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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兄妹抗美援朝,一人當戰俘生還,幾十年後弟對縣長拍案而起

作者:助管天下

1、三兄妹進了60軍

1949年冬,四川重慶解放,國民黨潰軍又逃往成都。陝南國立一中原打算南遷四川,半途散夥,在這所中學念書的餘國振與兄餘國範、姐餘國屏三人不得不在成都流浪。年底,成都解放,三人一起考入了60軍随營學校。

沒多久,父母來信,說如果願意上學,可以寄路費來,但是,三兄妹回信:我們繼續在部隊,參加革命。

四兄妹抗美援朝,一人當戰俘生還,幾十年後弟對縣長拍案而起

1950年4月,當地土匪發生叛亂,邊打槍邊向駐地靠攏,排長是多次負傷的山西老兵,提着輕機槍爬在麥地墳頭,土匪一露面就點射,一連撩倒好幾個。直到警衛連趕過來,他才端起機槍猛烈掃射。餘家兄妹們趴在牆頭上,熱烈歡呼叫好。

這是他們第一次參加戰鬥。

畢業後,餘國範、餘國屏分到60軍文工團,餘國振分到180師文工團。

2、兄弟異國意外相見

1951年3月初,60軍奉命開赴北韓,抗美援朝,火車開到遼甯丹東後,進入了北韓境内。

一路上天寒地凍,十分艱苦。180師向伊川行軍時,前面傳來“餘國振在嗎?”的聲音。餘國振很奇怪,除開會外大家都喊他“小鬼”,誰叫我大名?以為是上司,立刻答道:“到!”

結果,前面走來一軍人,一伸出胳膊,就摟住餘國振的脖子喊乳名。

“哥哥!”餘國振驚喜地叫道,激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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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參軍後,近一年沒見面了。

餘國範問弟弟:“累不累,腳上打泡沒有?”

弟弟說:“抗美援朝,保家衛國,怕累咋行?”

哥哥笑道:“好樣的!”

然後,他說:“快點趕隊伍去吧,小心掉隊。”拿出一筒罐頭塞進餘國範懷裡,一眨眼就消失在塵土飛揚的行軍隊伍之中了。

這一别,他們1955年才見面。

3、上司是志願軍唯一幸存的女戰俘

60軍在伊川休息一周後,4月26日,第五次戰役打響。

5月26日,180師文工團去前線演出。餘國振才15歲,派去衛生隊照看傷員。他的頂頭上司是女護士長,傷員全住在隧道的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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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運送器械和藥品的軍車被炸毀,傷員隻能用紅汞、碘酒、消炎粉消炎。餘國振由小護士教給一些簡單的方法照看着傷員。一名傷員小腿感染炭疽,沒有抗壞血清注射,肌肉黑臭向上壞死,急需截肢,卻沒有麻醉藥和手術鋸,醫生隻好将他擡到洞外,讓餘國振等五六個人按住,醫生擦擦木鋸咬牙下手,傷員慘叫兩聲昏死過去,幾天後還痛苦地叫喚着。餘國振幾十年後還感歎:

“如果能得到及時治療,哪會讓戰士們命懸一線。”

工作到第九天,餘國振接到了歸隊的指令。

餘國振與文工團團聚後,十分高興,随後大家奉命後撤。路上,衆人還去一架擊落的敵機上玩耍。此刻,他們完全不知戰局已變極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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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國振離開180師衛生隊後,醫院的人還堅守在隧道和山洞中,最後美軍坦克來了,堵住山洞,200多名傷員被槍殺,十幾名醫護人員被俘,包括那位女護士長——1953年交換戰俘時,餘國振看到了那位女護士長的照片——她是志願軍唯一幸存的女戰俘。

餘國振等人在懵懵懂懂中逃生了。

據說幸虧軍長韋傑決然下令他們在午夜撤離,文工團才能以保全。180師其他人幾乎全部覆沒。

4、哥哥當過戰俘

餘國振的哥哥餘國範卻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餘國範到達距前線的軍後勤部時,5月26日上午,奉命去卸糧食。結果,他看見幾輛坦克從公路上開過來,誤以為是我軍的,高興地迎上去,不料是敵人坦克!它們朝60軍的車輛、人群猛烈開炮。餘國範和十幾個人躲進了路邊的防空洞,敵坦克堵住洞口,他們無奈被俘。

在集中營,餘國範英勇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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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友鐘駿骅後來說:“餘國範是60軍文工團員,他繪聲繪色朗誦明末詩人夏完淳和話劇《鋼鐵戰士》主人公劉志堅等的詩歌,使聽衆如聞其聲如見其人,極其鼓舞鬥志。”

“在10月9日的‘反升旗’鬥争中,他被敵人打得不能動彈,自認為必死無疑,要我記住為他報仇。”

餘國範的事迹被記入《志願軍戰俘紀實》一書。

但是,他沒有死。

1953年在交換戰俘時,他被換回來,頭發兩年沒剪,像個女人。餘國振說:“哥哥性格外向熱情健談,忠貞愛國又富有表演才能。1955年春去北京報考中央戲劇學院,因準備倉促而落選,心不甘還想再考。後來我在天津補習,哥哥把新飛鴿車賣掉寄錢給我,自己每天徒步上下班,可惜在‘除四害’時用自制土槍打麻雀,槍後膛爆炸,負傷去世,年僅24歲。”

5、表姐也在北韓

盡管180師覆沒,重建後,餘國振繼續在180師文工團。

1953年春,夏季反擊戰即将開始,志願軍獨立機械化33師歸60軍指揮。該師文工隊來為擔任主攻的180師進行慰問演出。文藝兵在大防空洞聯歡,餘國振突然看見角落裡一名女同志眼熟,仔細一看,竟然是表姐姜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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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是國立一中學生,從1949年秋分别已三年多,想不到在前線相逢!餘國振一把沖過去,抱住她的脖子,大喊:“姐!”

餘國振已是17歲的大小夥了,這麼一抱,把姜賢才弄了一個大紅臉。他自報乳名、大名,表姐才恍然大悟,歡喜異常。

餘國振在北韓意外見到了表姐,卻一直沒有見到親姐餘國屏,直到戰争結束回國後,兄妹才相見。

餘國振兄妹(姐)四人參加了偉大的抗美援朝戰争,且全是在文工團。

6、幾個響指改變了人生

餘國振在北韓戰鬥了整整三年,1953年底才回國。

為了不打擾北韓人民,一天深夜,180師悄悄登上悶罐火車離去,在北韓北部某地下車,又行軍3日,跨過鴨綠江浮橋,乘上祖國列車,一路高歌,奔向安徽。

四兄妹抗美援朝,一人當戰俘生還,幾十年後弟對縣長拍案而起

1954年初夏,餘國振準備學習發聲唱歌和樂理。遺憾的是,全軍文藝團隊精簡整編,1955年春,他複員回鄉,接着又考入天津師範學院中文系,并擔任文藝委員。

三年後,他大學畢業,本想去南開中學任教。因為他的姑父和姑姑在五四運動時在該校就讀。姑姑還曾與鄧穎超住同一宿舍,參加過學生運動。

但是,一件小事卻改變他的命運。

一日,中文系總支書記作完配置設定報告,餘國振哼着歌曲,打着手響指,和100多名學生擁着下樓梯。

哪知道書記就在身後。

次日,他在會上批評餘國振打手響,說是對上司的大不敬。

随後,餘國振就被發配到了到風雪塞外,一幹就是幾十年。

7、怒喝酒足飯飽的縣長!

80年代,中國改革開放了,一天《中國青年報》某日3版右上角刊載一條消息:兩名山西籍台商到洪洞縣投資辦廠,稱是180師被俘人員,希望與昔日同師熟人相見。餘國振和幾位戰友接到通知,騎着自行車趕去飯店,結果,在冷闆凳上等候。

四兄妹抗美援朝,一人當戰俘生還,幾十年後弟對縣長拍案而起

縣長陪同台商酒足飯飽,才出來接見他們。縣長把他們的藍制服與對方的西裝革履一比較,竟然脫口而出:“你們當初還不如去台灣呢!”

餘國振一聽,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胡說!你這種話讓幾十萬先烈在天之靈聽到,是何等惱火!”

幾人不再相見,拍着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