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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上,樓慶西有什麼故事?

作者:鐵面人解讀曆史人物

樓慶西先生,大陸著名建築學家梁思成和林徽因的學生和助手、有名學者、建築學家。

在清華大學的建築館裡,有一座仿照山西五台山佛光寺大殿組建的模型,在大陸現存屈指可數的唐代木結建構築中、佛光寺大殿是規模最大、也最具唐代風格的建築。1937年,梁思成發現了這座氣勢恢宏的大殿,這也打破了當時學界認為的中國已經沒有唐代木造建築的定論。1954年,作為梁思成助手的樓慶西與同僚們沿着梁思成當年的考察路線又一次來到了佛光殿。梁先生當年是騎着毛驢,包括林先生、下鄉,坐着騾拉的車下鄉,我們第一次1954年,因為剛解放不久,也是坐着騾車、走那個河,最不好走就是河底這個卵石、走過去,住到廟裡頭、趙先生帶領我們,廟裡頭多髒、他帶頭住下,到佛光寺跟和尚一起吃窩頭、吃鹹菜,我們年輕人沒地方住、就住在佛龛上,晚上拿着手電照這個梁架、來記鬥拱的名字,一個個記。

1949年,十九歲的樓慶西考上了清華大學建築系,從浙江老家到北京的火車上、他望着窗外飛馳而過的一個個村落,并沒有意識到這與自己未來将要從事的建築專業有什麼關系。自己這個人從小理工比較好,理科比較好、文科差,是以就想學工科,自己就挑了一個,自己比較規規矩矩的,是以學土木建築這一類,1949年6月考試、9月報到,考取了報到,9月27号到北京、到了清華,看到清華園學生都在忙忙碌碌地紮燈籠、做紅旗等等,知道有什麼大喜事。

正值新中國成立之際,清華大學迎來了這一批新生。1949年10月1日,樓慶西與同學們一起參加了開國大典。第二天,他第一次見到了當時清華建築系的系主任梁思成。晚上、我們的系主任梁思成先生就召集全系學生老師一起開會,所謂全系有多少人、才四十多個人,四個年級、自己是一年級,一個年級也就十來個人,有的年級隻有七八個人,不多、圍着他坐,我們坐地毯上、就圍着他坐,他就很詳細地跟我們說了、他如何參加新的政治協商會議,如何改建了懷仁堂、把它變成一個政協會場。

梁思成是大陸著名的建築學家和建築學教育家,也是中國古建研究的開拓者和奠基者。1946年,梁思成一手創辦了清華大學建築系,他先進的教學理念、讓求知若渴的樓慶西受益匪淺。我們當時叫做立體構圖和平面構圖,現在就是平面設計、現在我們不是有新的專業嗎,平面設計一些抽象的圖,立體設計就是立體的、就是現在很時興這一套,當時我們就搞這個。1952年,全國高等院校進行院系調整,清華大學由綜合性大學變為多學科工業大學、樓慶西所在的建築系得到了擴充。拿我們系來講,原來我們班十幾個人,後來招的一個年級二十個人、三十個人,到了1952年了、為了迎接我們的建設高潮急需人才,一下招到八十、九十個人。

這一次因院系調整帶來的擴大招生、正是樓慶西畢業之時、由于缺乏師資力量,這一屆畢業生大部分直接留校任教,樓慶西被配置設定到梁思成負責的建築史編寫組,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确立了自己古建研究的方向。盡管從事的是自己所學的專業,但剛一接觸實際工作、他卻發現很多東西都要從頭學起。現在一搞曆史、我曆史也生疏,學曆史、學繪畫、制圖、學照相,為什麼學照相呢、因為自己分到這個組裡頭了,老先生寫文字、要自己畫插圖,是以這圖要畫出來、照片也要照出來,是以面臨着曆史、制圖、照相都要學。

1954年,樓慶西進入清華建築系建築史編寫組工作不久,梁思成就派建築系所有年輕助教去山西五台山的佛光寺實地考察實踐,一行人走的路線、正是當年梁思成與夫人林徽因的考察路線。沿着這條路線去體會體會當年的艱苦調查,去實地認識一下古建築、要拍照,那時候拿着什麼相機,拿的三十年代的梁先生在營造學社的相機、老相機,我們都是拍大殿裡頭,中國大殿很黑,尤其拍天花闆以上構築、全是黑的,當時的閃光的是什麼燈、叫做鎂粉閃光燈,現在的老電影裡頭還有鎂粉閃光燈,一摁,砰、一下子,當時閃光燈的機器壞了、我們怎麼辦呢、我們撿個破瓦片,裡頭撒點鎂粉、弄個紙撚子,然後要照相的人,我開始點紙撚子、點着了,把B門打開,摁着,砰、一下子,把B門關了,方法是極土、但是照出來的特别清楚,就是那麼學的。

在不斷的實踐中,樓慶西漸漸掌握了古建築攝影的方法,拍攝古代建築不僅僅要構圖完整、圖像清晰,還要展現出建築與建築所在的環境之間的關系。有個重點科研題目是頤和園,頤和園照相歸自己照,頤和園裡頭、你們知道有個諧趣園是學習南方的寄暢園,這個諧趣圖、乾隆皇帝很喜歡的,諧趣園裡頭有假山石堆的一條很幽靜的路,旁邊有幾棵大樹,樹上樹葉影子罩住了、很幽靜,到了秋天、還有幾片葉子落在那兒,是以人行其中、文思泉湧,詩興大發,是以乾隆皇帝題名叫尋詩徑,那個碑還在那個亭子裡面、尋詩徑,自己照這個景點、這個很有名的景點,莫先生、他雖然照的少,但是他眼睛極敏銳,梁先生本身就是個非常會照相的人,他們說你照得很清楚、但是沒有把意境照出來了。

一次次的實踐,樓慶西的攝影水準提高很快,而與此同時、他對圖像細節上的觀察力也有了很大的進步,這一點、對他的制圖工作幫助很大。“這是我們幫助梁先生畫的營造法式注釋的圖,這是我們首先的草圖、用鉛筆畫草圖,檢查沒什麼問題了,就開始畫墨線,這是墨線圖,墨線圖再檢查、檢查有問題了畫紅圈,這一個紅圈、很多很多紅圈,這一個紅圈,我們就底下記錄了、一共有多少個錯誤、然後你就改去,這應該是虛線點一點、這個點大了,變成一個小長條了,這都不允許的,是以把這個改完了以後、最後畫成的圖、印出來就這樣。”在所有的制圖工作中,樓慶西感覺到最難的、要數畫示範圖的工作,畫示範圖不同于學生作業,是當時建築系制圖教學上用于示範作用的。它都是石頭的,顔色都一樣的,隻是在光影底下、它有深淺的變化,畫出立體感了,中國建築不一樣、瓦是琉璃的,自己說宮殿建築,梁架是彩色的、油漆的,牆是磚的、磚也是灰的,台階是白顔色的視圖,材料不同、色彩不同、質感不同,而這些所有的不同、不是用彩色表現的,而是用墨來表現的,完全用黑、白、灰來表現,是以這個就非常難畫。“這幾張圖呢,是當年梁思成先生在營造學社的,他帶領他的助手們畫的。自己要着重介紹,這種畫法是梁先生根據日本的圖、埃及的圖,外國各種畫法結合我們中國建築、他獨創的一種畫法,獨創在什麼地方呢、它雖然是一個平面的,它用粗細線來表現出它的立體感,你看這個屋檐它是全直線,一看它這屋檐是挑出來的,你看它不是挑出來的嗎、它的線粗一點,有空間距離它線粗一點,包括這兩排的欄杆,這個欄杆在前、那個欄杆在後,它也有粗細分别、很微小的粗細分别,你看看、這就是他們的創造,過去畫這麼小瓦當、都是要極小的圓規、一點點畫,太困難了、畫得這麼清,現在電腦非常簡單。”這樣的一張圖,樓慶西要用一個暑假才能完成,然後由梁思成親自審查、幾經修改獲得通過之後,才能在建築系張貼出來、作為教學用的示範圖。梁先生要求我們要做到什麼,我們畫圖不是要橫平豎直嘛、你不用尺子量,你憑你眼睛要辨識出一個毫米的差别,就要養成這麼一個敏銳度,他自己能做到、要求我們做到。他要求我們所有系裡資料室展出的東西、走廊上展出的作品都要高水準的,他說中國有一句老話,求法乎上、才能得其中,你示範作品是示範的,你不高水準、如何培養出高水準學生,所謂高水準學生、讓他看到的、聽到的 都要高水準的作品,他這樣在這個氛圍裡頭才能培養出他高水準來,他是這麼個理念,這是非常對的。

正所謂嚴師出高徒,梁思成在學術上嚴謹的态度、為樓慶西日後的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八十年代末、樓慶西恢複了清華建築系中斷許久的工作,繼續尋訪古代建築,這一次、他将目光放到了當時還不被重視的村落上。村落的保護比保護故宮還難,故宮它是凝聚不動的、它停擱在1911年、或者溥儀被趕出宮1924年,它沒有發展的問題、它隻有保護的問題;而村落從開始到現在到以後,它都是一個活的、生活的聚落,裡頭住的是人,人的生活是要變化的,人的生活一變化、他的物質生活,他的精神生活一變化,首先要反映在他的住宅上,是以保護難就難在這一點。

一次考察、樓慶西帶着學生在浙江一帶發現了一個叫諸葛村的地方。偶然路過,我們就進去了,就遇到兩個老先生,一個是國小老師退休了、一個是公務員退休了,抓住我們就介紹,他說我們是諸葛亮的後代,他姓諸葛嘛,我們這個村落儲存得很好,有若幹個祠堂,拉着我們去看一個專門紀念諸葛亮的一個祠堂叫大公堂,經過他們民間集資、經過修理,現在修得也很好,他希望你們來調查,是不是諸葛就是諸葛亮的後代、咱們不能夠判斷,但是這個村确實儲存得很好,是以我們就決定、這個點我們就去了,因為它有十多座祠堂大大小小,有一個紀念諸葛亮的大公堂,還有一個諸葛村、諸葛姓氏的總祠堂,還有若幹個房牌的分祠堂,每個祠堂周圍都有住宅群,是以它這個結構、是個闆團式的結構,一團一團、它就說明它是個農耕文化,家族血緣村落是這樣。後來我們進去以後,我們就要看家譜、族譜,縣志裡頭很少見到那麼具體,他們說“文化革命”都毀了,現在就剩一部、在鄰村,旁邊的一個村一個老百姓家裡、他不肯拿出來。

一本族譜,記錄着這個村的曆史,這對于研究村落中的鄉土古建有着很重要的參考價值。你得證明它這個是不是血緣村落,血緣村落和以商業為主的村落、它布局是不一樣的,它的建築内涵是不一樣的,甚至于它的裝飾都不一樣的,這很有關系的。一個城市要了解它的曆史,一個村落也要了解它的曆史,什麼時候開始建的,那麼就搞清楚了。

為了能看到這本寶貴的族譜,樓慶西想盡了辦法,終于、他的誠意打動了這位儲存族譜的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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