”,給我們帶來到一個地方就不得不學習當地方言的無窮麻煩,不如大家都說國語,這樣交流的成本低。

“找到我們的根”不可謂不煽情,可是,正如“樹挪死,人挪活”這句民諺說的那樣,根這種東西,本性是固定不動,離不開腳下的土地,一挪就死的。而今天的我們為了生活,卻不得不四處流動。

作為正在消亡的地方文化的“活化石”——方言,進行專門的保護和研究當然是有必要的。可是,沒有必要為了保護,就讓每個人都學習。畢竟,為了保護大熊貓,也沒有一人養一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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