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赫導遊帶我來的這家蒙古自助餐廳很有特色，這家餐廳肉類豐富，蔬菜選擇有限，而且飲料需要單獨付款。每位的價格我記得是15萬圖格裡克，約合當年匯率75人民币，這在烏蘭巴托無疑是一筆奢華的消費。
我們兌換的圖格裡克
餐廳裡的菜品都是生的，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選取一堆生肉，然後交給負責烹饪的服務生。他們在一個巨大的圓形金屬台前，将你選的食材進行烹饪，用兩把像長劍一樣的大鏟子不停翻炒。
恩赫告訴我們：“這個烹饪方式早在成吉思汗時期就有了，它起源于蒙古戰士們将自己的盾牌當作鐵闆，用自己的大刀劍來烹饪的方式。”
對此我并未深究，畢竟這隻是他的一種說法。
我選了一堆羊肉、牛肉、雞肉，自己在上邊撒上了一些醬料，就交給了服務生。
這家外蒙進階自助餐廳的肉質确實不錯，火腿腸也沒有澱粉，吃起來特别滿足，而且用餐時間不限。隻是飲料價格稍高，一瓶可口可樂（美國産）折合人民币要10元。
服務生加工我們的食物
享受完美食後，我和恩赫開始了深入的交流。我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題：“恩赫導遊，為什麼你剛剛說中國勞工該打？”
恩赫導遊頓了頓，回答道：“因為他們素質低，會做坑蒙拐騙的事情，甚至強奸殺人。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搶了我們的工作機會。”
老馮反問：“你是有确鑿證據或者親眼目睹了這些事情，還是隻是道聽途說？”
恩赫導遊有些遲疑：“道聽途說是什麼意思？”
老馮解釋道：“就是聽信了沒有證據的謠言，而且是經過多人相傳的。”
我們邊聊天，邊吃肉，這是我的第四盤肉
恩赫導遊承認：“那我确實沒有确鑿證據。”
老馮進一步追問：“你中文很好，接觸過很多中國人。資料顯示，你也在中國工作過吧？”
恩赫導遊回答：“是的，我曾在駐呼和浩特領事館工作過。”
老馮繼續問道：“中國人對你怎麼樣？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或者有沒有做過素質低下、讓人反感的事情？”
恩赫導遊思索片刻後回答：“他們對我都很好，包括你們都是很好的中國人。但是，關于那些勞工的事情……”
老馮立刻打斷他：“你等一下，你老說那些勞工，可第一，你隻是道聽途說，沒有确鑿證據。再者，你在中國當外交人員期間，有聽說過在中國的蒙古國公民受到過傷害嗎？如果有，你肯定會知道，因為他們會向你們求助吧？”
恩赫導遊開始陷入沉默。
我接過話茬，用堅定的語氣說：“你就實話實說，用佛祖的名義起誓。”（他自稱信仰藏傳佛教）
恩赫導遊不得不說：“你說得沒錯，如果非要用官方證明和我個人親曆的角度來說，中國人确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蒙古人的事情。”
我馬上補充道：“但是，中國人在你們這裡受到的傷害卻很多，對吧？包括今天，不是嗎！”我的聲音逐漸提高，周圍的人都盯着我們看。
老馮示意我冷靜，并用柔和的口氣說：“這些中國勞工背井離鄉，來這裡做着最艱苦的工作。這些工程大多都是中國對你們的援建項目，是以說他們搶你們飯碗是完全站不住腳的。但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沒幾個人會閑得沒事幹去鬧事。奇怪的是，在總人口超過你們的呼和浩特，有至少數千你們的公民在那邊生活，卻并沒有受到傷害。我見過他們鬧事，甚至還砸壞了我的飯盒，但我并沒有計較。然而，在你們這邊，包括我們以及其他中國公民卻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想問，中國到底哪裡對不起你們了？”
恩赫導遊徹底無語了，他耷拉着腦袋，最後吞吞吐吐地說：“唉，南蒙古被并入中國，以及曆史上的元大都淪陷，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已經有上百年了吧。那個……我也不該再提……”
我馬上打斷他：“不，元大都在13世紀之前有很多名字，一直就是中國的固有土地。它在2300多年前的戰國時是燕國的都城，叫薊；秦漢時期叫漁陽；隋朝叫涿郡；唐朝叫範陽；五代時期叫幽州；遼朝叫南京；金朝的時候叫中都。元大都隻是其中一小段曆史。在此後的明朝、清朝以及現在，它都是中國最神聖的首都。你說陷落，那我說現在的烏蘭巴托曾叫庫倫，那會叫什麼？”
老馮打斷了我的話，提議道：“好了，都是曆史了。咱們幹一杯吧！”
恩赫導遊這才回過神來，喃喃道：“是啊，幹杯吧。都是曆史了，沒有意義了。仇恨确實毫無意義。”
我端起果珍一飲而盡，沒有說話。
這家餐廳的外景
最後順便提一下那家餐廳的餐食。肉類可以随便吃，而且味道鮮美。不過吃多了還是有點膩，是以我後來主要吃沙拉了。
在2020年外蒙總統說要送中國三萬隻羊給中國抗疫工作者時，我感到非常開心，因為那裡的羊肉确實非常好吃！這一點我向來實話實說，好吃就是好吃。
（未完待續，歡迎關注，後邊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