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寵妃,太子對我極好,可他不知道,我是敵國奸細。
我連續三年秘密送出情報。
後來太子登基,他要封我為皇後,我終于忍不住去找了接頭人。
「任務裡沒當皇後這一項啊,我啥時候能撤?」
接頭人懵了:「啊?兩國三年前就講和了,你不知道啊?」
我也懵了,那我這麼多年的情報傳給誰了?
夜深人靜,皇帝親昵地抱着我:「愛妃,孤給你念點睡前故事吧。」
這故事我越聽越精神。
他娘的,這不是我寫的情報信嗎?
皇帝愣了愣:「哦拿錯了。」
他慢條斯理換了一本:「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
01
?「什麼?講和了?」
荒無人煙的小客棧裡,桌子被我拍得啪啪響,搖搖欲墜快要散架。
對面的胖大嬸心疼極了,連忙攔住我:「是啊,三年前就講和了,我們飛雲閣在齊國的據點也都撤了,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
我内心咆哮。
飛雲閣是離國朝廷秘密建立的情報組織,組織會挑選合适人選訓練培養,然後安插到其他國家做細作,竊聽機密。
而我,聶為春,便是飛雲閣首席細作,自七年前潛入齊國,我花了三年時間俘獲了太子芳心,用一年時間當上了太子寵妃。
然後連續三年為組織送出情報。
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不敢偷閑。
實在是當代細作之楷模。
若不是齊國皇帝突然駕崩,太子沈慎倉促即位,同時大手一揮說要把我封為皇後,我也不會慌不擇路貿然前來據點。
畢竟這種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我以前可從不會做。
可我着急啊!
當初來齊國,上頭隻說讓我潛伏于太子身邊便可,可沒說讓我當皇後……
若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回頭我假死脫身變好。
這一當上皇後,我以後再想全身而退可就難了!
眼下,我坐在這破敗小客棧,隻覺得天空一片灰暗。
就像我的人生。
離國與齊國向來水火不容,怎麼突然講和了?
講和了就算了,為什麼沒人通知我?
沒人通知我也就算了……這事算不了,我遲早得回去算賬。
我又開始怪我自己,平日過得太快樂,每日聽聽小曲,賞賞小花,沒事就去沈慎書房轉悠兩圈挑選些有用的消息傳出去。
結果呢?連兩國講和的消息都不知道?實在是失職!
聶為春,你已經不再是個合格的細作了。
兩行清淚順着我的臉頰流下。
胖大嬸哎呦一聲:「别哭啊,組織許是忘記通知你了,我回頭再傳信回去問問,一定給你安排妥當!」
我淚流滿面地抓住她的手:「請盡快。」
皇後冊封大典就在下個月,我很急。
02
我戴上鬥篷,全副武裝地從小客棧後門走了出去,繞過幾條巷子,我翻入一間成衣行。
等我換好衣服從裡面出來是,丫鬟小蓉已經急得團團轉了。
她快步走到我身前低聲說道:「娘娘,宮門要關了。」
我點點頭:「這家鋪子衣裳樣式新奇,多試了點。」
我擡手遞給掌櫃的一錠銀子:「都包起來吧。」
掌櫃的眉開眼笑離開,我走出店鋪,鑽進門口停着的華麗馬車。
我很想閉目養神好好休息,可小蓉卻是個話多的。
「娘娘,今日出宮遊玩可還高興?」
「娘娘,聽說禮部皇後冊封事宜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陛下真是寵您,對您簡直是有求必應,您要出宮就出宮,還讓侍衛貼身保護。」
「娘娘如今可是人人豔羨呢!」
我:「……」
一想到沈慎,我又是一陣腦袋疼。
當初沈慎還是太子,春獵時不小心墜落山崖,我以獵戶之女身份接近了他,救了他。
因着這救命之恩,在得知我孤身一人後他便把我接回了東宮。
三年相處下來,他對我情根深種,獨寵我一人。
外人皆道我來路不正,可他每每聽聞都會大發雷霆:「愛妃來路正不正孤比你們清楚,再敢亂言,孤讓你們去探探黃泉路正不正!」
因着他這份專寵,我在齊國這些年過得着實有些滋潤。
我捏了捏腰上長出來的一圈肉,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回頭逃跑的時候輕功能不能飛起來了……
至于沈慎,我對他有愧。
但沒辦法,隻能以後在尋機會彌補了。
我胡思亂想了整整一路,等回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大太監福來笑吟吟走過來:「娘娘還未用膳吧?陛下在含春宮等您呢!」
哦,忘記說了,沈慎是個黏人精。
03
用完晚膳,我梳洗一番之後就躺在了床上。
沈慎穿着單薄中衣還在一旁處理奏折。
他剛登基不久,需要他處理的事情很多。
可他又不願待在禦書房,說那裡冷冰冰的,沒有我這暖和。
他讓人在我的屋子裡支了一張案桌,晚上都會在那批會奏折。
今日我受到了刺激,躺了半天也沒有睡意。
瞪着眼睛看着頭頂帷幔,我猛地想起一件事,直接垂死病中驚坐起。
既然據點都撤了,那我這三年的情報送到哪去了?
組織說讓我定期把情報放在東宮後牆左數第三塊磚後,會有專人過去取。
這三年來我也一直是這麼幹的。
每次過去,前一次放的情報便會被取走,消失不見,如若不然我肯定早早就發現了不對勁。
想到這,我後背滲出了冷汗。
胖大嬸說人都撤走了,那這三年我的情報是誰拿走的?
那人知道我是敵國細作了……
又為什麼沒有告發我?
我越想越多,忍不住驚叫一聲:「壞了!」
啪嗒——
沈慎手中的奏折被吓掉在地上。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彎腰把奏折撿了起來。
「愛妃怎麼了?」
他問我。
我轉頭看向他,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做了個噩夢,夢到自己……快死了。」
确實快死了。
按照飛雲閣鐵律,奸細身份一旦暴露就要立刻自盡,這是對國家忠誠,也是為了給自己留個體面。
沈慎沒說話,他的眼睛映着橘黃燭光,顯得溫柔缱绻。
我聽見他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沒有孤陪着,你便總會夢魇,阿春,你離了孤可怎麼辦?」
我愣了一下,回憶翻湧。
這話,是曾經我為了親近沈慎時瞎編的。
當時我剛被他帶到東宮,大病了一場,病中也不忘恪守細作原則,為了惹得沈慎憐惜,我睡夢中常拉着他的衣擺。
我騙他說離了他便會做噩夢。
從那以後,每夜都有他陪着,若他不在,便會拿一件常穿的袍子放在我枕側……
時間長了,便成了習慣。
沈慎起身,吹滅了桌上的燭火。
他輕輕躺在我身側,伸手将我攬進懷裡。
「這樣可好些?」
我點了點頭,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竟覺得鼻頭有點發酸。
「好了,睡覺吧。」
他拍了拍我,動作輕柔。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可我卻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沈慎被我折騰醒了。
他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還睡不着?」
我起身要下去:「我去偏室睡,不吵你。」
他輕笑着把我按了回去:「無妨,要不,孤給你讀個故事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什麼故事?」
他随手從床下書匣子裡抽出一本書,又随手翻開一頁,許是他剛醒來頭腦還昏沉着,想也沒想便照着念了。
沈慎的聲音很好聽,此時還有些啞。
「六月初七,齊南陽王與太子沈慎于東宮議事,針對南方地動……」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
這這這……他娘的怎麼這麼耳熟?
這好像我去年寫的一封情報信!
我扭頭驚恐地看着沈慎。
他聲音頓了頓,拍了拍我的頭,然後慢條斯理地把那冊子合上。
「拿錯了,孤換一本。」
大哥,這好像不是換一本就能解決的事……
沈慎恍若未覺,翻開了另一本書:「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和……一個老尼姑?」
「什麼書亂七八糟的。」沈慎嘀咕一聲,然後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愛妃啊,該睡覺了。」
我看着他把兩本書齊齊放在底下書匣裡,然後一翻身,直接睡了過去。
他應該是困極了。
我也精神極了。
他這般坦然反而讓我産生了自我懷疑:剛剛難道聽錯了?他念的到底是不是我的情報信?不可能是吧?可聽着很像啊!
我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正要越過沈慎伸手去拿那匣子,沈慎卻長手一撈,把我整個人擁進懷裡。
無可奈何:「愛妃啊,孤明日一早還要上朝,你心疼心疼孤吧……」
我伏在他身前,屏氣凝神。
本想等他睡熟之後再行動,可他的懷抱太溫暖,不知不覺,我也睡了過去。
3
第二天我醒的時候沈慎已經不在了。
連帶着,那個小匣子也不在了。
我驚出一身冷汗。
小蓉從外面進來:「娘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
……
沈慎一如往常,無論我如何旁敲側擊,他都沒什麼異常之處。
可我心頭那團疑雲越愈發凝重。
半個月後,宮外錦繡山莊來送皇後冠服,我在冠服裡發現一張字條。
「今夜子時,西華門口,歸離。」
底下有枚小小的飛雲閣印記。
我按捺住心中激動,小心燒去紙條。
胖大嬸是個靠譜的!
終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終于結束了!
老娘終于功成身退了!
沈慎今夜還是如同往常一樣來了我的院子。
我點了迷香,不出片刻,他便開始昏昏欲睡。
他閉着眼睛,把我摟得很緊:「愛妃啊,孤發現孤是真的離不開你了,你會一直陪在孤身邊嗎?」
「會啊。」我一邊輕聲哄他,一邊慢慢将他的手從我的腰間剝離出去。
沈慎已經睡熟過去。
我動作利索地換上夜行衣,背上包袱,臨走前,我又轉頭看了一眼沈慎。
他睡容安靜,隻眉頭微皺,似乎夢到了什麼煩心事。
我歎了一口氣,終是忍不住上前伸手撫平了他的眉間,然後俯身在他臉上印下一吻。
「沈慎,保重。」
我慶幸我的輕功沒有退步太多。
一路有驚無險,終于在子時準時趕到了西華門。
我蹲在約定地點,學了兩聲布谷鳥叫,可那邊卻沒有一點動靜。
怎麼回事?
飛雲閣派出的這人不靠譜啊。
眼看着禁衛換職時間将過,我也顧不得那麼多,飛身一躍。
西華門外角落陰影裡,有一黑影筆直伫立。
我皺了皺眉,快步走去:「我剛剛發暗号你怎麼不吭聲?你是飛雲閣那一支的?怎麼……」
我伸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那人身體僵硬,被輕輕一碰就徑直仰面倒地。
他臉色灰白,顯然已無生命迹象。
胸口插着一把刀,血迹已經幹涸。
我驚駭至極。
行動暴露了!
我反應迅速,轉身就要跑,可周圍已經悄無聲息圍了一圈暗衛。
壞了……
一股涼氣從從竄到腳,我看見暗衛齊齊側身,有一人慢慢踱步而來。
他身上穿着的,還是我熟悉的明黃中衣。
外面隻披了個袍子。
沈慎遠遠地看着我,神色晦暗不明。
「愛妃啊。」
我聽見他喊了我一聲。
以往甜蜜寵溺的輕歎,此時卻如同惡鬼的低語。
我渾身發麻,僵在原地。
沈慎朝我招了招手:「來孤這。」
04
我被關進了冷宮。
對,冷宮,不是地牢。
這事我也很奇怪,沈慎這人到底在想什麼?
既然已經發現了我是敵國細作,就算眼下兩國已經講和了,也不至于就這麼輕易放過我吧?
有詐,肯定有詐。
我坐在院子裡,喝了口新鮮果釀,皺眉苦思。
「喲,這不是即将被冊封為皇後的容妃嗎?」
嬌俏女聲從門外傳進來。
我轉頭看過去,隻見一打扮得精緻貴氣的女子正微擡着下巴緩步走來。
哦,是齊國左相之女,林霜,也是沈慎即位之後進宮的妃嫔之一。
以前她就看不慣我,覺得我出生低賤,為人淺薄,隻是顧忌沈慎對我的寵愛,她不敢明面上對付我。
但現在,我犯了大錯,惹得皇帝震怒,被打入冷宮的消息在後宮傳開了。
雖然沒人知道我到底犯了什麼罪,但這不妨礙她們過來落井下石。
林霜首當其沖,她冷笑:「容妃娘娘,這冷宮清苦,你過慣了閑适日子,肯定……」
看清了宮内景象,林霜的話音一頓,随即倒吸一口涼氣。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果釀糕點,又看了看一旁打扇的宮女,最後看了看宮殿裡富麗堂皇的裝飾擺件,眉頭越皺越深。
「這是冷宮?!」
我愣了愣:「是的……吧?」
沈慎說是,那應該就是吧。
林霜盯着我,半晌後眉頭舒展:「你用錢收買管事公公了?你倒是精明。」
她笃定我已經失了盛寵,于是慢慢走到我面前,一擡手,掀了我的果盤糕點:「犯了錯的人,也配吃這些?」
我:「……」
說話就說話,扔吃的幹什麼?多浪費啊!
我入飛雲閣之前是個乞丐,馊了的糧食飯菜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即使後來日子好過了,我也一直很珍惜食物。
想到這,我忍不住擡頭瞪了她一眼。
林霜氣急:「你還敢瞪我?!」
我心裡裝着事,實在沒空搭理她:「你要是沒事,就趕緊走吧。」
林霜驚詫:「你還敢趕我?!」
「要不然呢?」我指了指身前的石凳:「坐下一塊用個膳?」
她冷哼一聲,直接坐在了凳子上:「你當我不敢?」
确實到了該用晚膳的時間了,當一盤又一盤的珍馐被端上來時,林霜驚呼出聲:「聶為春,你到底給了管事公公多少銀子?」
我隻笑不語。
姑娘,你不懂。
我叮囑她:「我知道你看着這桌菜可能餓了,但你先别餓,還有人沒來呢。」
林霜狐疑地看着我,看了看她身後,歎了口氣:「人來了。」
沈慎閑庭信步而來,看到林霜時微挑了眉:「林妃今日怎麼也來了?」
「行了,吃飯吧,我餓了。」
我說了一聲,率先開吃。
林霜同手同腳起身行禮,然後目光呆滞道:「臣妾不打擾陛下和……容妃用膳了,先行告退。」
她又同手同腳地走出去。
出了大門,林霜深吸一口氣:「到底是誰說聶為春失寵了,在冷宮整日以淚洗面?」
簡直是謠言!
失寵了皇帝還能天天過來陪她吃飯?還能左一聲「愛妃」右一聲「愛妃」?
林霜已經看明白了。
聶為春隻是搬了個家,而已。
05
作為當事人的我看着對面慢條斯理吃飯的沈慎,心裡有無數個問題想問。
可終究全都吞進了肚子裡,因為沈慎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
沈慎吃完飯,擡眸含笑看向我:「愛妃怎麼不吃呢?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謝謝,吃不下。
以前我以為沈慎是個忠厚老實人,現在才發現,我從未了解過他。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識破我的細作身份,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留我的命,更不知道他此時此刻還能對我笑臉相迎,喚我「愛妃」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慎這人的心思太深,我猜不透。
他朝後面招了招手,福來便端着一壺酒上前。
沈慎說:「這是禦膳房新做的酒釀,味甜清冽,你嘗嘗?」
我看着那白瓷瓶,想起了曾經看過的那些話本,心中恍然。
這是,終于要一杯毒酒送我上路了吧?
也是,我在他身邊騙了他這麼多年,沈慎但凡是個正常人應該都忍不了。
讓我死得體面,應該是他最後的仁慈了。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摩挲着光滑的酒杯,手有些顫。
畢竟人都是怕死的。
見我半晌沒動,沈慎輕聲喚道:「愛妃?」
我下意識道:「别催。」
正在醞釀赴死的勇氣。
緩了緩,我擡頭看向他:「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說。」
福來一聽,便自覺領着一旁侍奉的宮女們往遠處去了。
隻餘下我與沈慎。
我深吸一口氣,把這段時間積壓在胸口的話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我是離國飛雲閣培養的細作,七年前來到齊國,接近了你,然後一直在你身邊潛伏。」
「嗯,我知道。」
沈慎的聲音沒多大起伏,并不驚訝。
我又說:「這幾年跟在你身邊,有幸得你寵愛,我過得非常順遂……但我也确實從你身邊傳了不少情報回去,你恨我怨我都是合情合理,我無話可說,騙了你這麼久,我得跟你說聲抱歉。」
「嗯好,我接受。」
看着他的臉,我鼓足了勇氣:「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的,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你會陪我睡覺,給我讀故事,春天帶我去賞花,冬天帶我去看雪,你會教我讀書認字,也會告訴我女子可以為自己而活,可我偏偏沒法為自己而活。」
沈慎的聲音很溫柔:「你都記得呢?」
「記得。」我點頭:「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是以我也在用盡全力對你好,可是沈慎啊,我們注定不是一類人,這輩子欠你的,我隻能來世再還了。」
這話我說得真心實意,眼睛都有些發酸了。
說完這些心裡話,我整個人如釋重負。
沈慎愣了愣:「你…」
沒等他說完,我一飲而盡。
清香甘甜自嘴中散開。
咦,這毒酒還挺好喝。
反正也要死了,我直接把酒壺拿來,連喝了好幾杯。皇家的毒藥味道确實不錯。
還不疼。
回想起這一生。
我突然覺得我其實挺幸福的。
除了年少時吃了點苦,後來就再沒吃過苦了。
按照飛雲閣鐵律,我本該在被發現時就自盡的,可沈慎動作太快,讓人繳了我的武器毒藥,謹慎地連我牙縫都查了一遍。
我還以為他要留着我審問……
多虧了他,我走得還算體面,也沒有痛苦。
腦袋開始昏沉,我逐漸看不清楚了。
沈慎伸手扶住了我。
我握住了他的手,将臉埋于他手心,慢慢閉上了眼睛。
06
我于次日下午睜開了眼睛。
一陣頭疼欲裂,我扶着床坐起來。
「娘娘您醒啦?」小蓉過來扶我:「昨日您喝了整整一壺酒釀,直接醉倒了,還是陛下把您抱進來的。」
我沒聽清她在說什麼,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我怎麼還沒死?
那酒……真的隻是普通的酒嗎?
可我還說了臨終遺言了啊!
是以,我的臨終遺言現在變成深情告白了?!
我還不如死了呢。
我仰面倒在床上,隻覺得人生沒什麼意思了。
小蓉還在喋喋不休:「陛下在這陪了您一夜,天亮時走的,他說讓您等他,他晚上會過來說件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