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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小鬼子欲蓋彌彰 大漢奸火中取栗
曹凱沉思了片刻，看着曹旋說道：“輔同，政治和軍事上的事你不是很了解，就不要為難武田先生了，今天你暫且回去，等哪天有空我再單獨和你解釋其中的緣由。”
曹旋聽武田話裡有話，現在大哥又催促自己離開，不由警惕起來，看樣子他來到大哥身邊确實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很有可能他們已經達成了某些協定，隻是不知道他準備蠱惑大哥做些什麼事出來。
大哥态度暧昧，不僅一味為武田開脫，還執意要把他留下，自己為了春芽兒被逼婚的事如此興師動衆一番，大哥卻毫不在意，對她的去留不做任何表态，看樣子大哥是鐵了心要把春芽兒嫁給武田。
曹旋這次沒有急着反駁大哥，他琢磨着大哥把武田留在身邊的用意，想象着武田會在大哥面前使出什麼手段，讓大哥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曹旋一番仔細思考後，依然琢磨不透其中的奧秘，但他憑着自己對小鬼子的了解，知道必定事關重大，甚至有可能會對大哥的身家性命帶來影響，既然自己趕上了，就不能讓大哥往火坑裡跳。今天的事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地了了，除了要把春芽兒救出去，還得探明武田的真實用意，看他想在大哥身上施什麼陰謀詭計，想利用大哥去做些什麼？
曹旋沉吟着，對曹凱說道：“大哥，你先别急着攆我走，我也不想把他怎麼樣，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聽武田剛才說他要決定你和弟兄們的前途命運，能告訴我是準備幹什麼大事嗎？”
曹凱思考了一下說道：“輔同，今天大家都喝了酒，也說不清楚，等過幾天你再過來，我讓武田君和你詳細說說。”
曹旋故意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大哥，虧你天天說什麼上陣親兄弟，打虎父子兵，現在武田給你謀了什麼升官發财的好事，連我都要瞞着，是怕我壞你的事，還是不願帶着我一起享福？”
曹凱面露難色，卻又無可奈何，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隻好給韓飛和二奎遞個眼色，示意他們設法把曹旋支走。
韓飛和二奎再不能坐視不管，二人對視一眼，硬着頭皮走上前來，勸曹旋暫且回去，有什麼事等日後再說。
曹旋憤憤說道：“看來在大哥眼裡，你們才是他的親兄弟，就把我自己當成了外人，武田到底帶來了什麼好事，你倆肯定都心裡有數，隻是不願意和我說罷了。你們要是把我當兄弟的話，就把心中的那點小秘密當着我的面抖落出來，要是不把我當兄弟，那咱們今天就割袍斷義，日後我再不登你們保安團的大門。”
“這。。。”韓飛猶豫着把目光看向曹凱。
曹凱見曹旋軟硬不吃，對武田的事不肯善罷甘休，實在沒奈何，想着這事遲早也得讓他知道，現在隻能提前把其中的原委告訴他了。
曹凱看了眼方滿堂說道：“你先帶着春芽兒去門外候着，好好開導她一下，别讓她耍小孩子脾氣，讓她日後和武先生好好過日子。你們不要走太遠，等會兒我會喊你們進來。”
方滿堂看着院子裡劍拔弩張的氣氛，生怕惹火上身，巴不得早點離開，現在看曹凱吩咐了，趕緊答應一聲，上前拉住春芽兒的胳膊，師徒二人一言不發，快步往垂花門外去了。
曹凱看方滿堂和春芽兒走了出去，找來一隻杯子倒滿水，放到自己身側的座位上，有些無奈地對武田說道；“武田君，讓你受委屈了，先坐下喝口水消消氣。我這個弟弟，從小被我慣壞了，有時候做起事來我行我素，粗魯無禮，還望你見諒。他呢就這刨根問底的性格，心裡要是有個疑問，晚上連覺都睡不好，現在這裡也沒有外人了，你喘口氣，把咱們商量好的那些事都和他說說，他是我的弟弟，這麼大的事我也沒想瞞着他，隻是時間倉促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今天正好他問起這事，你就從頭到尾給他說個明白吧。”
武田看了眼态度有些緩和的曹旋，在曹凱跟前坐下，接過他遞來的水杯，“咕咕”喝下幾口，抹了把嘴角的水漬擡頭對曹旋說道：“曹旋君，你們兄弟倆都曾為大日本帝國出力，雖然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分道揚镳了，但我們不能忘記過去的友誼，更不應反目成仇，你剛才對我的羞辱，我不會計較，因為在我心裡，你們都是我的朋友。”
曹旋的面色平靜了很多，他沒有和武田一起到桌子前就坐，而是緩緩蹲下身子，在武田婚房前的滴檐石上坐了下來，然後盯着武田，聽他給自己講出這個中緣由。
武田看曹旋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繼續說道：
“曹團長是人中龍鳳，麾下四梁八柱，個個英勇神武，從出道之日便威震一方，向來是各方勢力極力争取的對象，是以後來才有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當時，駐察哈爾司令部對曹團長高看一眼，任命他為省警署警正，署理全省警務，何等威風。時至今日，曹團長手握重兵，卻僅為縣城的一個小小保安團團長，甘願蝸居一隅，處處受制于人，我實在為他的境遇抱屈。
我們腳下的這塊土地，曾是德王主政時期的察哈爾省省會，有着極為重要的戰略意義，南控野狐雄嶺，扼平津門戶，北踞茫茫草原，連通蒙疆，轄出塞之要道。如此易守難攻得天獨厚的區位優勢，向來被胸懷天下者視為寶地。
昔日德穆楚克棟魯普在此振臂一呼，便應者雲集，尊其為王，得享大位十餘年，後雖退走，仍為蔣總統之座上佳賓；今有烏蘭巴爾思，區區數人數槍，深入蒙疆蠻荒之地，宣揚共産思想，鼓動百姓暴動，時日不多，便成立蒙區自治政府，易如探囊取物。
不客氣地說，在我追随曹團長之前，他隻知道搶錢，搶地盤，搶女人，貪圖享樂，從未有過什麼遠大理想，更沒想過以一方諸侯的身份名垂青史。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曹團長有胸懷天下的格局，問鼎北疆的氣度，并且要快速行動起來，招賢納士，網羅人才，擴充軍備，增強戰力，一旦時機成熟，便可攻城略地，占據整個察哈爾，到時通令全國，自立為察哈爾王，那将是何等榮耀。你看看中國曆史上的軍閥，哪個擁兵自重者不想割據一方，自封為王？近的有東北的張作霖，山西的閻錫山，他們更是人人如此。”
武田的一席話，極富鼓動性，怪不得大哥會為之動心，他剛剛在和趙撫甯的交鋒中取得勝利，縣長白哲見了他更是退避三舍，正是内心極為膨脹的時候，有人一吹捧，自然就會忘乎是以。
曹旋對武田的邏輯思維能力暗中贊歎不已，這個小鬼子的特工果然非同凡響，他不僅是個中國通，熟知中國的曆史和典故，更深谙中國人好大喜功的性格特點，竟然用成就一方諸侯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來誘惑大哥。
大哥前些日子不聲不響就把小五點給放了，還讓他繼續坐鎮警政科，肯定也是聽了武田的建議。他多次答應過要歸還徐家的田産，到最後卻以要為保安團做戰略儲備的理由而拒絕了，隻當是他在為自己圖謀利益找借口，也沒好意思點破他，沒想到卻是武田從中使壞，讓他動了在察哈爾稱王的心思。
武田費盡心機遊說大哥，絕不是為了幫大哥打一片江山，也不是為了給自己混碗飯吃那麼簡單，這中間肯定隐藏着驚天陰謀，今天必須當面戳穿他的畫皮，看清他的真實意圖。
曹旋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點點頭說道：“武田君，這樣的話你怎麼不早說呢？我差點就錯怪了你，對剛才發生的事，我向你賠禮道歉。隻是有一點我還不明白，你為什麼想着要讓我大哥做這個察哈爾王呢？比大哥有實力的人多的是，你怎麼不去動員他們？即便是大哥做了這個察哈爾王，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武田說道：“很簡單，我之是以願意幫助曹團長，首先因為我們是舊識，私交甚笃，當他在路邊認出我後，又主動相邀，為了感謝他的收留，我便想幫他打開一個由他主宰的全新世界；另外，曹團長生逢亂世，出生入死，殺伐果斷，早已淬煉出王者之氣，他現在統領着一支虎狼之師，兵強馬壯，實力完全碾壓周圍各縣保安團，隻要我們在即将發生的混戰中儲存實力，不斷發展壯大，自立為王指日可待。曹旋君那時便是親王身份，曹團長身邊的一衆弟兄，也可以按照功勞大小封候拜相，至于你說曹團成功後我能得到什麼，我可以明确地告訴你，我沒有任何野心，能找個栖身之所足矣。”
曹凱聽了，已是面帶笑容，連連點頭。
曹旋笑着說道：“照武田君這麼說，那豈不是在賠本賺吆喝？你就是不冒暴露身份的風險，也會在中國找個栖身之所，我覺得你有些口是心非了？若是此時還不能坦誠相待，肯定會對咱們之間的合作造成影響，我也會勸大哥對你存些戒心，免得被你利用了。”
武田沉默了一會兒，歎息道：“如果說私心的話，我真的沒有，但若是有機會讓我們國家複興，我會不遺餘力。你既然非要讓我說出一個目的來，先聽我給你講些往事。”
武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後，繼續說道：
“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十日這天，我在察哈爾特務機關，得到美軍先後在廣島市和長崎市投擲原子彈的消息，兩座美麗的城市在刹那間被徹底摧毀，十多萬人命喪當場。
第二天我們又接收到了蘇蒙兩國對日宣戰的消息，而且蘇蒙聯軍計劃進軍察哈爾，配合中國軍隊對我們發起全面反攻，那時，絕望的氣氛籠罩在我們每個人的心頭。
我和幾名在機關待命的同鄉抱頭痛哭一場後，發誓要戰死沙場，以告慰家鄉那些死去的靈魂，便去向機關長桑園晃一郎請命，要求和駐軍一起上前線。
但機關長并沒有答應我們的請求，說國家培養我們多年，已經付出巨大的時間成本，我們的價值遠遠大于在沙場上戰死，他為了能讓我們在戰後發揮更大的作用，指令我們這些在察哈爾潛伏多年的諜報人員，迅速遠離戰場，繼續以當地平民身份做掩護，融入當地社會，儲存有生力量，等待接應天皇陛下的反攻。
我們被安排了不同的潛伏任務後，分散撤離，我來到距離張垣市不遠的膳房堡，以貨郎的身份隐匿下來。還沒等我在那裡站穩腳跟，就得知了天皇陛下宣布投降的消息。
我的内心世界開始坍塌，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當我知道我們的軍隊還在察哈爾拼命抵抗時，幻想着我們還有一線反敗為勝的希望。
結果在二十号夜裡，蘇蒙聯軍以摧枯拉朽之勢突破了我們的黑風口陣地防線，在這個事關我軍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我為了盡到一個軍人該有的責任，毫不猶豫找到駐紮在膳房堡附近的金田少佐，随同他帶領的第三大隊，一起前往黑風口增援。
我們和聯軍激戰一天兩夜，在對方強大的火力面前，我們付出慘重的傷亡代價，最後還是以失敗而告終。金田少佐帶着所剩無幾的部下，割下六十多名陣亡士兵的手指，裝入飯盒，準備帶回本土，接引他們的靈魂回家。
這一仗，我僥幸不死，隻是負了輕傷，等金田少佐帶人潰逃後，我輾轉走出山坳，依然在膳房堡潛伏下來。
後來駐守察哈爾的我方部隊，全部放下武器投降，被驗明正身後遣傳回國。
等局勢穩定後，我便着手聯系和我一起潛伏的特工，結果很多人都已經失聯，他們要不是戰死沙場，要不就是被清查出身份，給就地槍決了。
我震懾于八路軍反特防諜的雷霆手段，一直不敢輕舉妄動，沒什麼大事便不再和那些聯絡上的特工接觸，我們都做好了長期潛伏的準備，耐心等待上級的指令。
風聲過後，我為了能更好地刺探當地的黨政軍消息，來到了省城張垣市，用做小攤販的身份來做掩護，一邊聊以維持生計，一邊在暗中窺視當地局勢的變化。
誰知上天眷顧，在我餐風露宿，艱辛奔波兩年之後，竟然在街頭偶遇曹團長，我知道改變我們雙方命運的機會來了。
經過長期偵查，我不斷得到八路軍主動亮劍的消息，他們和國軍在國統區展開争奪。國軍忙于内鬥，争奪地盤，對八路軍的攻勢隻是虛于應付，即便節節敗退，依然對上級報喜不報憂。
據我研判，國共雙方之間爆發大規模沖突的迹象已經顯現，國軍前途堪憂，很有可能失去政權。一旦無人主政，勢必會天下大亂，衆多割據勢力崛起，群雄逐鹿的時刻即将再次到來。
我們現在做好充足的準備，待狼煙四起，國共雙方力量消弭，無暇他顧之際，我們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刻就到了。到時我們開始在周邊地區縱橫捭阖，逐漸拿下整個察哈爾。
當然，光憑曹團長的一己之力來統治察哈爾，多少會有些力有不逮，有我在，我會幫助曹團長整合各種資源。大陸投降後，雖然将大部分精銳撤回國内，但我們也在中國留下了大批的潛伏特工和優秀的軍勞工員，這些力量随時願意為友日武裝提供幫助；此外，還有數量衆多的輕重武器，以及令人談之色變的生化武器，戰後我們還有很多沒有上交中國政府，在中國境内秘密隐藏了起來，如果曹團長能按照我們的意圖行事，我會迅速聯絡我們的潛伏人員，找到武器藏匿地點，取出來交給曹團長使用。
我們在協助中國政府發展的數年間，在全國各地都交了很多朋友，尤其是察哈爾一帶，我們在此辛苦耕耘十餘年，有很多能夠精誠合作的朋友。我們落敗後，這些朋友隻是暫時和我們失去了聯絡，一旦我們舉起大旗，他們便會主動來投。當然，我會提前安排我們潛伏的特工，讓他們去把這些人秘密串聯起來，讓他們唯曹團長馬首是瞻，共同舉事，等奪取天下後，再論功行賞。有了這些強有力的外援，曹團長的成功指日可待。”
曹旋沒想到小鬼子已經投降兩年多，即便是這些潛伏在中國的低階軍官也賊心不死，還在幻想着卷土重來，繼續禍害中國。
曹旋聽着武田在那裡大言不慚地歪曲事實，早已心中不爽，為了探出他的實底，隻好暫時忍下這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武田君，你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說出你的真實目的來，你要是真心想和我大哥合作，我看你就不要在我面前繞彎子了，就有話直說吧。”
武田看了曹凱一眼，見他沒有要制止自己的意思，便繼續說道：“我要求的不多，等曹團長黃袍加身，成了真正的察哈爾王後，給我們這些留在中國的日本人一席之地，把所有優秀的帝國人才都集中到這裡，發揮他們的聰明才智，打造一個強大的察哈爾王國，然後，再幫助曹團長把蒙疆這塊沃土也一并收入囊中，建立察蒙帝國。屆時，我們以此為基地，迅速發展壯大，加強察日合作，打造察日一體的政治和經濟體系，我們一起将美軍和他的盟友趕出日本，實作東北亞的真正繁榮，這将是我們的終極目标。
武田說到這裡已經眉飛色舞起來，仿佛他所描繪的輝煌場景即将實作一般。
曹旋聽出來了，小日本果真是狼子野心，他們已經戰敗多時，依然惦記着分裂大陸的土地，算計着奴役大陸的人民，此人不除，必将生靈塗炭，禍害千年。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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