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絲絲楊柳絲絲雨
九十四
在深沉的夜色中，司徒聰的家顯得格外溫馨而甯靜。窗外的天空早已被黑暗籠罩，星星點點的燈火在遠處閃爍，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一絲生機。而在這個小小的家中，廚房和客廳的燈光卻明亮如白晝，散發出溫暖而舒适的光芒。
餐桌上，辣子雞色澤金黃，辣椒和雞肉交織在一起，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仿佛在挑逗着人的味蕾。麻婆豆腐則紅白相間，豆腐滑嫩，麻辣鮮香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而那一盤蒜蓉爆炒青菜，更是綠得鮮亮，蒜蓉的香氣與青菜的清甜交織在一起，讓人胃口大開。這是司徒聰打開冰箱，看到裡面的青菜，臨時決定加做的。剛才，葛玮看着司徒聰熟練地洗淨青菜，切碎蒜蓉，熱鍋涼油，爆炒出香氣四溢的菜肴。他的手藝娴熟，每一道菜都做得色香味俱佳，讓葛玮驚詫極了。
此刻，司徒聰坐在餐桌旁，靜靜地欣賞着自己的勞動成果。他的臉上洋溢着滿足和幸福的笑容，仿佛這些菜肴不僅僅是食物，更是他對生活的熱愛和追求。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他用自己的雙手為葛玮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讓這個家充滿了溫馨和幸福的氣息。
葛玮的面前放着一小碗玉米糁粥，是她剛才新煮的，粘稠适中，特别潤口。
司徒聰一邊慢慢喝着帶有濃濃家鄉味道的排骨藕湯，一邊看着津津有味吃着辣子雞的葛玮，她那享受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小饞貓。隻是他的玮玮清瘦了好多，讓司徒聰的心裡有着隐隐的痛。
“好吃嗎？”司徒聰微笑着問，語氣裡有着說不盡的寵溺。
“好吃，比外面飯店裡的廚師做得還好吃。”葛玮連連贊美
“那以後我就經常給你做！”司徒聰夾起一塊辣子雞放到嘴裡，細細的品味。
“行啊，你說話算數！”葛玮微微一笑，她并不知道此刻司徒聰在想什麼。
“當然算數了！”司徒聰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一言為定！”葛玮沖司徒聰伸出小拇指
“一言為定！”司徒聰和葛玮拉鈎約定
倆人繼續吃飯
“珺珺和你是怎麼說得玙玙和葉文伯的事？”葛玮看似随意地問
“哦，她是這樣說的......”司徒聰邊吃着飯，邊慢慢地把雲珺和自己說的有關蘇玙、葉文伯和柳葉的事情，以及葉文伯兩個母親的情況講了一遍。
“你覺得葉文伯和柳葉的事是真的嗎？”葛玮依然看似随意地問
“他倆有沒有暧昧之情，這個我不敢說。但是，柳葉有了葉文伯的孩子這一點，我認為絕對不可能。”司徒聰很肯定地說
“為什麼？”葛玮用小勺慢慢喝着粥，問得是漫不經心。
“很簡單，蘇玙和葉文伯到現在還沒有孩子。葉文伯是獨子，他母親現在病重。如果這個孩子真實存在的話，不管男女，從我們男人的角度來說，葉文伯絕對會讓母親看見這孩子，不為别的，就為了讓母親安心。”司徒聰的語氣很是平和
“萬一柳葉沒有告訴葉文伯有這個孩子呢？”葛玮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喝着粥
“玮玮，你是在逗我嗎？”司徒聰笑了，“柳葉告訴蘇玙自己懷孕的目的是什麼？她的目的不就是想讓蘇玙和葉文伯離婚，她好取而代之嗎？那蘇玙總不能莫名其妙的向葉文伯提出離婚吧？如果她真的想離，隻有把柳葉懷孕的事告訴葉文伯，這樣葉文伯不是同樣知道嗎？
你想啊，柳葉知道葉文伯和蘇玙沒有孩子，雖然她不知道他倆為什麼一直沒有孩子。但是，她懷孕了，這對她來說，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也是天賜的和葉文伯在一起的理由，柳葉咋可能不親口告訴葉文伯？”司徒聰停了一下，“但是，直到今天為止，葉文伯在我們所有人面前都表現得很正常，要麼說明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這一點，我前面已經否定了。那就隻有另外一點，柳葉根本就沒有懷孕，她就是在賭，或者激蘇玙一氣之下去找葉文伯理論，進而惹怒葉文伯，最終倆人分開，她坐享漁利。”司徒聰的神情很認真
“沒想到你看得還挺通透啊！”葛玮笑笑地看向司徒聰
“這有啥，稍微一推理，就清楚了。”司徒聰并沒有意識到葛玮是話中有話，“不過話說回來，我倒覺得你們完全沒必要理柳葉和孩子的事，而是要盡快讓她回來，早盡和葉文伯一起雲看看自己的姨媽。”
“你是不是怕葉文伯西安的母親出現意外？”葛玮敏感地問
“對，咱們都知道她母親的病說不定哪天就......”司徒聰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嗯！如果在今天之前，你這個觀點，我可能還贊同。但是，今天又發生了新的情況，我就不贊同了。”葛玮放下勺子
“發生什麼事啦？”司徒聰看向葛玮
“今天上午，蘇玙又收到了柳葉的信，信裡還有一張她的懷孕照片，信的内容就是說她懷孕5個月了，是葉文伯的孩子。你說，這次總不會是假的吧？”葛玮微微皺起了眉
“照片也可以是照騙，我是說騙子的騙。”司徒聰淡淡一笑，“葉文伯這個妹妹不簡單啊，依我看，她可不是你們擔心的四鳳，她這是向蘇玙宣戰呢。”
“這話怎麼說？”葛玮不解
“因為如今的柳葉，早已經知道自己和葉文伯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可她依然還這樣做。為什麼？我認為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報複蘇玙，讓蘇玙痛苦。”司徒聰淡淡的擺了一下手
“她為什麼要報複玙玙？要知道整個事件中，玙玙是最無辜的。”葛玮這一次是真不解了
“你和雲珺都認為蘇玙無辜，但柳葉未必這樣認為，你可不要忘了，促成葉文伯找到親生母親的人是蘇玙。如果沒有這場認親，那麼柳葉至少對葉文伯可以一直是愛情，即便她和葉文伯不能在一起。但是，現在就不同了，現在的柳葉對葉文伯隻能是兄妹親情了。你說，柳葉能不恨蘇玙嗎？我看啊，她就是想讓蘇玙和自己一樣，也被痛苦煎熬煎熬。”司徒聰說到這裡，無聲的笑了，“要我說，蘇玙現在就應該把柳葉的事直接和她的兩個婆婆說清，由她們去處理，沒必要影響自己的心情。”
“如果按你這個邏輯，那麼我是不是也應該直接問你，第一，為什麼一年前你本來可以調回來，可你拒絕回來，可又沒有告訴我的原因？還有，你這次調回來，不告訴我的原因？再就是上次你回來，在家裡和一個女人通完電話之後，就匆匆出去。晚上回來後，又對我莫名其妙的發火的原因？”
葛玮看着明顯突然愣住的司徒聰，又是淡淡一笑，“是以，很多事，不是不計後果就能直接點破的......”葛玮話鋒一轉，慢悠悠道，“如果玙玙現在直接向兩位婆婆說柳葉懷了，或者已經生了葉文伯的孩子。你想想，葉文伯和柳葉是現不是實版的周萍和四鳳。如果真是這樣，那蘇玙才是一輩子都要背上沉重的精神十字架呢。”
葛玮說完，看了眼凝神的司徒聰，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地微笑着提醒，“你快喝湯啊，再不喝，湯就涼了。湯涼了，可就膩了，一膩了，就喝不下去了。”
“玮玮......”司徒聰看向葛玮，神情嚴肅，“你聽我說，去年我之是以沒有同意調回來，是因為我想幫助一個叫肖眉的鄉村女教師......”
于是，司徒聰詳詳細細地向葛玮講述了自己是怎麼和肖眉相識，肖眉是怎樣一個人，自己和快反營的官兵們是如何幫助肖眉和她的十個學生，如今肖眉所在的學校已經與鎮中心國小合并的事情說了一遍......
“上次肖眉來哈城，我也不知道，我和她還是在火車上偶遇。她是從北京過來的，到北京是參加全國先進鄉村教師表彰大會。她到哈城，是受學校委托，順便到一家給學校提供贊助的公司送錦旗。”司徒聰停了一下，“她之前聽我講了很多你的事，特别敬重你，也特别羨慕你是個女軍官，一直很想認識你。上次她來，我本來還邀請她到家裡玩，介紹你們認識。
後來，确實因為軍裡讓我抓緊時間回去辦移交，我才急急忙忙回去了。至于我為什麼沒有告訴你自己調回來？去年是不想讓你生氣，這一次是因為我家裡突然又有事，我看你當時情緒不太好，就沒有和你說。既然沒有和你講，我也就沒有和爸媽講，我想，反正過幾天就回來了。”司徒聰說到這裡，歎了口氣。
葛玮微微笑了笑，“這就是你考慮的不周了，既然肖眉到了哈城，你之前又邀請她到家玩。就算是你着急回去，也該告訴我，讓我去接她來家裡。你也知道，她是一名鄉村女教師，你這樣做，搞不好，會讓她産生誤會，以為我看不起她，不願意見她呢。”
司徒聰有意沒講自己看到葛玮和雲岩夜遊江邊的事，葛玮有意不說聽到葉眉對司徒聰講的那句“過格”的話。
“對，對，你說得對。玮玮，還是你心細。”司徒聰聽了葛玮的話，是連連點頭，“說來也奇怪，肖眉到了鎮中心國小後，就給我寫了兩封信。對了，你等一下......”
司徒聰說完，起身離開餐廳。葛玮并不想知道司徒聰去幹什麼，她看了看面前的空碗，不知不覺中，粥已經喝完了，她拿着空碗起身進了廚房......
葛玮盛了一碗粥回到餐廳，見司徒聰還沒回來，也沒問他在幹什麼，便坐了下來，繼續慢慢地吃飯。
司徒聰并不知道葛玮問自己對蘇玙和葉文伯、柳葉一事的真實用意，他以為那就是葛玮在征求自己的意見。而事實上，葛玮是想借這件事解開自己對司徒聰的幾個疑慮。當然，肖眉隻是葛玮順帶想要了解的人。因為對于葛玮來說，她一時無法确定肖眉和司徒聰到底是什麼關系？是以不能冒失地正面和司徒聰說她，隻能側面提一下。
葛玮之是以今晚提這事，純粹是司徒聰送來的“時機”了。因為當葛玮說自己和蘇玙在一起時，司徒聰立刻接上了話，讓葛玮由此得知雲珺已經将蘇玙和葉文伯、柳葉，以及她們找到了葉文伯親生母親的事都告訴了司徒聰。
這樣，葛玮就可以很自然地問司徒聰對這些事的看法。葛玮知道司徒聰母親由于過早病逝，沒有看見他上軍校。對司徒聰來說，這件事不僅是他心裡揮之不去的痛，也是他内心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是以，葛玮基本上可以确定司徒聰的想法。說白了，司徒聰是用葉文伯母親的事，來彌補自己的遺憾。這樣，葛玮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點破司徒聰之前對自己隐瞞的事情。如果司徒聰不正面回答，或者不回答，那葛玮就完全可以說他自己都做不到，怎麼可能讓蘇玙去做？
如果司徒聰回答了，但答案牽強，那就說明他心裡一定有鬼。是以，這其實既是葛玮給司徒聰布好的一個局，也是她給司徒聰證明自己沒問題的機會。還好，司徒聰的回答，基本上讓葛玮認為自己是錯怪了他。
至于葛玮為什麼突然改變之前自己準備和司徒聰“冷戰”的決定？這就緣于她覺得父母講的話很對，她應該給自己和司徒聰一個機會......
夜晚的黑，仿佛一塊巨大的絨布，悄然覆寫了整個世界。深邃的夜空中，星星點點，如同無數顆細小的鑽石，閃爍着微弱而堅定的光芒。月光灑落，銀白一片，卻又在黑暗中顯得那麼朦胧，那麼神秘。
微風輕輕吹過，帶來了絲絲涼意，也帶來了夜的靜谧。周圍的景物在黑暗中逐漸模糊，隻剩下輪廓和剪影，仿佛是一幅水墨畫，簡約而富有韻味。遠處傳來幾聲蟲鳴，清脆悅耳，打破了夜的寂靜，卻又更顯得夜的深邃。
這夜晚的黑，既讓人感到甯靜和安詳，又讓人心生敬畏和好奇。它包容了萬物，也隐藏了無數秘密。在這無邊的黑暗中，人們仿佛可以感受到一種超越時空的力量，讓人心馳神往，又讓人心生敬畏。
黑暗中，葛玮看了眼沉睡的司徒聰，然後輕輕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她必須得睡了，明天還有兩台大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