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顔若兮
編輯|顔若兮
序
回憶一下十六年前，每當五一勞動節來臨，全國上下勞動者們都會滿懷期待，因為那個時候的五一節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黃金周”；
假期長達七天，足夠好好放松休息一周。
但這一切的美好，在2008年畫上了休止符。
這翻天覆地的變化，源頭要追溯到清華大學的一位經濟學家蔡繼明教授提出的那份改革建議。
原來，正是蔡繼明教授的提議，讓國家對五一勞動節假期進行了調整；
自此以後，那個令全民歡慶的七天五一“黃金周”便成為了曆史。
改寫五一長假
“五一小長假，其實三天足矣。
”這話出自2006年一位名叫蔡繼明的先生之口。
這位來自清華大學的蔡繼明教授帶領着他的研究團隊；
向國家有關部門提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假期調整方案——他們認為；
原有的五一七天長假過于集中且過長，建議取消；
并将這部分假期分散至端午、中秋等傳統節日中。
時光流轉至2008年，這一建議得到采納，國家正式決定将五一長假從原先的七天縮短至三天。
然而，蔡教授并未止步于此，他還瞄準了另一個國民心中的大長假——十一國慶節，意圖通過新的課題研究推動其七天長假的調整。
不料，蔡教授的這一系列動作引來網絡上的巨大争議和攻擊。
在某知名社交平台上，網友們專門建立了一個“蔡繼明吧”，衆多網友紛紛湧入發表激烈的批評和謾罵，甚至有人洩露了蔡教授的個人資訊；
導緻其通訊管道幾近癱瘓。
不堪重負之下，蔡教授選擇了起訴該平台，并最終獲得了十萬元賠償。
盡管如此，蔡教授仍感到十分委屈，他在公開場合表示：“我隻是提出了建議，真正做決策的并不是我；
大家對我個人的攻擊很不公平。
”有部分網友回應稱，考慮到教授每年享有78天雙休、75天寒暑假以及至少15天帶薪休假，加上其他法定節假日，算下來幾乎隻需工作半年；
對于他來說，五一、十一這樣的小長假确實意義不大。
但這一言論并未平息圍繞假期調整問題的公衆讨論和情緒對立。
假日改革提案的背後
敢于在全國群眾面前提出可能觸怒衆人的休假制度改革方案，蔡繼明究竟是怎樣的人物？揭開他的工作曆程，發現并沒有太多職場實戰經驗。
他畢業後并未立刻步入社會工作，而是選擇了在河南大學進一步深造，攻讀經濟學碩士。
在取得碩士學位後，蔡繼明加入了南開大學經濟研究所擔任科研助理，為期兩年的工作經曆；
無疑為其日後埋下了深深的學術研究種子。
此後，他在南開順理成章地攻讀博士學位，專研經濟學領域，深知這一專業的就業道路相對狹窄。
博士畢業後，蔡繼明留在高校任教，從一名講師逐漸晉升為副教授；
再到教授，僅僅花了五年時間；
足見其深厚的學術功底與教學能力。
1999年，43歲的他已在清華大學經濟研究所擔任責任教授，并且還兼任博士生導師，指導一群研究所學生開展科研活動；
這樣的職業成就無人不豎起大拇指點贊。
在經濟學領域潛心鑽研多年後，蔡繼明渴望為國家的發展貢獻力量。
2006年，他帶領課題組向民進中央送出了一份大膽的改革方案。
這份方案建議取消原有的“五一黃金周”長假，将其假期拆分至清明、端午等中國傳統節日上。
蔡繼明提出這一舉措并非心血來潮，背後是他深入的調研分析與思考。
七天到三天的背後考量
在蔡繼明教授的眼中，大陸長期實行的七天長假弊端明顯大于利好。
每逢長假，全國人民集中出行，導緻交通壓力山大；
高速路上車流如織，各大景區人滿為患；
嚴重影響了正常的交通秩序和企業營運。
蔡教授指出，這種狀況下，将七天長假分散到其它傳統節日中，有利于減輕假期旅遊高峰帶來的諸多問題。
盡管當時社會輿論一片嘩然，許多人對取消七天長假持強烈反對意見，畢竟它已成為國人生活的一部分；
承載了許多美好的集體記憶。
然而，理性分析的聲音最終占據了上風。
2007年底，國務院釋出公告，自2008年起；
五一勞動節假期由原來的七天調整為三天。
此消息一出，猶如一顆炸彈引爆輿論，很多群眾将不滿情緒指向了蔡繼明教授。
面對質疑和指責，蔡教授在接受采訪時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同時堅稱自己的建議基于專業考量，他認為節假日并非越長越好；
關鍵在于合理科學安排。
“試想一下，如果所有人都集中在同一時間段出遊；
不僅會讓交通系統、住宿業不堪重負，還會影響工廠生産和企業營運。”
回顧蔡繼明教授的建議，确實不無道理。
每逢長假，大陸交通系統的确面臨嚴峻挑戰，景區更是摩肩接踵，不堪負荷。
此外，不少重要企業和工廠也是以被迫停工停産，造成一定的經濟損失。
雖然蔡教授原本設想連十一長假也一同進行調整，但最終僅對五一假期做了改動。
盡管如此，這一變動已使許多群眾頗感失落；
也讓蔡教授在之後的日子裡承受了巨大的輿論壓力。
因假日改革建議遭受網絡暴力
提起“假期掠奪者”蔡繼明，因其提出的假日制度改革建議，引來無數網民口誅筆伐，甚至在百度貼吧上出現了一個名為“蔡繼明吧”的專區；
吸引了大量使用者在此對其進行謾罵攻擊，指責他“偷走”了大家的假期。
不堪忍受持續的網絡欺淩，蔡繼明于2010年将百度告上法庭，要求百度關閉“蔡繼明吧”；
并索賠精神損失費和維權費總計210多萬元。
據了解，自2007年底成立以來，“蔡繼明吧”充斥着多達3000多條對蔡繼明的侮辱性言論，其中包括極其惡毒的人身攻擊；
如惡意篡改名字嘲笑他為“蔡雞鳴”、“菜叫獸”；還有人對他進行人肉搜尋，公開其電話、郵箱等個人資訊；甚至有人上傳了他的照片；
配上“蔡繼明遺照”的字樣；更過分的是，還有人對他全家進行咒罵和侮辱。
蔡繼明将貼吧中相關的侮辱内容列印出來，整整1775頁的材料充分顯示了他所承受的巨大精神壓力。
早在2009年5月，他曾托朋友與百度協商，要求立即關閉貼吧并清除辱罵内容，但百度并未給出明确回複。
随後，該朋友嘗試申請成為吧主以便自行清理侵權文章，同樣遭到拒絕。
庭審現場，蔡繼明表示，由于網絡暴力；
自己的家人深受其害，女兒不敢承認父親身份；
妻子也對外隐瞞婚姻狀況。
他認為，自己的名譽權、肖像權、姓名權和隐私權受到了嚴重侵害，堅持要求百度關閉貼吧、公開道歉并賠償210萬元。
他表示，這個賠償金額僅是象征性的，作為一名清華大學教授，從未受過如此羞辱。
一審判決中，北京市海澱區法院認定百度作為貼吧營運方并無義務對每條文章逐一審查，隻需做好“事先提示”和“事後監管”。
考慮到百度在接到蔡繼明律師函後，迅速删除了侵權資訊并阻止新的侵權内容釋出，是以判定百度不承擔侵權責任。
而對于關閉“蔡繼明吧”的訴求，法院基于輿論監督及言論自由原則，認為蔡繼明因國家假日改革議題成為公衆讨論對象；
應當允許公衆通過多種方式表達觀點，認為使用“蔡繼明”命名貼吧隻是指向輿論焦點；
并未侵犯其姓名權，故駁回了關閉該貼吧的請求。
蔡繼明對“百度無需賠償”的判決表示不服，遂提出上訴。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在二審中做出了改判，認為百度在接到蔡繼明的投訴後未能及時采取措施，存在怠于履行事後管理職責的情況，應當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
最終判決百度賠償蔡繼明10萬元人民币。
再挑敏感話題：欲取消“十一”黃金周
面對曾經因調整五一長假而引發的輿論風暴，蔡繼明教授并未退縮。
2014年，他再次掀起了一場熱議，提出了取消“十一”黃金周的主張。
他認為，在大陸逐漸推廣和落實帶薪休假制度的背景下，可以将國慶節法定假日減至1天；
而将餘下的2天法定假日分别配置設定給元宵節和重陽節，以此實作節假日資源的優化配置。
然而，蔡教授的這一觀點并未得到廣泛認同。
許多網友質疑，現實中大部分企業是否真正執行了帶薪休假制度？
是否有有效的監管機制確定員工權益？究竟何時才能普遍落實帶薪休假？
有網友直言不諱：“蔡教授，你先解決好這三個實際問題再來談取消十一長假的事情行嗎？”
盡管蔡繼明教授堅持認為取消國慶長假是基于長遠考慮，但在巨大的社會壓力面前；
他暫時擱置了這項提議。
同時，相關部門也注意到公衆的情緒反應，意識到若再取消十一長假，恐怕會引起更大的民意反彈。
是以，這一提案并未付諸實踐。
調休風暴
2024年伊始，從春節開始，許多人都感覺到了今年的假期安排将深深陷入“調休魔咒”。
清明時節，調休的話題熱度逐漸升溫，直至五一勞動節的到來，一股“調休熱潮”徹底爆發；
“調休把4月變成了單休”的話題瞬間沖上熱搜，連官媒都忍不住發聲批判。
網友們仔細算了筆賬，五一雖然名義上有五天假期，但實際上其中兩天本身就是周末；
另外兩天則是通過調休換來的，相當于實際上隻有一天真正意義上的假期。
更讓人無奈的是，調休還導緻節前節後的工作日變得更長，加大了工作強度；
引發網友們的強烈不滿。
下半年的節假日安排出爐後，大家發現幾乎每個假期都被調休牢牢掌控，逢節必有連續七八天的工作日。
真正讓網友抓狂的，并非五一由七天縮減為五天，而是這種打亂原有生活節奏的調休方式。
“假日辦”這個詞在2000年開始進入大衆視野，多年來，因其各種拼湊組合出來的假期安排，頻遭網友猛烈吐槽。
最為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2014年，因除夕當天放假安排争議，網友紛紛打電話給假日辦“查崗”；
以緻于假日辦電話險些被打爆。
最終，假日辦這一機構被決定撤銷，僅在七個省份保留；
其餘省份的相關事務轉由當地旅遊部門接手。
盡管調休初衷是為了鼓勵旅遊消費，然而實際操作中卻似乎适得其反，反而加重了許多打勞工的工作壓力；
讓不少網友感慨：“就不能實實在在、痛痛快快地放假，何必非要東拼西湊？”
調休制度下的五一假期
眨眼間，五天的五一假期制度已經實施了十六個年頭。
這看似五天的假期，實質上隻是借用了周末兩天的正常休息日。
盡管相比之前的七天減少了兩天，但多數人也能勉強接受。
然而，随着調休政策的出台，五天假期也開始變了味道。
一周挪一天，下一周就得連續上九天班。
如今的五一假期，更像是從勞動者應有的休息時間中東拼西湊出來的。
國内首個提出調休方案的“天才”，讓人不知該如何評價。
站在國家層面，調休制度确實帶來了一些優勢：一方面，通過調休確定了總體的工作時長；
生産效率不受太大影響；另一方面，長假期對經濟有着顯著的提振作用。
相關研究表明，長假期能讓低收入群體旅遊消費平均增長120元，高收入群體甚至能增加近500元的旅遊支出。
而這僅僅是長假期撬動經濟的冰山一角，龐大的人口基數使得假期經濟價值無法估量，尤其是在疫情三年重創旅遊業的背景下；
長假期更是助力旅遊業加速回暖的重要手段。
然而，在這場經濟博弈中，打工者的情緒往往被忽略。
無論加班多少天、工作多麼辛苦，或是因疫情導緻的失業困境，似乎都變得無關緊要。
現在的打工者仿佛一塊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的磚；
犧牲原有的休息時間換取所謂的假期，如同套上項圈的牛；
既要賣力工作又要承擔額外的消費壓力。
每當節假日臨近，打工者心中的不滿情緒便會集中爆發，五一假期的話題熱度總是居高不下。
網絡上充斥着“要麼痛快放假，要麼就不放”的吐槽，“放假就是個笑話”、“呼籲恢複原有假期；
抵制調休”的聲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