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愛情
啊，愛情。偉大的愛情
他們從夢裡醒來
隻是摸到一灘順滑的稠液
人間的花花綠綠看不到了
一個東西形似山東饅頭
圓滾滾的擠壓下來
人間最好的記憶，那些潮起潮落
那些默默無聞……
是的，不要再互相打聽
山谷裡的水正在流淌
那是聖河的一部分。擠壓，擠壓
歡騰的呻吟裡，空間
正在脹開。隻有一盞茶的功夫
我和這個世界就已剝離。
消逝的總是時間，
在每一座大陸邊緣
寄住着一片海，
它們像屍體一樣泛濫
扼守着山腳低垂的黃昏。
“是吧”，無能者總是這樣喝問
至死不休的刑天。
現在，沒有貧窮
也沒有富貴。
穿着相似的囚衣
他們眉目低垂，他們眉目低垂
除了亵衣，那些奇奇怪怪的琳琅滿目
都不需要了，
甚至聖域，甚至腳步輕盈的
河水，都不需要
了。
我愛你，玫瑰
我愛你，玫瑰
那花瓣剌痛的何止手指
還有薄若蟬翼的心壁
這是愛你日複一日的心思
還是已然凋蔽的枯萎
他們是那樣輕，又是那樣沉
仿佛漫長又短暫的生命
愛情的詞句也像落葉一般
呵護過何止玫瑰的嬌美
應該還有千樹萬樹盛開的桃李
但如今，我隻能張開胸懷
安靜地繞過歲月遁于無形的愛情
主啊！我已聽見了你的召喚
就在昨夜，夢靥擠壓着我
迥異他日的那種恐懼。
朋友啊，我愛過
每當我想寫一首詩的時候
就想喝一杯酒
那不是酒壯慫人膽的酒
而是一杯銜接天地玄黃的酒
我喜歡抱着夜莺睡覺
因為夜莺的歌喉軟似天涯
我喜歡不說話的你
因為你沉默不語的樣子
我願意為你浪
迹天涯……
坐在潮濕的沙灘，
思緒的牽挂肯定不在
同一條褲腿上。
啊，流浪的螃蟹
你不在的時侯，你可知道
我是一萬朵赤彩的雲。
你看，朋友啊！
我愛過，是以才會這樣快速地
死去。
她占據了我
她占據了我的心房，
占據了我的千瘡百孔
占據了我的愛情和夜色
她總是那樣把我的紫荊和百合
搓揉。像一個女王
放肆而多情。
是的，她占據了我
占據了我欲說還休的記憶
那些孤獨的夜
除了人間的凄楚，
還有一語成谶
愛我吧，蒼生。
一九六四年的山路
留下了雪花飄飄
留下了冰棱倒懸
一九六四年的倒春寒
像今夜覆寫了我，覆寫了
那條沒有結冰的河流
就像一縷青煙
就像縱情的眼睛
忍不住留戀――
愛的迹象
一開始我在香樟下打坐
接着又在菩提樹洞
苦思冥想，那種愛的迹象
如春天的土地忽然冒出
綠色的水泡。
很多小心思
似乎可以擰出水來，
燒有記号的器皿
盛着正在生長的明天。
故鄉離此方寸之間
移動的神龛，
也帶着神靈遊離此地方寸。
一些境況愁眉不展，
另外一些則是那麼飛揚，
宛如一道氣壯山河的霓虹
向虛幻無力的天空炫耀。
現在，我握你伸出來的手
便如握一節從菜市場速遞而來的藕，
面色惺忪，略帶
狐疑――
我愛這樣
我想寫我的憂傷
寫我的愛情，寫我的
得不償失，寫三天以前
烏雲落在我腳下。我知道
今夜，我已委身大地。
幾乎同時，我聽見
烏鴉在歎息。我愛這樣
愛如一塊冥頑不化的石頭
擲向世界。今夜
我聽見悲傷
聽見滿腹憂患
在一塊踩平的草地上
聽見青蛙兇猛的
呱噪。但我如何平靜
如何做到心安理得，哦，金色陽光
我愛你，愛我們的不計
前隙。
我的味蕾已經衰退
不能品嘗鮮豔的彌弭桃榨汁
我隻剩一個空殼
我正在老去。正如
一個影子被光蔭
慢慢掩埋。哦，我愛這樣強作歡
顔。我愛聽自己的聲音
從地幔裡向宇宙宣告
我，隻為愛升旗
緻敬。――
我在陽光的盡頭等你
目光本不該隻有三尺長
四寸短，人情也不該
隻有飛短流長
陽光的盡頭有一座孤城
孤城下，一萬個荒夜
捧出一萬朵淚水
悲痛啊，太陽常常以淚洗面
“夜晚的跑道空空
我隻有想你
當萬人舉火走進荒野
今夜，我必定落空。”
除了愛情，一切都不必申訴
隻有詩人的激情
方可流浪美麗的星城
那是母親的天堂，凡夫俗子
不容亵渎。——
我在陽光的盡頭等你
在落日築起的夢裡等你
既然秋風如此伶仃
我們不如一起擁抱
沒有國境的夜色，直到海枯石爛
天荒地老
我們苟延殘喘的時侯
我們苟延殘喘的時侯
也會想起那走得太快的人
秋天的稻草，一層一層
堆出我們思念的墳頭
夜裡，聽見春天的聲音
随着泉水叮咚而來
讓天空彎出另一個形狀
有時是愛情，有時是苦惱
我們越想離開，生活
越接踵而至。新長的葉子
總有說不出的甜，總有
說不出的苦
愛吧，不要折磨自己
落日的餘晖，仿佛
一頁攤開的宣紙
畫着我們想畫的将來
一萬年不算太長
我們離鄉背井，最後
因為追求愛情
成了獨守空房的那個人
我們相愛的時間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能用數字計算的
都不叫愛情。何況我
多愁善感的心，總是一碰
就碎了一地
我有罪嗎
我們歌頌愛情，隻是想提升一點
語言的高度。就像烏雲
盡量忘記冬天。雷霆凝集雨水
隻是幻想帶來閃電。
在這之前，三月的愛
會水漲船高嗎？在這之前
杜鵑會把從前的往事
攬進懷裡嗎？
一種說法，往往有多種解釋。
成年人，誰沒有拉傷過
肌肉。更何況，我又不是大衛。
我隻是生的苗頭，死的歸宿。
決絕。忘了我吧！
我們歌頌愛情，或者說
就是直奔花蕊而去
有罪嗎？
有時也想和愛情說說
有時也想和愛情說說
就像失眠的時候
也想找個人聊聊天
為什麼人會失戀
它山之石為什麼可以攻玉
很多時候，我并不喜歡
水到渠成這個
詞。——
當太陽把自己的影子
滲入波光粼粼，
我離開了我的出生地
沒有人知道。我就是個
失敗的詞，因為柔軟
我變得僵硬，像個冥頑不化
當你解釋不清的時候
我哭得昏天暗地
為你，我一次次哭得
昏天暗地……
我愛你回眸的第一次
把我的經驗傳給石頭
石頭就是我的側臉
我有無窮無盡的第一次
在夢裡抱着你瘦弱的雙肩
我愛你回眸的第一次
愛你低眉的溫柔
我總是在心裡洗刷你的溫暖
就像固執的愛迷戀
千山萬水……
而夢隻是黑色的一部分
如同電影，分割人心的時侯
也分割真理。有些石頭
被人類扛在肩上
有些則在黑色的夢中沉沉
入睡。2022年冬
至，我隻喝了半杯酒
就醉了。
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等你
我正在行走，正在
活動愛的手腳；正在
冰涼地滑進大地
朋友啊！我有情到深處的
情感，我有一百支歌兒
深埋地底，那些戴着面具的謠曲
那些舉杯的手臂
他們在道路的盡頭
假裝歡唱——
我已有氣無力，正在掙紮
正在想方設法。
我沒辦法提前走到
時光的盡頭，我沒辦法
提前做到丢盔卸甲
我隻有一顆雕龍畫鳳的心
隻有一具沉默的身體
提刀四處雕刻的人哪
我在夜深人靜的時侯等你
像等愛情那樣等你
破門而入……
作者：葉小松，1964年生人，網名，普魯米修斯（盜火者），讀睡詩社專欄詩人，詩歌寫作愛好者。部分詩歌收錄于《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莺飛》。詩歌語言獨特，詩緒靈活，善于從生活的剪影中，挖掘出詩意的土壤，構築詩的城堡。詩歌有自己獨特的意味和特别，有一定的辨識度。
圖檔：讀睡詩人拍攝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尋找光明。讀睡詩社創辦于2015年11月16日，詩社以“為草根詩人發聲”為使命，以弘揚“詩歌精神”為宗旨，即詩的真善美追求、詩的藝術創新、詩的精神愉悅，詩對生存生命的揭示。現已出版詩友合著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莺飛》。詩友們筆耕不辍，詩社砥砺前行，不斷推陳出新，推薦優秀詩作，出品優質詩集，朗誦優秀作品，以多種形式推薦詩人作品，讓更多人讀優秀作品，體味詩歌文化，我們正在行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