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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夫會罵你的哦!”

作者:晏淩羊

與我一起做一個愛學習、願成長的人

“你前夫會罵你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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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寫作多難啊

“你前夫會罵你的哦!”

文/晏淩羊

01

跟一個女作者聊天,聊到女性部落客在網上承受的非議。

我們很驚訝地發現:女部落客遭受的非議、批評和謾罵,可能是男部落客的數倍。

很少有人盯着一個男部落客黑上幾年,但很多女部落客都有這樣的黑粉。

有些女的,可懂得心疼遠在天邊的陌生男人了。

比如,大家都沒見過也不認識我前夫吧,但是,隔三差五就有人來問我一句:你居然把他寫到書裡,他不會生氣的嗎?

哇靠,老娘既然敢寫,我怕誰生氣?而且,記錄一段婚姻以及在離婚之後獲得的成長,就是“罵前夫”?你看過這本書裡哪怕一頁的内容麼?怎麼就得出這樣的評價?

問題是,前夫并沒有生氣啊。即使生氣,也是我來承擔後果.......幹卿何事?

你那麼怕他生氣,卻要管東管西管我寫什麼題材,就不怕我生氣?

有次,我讓前夫幫點小忙,比如幫我把家具順道拉到我公司樓下,又有女的心疼上他了,問我:這種小事情,為啥不請搬家公司幫忙?

哎,你管得着麼?用你花錢買的車了嗎?

之前我曾經寫過我生孩子當天前夫還跑去出差的經曆,一個女的跑來說我不賢惠,說男人拼事業沒錯。

我:???躺在産床上痛不欲生的我,要怎麼賢惠?給他端洗腳水嗎?

就......我真的不大了解這類人。

你說她們跟前夫也不認識,她們在背地裡那麼維護前夫,前夫也不知道,不會給她們半分好處,但是,跑來我地盤上批評教育我,我肯定會生氣,她們也肯定會被我怼、拉黑......

為啥她們一定要冒着被我這樣一個大活人怼、拉黑的風險,也要花時間、精力去維護一個給不了她們半分好處的、遠在天邊的男人?

一個個的,看到個男的,就争相當他的“雲妻”“雲妾”還是咋滴?

隻要看到個母的,敵意、惡意、優越感就那麼強?

更有甚者,有人特别容易“管太寬”。

我寫前夫,她們說:你前夫會罵你的哦。

我寫我爸媽,她們說,你爸媽會罵你的哦。

我寫同僚,她們說,你同僚會罵你的哦。

我寫租客,她們說,租客會罵你的哦。

我寫中介,她們說,中介會罵你的哦。

我寫路人,她們說,路人看到過罵你的哦。

整部曆史、所有的新聞報道、無數能在現實生活中找到原型的小說、自媒體作者寫到的題材,都是在寫别人。

大家敢寫,是因為他們怕罵,行了吧?

事實上,除了你,沒人罵。

更多人關心和操心的,是我能不能從作者分享的這些東西中,得到啟示。

很少有人替别人操心到這種程度的。

02

曾經在體制内金融機關工作多年,現在也會寫一些關于經濟金融、公文寫作等主題的文章。

時不時地,也有讀者評價我“從你的文風來看,真不像是女人寫的,這點很難得”。

起初我聽到這話,會有些竊喜。

忽有一日,我覺得這種對方這種評判标準是有問題的。“像女人寫的”就“很難得”?什麼意思?“像女人寫的”就低人一等?

究其原因,是因為我們這個社會已經習慣由男性作者占據寫作領域的話語權,大家都習慣了他們主導的話語體系并是以衍生出一系列評判标準。

比如,像男性一樣寫,才是合格的、出色的;倘若你用純女性的視角去寫,那就是“女裡女氣”的、沒有格局的。

問題是,女性看待和解釋世界的方式,可以跟男性不一樣;我們寫作的文風也可以自成一格,跟他們完全不同,不必非要模仿他們的寫作手法、遵循他們制定的約定俗成的寫作規則和寫作視角。

早些時候,王蒙還批評張潔在《無字》中濫用話語權。王蒙批評張潔,在我看來是非常莫名其妙,帽子也扣得非常大:

“如果書中的另外一些人物也有寫作能力,那将會是怎樣一個文本?作者其實是擁有某種話語權力的特權一族,而對待話語權也像對待一切權力一樣,是不是應該謹慎于、負責于這種權力的運用?

怎麼樣把話語權力變成一種民主的、與他人平等的、有所自律的權力運用而不變成一種一面之詞的苦情呢?

一個作家,究竟是應該無所不寫還是有所不寫?有所不為是一個人的節操與原則的表現。如果無所不寫,還有沒有隐私和尊嚴,文德和文格之類的考慮?”

可是,張潔寫的是小說,隻是小說裡有原型,而這個原型王蒙認識且已經過世。

張潔的文學才華,在我看來是遠勝于王蒙的。

王蒙說張潔是在寫自己的仇恨,可王蒙何嘗不存有“為死者諱”的私心?他把節操、文德、文格之類的大帽子扯出來,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那點“想為同僚遮羞”的小私心。

王蒙早就适應了男權話語(寫作)體系,他們那代作家普遍對女性的處境沒有直覺的感受,不信你們回想下那一批男作家筆下的女性都是什麼樣子。

這些女性形象幾乎都是男人們意淫出來的對象,她們的形象也充滿了“從屬感”。

她們不大可能成為主角,隻是被男作家觀察、臨摹、描繪的對象。

不管是陳忠實、路遙、餘華、劉恒、張賢亮、王小波、賈平凹、莫言還是其他男作家,他們筆下的女性一般隻有兩類:一種是聖母,為所愛之人奉獻一切;一類是蕩婦,自我放逐和堕落。

不用我舉例,我光講到這兩點,想必你腦海中就湧現出幾個女性形象。

而張潔的《無字》是怎樣一本書?是純女性視角,小說中的主角也是女性。

千百年來,男作家們一直活在男權話語(寫作)體系中。女性在他們的作品中,要麼被讴歌,要麼被同情,但基本上隻是作為幫助男主角探索情感世界或實作男主角人生理想的“道具”,何嘗擺脫過“角色的從屬性”?

他們在描寫這些女性角色時,又何曾考慮過哪些可寫、哪些不可寫的節操和文格?

張潔不過就是從女性角度寫了幾個自私的男性,就讓他們感到萬分不習慣,他們就要從節操、文德、文格的角度對女性作家進行打壓。

可實際上,他們寫的女性原型還少嗎?

我覺得王蒙對張潔的批評,隻是不習慣居然有女性也會利用自己掌握的話語權,扒拉下某些男人的僞裝。

他們掌握話語權和評判權太久,隻習慣站在“法官”的位置上,要求别人不能隻發出“一面之詞”,卻從來不曾考慮過:在男權話語體系中,男人們已經把“隻說一面之詞”的風格延續了上千年。

你與其說他們是公正,不如說他們是害怕。

當解釋一件情事的話語權也被女性所掌握,他們就沒辦法再随心所欲地假裝自己“偉光正”了。

這是一種很隐形的職場歧視,但它發生得非常普遍。

不信請各位職場女性問問自己:在自己的從業生涯中,你有沒有遭遇過類似的情況?

你是個出版社的女編輯,想找一位女性作者寫一本女性群體可能會愛看的書,但是,你的上司是個男性,你的選題剛一提出來就被斃了,因為他們認為女的不愛看這種書。

你是一個參與公園規劃或商場建築設計工作的女經辦人,你跟上司提了一個建議:一般來說,公園和商場女廁所外排隊現象很嚴重,女性廁所坑位應該至少比男性多出三分之一。

但是,你的上司是個男的,他對這些事情根本沒有切膚的體驗,他隻是覺得這樣做太麻煩,于是,沖你大手一揮說:你的建議不重要。

你是個房地産公司的宣傳策劃人員,你參與了一個樓盤的宣傳項目。在遴選宣傳口号時,你投票選出了一個比較能打動單身女性購房者的宣傳口号,但因為你的上司和同僚幾乎都是男性,最終大家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選出了一個物化女性的口号,你隻能幹瞪眼。

在這些事情上,你的提議根本沒有錯,甚至你的提議很有可能給供職機關帶來更大的利潤或更好的社會影響力,但是,你根本沒有實踐它們的機會,因為話語權、決策權在人家手裡。

我們這個社會,對女性的規訓總是比對男性的,要多出來很多。在職場中,我們很容易被要求“靠邊站”;在家庭裡,你被要求溫柔賢惠、識大體、顧大局,但基本上,你不是為自己溫柔、為自己賢惠,識的也不是自己的大體,顧的也不是自己的大局。

女性總是被鼓勵犧牲、奉獻,被鼓勵“燃燒自己,照亮别人”,活成别人的花邊。

可是,我們應該是獨立的、自主的、自由綻放的。

女人的對立面永遠都不是男人,女人和有智慧、有膽識的男人應該站在一個陣地當中,共同去面對那些已經過時的性别偏見以及制度、體系慣性造就的不公平。

是以,我也想給大家推薦一本謝麗爾·桑德伯格寫的《向前一步》,作者是第一位進入Facebook董事會的女性成員,是福布斯上榜的前50名“最有力量” 的商業女精英之一, 2013年曾登上《時代周刊》封面,并被《時代》雜志評為全球最具影響力的人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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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晏淩羊,80後,情感專欄作者,新女性主義作者,中國作協會員。著有暢銷書《那些讓你痛苦的,終有一天你會笑着說出來》《願你放得下過往,配得起将來》《願你有征途,也有退路》《我離婚了》《有你的江湖不寂寞——金庸武俠小說的另類解讀》以及兒童繪本《媽媽家,爸爸家》。擁有13年金融從業(管理)經驗,現為廣州某文化資訊咨詢公司創始人、某文化傳媒公司聯合創始人。出生于雲南麗江,現居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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