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女七貞：百鳥朝鳳
第二回 盜寶燈留詩作證 傳聖旨尋燈捉賊
上回書說到錢亮背後中镖，被父女二人救回家中，拔出毒镖，上了解毒藥，貼上膏藥，覺得好些。錢亮跪倒磕頭。謝老人救命之恩，并問老人貴姓高名。 這老頭是誰呢?他姓石叫石勇，字寶珍。姑娘叫石飛霞，綽号多臂嫦娥。石寶珍久闖江湖．老伴早年下世，隻留下這麼個女兒，父女過活，相依為命。 父女倆知道玉泉山有不少寨主到處行兇作惡，攔路劫财，他們就專偷玉泉山上的東西，這叫“賊吃賊更肥”。 父女倆每天從小澗裡走，是以草深處踩出一條小路。 今夜，父女倆正在竹林裡練武，一盞燈挂在門樓上，上面扣了個瓦盆，把燈光攏到一起。正練着，忽聽有人在竹林裡跑動，這才打了六寨主王忠。 姑娘一急．把扣燈的瓦盆弄打了，見父親跟六寨主打在一起，這才用彈弓打瞎了六寨主的左眼，把錢亮救回家中。 六寨主王忠瞎了一隻眼睛，逃回之後，遇見兩個巡山的小頭目。六寨主把經過一說，命他倆到石家後窗戶探看，又被姑娘打走。 不一會，魚湯做好，錢亮邊喝魚湯邊和父女二人說話，當老頭知道他是錢大成的兒子時，非常高興，說：“我與錢大成是莫逆之交。” 之後，老頭又介紹姑娘石飛霞。錢亮把蘇州的情況說了一遍。父女二人說：“明天咱們就到玉泉山去救姑娘。” 錢亮說：“我的镖傷也不疼了，咱們一塊去。” 書要簡短。話說第二天，三人用過晚飯，來到南雁翅嶺，用飛抓上去。來到寨裡，錢亮還要奔昨天的地方，石寶珍說：“那是六寨主王忠之寨．但不知姑娘怎樣了?” 石寶珍說着往四處看了一看，不覺一愣．不知今日為何寨内燈火通明? 書中交待·這玉泉山風凰嶺，中間是大寨，四面有四個小寨，西邊有水寨，戒備森嚴，唯有雁翅嶺無人把守，因為外人不知道。 那麼，為何燈光如晝呢?石寶珍知道，玉泉山的各寨，都是夜二更熄燈睡覺，不知今夜為何? 三個人來到東北邊的一個院子，石寶珍用手一指院裡的亭子，說：“這亭子叫‘三環套月亭’，西邊有暗室、翻闆，還有自動人，能把你領進暗室。我們要多加小心。” 三個人說着來到亭子跟前．見亭子裡挂着一盞燈。仔細一看，正是盞蓮花燈，全是用珍珠穿成的蓮花瓣，光彩奪目，四處無人。 石寶珍心想：每年七月十五這天．是大寨主孫飛的生日．各寨寨主都來祝壽，飲酒作樂，通宵達旦，燈火通明。可今天為什麼呢? 正想着，從亭子後繞過兩個人來，三個人趕緊躲在暗處。隻見前邊這個，藍絹帕標頭，上下一身藍，小衣襟。短打扮，肋下挎着镖囊，手提雁翎刀。後邊那個，也穿着上下一身藍，手裡照樣提着一把刀。 錢亮仔細一看，認識，忙跟石寶珍說：“石大爺，這兩個人我認識。” 石寶珍說：“啊，你認識?” 錢亮說：“認識。前邊那人就是黃天霸，後邊那個是太湖李三爺的兒子、小靈狐李俊。” 石寶珍點點頭，用手一比劃．意思是先别吱聲，看看他們要幹什麼。 隻見黃天霸往四處看了看，沒人，小聲問了句：“是不是這盞燈?” 李俊點點頭說：“是。” 黃天霸用嘴叼刀，走上前去摘燈。他剛往亭子裡一邁步，就聽“撲通”一聲…… 這黃天霸和李俊是怎麼來的呢? 原來，錢亮走後，黃天霸問誰誰都說沒看見。錢大成着急，心想：他可能是去玉泉山了。大家也都不放心，埋怨他不該自己去。 黃天霸禀明施大人，施丈人說：“如果他真的去了玉泉山，一個人怕有危險……” 正說着，忽聽外邊有人喊：“聖旨到!” 施大人聽罷一愣，不知京中又有何事，趕忙下令，吩咐接旨。 施大人穿好官服．帶着衆人出來一看，來的是田中堂田大人。施大人躬身施禮，把田大人讓到大堂。田大人手捧聖旨，施大人跪倒磕頭，如見到聖駕一般．口呼：“萬歲!” 田大人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朕自登基以來，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國泰民安， 刀槍入庫。軍民同樂。前因太後雙眼有疾，許下心願． 制造珍珠萬壽蓮花燈，挂在長壽宮中。不想，一夜之 間，突然被盜。在留下的字柬中．題詩兩首。 丢燈與施仕倫、黃天霸等人有關，故限期一百天，務 必拿住盜燈之賊，将蓮花燈找還送京。過期，綁拿解 京治罪。望诏謝恩。 欽此 康熙年月日 施大人聽罷聖旨吓了一跳，心想：真是禍從天降啊! 黃天霸心裡像火燒一樣，萬分難過。 施大人磕頭起來，從田大人手中接過聖旨供上，然後拱手說：“欽差大人，一路鞍馬勞苦，未能遠接，當面恕罪!” 田中堂田大人也客氣了幾句，然後分賓主落座，有人獻茶。田大人喝了幾口香茶，介紹說：“聖上升殿，文武朝參之後，又宣施侯爺上殿，言明丢燈之事。因為有字柬為憑。” 說着取出字柬，衆人上前一看，字柬上寫了兩首詩： 第一首 追問施文理不通， 雲開霧散到北京。 雁過拔毛施知府， 指(子)着響馬混秋冬。 良(梁)心喪盡欺聖主， 大膽天霸保施公。 誠(成)心弄假将人壓， **珍珠蓮花燈。 第二首 鐵膽奸心施不全， 嘴巧舌尖把君瞞， 舞(兀)弊作事欺天子， 就(鹫)與響馬混吃穿， 督(杜)促幾回他不改， 雲開霧散到順天。 龍遊皇宮走一遍， 盜去寶燈他日還。 衆人看罷，田大人将字柬交給施大人，說： “原來，聖上要拿你進京，後有太王爺保奏，說你們不能辦出這種事，怕是得罪人了，别人盜燈留你名，是想借刀殺人，請求聖上緩期。聖上恩準，一百天為期限，拿人送燈。這才命本官前來下旨。本官又受施侯爺委托．将字柬如實抄寫下來交給你們。本官不能久留，要速速回京交旨，告辭了。” 施大人默默無言，隻好強作歡笑，拱手與田大人作别。 施大人送走欽差田大人．回大廳之後反複翻看字柬，百思不解，問大家如何辦好? 黃天霸心如刀絞·肉似把抓，暗想：自從保施大人以來，一事不了，又出一事，沒有一日得到安閑，今又出現盜燈之事，唉!真不如一死方休!想到這，口呼：“施大人，你把我綁上，送往京城治罪，就會雲消霧散了，免得大家跟我受罪!” 施大人說：“天霸，你的脾氣又犯了。我勸過你多少次，遇事莫急，怎麼又急上了。事情已經出來了，急有何用，難道本府就不急嗎?就算把你捆綁送京，燈在哪裡?你能交出來嗎?” 祝清甯說：“我再把字柬念一遍，咱們大家仔細聽聽，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施大人說：“好。你慢着點，再念一遍。” 祝清甯拿過字柬，又把兩首詩念了一遍。 趙璧說：“綠林人專用‘冠頂詩’，你取每句詩的頭一個字，連在一起，再給大夥念念。” 祝清甯一念，第一首詩是“追雲燕子梁大成盜”；第二首詩是“鐵嘴兀鹫杜雲龍盜”。 趙璧說：“這不就清楚了嘛．這兩個是玉泉山百鳥之中的，打方家莊救大人時．他倆都在，後來他們逃跑了。啊，原來是他們盜燈留名。要想找燈．就得去玉泉山鳳凰嶺，連救姑娘再找燈，就一塊來了!” 婁海雨說：“那玉泉山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啊，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 趙璧說：“别說是玉泉山，就是刀山，我們也得上!” 李會說；“聽說，從前官府打過一次．不但沒打下來，反而吃了虧。” 施大人說：“今天已經不早了，你們下去好好歇息．明天商量商量，然後報我。” 衆人下去。第二天，衆人在一起各抒己見．議論紛紛。黃天霸坐在那一聲不吱．衆人整整商議一天，直到吃晚飯。 飯後，黃天霸沒跟誰說，一個人就溜出去了。出了衙門，直奔玉泉山。 走到離山不遠之處，看了看，天還沒黑。心想：坐下來歇息一會，等天黑之後好進山。想着坐在一塊石頭上，不一會，見後邊李俊上來了。黃天霸問：“你來幹什麼?” 李俊說：“你問我，我還要闖你哪，怎麼不跟大夥說一聲就走了?” 黃天霸說：“我是想去探聽探聽消息。” 李俊說：“這就是了，一個人是死的，兩個人是活的。再者說，我來當差是奉父親之命，是來保護你的。你有個好歹，我也就不能活了。” 黃天霸聽罷，心裡一熱，滿臉通紅，無限感激李廣通的好意。接着把話岔過去說：“錢亮一夜不見，錢大叔正在着急，他準是進山了，這要有個好歹的可怎麼辦哪!” 李俊說：“這裡的山路你不熟，我和玉泉山是近鄰，雖然不常去，也知道一些。” 黃天霸見他說得有理．隻好說：“那咱們就一塊去吧。” 李俊說：“咱們奔北雁翅嶺。” 說着，李俊領黃天霸來到山下，李俊用手指着高蛉說：“這就到了。你看，那立石像大雁的翅膀似的，是以叫‘雁翅嶺’，那立石叉高又滑。這還是最矮的地方，出入之處可能就是這裡了。你看，那林中的小路，到這裡就斷了。” 黃天霸聽了，點點頭，意思是，李俊分析得很有道理。 李俊拿過帶來的飛抓，一連扔了三四次才抓住。二人攀登而上。到上頭一看，是一色大慢坡，直通山裡。方才的飛抓，是抓住上邊埋的五根樁子上了。 兩個人直奔山裡，見有座院牆，縱身跳上牆去一看．見院内燈光明亮，如同白晝。跳進院裡便看見這個亭子，亭子裡挂着一盞蓮花燈。他倆心想：這就是他們盜來的蓮花燈了，可是為什麼挂到這呢? 黃天霸想：聽說這燈是稀世之寶，當初彭大人做縣令時，為了皇糧莊莊頭的事，把官丢了。皇上要為太後做燈，才有武氏三雄獻此珍寶，為彭大人買官…… 李俊說：“哎，管它是不是，摘下來看看再說。” 黃天霸剛剛邁步上前，當時就被翻闆翻到地下。李俊想救黃天霸，忙跟上去，腳下一軟，也被翻闆翻了下去。 這時就聽“叮鈴鈴鈴鈴”一陣鈴響，從屋裡跑出一群喽兵，一個個拿着鈎杆鐵齒，橫眉立目，如臨太敵。隻聽為首的兩個人高聲喝喊：“上啊，把他倆搭出來，綁上!” 喽兵們上前，把翻闆掀開，将黃天霸和李俊搭出來，又把他倆的兵刃取出，将二人上了綁繩。 其中有一個為首的說：“來得好快呀!” 喽兵們把黃天霸和李俊推進一所房子裡押了起來。這座房子叫九連房，就是山上的監獄，山上人犯罪也都押在山裡， 喽兵們把二人押在九連房之後，怕他倆跑了，又用繩索捆綁在柱子上。留下兩個人看守，其他人就都走了。 為首的小頭目，也趕緊到主子那禀報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