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搬家的事情讓我和小湖南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身為女孩子的我們都極力想為自己打造一個舒适溫馨的家。
正好這段時間不用忙着複習，我們兩人就穿梭在各種大街小巷幫新家添置價美物廉的小物件。
我們人生中的第一次“奢侈”行為，全夠貢獻給了這家臨時租來的家。那個白色蕾絲花邊燈罩的小台燈，在精品家居店一眼相中它時猶豫好久還是咬牙買下。
一想到以後無數個夜晚我都會在它柔和的燈光下挑燈夜讀，即使價格不菲還是乖乖掏出錢包買單。
而小湖南更加過分，竟然斥巨資買了粉色蕾絲窗簾。我瞧着有點“俗氣”的蕾絲窗簾，不明白審美還算不錯的小湖南為何獨獨鐘情于它？
見我滿眼的疑惑，心有靈犀的小湖南一邊用手指輕輕撫摸細膩的蕾絲，一邊緩緩說道：“小時候童話書裡公主的房間到處都是用蕾絲布置的，是以我一直期待自己房間也能這樣。”
随後，她苦笑一下：“我家裡什麼情況，你也知道。别說單獨幫我換一幅窗簾，就連幫我買一件新衣服都要思慮再三的爸媽，恨不得把家裡所有的餘錢都花在我弟弟身上才好。
瞬間明白小湖南心意——人會因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她如今看似荒唐的消費行為，實際是在用力彌補年幼時那個曾經被虧待的自己。
我表示了解地笑一笑，拉起一片窗簾朝高處用力扔去。漫天的蕾絲花布落在小湖南的頭上，那一刻開心的她笑得像一個孩子。
02
就這樣前後忙碌兩天布置房子和打掃衛生，這天正式迎來我們搬家的好日子。
小胖不知從哪裡得知我和小湖南要搬家的事，在前一天他們樂隊過來演出的時候主動跑過來說：“搬家是一個苦力活，你們兩個女孩子肯定不行。明天一早我學校沒課，胖爺去幫忙吧？”
一眼看穿小胖心思的我，故意擺出高姿态：“不用，我們能搞得定！”
說完，還得意洋洋看了小胖一眼。
見我婉言拒絕，急到火燒眉毛的小胖連忙對我擠眉弄眼不斷暗示。被他滑稽樣子逗笑的我，把小湖南推到身前大聲說：“我是沒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問問小湖南需要幫忙嗎？”
我說的是事實，因為從老家出來的日子短。再加上這段時間太忙，根本沒空幫自己添置什麼是以行李非常簡單。
但小湖南就不一樣了，出來打工這些年個人雜物添置不少。昨天在宿舍整理行李的時候，不經意間幾個大包很快就被塞滿。
目瞪口呆的她，無比驚訝對我說：“曉曉，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多東西？”
我指了指那個瞬間空出一半的衣櫥，解釋道：“你是我們迷疊最老的員工，是以這個衣櫥的空間一開始就被你利用先機占領了。喂，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好不好？”
被我這麼一說，小湖南有些不好意思：“呵呵，你不說我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随即，她不甘示弱地反抗道：“曉曉，我發現你最近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這話，沒錯！
離開顧家之後如今逐漸自信起來的我，确實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不用小湖南提醒，我自己也發現這點。
03
面對小胖殷切的眼神，有些含羞的小湖南怯生生地說：“你明天學校真沒事？”
“嗯。”
“那就麻煩你跑一趟，好不好？”
當場就樂了的小胖，随即表态：“當然可以。”
小湖南笑眯眯誇贊道：“你人真好。”
我從小湖南身後把頭伸出來，故意學着她的樣子甜甜說道：“你人真好！”
小胖和小湖南非常有默契同時回頭看我，小湖南是嗲怪。而小胖則明顯是不服氣：“曉曉，我發現你最近說話有點陰陽怪氣的。”
小湖南立馬表示贊成：“你也聽出來了，曉曉最近脾氣大了不少。”
猛點頭的小胖，随聲附和：“是，沒錯。”
我用調侃的眼神來回盯着他們直看，被我看到心裡發毛的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曉曉，你看什麼？”
“沒什麼，我在看你們兩個這天底下最有默契的人，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聽我這麼說，兩個迅速對視一眼後又迅速臉紅分開。
在一旁忍俊不已的我，最後沒忍住笑出聲。
小湖南瞪我一眼：“一天到晚就會瞎說。”
我盯着她問：“我哪裡有瞎說，你看你和小胖多有默契啊？”
小湖南一跺腳，假裝生氣跑開了。
湊過來的小胖，批評我道：“曉曉，你不要一天到晚亂開我和小湖南的玩笑好不好？你再這樣胡說，明天讓我怎麼好意思去幫你們搬家？”
我辯解道：“先說清楚、你不是幫我，是幫小湖南。”
“曉曉，不都一樣嗎？胖爺，我還能眼睜睜看着讓你一個女孩子拎重東西不成？可惜顧念最近太忙，不然把他叫過來一起幫忙多好。”
04
一聽到小胖主動提到川德，我連忙問道：“顧念，他最近在忙什麼？”
“顧念好像要搬家了。”
一聽到川德要搬家，我馬上一本正經地說：“小胖，你和顧念這麼多年的朋友。如果他要搬家的話，你們哥幾個真的要去幫幫他。”
小胖得意地晃晃圓圓腦袋：“這話還要你來說，我早就自動請纓。放心，哥們幾個那邊我早就通好氣，到時候隻要顧念一聲召喚我們就麻溜兒走起。”
身為北方人的小胖，言語間爽快的性格一覽無遺。他和小湖南兩個直性子在一起，将來應該能相處愉快。
因為小湖南其實心裡藏不住什麼事，也是個能讓人一眼望到底的性格。他們兩人要是真能走到底，我真心祝福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原本還想和小胖說：“顧念哪天搬家，你提前和我說一下。到時候，我和你們一起幫忙。”
可腦海中飛速閃過老太太對我的顧忌，這個念頭馬上就被打消改為：“辛苦你們了，等顧念搬完家哪天晚上人到齊，我請你們一起吃宵夜。”
說完，我笑吟吟地對小胖說：“放心，我肯定拖着小湖南一起去。”
對我拱手作揖的人，眯起小眼睛神秘兮兮地說：“曉曉，聽小湖南說你最近和那位出手大方的客人走得很近。你們一起出去吃飯，還一起喝過咖啡？”
我白了小胖一眼：“叛徒，小湖南怎麼什麼都告訴你？回頭，看我怎麼收拾她。”
05
小胖讨好地說：“曉曉、這事和小湖南沒關系，你千萬不要怪她。她也就隻是和我随口這麼一提，我聽說那位客人年紀有點大。難道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
似乎是為了袒護小湖南，小胖馬上說：“這事不僅僅是小湖南，整個迷疊的人都傳遍了。那些人說什麼的都有，就你這次搬家的事還有人嘴碎說是那位客人打算金屋藏嬌。”
臉上神色一凜，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還會因為這些子虛烏有的謠言生氣。
現在我隻感到好笑：“這些人還真是整天吃飽了沒事幹，淨操心别人的閑事。有這點時間，做點正事不好嗎？”
看我的樣子，小胖試探着問：“曉曉，你也别生氣。不能怪那些人嚼舌根，實在是那位客人太高調。他隔三岔五不是送東西，就是過來捧你場。而且你好像也不讨厭他，這時間一長自然說什麼的人都有。”
小胖剜了我一眼，把心一橫：“前兩天連顧念都有問我，你和那位客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我可是十分看好你和顧念，曉曉、你可真的要想清楚？”
我指了指自己，自嘲道：“胖爺，你還真看得起我！以後少把我和顧念扯到一起，他家雖然現在落了難，但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點，我還是心裡有數的。”
聽我這麼說，小胖十分不解：“曉曉，這都什麼時代了？你怎麼還有這種門第的封建思想，難道你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人嗎？”
“呸！”
如今已經和小胖成為哥們的我，學着川德的樣子跳起腳扯了一下他的耳朵。在他呲牙咧嘴的喊疼聲中，結束這場談話。
06
這次魏先生過來捧場時，因為小胖的話我對他态度稍微冷淡了幾分。
感受到我的疏遠，魏先生并沒表示有任何的不滿。在我拒絕和他出去吃宵夜的時候，他依然十分紳士地跟我告别：“沒關系，你既然搬家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需要我順路送你們回去嗎？”
對方的進退有度，讓我心生一絲不忍：“不用，謝謝。”
“曉曉，我們是朋友不用和我這麼客氣。上次我答應幫你開慶祝會的事，等你休息好了我就來安排。”
我慌忙搖頭：“使不得，您不用為我做這些。而且我朋友不多，真沒必要。”
魏先生指了指迷疊：“要不地方就選在迷疊，我邀請朋友過來一起幫你慶祝。”
“真不用了，天色晚了您早點回去休息吧。”
看我這麼說，魏先生才沒再多說什麼。
我心落了地，經過幾天深思熟慮的我迷茫之後終于看清自己的内心。魏先生人很好、很優秀，如果跟他在一起的話肯定能讓我的人生更上一個階層。
經過這些時間的接觸，但扪心自問發現自己對他隻有崇拜之情，并沒有心動的感覺。
好不容易明白自己心意的我，決定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07
那天之後，對于魏先生我開始逐漸保持距離借機表明自己的立場。
不解的他，呼朋引伴來迷疊的次數比以前多了起來。他送我花籃的次數，也比從前多了起來。
因為迷疊有個不成文的商業規定，如果有客人送給歌手花籃那麼演唱結束後出于禮貌，歌手要去親自道謝；一是為了感謝，二是為了聯絡和客人之間的感情。
這樣的情況持續兩個多星期後，魏先生看我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起來。有一次他用力凝視着我的眼睛試探性問：“曉曉，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笑笑：“沒有，但小湖南好像是的。”
魏先生對小湖南的事不太感興趣，而是盯着我直問：“那你最近好嗎？”
“我挺好的。”
“曉曉，你在忙什麼？”
“學校那邊正式報到了，接下來就要準備開學的事情。其它的還和從前一樣，但我朋友提前給了我一些學習資料。”
“我最近都在看資料、做整理，最好朋友的服裝店開張了，我抽空去看了兩次。”
真誠的我，如實回答自己最近的行程。
因為在我的心裡，始終把魏先生當成我人生路上的導師和朋友。其實我并不像有些同僚那樣能夠遊刃有餘周旋在客人們之間，把真情和假意不用的情感熟能生巧運用自如。
我希望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真誠，努力維系着我們之間的關系。這個想法在物欲橫流的迷疊可能有些天真，可我在盡最後的努力。
08
那次談話之後，魏先生有一段時間沒來。
當他再次過來的時候，身邊圍繞了一群朋友。
一入場，人數衆多的他們就把迷疊最醒目的大卡座給坐滿。遠遠望去，其實有幾個人手舞足蹈似乎很興奮。
再細看，其中有兩個人很眼熟。
他們之前跟魏先生來過幾次。
條件反射般我朝那兩個人的身邊仔細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又換了新面孔。站在舞台上的我，對坐在卡座正當中的魏先生微微點頭示意，眼神有些迷離的他對我做了同樣的動作。
幾首歌畢，輪到我最後的壓軸曲登場。
這首《廣島之戀》是最近在市面上很流行的歌曲，因為個人很喜歡是以我私下花了很多時間特别用心練習很久，每次唱這首歌的時候感情都特别投入。
時間一長，這首歌幾乎成為我在迷疊的代名詞。魏先生之前聽我唱過一次，給予高度評價。
就在熟悉的音樂聲響起的時候，魏先生突然握着話筒上了場，用他渾厚男聲唱起：“你早該拒絕我，不該放任我的追求……”
愣了一下的我，趕緊唱起女聲的部份：“時間難倒回，空間易破碎……”
魏先生的歌聲在普通人裡算出類拔萃，當我和他的合唱聲響起時台下他的朋友們，紛紛激動拍手叫好。
合唱結束，一個大花籃被從業人員擡上舞台。
緊接着小蘇跳上舞台，握着話筒的他聲情并茂地說：“今天是我們最尊敬客人魏先生的生日，這個花籃，是魏先生的朋友代替壽星送給我們曉曉小姐。”
“來讓我們的掌聲響起，祝魏先生生日快樂！”
吃了一驚的我，看着站在我身邊的魏先生。
09
小蘇說完，從業人員像變戲法似地端出一個生日蛋糕走到魏先生面前請他吹蠟燭。
燈光暗下來，生日祝福歌響起。
魏先生當着衆人的面，大方地吹了蠟燭。然後，他十分紳士地牽着我的手走下舞台：“今天我過生日，幾個朋友過來幫我慶祝。曉曉，你賞臉過去坐一下吃塊生日蛋糕好嗎？”
這種關鍵時刻的邀請，我當然說好。
衆目睽睽之下，我和魏先生看似形态親昵并排朝他朋友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到我和魏先生如同金童玉女般歸來，那位代替壽星送我花籃的朋友，立馬跳起來：“你們剛才在台上唱歌的時候簡直太配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當着我們的面喝一杯交杯酒，你們說對不對？”
這人說完，整個卡座上的人頓時沸騰起來。
我為難地看着身邊人，希望他能幫我解圍。
可惜滿臉紅光的魏先生，似乎沒看到我的求救信号。
看我沒反應，那位朋友熱情地起身親自把兩杯紅酒分别遞到我和魏先生的手裡。渾身酒氣的他，忘形地說：“曉曉小姐，我們老魏過去這麼捧你場。他今天過生日，你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他吧？”
“喝個交杯酒而已，大家夥兒開心開心。”
“來，讓我們給這對金童玉女鼓個掌！”
10
臉憋到通紅的我，無論如何都不接受在大庭廣衆之下與魏先生做出如此親密的行為。
這杯交杯酒喝下，不就等于變相宣布我和魏先生的關系不一般。看透這層意思的我，慌忙之中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可素來還算機靈的我，大腦一片空白。
那刻無助的我，在熟悉的環境中時光仿佛倒流又回到姚箐生日會。我被那個長發女孩半推半逼走上陌生的舞台，準備去出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洋相。
見我僵持不動，在四周起哄聲中魏先生依偎過來湊在我耳邊，輕聲說：“曉曉，今天這麼朋友在你就當給我一個面子。這麼多朋友看着，你不能讓我下不了台。”
我嗅到他身上濃郁的酒精味和充血紅眼眶裡明顯的執念，無助感再次從心底燃起。
那位朋友看魏先生和我竊竊私語，敲着酒杯的他更加激動：“喂，大家夥兒看看這對就顧着自己說私房話。你們這樣可不厚道，自己偷着樂可不行。秀個恩愛，讓我們大家熱鬧一下又不是什麼丢臉的事兒！”
“來，不要不好意思。老魏，你主動一點呀！”
話音一落，圍在那人身邊的朋友們，被他這麼一煽情紛紛站了起來拍手看好戲。
此起彼伏的起哄聲開始擴散，還伴随着口哨聲。一時之間，我感覺迷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落在我和魏先生身上。
被圍觀的我，感覺自己像一隻耍把戲的猴子。
而四周神色各異的衆人，正翹首以待等着看我的好戲上演。
小湖南神色不安的看着我，可站在魏先生卡座邊緣的她什麼都不能做。卡座中央桌子上已經堆滿價格昂貴的各式洋酒，應該是今晚迷疊最大的一筆營業額。
看魏先生笑着朝我舉起酒杯，驚慌失措的我情急之中胡亂找了一個理由：“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那位朋友高聲說：“沒事，意思意思抿一下就行。弟妹，怎麼樣？老哥，我貼心吧？”
出于本能，我往後退了一大步。
我感到自己背後撞上一個物體，回頭一看正對上背着吉他進門川德冷冰冰的眼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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