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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鈎沉】葉向高與驚世奇畫《十面靈璧圖卷》

作者:看福清

2020年10月18日,《十面靈璧圖卷》在北京拍出5.129億元人民币,重新整理中國古代藝術品拍賣價格的成交紀錄,并成為該年度全球最貴的中國藝術品。

【史海鈎沉】葉向高與驚世奇畫《十面靈璧圖卷》
【史海鈎沉】葉向高與驚世奇畫《十面靈璧圖卷》
【史海鈎沉】葉向高與驚世奇畫《十面靈璧圖卷》

(一)

《十面靈璧圖卷》高55.5厘米、長11.5米。其引首一高26厘米、長1.125米,引首二高47.5厘米、長1.43米;題跋高55.5厘米、長11.32米。

《十面靈璧圖卷》描繪的内容,是關于明代著名書畫家、藏石家、奇石鑒賞家米萬鐘所藏的罕見奇石。但在繪畫技法方面,則由時有“畫仙”之譽的吳彬,從十個角度、運用了十幅畫,呈現這塊奇石的獨特内涵,為古今罕見。

【史海鈎沉】葉向高與驚世奇畫《十面靈璧圖卷》

米萬鐘(1570-1631),字仲诏、子願,号友石,又号石隐庵居士、海濱漁長。米芾後裔。原籍陝西安化(今甘肅慶城),後任錦衣衛,徙居北京宛平。曾官江西按察使、太仆寺少卿。他善畫山水、花竹,書法行草俱佳,有南宮篆法、章草遺迹。與董其昌齊名,有“南董北米”之稱。還與董其昌、邢侗、張瑞圖并稱“明末書法四大家”。

米萬鐘愛石成癖。萬曆三十六年(1608),他在任職六合縣令時得到一方靈璧石,此石造型雄奇,面面可觀,兼具五行之美。米萬鐘欣喜不已,邀請好友吳彬為此石造像。

吳彬于是分繪十圖,各圖皆以真實尺寸描繪奇石的不同側面,即從十個角度、以十幅畫呈現這塊奇石。畫作除運用中國傳統繪畫筆墨外,又參以幾何原理、音律節奏、五行之說,畫法、觀念均為古今獨創。

吳彬(1550-1643),字文仲、文中,别稱文中父、文中子,自号壺谷山樵、枝隐居士。福建興化(今莆田)黃石人,流寓金陵(今江蘇南京),供職宮廷畫院。是晚明人物“變形主義畫風”和“複興北宋經典山水畫風”的主要倡導者和上司者之一。

(二)

《十面靈璧圖卷》畫成後,米萬鐘走信千裡之外,邀請曾兩任内閣首輔、著名文學家葉向高,晚明文壇盟主李維祯,著名書法家董其昌,著名文學家、畫家陳繼儒,著名畫家鄒迪光等題寫跋文。

【史海鈎沉】葉向高與驚世奇畫《十面靈璧圖卷》

這些題跋,清晰勾勒出明代晚期政治生态和文人生活場景。業内評價說,“該作品的繪畫思想和技法後人難以超越,隐居文化令人向往,賞石文化濃郁蘊藉”。

葉向高為《十面靈璧圖卷》的題跋,全文如下:

此石圖繪如是,品題如是,真奇物矣。

惜餘在長安日,不及從仲诏一索觀。然餘于石理不甚通曉,即觀之,不能鑒賞奇妙如仲诏也。仲诏于此石真千秋知己。世稱不朽者無如金石,今得仲诏愈不朽矣。

吾鄉有福廬山,其石皆嵌空玲珑,大者如屋,小者如象、如馬、如獅子、如芝、如笏,奇形怪狀,無所不有。然自開辟以來,無物色之者。頃餘歸山,始蹤迹得之,為之表章。于是遊人麋集,無不驚心駭目,以為宇宙間未有之觀。千年靈秘一旦出現,物之顯晦有數如此。然則此石之遇仲诏,豈非幸哉。仲诏他日倘以天緣來吾閩,當相與登福廬之巅,娛遊縱觀,不知更有如文仲者,能圖之繪之,以傳于好事不也。仲诏常恨寶晉齋百夫辇緻一石為太大,若聞餘言必發一笑,餘與仲诏各适其适可矣。

【史海鈎沉】葉向高與驚世奇畫《十面靈璧圖卷》

落款“福唐葉向高”。钤印“紫雲黃檗山人”“葉向高印”。

該文文筆流暢,想象力豐富。葉向高通過白描手法,将靈壁奇石與家鄉福清龍田福廬山的嶙峋怪石進行對比,發出由衷的贊歎。葉氏文中表露誠邀仲诏(米萬鐘)來閩踏訪福廬山之意,可見二者交誼之深。

“福唐”,即今福建福清,是晚明政治家、文學家葉向高的家鄉。钤印“紫雲黃檗山人”,黃檗山也位于福清的漁溪。葉向高自号“黃檗山人”,曾幫助重建黃檗寺,留下了許多關于黃檗山的詩文。葉向高晚年又自号“福廬山人”,福廬山原名郭廬山,明萬曆年間,葉向高首次辭官歸隐時倡辟,并為之更名“福廬”。該處終以福建、福州、福清、福唐(裡)、福廬“五福俱全”,成為名震中國東南的遊覽勝地。

《十面靈壁圖卷》引首還有著名書畫家邢侗的“岩壑奇姿”題字,钤印“邢侗之印”“子願”,著名畫家黃汝亨的“五嶽片雲”題字,钤印“黃貞父氏”“尚書郎之章”。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名人名家作畫、題首、題跋,才使得《十面靈壁圖卷》成為曠世奇作、畫壇的“天花闆”。

【史海鈎沉】葉向高與驚世奇畫《十面靈璧圖卷》

(三)

入清後,《十面靈璧圖卷》秘藏百年,卷後滿清貴族薩迎阿題詞顯示,該作曾被贈其婿、山東巡撫愛山。該圖卷後來遠渡重洋。

1989年12月,《十面靈璧圖卷》第一次在紐約蘇富比拍賣面世,當時即以121萬美元的天價成交,轟動一時。這是蘇富比拍賣所自成立以來,首次打破中國書畫超越百萬美元的成交紀錄。

三十一年後的2020年10月,這件作品再現中國北京拍場,再度重新整理成交紀錄。

作者:鄭訓焓,廈門大學嘉庚學院;鄭松波,福清黃檗文化促進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