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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公道》第四百二十八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作者:直爽虎勇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漠北高原萬裡無雲萬裡天,除了刮風,天天如此太陽高照,陰雨天在這裡是不多見的稀有之物,偶爾來一次,也是像心情不爽的上帝視察一樣,睡眼惺忪瞧不上眼,不屑一顧走馬觀花,做做樣子就一閃而過了,氣死人不償命。

酷暑季節溫度極高,中午的大太陽無遮無擋潑灑下來,真正是燥熱難耐,熱的冒煙,對所有生命都是煉獄。尤其沙漠腹地,更是苦不堪言,大漠沒有生了機勃勃,都怪不遺餘力炙烤,要命的太陽就是罪魁禍首。

世事無常,事無絕對有例外,人定勝天不是口号,是實踐的宣言,幾十年一代代軍墾戍邊的軍人們,在這裡創造力奇迹,開墾出來幾萬畝土地形成綠洲,點綴在幹涸的沙漠裡,綠樹成蔭土地肥沃,讓不認識不接受農作物是什麼東西的荒漠,變成了顔值極高,每一年都貢獻着金燦燦的糧食,成為名副其實的聚寶盆。

現在正值夏收季節,農場裡沒有大規模運輸能力的汽車可用,臨時組建的機動化車隊寄宿在這裡,利用廣闊地域培養新兵駕駛員的司訓隊,自告奮勇承擔了任務。是因為懵懂無知的新兵們,已經華麗轉身,不吝賜教手把手脫胎換骨,培養了半年之久,理論基礎路駕趨于成熟,就剩下實習了。

道路駕駛與運送糧食異功同曲,都是為了鞏固提高駕駛技能,形成肌肉記憶成為習慣,把沒時間跟車實習的新兵們,一個個配發車輛揠苗助長,也是大局為重形勢所迫。

春搶時夏搶日,是幾千年農耕文明的精華所在,錯過季節顆粒無收,一場沙塵暴或者暴風雨,同樣勞動成果毀于一旦,豐收在望就成了泡影,所有的付出就灰飛煙滅了。這可是不得兒戲的大事,任何人不敢懈怠,鉚足了勁在揮汗如雨,不遺餘力顆粒歸倉。

午休時間個把小時,僅僅是為了喘口氣,還沒有怎麼着開工号就吹響了,雷厲風行的軍人們,鬥志昂揚撲向了停場。停放在太陽下烤紅了的汽車,真正地成了老虎屁股摸不得了,就連車門子把手都燙的摸不得,把才初學成才不知深淺,不知就裡的新兵們沒經驗,手燙的哇哇直叫,洋相百出。

打開車門子更是熱浪撲面,駕駛室裡猶如煉鋼爐一樣,沒有一個人會高高興興鑽進裡面去。尤其人造革的坐墊子,也成了鐵闆燒烤的滾燙,烙的屁股放不下去,呲牙咧嘴好不痛苦。聰明人無處不在,有些兵用抹布蘸着水,降降溫度再坐進去,哪可就惬意多了,說起來真的有些苦不堪言呐。

酷暑是自然現象,不是天塹困難不能克服,隻有咬牙堅持按時出工,不敢怠慢的一輛輛汽車,按部就班駛出了停車場,輪到了老兵羽隊長上車體驗了。

老兵就是有老兵的長處經驗老道,知道門把手會燙手,是因為以前吃過虧,抹下帽子襯住手打開了車門子,呲牙咧嘴上了車,屁股就像是坐在了燒紅的鐵闆上,咬緊牙關忍了忍就适應了。

擡起腳啟動起來發動機,看了看氣壓表還有六個字,其它儀表正常,挂上檔駛出了停車場,幾腳油門提起速度來,跟随着大家駛向田間地頭。

低速前進的汽車,目光中突然發現車前頭白光一閃,高大威猛的狼狗雪兒,飛奔着超過了汽車,在車前面突然停下來向他示威,把他吓了一跳,這是怎麼啦?

雪兒是體型碩大彪悍的狼狗,年初時奉命執行任務,在蒙古大草原抗雪救災時,誤打誤撞邂逅了一個故人,贈送的禮物,不能接受不能要拒絕了,害怕在内地不服管教節外生枝,惹出禍端不得善終,已經扔出車外了,它卻锲而不舍尾随而至,不得已滞留在此相伴左右。

他趕緊緊急制動停車,雪兒歡蹦亂跳撲上來哼哼咛咛,一看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了,就在他莫名其妙的時候,通訊員張亞夫飛奔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隊長,電報撒——”

“電報?”他一聽,就有些緊張起來,有電報可不是好兆頭。軍人的電報,不是家裡有十萬火急的狀況,是不可能輕易發電報,電報的内容,絕大多數是親人病危或者離世,再就是遭災了,由不得不讓人緊張。

通訊員遞過來發給他的一份電報,打開一看渾身一顫,匪夷所思:“求一命歸陰文。”這是什麼呀?求一命歸陰文?什麼意思嘛?文字不像文字,句子不像句子,内容還陰森森,一命歸陰了還求什麼?天書一樣令人費解,不知其意。

通訊員說道:“隊長,還有一份電報撒——” “哦,還還,還有一份電報?誰誰,誰的?” “是韓班長的加急電報撒——” “啊?什什,什麼意思?” “他大姨子姐姐父親病危,要她立刻回家撒——” “呃——父親病危?這可是大事情耽擱不得,回去看看。”他說着話掉過車頭,把汽車開回了車隊。

汽車開進車隊,下車就聽到了韓老六大姨子姐姐宋桂花的哭聲,順着聲音來到了隔壁李喜梅家,房子裡除了韓老六兩口子外,還有炊事班的其他兵,一看到隊長,都起身讓座。

炊事班長韓老六面色沉重,遞給他一份電報,他一看内容:花花父病危速歸。内容一目了然,擡起頭看了看嚎啕大哭的宋桂花,汗水淚水交織在一起,不知道怎麼安慰。

房子裡相比外面涼快多了,人多了就不見得涼快了,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一揮手,其他兵出去了,就對韓老六說:“你去準備東西,現在就送她走。” “啊?現在?現現,現在已經下午一點多鐘了,趕到火車站就天黑了,我想明天一早送她走。” “你豬腦子呀?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你姐姐會不吃不喝哭個不停,這麼熱的天氣,你就不害怕她低血糖中暑?暈過去了怎麼辦?” “這個——這我沒想過。”韓老六說道。

羽隊長說道:“你姐姐長這麼大,就沒有離開過家,更沒有離開過父母,不像我們有了心理承受能力,已經習慣了,忍一忍到明天也無所謂,她就不一樣了,父親是一家人的天,病危就像是塌天了,怎麼能受得了?讓她現在就走,即便是好幾天到不了家,可自始至終走在回家的路上,自己覺得也是安慰,就會堅持到家了。”

“哦,就是,還是隊長你考慮周到,我問一問我姐姐,她想怎麼辦?” 韓老六說完,轉過頭看着痛哭流涕的姐姐說:“姐姐,隊長來了,你是現在就走,還是明天一早走?”

宋桂花一聽渾身一顫,擡起頭眼淚汪汪看了看羽隊長,突然停止了哭聲,抽泣的說不出來。

韓老六老婆宋桂香姊妹情深,也是眼淚汪汪陪同着流淚,羽隊長站起來擰了毛巾遞給她擦臉,宋桂花可憐楚楚的說:“吸吸吸,吸吸,我我,就要崩潰了,等不到明天,現在就走,我聽隊長的。”

“哦,那我就去準備送你走,香香你出來。”韓老六一招手,把他老婆叫出去了。

宋桂花一看屋子裡沒有了别人,情不自禁撲進了他懷裡,又一次傷心欲絕哭起來。

男大當婚的羽隊長,到現在還是孑然一身在單挑,成了車隊含金量極高,最大的光棍漢,身邊的弟兄們群策群力,為消滅“金牌王老+五”不遺餘力,一個個從祖國各地為他物色比對的人選。++++

炊事班長韓老+六是個熱心腸,老婆來隊探親,就自作主張把老婆的姐姐帶來了,上蹿下跳出主意想辦法,要和羽隊長做連襟,成為一擔挑。

千裡姻緣一線牽,月下老是個起心動念的好老頭,什麼鍋蓋配什麼鍋一清二楚,不辜負有情人的夙願。老家在漢中的姊妹兩個皮膚白皙,小巧玲珑,有一點江南美女的顔值,是堂姊妹。

姐姐在百貨商店工作,家境又好,自然是心高氣傲眼頭高,妹妹都成為人婦了,她還在左顧右盼挑挑揀揀,這山望着那山高,沒有人入她法眼,還在金雞獨立尋尋覓覓,夢想着騎白馬的王子。

前不久的抗震救災中,羽隊長為了救來車隊采訪的一個國家級大報女記者,不幸頭部受傷,汽車駕駛室讓山上滾落的石頭砸扁了,沒時間複原,就把駕駛室掀起來繼續開,這慘烈的一景,讓新聞媒體的記者定格在鏡頭中,成為頭版頭條轟動了全國。

情窦初開的憤青宋桂花,看到後眼冒綠光,觸動了飛蛾撲火的勇氣,卻不知道英雄在哪裡能找得到?給妹妹透露心聲,妹妹一看說,這是她老公的隊長,把宋桂花一下子就驚呆了,沒想到遠在天邊的如意郎君近在眼前,這不是盡職盡責的月下老人,為她成全了孤傲的心靈了嗎?

潑辣的她敢愛敢恨,說走就走,把不敢獨自來大漠深處,千裡之外探親的妹妹,甜言蜜語綁架了,腦袋充血遠走他鄉,豪情萬丈踏足大漠,看到了遼闊無垠的大漠風光,堅守荒漠無畏的軍人,深深地感動了她,下定決心要為軍人做些什麼,以身相許就是最大的奉獻了。

沒有心理準備的羽隊長,早就為愛情付出過慘重代價,傷痕累累深及骨髓,到了談虎色變的境界,面對活色生香的大美女避之不及,高挂免戰牌不接招,東躲西藏逃無可逃,在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身邊定時炸彈戰友韓老六“狗頭軍師毒害”下,逃不過他挖下的一坑又一坑,再一次淪陷了。應證了堡壘最容易從内部攻破的千古真理,身邊人就是名副其實的緻命殺手,腳底下使絆子用心設計,就逃無可逃。

電光石火間的幾天時間相處交往,心思缜密的宋桂花謀定而後動,已經從方方面面眼見為實,從切身體會中了解到,認定羽隊長就是心目中尋找的白馬王子,真命天子。

隻是他過于矜持,堅守底線理智防範,讓她感動之餘更加堅定了決心,即便是飛蛾撲火,也不顧一切要展現出一瞬間的絢麗多彩。

昨天晚上有預謀的破防,讓她心想事成,慶幸之餘,本想着有了初一的月牙,就會有十五月兒圓窮追猛打,擴大戰果,淋漓盡緻展現自我,讓他欲罷不能坐實了,就會水到渠成大獲豐收,搞定如意郎君不成問題,沒想到禍從天降分别在即,打亂了她所有的預謀,老天爺為何如此糟踐她,結束剛剛開始,還沒有結局的姻緣?怎麼能不讓她痛心疾首?

已經淪陷了的羽隊長,覺得良心不安心有虧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天南地北素未平生,素不相識千山萬水大老遠跑來,甘心情願要與他比翼雙飛,舉案齊眉,他卻不能給她一個斬釘截鐵的承諾。

昨天晚上,軍區老鄉楊參謀的電話提前預警,暗示他做好準備,有重大軍事行動,更加讓他心神不安。常言說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一旦夢想成真奔赴沙場,血與火的戰場方顯英雄本色,兒女情長就成了枷鎖,怎麼能不顧生死,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反過來說沒有了兒女情長,還能稱其為正常人嗎?

可人的宋桂花一看他默默無言,抽泣的說:“吸吸吸,你你,你去送我好不好?” “呃,你你,你想讓我送?” “嗯——就你一個人。” “哪哪,你妹妹她?” “吸吸吸,她已經為人妻了,就要恪守婦道,不用回去留在這裡,你好好照顧她,拜托你了。” “這個你放心,你走了,就剩她一個寶貝了,有我們這麼多弟兄們照顧她,不會有事。” “謝謝你。吸吸吸……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去囑咐她們幾句。”她忽然間打起精神,擦幹眼淚出去了。

房子裡就剩下他一個人顯得孤零零,一步之遙的隊部有水喝,他起身來到隊部喝了幾口水,掏出來給他沒頭沒尾,天書一樣晦澀難懂,莫名其妙的電報,又仔細捉摸起來,怎麼就能了解‘求一命歸陰文’是什麼意思?想告訴他什麼?

通訊員張亞夫蹙眉說:“隊長,這是麼子電報撒——誰是誰也不知道嘛?哪裡來的也不知道撒——真個是亂七八糟嘛。” “嗯—,不可能有人沒事幹,無聊的花錢逗你玩開玩笑吧?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玄機,隻是我們一瞬間愚笨領悟不透,慢慢推敲。”“報告——” “進來——”

韓老六大汗淋漓跑來說:“隊長,準備好了,隻有辛苦你了,我姐姐她不讓我們去。” “嗯嗯,誰去都一樣,尊重她訴求也是安慰,一路上的吃喝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了一點,還給她帶了些女記者送來的罐頭什麼的。” “多帶些,那些東西我們不稀罕,地方上可稀罕了。通訊員,你去把劉曉強爸爸帶來的好吃的,還有女記者給我留下的好東西都帶上,煙酒糖茶也帶上點。” “啊?隊長,這這這,這怎麼好意思啊?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就不用破費了。”韓老六誠惶誠恐的說。

羽隊長一聽,啞然一笑說:“這些東西是奢侈品,身外之物,相對于我們這些窮當兵的來說不是必需品,有沒有無關緊要。光棍種的河灣地,江上來的水上去,沒有了咱們再想辦法,動腦筋因地制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不是小菜一碟嗎?趕緊抓緊時間,回來就半夜了。哦,通訊員,你給黑子和劉曉強招呼一聲,我走了。” “曉得了撒——”四川兵張亞夫點了點頭說。

一出門,心心相印的雪兒伸着腥紅舌頭,戀戀不舍跟前跟後,時不時用頭蹭他腿,提醒它的存在,也想出去透透氣,看看外面的世界,拘禁在農場這個與世隔絕的沙窩窩裡,有日子沒有出去了。

他一想回來時一個人,會有些孤獨寂寞,就把它帶上了,用手一指車廂,雪兒靈活的一躍而起,飛一樣射進了車廂裡。

姊妹兩個人抱頭痛哭難分難舍,他坐在車裡等待着,韓老六催促着分開她們,宋桂花一上車,汽車沖出了大門,拖着烽煙滾滾遮半天的塵土,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了。

毒辣辣的太陽當空照無處不在,駕駛室實在是酷熱難耐,他一邊開着車,一邊打開了風擋玻璃,涼風撲面而來。炙熱的太陽刺得眼睛睜不開,取出墨鏡戴上頓感清涼。

宋桂花傷心之至,颠簸不平的路上搖搖晃晃坐不住,他害怕打方向刹車控制不住身體碰撞,用手一攬,讓她睡倒在坐墊上,頭枕在自己大腿上,才放開手腳高速前進。

自從野外生存訓練回來後,有日子沒有離開過農場了,看着不同的景色,有一種走出高牆大牢的感覺,看見什麼都覺得新鮮。公路上車來車往呼嘯而過,烈日下行走的行人酷熱難耐,匆匆掠過的村莊一片安瀾,田間地頭勞作的人們星星點點,仿佛到了另一個煙火人間的世界。

瓦藍瓦藍的天空,深邃的沒意思多看,看一眼還是一片瓦藍了無情趣。西斜的太陽,端端正正照在西行車上,速度快與慢,都逃不過炙烤。好在高速行駛的汽車,還有迎面撲來的風,感覺不是太悶熱,還是不能把身上的汗水吹幹。

轉眼間兩個小時後,汽車進入山區,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跌宕起伏耍龍,時而在山巅,時而在山澗,這裡地老天荒的荒涼,仿佛時間永恒,再也看不到行人了。

又轉過一個彎,目光中赫然出現了一大群人,定眼一看是警察在封路查車,還有全副武裝的軍人,氣氛顯得異常緊張。

有日子窩在農場裡沒有出來過,據說是公路上把控嚴格,在緝捕隐藏在國内的敵特勢力,現在看來确有其事。前面幾台地方車有警察盤查,軍隊車輛,自然有軍人盤查分工明确。荷槍實彈的軍人,看到有軍車不請自來,一個軍官在駕駛室旁邊立正敬禮後,大聲的說:“同志,我們在執行任務,請出示證件。”

羽隊長擡起手敬禮,掏出證件遞給他,一臉嚴肅的軍官檢視後,擡起頭看了看駕駛室裡的宋桂花,疑惑地質問道:“她是什麼人?”

羽隊長據實而說:“來隊家屬。” “現在到哪裡去?” “送火車站回家。” “駐防在什麼地方?” “沙漠農場。” “呃,軍墾戍邊的軍人,現在在幹嘛?” “夏收。” “辛苦了同志,請你們都下車,我們要搜查,請你配合。” “是,服從指令。”羽隊長認真地說。

羽隊長和宋桂花下車後,一夥子軍人嘩啦一下圍過來,有爬倒檢視車底下的,還有爬上車廂的,沒想到一個軍人驚恐的大叫一聲:“有狼。”直接從車廂上掉下來,其他人一聽如臨大敵,手持武器嚴陣以待。

羽隊長一看大吃一驚,急忙說:“戰友們不害怕,這是狼狗,不會傷人,雪兒下來。”

白光一閃,雪兒從車廂裡跳出來,來到他身邊吐出舌頭,呼哧呼哧直喘氣,和普通狗沒什麼差別,隻不過體型高大威猛,沒有對其他人有惡意。

突然地變故氣氛緊張,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看着羽隊長有些匪夷所思,他怎麼會有這麼令人懼怕的大狼狗?這個人就有些非同尋常了。

負責稽查的軍官,年紀在三十歲往上,全臉胡子刮得很幹淨,隻是胡茬子太密,看起來黑黝黝顯滄桑,心生好奇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狼狗不在稽查之内,這是人家的事無權幹涉,不能過問。

他想走過來,又懼怕雪兒,遠遠地說:“車廂裡再沒有狼狗了吧?”

“報告首長,沒有了。”羽隊長正兒八經回答道。

他向他的兵擺了擺頭,履行使命稽查職責所在,不會因為其别的事疏忽大意,渎職了可是要軍法從事。幾個兵還是有些後怕,小心翼翼爬上車廂裡檢視,一無所獲後向他彙報。

他一聽沒有疑點,立正敬禮大聲的說:“同志,你可以通過了。”

羽隊長一聽,同樣立正敬禮說道:“謝謝首長,同志們辛苦了。”他低下頭向雪兒一看,雪兒即刻跳進了車廂,又讓宋桂花上車後,心裡面冥冥之中有些一探究竟的好奇感覺。

居于一隅孤陋寡聞,外面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就想知道他們稽查有多長時間了,怎麼還在緝捕?這都是軍事機密,自己是老兵了知道不可為,還是要創造機會。

他看到那個軍官對雪兒充滿好奇,就一定想知道來龍去脈,還沒有想好怎麼說,軍官卻說道:“你的狼狗太威猛了,不害怕傷人嗎?”

他一聽正中下懷,走了幾步到軍官面前,掏出煙來給每個人發了一支,點然後吸了一口說:“首長說得對,我也擔心它獸性大發闖天禍,就指令它不許狼吼,不許離開營區,活動範圍有限制。”

“呃,它它,它能服從指令聽指揮了?”軍官驚愕的說。

羽隊長一聽笑着說:“呵呵,如果不聽話,它就存活不到現在了。” “呃,說的也是。嗯嗯,這麼大的狗食量驚人,養得活嗎?” “它不吃我們的飯。” “啊?哪哪,不吃飯吃什麼?” “嗯嗯,首長有所不知。我們生活在沙漠農場裡,有幾萬畝土地幅員遼闊,物産豐富,野生動物自然少不了,野雞野兔野豬野黃羊巨多,它自己捕獵吃活食。” “呃,這麼厲害?你你,你是怎麼弄到它了?”沒有人沒有好奇心,要不然就沒有好奇心害死貓一說了。

羽隊長莞爾一笑說道:“無巧不成書,說起來話長。年初的時候,我們部隊去大草原抗雪救災,偶遇到一個被埋沒的大科學家,經過我們斡旋找到了原機關,城市裡沒有它生存空間,走的時候把它送給了我。” “呃,原來如此,你緣分不錯。”軍官說道。

羽隊長心裡面有疑惑,關心的問道:“首長,你們在這裡多長時間了?這麼熱的天太辛苦了。” “這裡也是偶爾,根據情報設點布控,沒有固定的路段。” “設點布控?有什麼重大事件嗎?” “啊?全國都在天羅地網緝捕投敵叛國分子,你你,你不知道?” “唉,我們生活在偏僻閉塞的犄角旮旯,沒有任務就不出來走動,再加上一百公裡之外的任何行動,還要請示彙報,不知道很正常嘛。”他據實而說。

軍官說道:“說的也是。嗯嗯,我們已經幾十天設點布控了,敵特分子還沒有緝捕歸案,現在在這裡的任務也完成了,就要換地方了,還是你們汽車兵自由啊?” “自由談不上,松散一些而已。這個車隊是司訓隊,教育訓練新兵駕駛員,今年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新兵已經能駕駛汽車了,沒有任務還是去不了哪裡。再見首長,還要趕火車。” “再見,一路走好。”軍人們都揮手緻意。

上了車幾腳油門沖車增檔,低檔位到高檔位動作連貫,一氣呵成,車速越來越快,宋桂花悲傷的心情,随着時間的流逝抑制住了,看着他開車的樣子娴熟自如,應心得手很潇灑,像一個鎮定自若的大将軍威風凜凜。

天氣太熱汗流不止,看着他臉上的汗水說:“你看你這一身汗?現在在荒郊野外,軍裝還一本正經扣嚴了扣子,給誰看呀?不會解開嗎?”說着話,就解開了他脖子裡的扣子,緊接着把自己的襯衣扣子也解開了。

高速行駛的汽車,從風擋玻璃窟窿裡吹進來的勁風呼呼作響,把她薄如蟬翼的襯衣吹得七零八落,不能嚴絲合縫包裹身體,鼓鼓囊囊的大部分隐私若隐若現,顫巍巍昭然若市。

正在聚精會神轉彎子的他,眼睛餘光一掃怦然炸鍋,轉過彎子後說:“你好大的膽子?不怕讓别人看到不雅嗎?” “這裡全是光秃秃的荒山秃嶺,就連多餘的草木都沒有,空中不見飛鳥,連個鬼都沒有,誰看呀?” “說的也是,荒山秃嶺植被稀少,是大西北特色,再加上天氣太熱,沒有人冒酷暑找罪受,行人就稀疏了。咦,你爸爸平時有什麼基礎病根嗎?怎麼會突然病危了?” “我爸爸有胃病,無時無節無規律就會發作,疼起來受不了,這麼多年來沒有少看醫生。”宋桂花說道。

羽隊長一聽說道:“哦,胃病?胃病也不是大不了的病,即便是最嚴重到胃穿孔,動手術切除了也沒關系。” “啊?切除了還能沒關系嗎?哪哪,哪不是活不成了嗎?” “怎麼會?你不懂,人的胃有可塑性,留下一點還會生長,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完好如初了。” “哦,真真,真的嗎?你你,你不會是安慰我吧?”宋桂花詫異地說。

他換了個檔位轉過彎,說: “我雖然不是大夫,看過醫學方面的書籍,人體的構造功能還是了解一點。病從口入,胃病是基礎病,人人都有,隻不過嚴重程度不一樣而已。像我這樣開車的人,執行任務的時候生活無規律,饑一頓飽一頓,是常有的事。嗯嗯,記得年初的時候去抗震救災,我們自帶的食物,發揚風格救濟了兄弟部隊,我們沒吃沒喝餓了三天,你妹夫才送來了給養。有一個兵餓極了扛不住,未經允許偷吃救災糧食,挨了處分。”

宋桂花一聽驚駭不已,詫異的說:“啊?至于嗎?” “唉,我們是紀律嚴明的軍人,不拿群衆一針一線是鐵的紀律,金字招牌,要不然還能取信于人,讓人們信得過嗎?” “呃,說的也是,解放軍三個字,任何時候想起來,都會有滿滿的安全感,信任感,靠得住。”宋桂花有感而發說。

連續轉彎不得消停,汽車駛向一道山梁,羽隊長接着說:“汽車兵都是獨立執行任務的個體,一旦離開車場,就沒有生活規律可言了,不可能按時按點有飯吃,饑一頓飽一頓是家常便飯,我們每個人都有淺表性胃炎,胃酸胃脹,飲食不注意就會犯上作亂,調劑一下就好了。” “嗯嗯,你是說我爸爸不要緊?” “如果是胃病的話,肯定是不要緊,最嚴重就是胃切除了,還能有什麼?” “你你,不會騙我吧?”宋桂花匪夷所思說道。

羽隊長一聽,一本正經說道:“我要是騙了你,你回去一看不是這麼回事,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就會大加折扣,以後我們還見不見了?見了面讓我怎麼說?不是自找沒趣打臉嗎?” “哦,你是說?我我,我們以後還會有機會見面?” “你不願意見面就算了。” “哪哪,怎怎,怎麼可能?你……”她說着話就激情勃發……

紛亂的頭發随風飄蕩,擋住了他視線影響開車,用手一推,無意中正好撞在了敏感之物上,她渾身一僵,倒在了坐墊上。汽車仿佛癔症了似的,來來回回在山路彎彎的道路上連續轉彎。上山了沒多久,又一頭紮進谷底,過不多時又冒出來,在另一個山脊上登高遠望,一覽衆山小沒完沒了,讓他無暇顧及。

美景美色是難以拒絕的誘惑,秀色可餐,這樣的豔遇人間少有,正常人與生俱來貪嗔癡,是人之本能,怎麼能抵禦得了?拎得清輕重緩急的他,不能說視如無物,心無旁骛無動于衷,也隻能用堅強的意志,極力克制着心火不敢造次,聚精會神好好開車,不敢放任自流釀成大禍,可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崎岖不平的道路綿延不斷,拐來拐去沒有盡頭,一直到夕陽西下,汽車爬上了一個制高點山巅,有一種不畏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此山中的感覺,能看到淹沒在大漠中忽隐忽現,孤零零的火車站了。

宋桂花感覺到分手的時刻就要來臨,媚眼如絲,嬌滴滴的說:“停下來休息一會嘛。” “哦,時間緊迫,趕早不趕晚,錯過了車次,就得在火車站過夜了。” “我不嘛?你不停車,我就跳車。” “别别别——你你,别胡鬧,這是幹嘛呀?幹嘛這麼使性子任性?” “你停不停車?” “停——停,前面有個岔路口拐進去就停車。”他急忙說道。

力拔山兮氣蓋世,氣吞山河的他,在有心機故意任性的姑娘面前,還是敵不過敗下陣來,不得不息事甯人,違心地屈從。如若不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幺蛾子?可就不美氣了。

這一路他熟悉不過了,農場的糧食,要通過這條路運往火車站,外面的物資要運回來,出差回家探親誰是必經之路,軍人們來來往往都離不開這條路,一路上的溝溝岔岔了如指掌,什麼地方隐秘,人迹罕至門清,熟悉不過了。

拐過一道彎,方向盤一擰,汽車沖進了一個山坳,高大的山體擋住了炙熱的太陽,有一大片陰涼處。遙遠的地平線上,看起來細如發絲的鐵路就在眼前,噴着蒸汽的火車加速前進,在地平線上看起來,就像毛毛蟲一樣在蠕動着,顯得極其渺小。

他停下車來還沒有怎麼着,沒有來得及想明白她為何要停車,宋桂花不容分說就……

常言說男追女,山連山無窮盡,女追男隔層紗,一捅就破,他堅如磐石堅守的底線潰壩了,英雄難過美人關,石榴裙下無君子,人之大欲決定着一切……(此處略去三百一十一字)

夕陽西下幾時回,一切恢複平靜,宋桂花滿臉嬌羞汗珠密布,戀戀不舍說:“你真好,讓我千裡迢迢不虛此行,如願得償心滿意足,知道了什麼是男人的味道,我會感激你一輩子。從此以後,我的生活充滿陽光,每一天的日子有滋有味,開滿鮮花鳥語花香,不再有灰暗迷茫,心有所想,所有的美好都在我身邊。”

羽隊長一聽,唉聲歎氣說道:“唉,造孽呀?你讓我怎麼辦呀?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要上前線浴血奮戰,鉚足了勁揚大陸威,槍林彈雨中命懸一線,朝不保夕,萬一我一命嗚呼挂了,這不是害人不淺嗎?”

“怎麼會害人不淺了?你我都是有擔當的成年人,有獨立思考的行為能力,做什麼自己負責事過無悔,不談虧欠,不是心血來潮的憤青頭腦發熱,心甘情願在一起沒有強迫,情至所歸兩情相悅,有錢難買願意嘛。你和我更知道人生苦短,人生無常虛無缥缈,一轉身就是一輩子,難得一知己,可不是想有就能有哦?沒有幾百年修行緣分,沒有冥冥之中的神靈保佑,你和我天南地北相距甚遠,天各一方,怎麼會像這樣情投意合,難舍難分了?這就是我們上輩子的緣分,相欠才能相見,我欠你的。既然找到了真愛知己,就是難能可貴的天作之合,就不在乎天長地久擁有,哪怕是天涯海角,或者是陰陽相隔,有一個牽挂的人比什麼都重要。再苦再累的日子,哪怕是早晨沒有熱粥喝,夜晚沒有燈火通明的家有人守候,有一個想念的方向,是一件多麼值得回憶的幸福時光?你說是不是?”她無怨無悔說道。

他一聽瞪了一眼,說:“哼哼,是你個頭?你比我還能說會道?不知道頭發長見識短嗎?女人天生缺根弦,替我想過沒有?你讓我無所适從,英雄無淚,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你用實際行動已經回答我了,就是看得起我,我感激不盡,用不着放在心上患得患失,斤斤計較,隻希望你開開心心,放開手腳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實作你的夢想,我期待你成為英雄豪傑,光芒萬丈的風雲人物,我就在遙遠的地方為你祈禱,為你綻放。想起我的時候,有一份報平安的信就知足了,我很感動,真的,不騙你。”她委婉的說。

他無精打采說道:“唉,你讓我不仁不義,繁華過後空留遺憾,我恨死你了。” “嘻,愛恨情仇才有味道,才是人間煙火,你看你這一身汗,把我都淹沒了,繼續……”……

熱血沸騰的激情男女沒個夠,忘記了飛速流逝的時間,等的不耐煩的雪兒,跳下車廂到處轉悠,看到汽車停止晃動了,跑過來爬在車門子上哼哼唧唧,催促着主人趕緊上路,思維迷亂的他一看突然驚醒,啟動起汽車,風一樣駛進了火車站。

冷冷清清的火車站,仿佛是大漠中的孤島,守候着南來北往的趕路人,沒有幾個人候車。他從購票視窗購了票,機緣湊巧,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就聽見從業人員催促着上車。兩個人大包小包拎着,還有幾個紙箱子拖拽着,好不容易上了車,剛剛安頓好,還沒有來得及互訴衷腸好好告别,列車員催促着就要開車了。

他看了一眼就要哭出聲來得她,一揮手跳下來火車,“呸呸嗤嗤”一陣亂響後,“吭吭哧哧”的火車,“咣當咣當”緩慢啟動了,他看着車廂裡的宋桂花已經哭成了淚人,跟着火車跑了起來。

“咣當咣當”的蒸汽機聲音越來越急促,離别的火車遠去了,駛入戈壁深處越來越遙遠,他停下腳步,抹下帽子喘着氣,向着宋桂花早就看不見他的火車揮舞着。

今天是不是黃道吉日,下火車的人不少,火車站廣場裡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他的汽車。人們看到解放軍的汽車,就像是看到了免費的公共汽車一樣,都想乘坐免費軍車。而高大威猛的雪兒卻捍衛着車廂,呲牙咧嘴兇相畢露,吓得人不敢靠近。

急急忙忙從火車站出來的他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這裡沒有公共汽車通往,更沒有迎來送往的汽車,就隻有蓄力車和自行車,沒有家裡人接站的人,隻有步行了。

一群人看到他就一轟而上,不用說就是為了坐車,他和顔悅色啥活不說揮了揮手,讓人們上車就是了,向雪兒一揮手,它跳下車廂上了駕駛室。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沒時間停下來靜一靜,看了看卧在坐墊上的雪兒,就像看到了活色生香,青春靓麗的宋桂花,電光石火間的激情演繹,定格在了過去時,煙消雲散已成往事,留下了什麼?留在心中的,隻有悔恨和内疚,是福是禍不得而知,人生無常不過如此。

他抽了一根煙“呼……”看了看瓦藍的天空中,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蹦出來巨大的雲團翻卷着,勢如破竹在急速漂移,那都是積雨雲,一旦會聚在一起,就會形成極端天氣雷暴。這個季節的雷暴極具殺傷力,毀滅性極大,所到之處災禍無情。

空空如也的汽車,變成了人滿為患的公共汽車,為了安全不敢高速行駛,穩穩當當中速前進。一路上有下車的人,走走停停不厭其煩。遠處傳來的滾滾雷聲響徹天際,不絕于耳,已經黑了半邊天的積雨雲,淹沒在黑夜中,時不時電閃雷鳴,撕裂天空震耳欲聾,嘩嘩閃電刺的人眼睛瞬間失明,閃電過後一片漆黑。

風是雨的開路先鋒,雨前勁風卷地起,滾滾塵土彌漫在燈光裡,枯枝敗葉随風起舞,仿佛都注入了活力,有了生命一般欣喜若狂,沒頭沒腦四處漂流,在燈光裡張牙舞爪一閃而過。

還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乒乒乓乓”的雨點就砸在車上,從稀疏到密集層次分明,一直到傾盆大雨的過程,還不及一根煙的時間,大地上就洪水泛濫了。

蒸發量大于降水量,很少下雨的大漠深處,下起雨來粗犷豪放,和沙塵暴一樣氣勢如虹,淋漓盡緻,一點都不吝啬慷慨大方,還很有一股我任性我痛快,舍我其誰也的氣勢。

燈光裡的雨密度極高,就像竹子一樣連成了條狀,降水量及其客觀,坑窪不平的公路上低窪之處,無一例外都積滿了雨水,汽車輪胎壓上去水花四濺,瀑布一片到處飛濺。

本來就人煙稀少的大漠,雨夜裡更加是人迹蹤滅,隻有一台孤零零的軍車,在茫茫雨霧中風馳電騁。車廂裡萍水相逢的陌生旅客,在一次次停車中揮手告别、所剩無幾了。

抵達農場岔路口,就要拐彎了,車廂裡還有兩個人,不知道要到哪裡去?他停下車來,淋着雨上了車廂裡去詢問,一看是一對年輕的一男一女兩口子,千恩萬謝感激不盡,才知道是要去東坡村,離此還有十幾公裡路,他一聽二話不說,就去送他們。

如注的大雨無邊無際,無處躲藏,三更半夜怎麼能忍心趕他們下車,飽受風雨疾苦?雖說是事不關己的陌生人,卻不能高高挂起冷漠冷酷,沒有同情心,有悖于良心。

軍隊是國家軍隊,人民子弟兵,人民是國家的人民,都是軍民魚水情,唇齒相依的一家人,不存在浪費軍隊資源,更沒有原則問題,為人民服務是軍隊宗旨,時時刻刻在踐行,才能對得起稱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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