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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蕭殷關心的是哪三位佗中校長?

作者:譯海拾蚌

受到蕭殷關心的是哪三位佗中校長?

陳家基

蕭殷早年在龍川中學讀書時,受到學校的良好校風的熏陶,也得益于老師的教導與幫助。幾十年後,已經成為全國著名的作家與文藝評論家,擔任中共中央中南局宣傳部處長的蕭殷,沒有忘記自己的老師,每次回鄉,隻要有機會都要去拜訪昔日的師長。

其中有三位是曾經先後擔任過蕭殷的老師以及龍川一中校長。

李永川(1903-1984)是蕭殷(鄭文生)在龍川一中讀書時的國文老師(後任校長)。

受到蕭殷關心的是哪三位佗中校長?

李永川(1903-1984)

李永川先生雖然文采斐然,人品高尚,但卻一生坎坷。

“1952年“土改”複查時,李永川受到不公正處理,被遣傳回家。此後,李永川的經曆跌宕起伏:1956年,重回龍川一中任教;1958年7月,在“反右肅反”中被遣傳回家;1962年,到龍川縣文化館工作;“文革”中,再度被遣送回鄉務農。”(2020年9月13日《河源日報》淩麗《求學上海,執教龍川:不願當官,隻當校長——把人生最好的年華獻給教育事業》)

除了李永川校長以外,還有劉世馗和徐陽春兩位校長。雖然他們三位擔任校長的時間都在蕭殷離校以後,蕭殷對他們一直十分尊敬,對他們的遭遇牽腸挂肚。

劉士馗(1909-1986),廣東龍川人。1928年,就讀國立中山大學化學系。民國年間曾任龍川一中校長(1936-1937)、龍川縣教育局長、佗城國小校長。

龍川一中的校史室,展覽着劉士馗校長當年英姿勃勃的照片。

受到蕭殷關心的是哪三位佗中校長?

劉士馗(1909-1986)

1932年,蕭殷國中畢業,到廣州尋找出路。在中山大學就讀的劉士馗為初次到廣州的小老弟鄭文生,在中大附小的噴水池邊拍了一張照片。

另外一位徐陽春校長(公元1910年—1998年)。他曾經于1939年7月-1940年8月以及1946年8月-1949年8月間兩度擔任龍川一中校長。

受到蕭殷關心的是哪三位佗中校長?

龍川一中校史室裡展出的徐陽春校長的晚年的照片

和劉士馗校長一樣,徐陽春校長也是飽讀詩書,博學多才。治學嚴謹,尤其精通中國古典文學,在佗城現代史上是一位有影響的人物。

就是這樣兩位在佗城有影響力的文化人,還有李永川校長,在曆次的政治運動中沒有能夠逃脫厄運,因為家庭出身或所謂的“曆史問題”被先後清理出了教師隊伍,甚至連基本的安身都成了問題。

對此,蕭殷感到痛心疾首。盡管家鄉的落實知識分子政策問題并不是蕭殷的工作,但他隻要有機會便會為他們所遭受的不公平對待而發聲。

在一次回鄉時和老校長和老朋友吃飯時,蕭殷和佗中的老校長張道隆談起了幾位老校長的待遇時,張道隆很贊同蕭殷的看法。張道隆校長說,徐陽春、劉士馗水準很高,是龍川難得的人才,但為什麼現在不正式任用?

1979年,在寫給老同學羅海清的一封信中,蕭殷說:“看見劉士魁、徐陽春、駱開源、李永川諸長者請代問好!我也很惦念他們,一些地區的‘土政策’确是害人不淺”。

蕭殷在回龍川時,還專門請了李永川,劉士馗和徐陽春等三位問題尚未解決的老校長吃飯,給他們以精神上的安慰。

他在一封信中寫道:“劉世馗、徐陽春、李永川等的問題沒有解決,我特請他們吃飯。(《蕭殷文學書簡》128頁)

就在這次與幾位老校長面談回到廣州以後,蕭殷專門給當時任龍川縣教育局長,也是蕭殷在暨南大學任教時的學生黃梅去了一封言辭嚴厲的信,對于龍川教育界的弊端提出了批評。信中這樣寫道:

“龍川向來是教育發達的地方,知識分子是有貢獻的,這一點必須引起注意,不比較,我們就不知道今天落後到什麼地步。沒有急起直追的迫切心情,就會對一些無法容忍(毀壞校舍)的現象置若罔聞。對某些人為的不合理現象,由于不切切實實落實政策,讓劉士馗等不僅無飯吃(無工作),而且也無房子住(是逼遷所造成的),這種種現象,讓社會、讓年輕一代看見作何感想呢?讓人們通過這些現象對黨的政策、黨的“四化”建設作何感想呢?對黨的作風又作何感想呢?有可能,希望你和李運粦同志、魏龍延同志和黃儒霖同志等商量商量。困難是有的,但我們是徹底的唯物論者,政策卻不能不落實。我懷着熱愛黨、熱愛家鄉的心情向你們反映一些問題,如感到‘逆耳’,幸乞原諒!”

在蕭殷等的催促下,李永川,劉士馗和徐陽春三位老校長的政策落實問題一一得到解決。1981年,在寫給友人的信中,蕭殷欣慰地說:“今年據說佗城中學已聘劉、徐為正式教師,永川先生已正式恢複了工作。”

終于,蕭殷在生命的最後的日子裡,看到了曾經令他牽腸挂肚的三位老校長李永川、劉士馗和徐陽春恢複了工作!

三位之中的徐陽春,在1981年秋寫了一首《無題——年逾古稀,重登教壇有感》,抒發了他的興奮心情:

三十年來辍舌耕,

重臨書卷克勞艱。

乾旋坤轉春光好,

出枥老驽随骥征。

在學生鄭文生(蕭殷)1983年逝世後,他曾經的老師李永川撰寫了一幅挽聯,沉痛悼念這位昔日的弟子:

藝苑著徽聲,憶舊難忘侍坐日;(注1)

文評征灼見,恸今無複立談時。(注2)

蕭殷在逝世前,曾對女兒萌萌說過:"萌萌,等我病好了,我要帶你回家走一走。你還從沒回過家鄉呢。"

蕭殷逝世後,女兒萌萌在一篇文章中寫道:

“爸爸走了,處理完他的後事,我立刻一個人上路,第一次回到龍川——我的家鄉。撫摸家鄉的一草一木,輕嗅家鄉草木炊煙的氣息,我看到爸爸從青年時期離開家鄉,一步步走向遠方的身影,那是廣州,上海,武漢,延安,晉察冀,北京,廣州的人生長路;當他把一生獻給文學事業以後,他的心終于回到龍川,佗城,竹園裡……”

在龍川,萌萌見到了父親的老師李永川。見到了父親信中提到的劉世馗和徐陽春兩位校長。他們回憶了鄭文生青少年的時代,萌萌也明白了父親為何對這位昔日的老師如此尊重,為何如此看重青少年時代的同學情。

一年多以後,李永川先生也告别了人世,三年以後,劉士馗先生也駕鶴西遊,三位校長中最年輕的徐陽春也于1998年仙逝。當年,鄭文生曾受教于三位師長,而後,三位校長追随蕭殷而去。

如今,李永川、劉士馗和徐陽春與昔日的弟子鄭文生相會于天庭,果真“天緣有假(注3),再聽流水于牙琴(注4)”(李永川1977年在廣州會見蕭殷後信中語)……

受到蕭殷關心的是哪三位佗中校長?

1983年9月蕭殷逝世後,女兒萌萌回到家鄉拜會李永川

受到蕭殷關心的是哪三位佗中校長?

1983年9月蕭殷逝世後,女兒萌萌回到家鄉與劉士馗、羅海清、徐陽春(從左到右)以及李永川(坐者)合影

受到蕭殷關心的是哪三位佗中校長?

照片背面的字為羅海清所記

注釋:

  1. 侍坐:原意為在尊長近旁陪坐。此處為李永川先生對蕭殷表示極為尊敬。
  2. 立談:意思是站着談話,也比喻時間短暫。
  3. 天緣有假:“假”在這裡是“借”的意思。全句是說如果來日還有這樣好的機會。
  4. 聽流水于牙琴:典故出于“伯牙善于鼓琴,鐘子期善于聽琴,伯牙琴曲,意之所到,子期聽音便能心之所會,高山流水,無不極盡。” 比喻高妙的作品或知音、知己,心心相印。駱賓王有詩句“庶清音默聽,賞流水于牙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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