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手遊那點事 西澤步
一款釣魚遊戲，幹了所有“釣魚軟體”夢寐以求的事
——走進每個人的裝置裡。
當初看到《歡樂釣魚大師》這個休閑風十足的名字出現在免費榜的首位，我有些驚訝，卻并未過多留意；當它連續數日稱霸免費榜，我仍心存遲疑；當它氣勢如虹地闖入暢銷榜TOP10，并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迹象時，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了：
“這又是誰家的部将？”
（《歡樂釣魚大師》由暢銷榜第198名直沖第7，漲勢驚人）
公開資訊顯示，《歡樂釣魚大師》于2024年1月獲得國産網絡遊戲版号，由上海雙盟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出版，北京奇迹互動科技有限公司營運。乍一看，軟體發行方似乎在各資料平台披上了陌生且不一的多重馬甲，但在遊戲登陸界面下方所顯示的軟體著作權人處，我們卻能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北京線上途遊。
據此前業内人士多方挖掘的可靠消息，《歡樂釣魚大師》發行方背後的真正身份，無一不指向北京途遊這家在捕魚、棋牌界深耕多年的行業巨擘。當我目睹途遊的《捕魚大作戰》在暢銷榜被自家《歡樂釣魚大師》反超的那一刻，一個令人玩味的念頭倏然浮現：
“莫非，捕魚的盡頭是釣魚不成？”
（還就跟魚扯不開關系了）
說起釣魚，近些年來，從“釣魚佬除了魚啥都能釣上來”、“釣魚佬永不空軍”、到評論區随機重新整理的“賽博迷路釣魚佬”，釣魚話題已經在網際網路中衍生出數不清的梗與樂子。這個中年男人最愛的三大活動之一、曾不被年輕人所了解的“無聊”愛好，如今已在網民們的解構下成為抽象文學的一大代表。
《歡樂釣魚大師》的爆紅，與釣魚話題在網際網路上的“發酵優勢”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該遊戲目前熱度最高的社媒平台當屬抖音和快手，相關話題的播放量加起來已經突破17億。無論男女老少，最近都很容易刷到一群與大學生年齡相仿的部落客變着花樣玩這款遊戲的視訊。
視訊中，有人把手機當成釣竿用盡全身力氣猛甩、有人不甩手機改甩巨大的電視螢幕、有人把手機裝進袋子裡挂到真釣竿上抛入河中、甚至直接把手機扔進河裡去的也大有人在......
其實隻要玩過就能發現，《歡樂釣魚大師》遊戲中的“甩杆”操作并不支援陀螺儀體感。雖不排除市面上仍有少數幾款機型擁有自主添加陀螺儀按鍵的系統功能，但大部分整活視訊裡的行為，實際上都是為了追求沉浸感而給自己加的戲，主打傳達一種“玩釣魚遊戲玩魔怔了”的精神狀态。視訊中往往會夾帶《歡樂釣魚大師》的畫面素材，更有甚者會直接在視訊下方附上遊戲連結。隻要觀衆被視訊内容吸引，就很難抑制住不去了解的沖動。
除了整活向視訊，展示《歡樂釣魚大師》玩法本身的視訊也比比皆是，大多是教學如何在遊戲中釣大魚、釣“巨物”的攻略。第一視角下與大魚激烈搏鬥的遊戲畫面看得人熱血沸騰，若是再搭配上《河中巨怪》的BGM，簡直有了傑瑞米瓦德的一半風采。
據筆者觀察，在釋出時間靠前的那些高點選、高創意作品背後，相當一部分視訊創作者是在搞笑/遊戲領域有一定影響力與話語權的大V和達人。這款産品在正常買量手段上發力較淺，但在上線初期應該借助了KOL營銷的途徑來擴大聲量。
（《歡樂釣魚大師》登上了抖音熱門挑戰榜）
而現在，《歡樂釣魚大師》這把火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燒得熾熱，遊戲在TapTap與好遊快爆的下載下傳量分别突破了411萬與97萬，均位列熱門榜TOP1。其他上線已久的同類釣魚模拟遊戲竟也随之回暖，一并在熱門榜與iOS免費榜上冒頭。一場全民自發傳播的“賽博釣魚狂歡”就此拉開了序幕。
但按常理說，釣魚模拟類遊戲早就不新鮮了，《歡樂釣魚大師》究竟是如何憑一己之力，讓這個不起眼的品類實作突破的呢？産品本身到底有何特别之處？筆者本來隻是打算淺嘗辄止，卻不知不覺間玩上了頭。要不是想起還有稿子等着我寫，恐怕納特·帕格就要成為我的化身了：我感覺我能待在河邊釣上一整天的魚！
01
善釣者必善誘
“要想釣得多，必先狠打窩。”這是一句在釣魚界流傳已久的口訣，其意為隻有敢于投入好餌，才能收獲滿筐魚獲。而《歡樂釣魚大師》的遊戲包裝恰如那桶“好餌”：在産品品質上狠下成本、在獎勵機制上慷慨大方、商業化設計還針對市場習慣進行了調味改良。
首先，《歡樂釣魚大師》的畫面表現就足以排在同品類手遊的前列。作為玩家觀賞最多的界面，高清寫實的漁場風景營造了足夠的沉浸感，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質感渲染到位，飛鳥遊鴨時而掠過，勾勒出一幅生機盎然而不失靈動的美景。置身其中垂釣，多是一件美事啊。
其次，遊戲中的魚也刻畫得細膩逼真。上魚時，玩家欣賞魚兒活蹦亂跳的鮮活姿态，猶如勝者凝視桀骜不馴卻終被征服的對手，成就感油然而生。
魚類相冊中，玩家可以360度仔細觀摩各種魚的模組化。每條魚均嚴格複刻了現實中的體格細節，連魚鱗的反光面都一絲不苟，遊動時的視覺效果栩栩如生。模組化旁還附有翔實的科普說明，玩家能從中了解到魚的科屬、習性等知識，仿佛置身電子博物館，不花分文即享受了一番貴賓級待遇。
随着等級提升，玩家還能解鎖不同地區的漁場，發現更多魚種。《歡樂釣魚大師》在場景與魚類設計上的精雕細琢，足以承載玩家不斷探索的欲望。
玩法方面，《歡樂釣魚大師》走的是休閑路線。遊戲省略了現實釣魚中的大部分專業操作，更貼合泛使用者對垂釣運動的直覺感受；所有的遊戲操作也不要求娴熟技巧，友善新人上手。
具體而言，玩家消耗體力抛竿，僅需等待數秒便會有魚上鈎，而後出現一個上下位移的蓄力條。當指針位置最低時點按“刺魚”，即可在開場對魚造成大量傷害。幾乎每次指針都會在擺動一輪後走向底端，完美開局并不困難。
接下來，隻需長按“收線”鍵，便可持續削減魚的體力。收線的同時，魚線的張力條也會同步上升，張力越大則傷害越高，但超過極限便會繃斷魚線。雖是釣魚遊戲中常見的風險化設計，但《歡樂釣魚大師》中的張力變化十分平緩，即便是筆者目前遇到過的最強大的巨物，也不會突然大幅加大拉力上強度。隻要不貪，持續點按，便能始終保持最大輸出。
此外，魚會不時變換遊動方向，玩家需根據系統提示左右“擺杆”（QTE）進行對抗。成功擺杆三次可積蓄滿能量槽，進而全力收線造成重創且不會斷線。當然，擺杆操作不設時限，即便是老奶奶也來得及應對。
表面上看，《歡樂釣魚大師》的釣魚過程千篇一律，不免有些乏味無趣。但若是上鈎的不止是魚，還可能有通往神秘釣點的藏寶圖呢？若是在釣上魚骨後，瞬間風雲變幻，預示你有個“大家夥”即将出沒呢？若是魚兒被天敵吞食，卻牽引出更強勁的“對手”呢？
是的，盡管《歡樂釣魚大師》的基礎玩法較為簡單，但在随機事件布置與視覺回報強化方面都做了不少文章。二者相得益彰，同樣能以别樣的方式為玩家帶來驚喜。
遊戲中最常見的随機事件刺激，便是魚兒上鈎時拉杆力度的視覺差異。盡管尚未見到魚獲的廬山真面目，但玩家心中已對釣得之物的檔次有了數。當角色開始奮力拉杆，螢幕上甚至還出現了黃色/紅色警戒線，昭示“稀世巨物”來襲時，接下來上魚的那段時間可就有得盼了——當一個異常值得期待的目标擺在眼前，再簡單的操作也能變得熱血起來。
上魚過後的稱重特寫環節，更是将每一條魚無論大小稀有度，統統化為重新整理記錄的契機。想要釣獲更稀有的魚，須對魚竿更新以提升屬性；若想釣到更重的魚，還需更新“魚卡”，提高對應魚種的重量、傷害與分數。
由此可見，《歡樂釣魚大師》本質上是一款數值養成RPG，但其商業化變現設計卻并不激進。恰恰相反，遊戲中免費擷取資源的途徑極為豐富：各類限時錦标賽、PVP對決、每日每周任務、限時積分活動以及海量成就，無不向玩家源源不斷地提供大量卡包、票券、體力以及寶箱，讓人領到手軟。
通常，如此寬容慷慨的獎勵機制，因存在弱化付費意願的風險，多見于追求使用者留存、廣告變現為主的小遊戲裡。而《歡樂釣魚大師》敢于如此大方，既彰顯了對遊戲品質硬實力的自信，也暗含着向爆款頻出的小遊戲市場取經的意圖。
從其與《鹹魚之王》如出一轍的開箱循環不難看出，《歡樂釣魚大師》顯然學去了後者的部分商業化設計：開箱獲積分，積分換箱子；低級箱子提供基礎養成材料，進階箱子可直接開出釣竿或轉輪券；轉輪券用于玩轉盤，轉到大獎則更新轉盤，提供更豐厚的回報；轉盤等級會周期性重置，暗示玩家抓緊時間釣魚收集更多轉輪券，最終形成一套層次分明的獎勵閉環。
鑒于《鹹魚之王》的商業化模式已在國内市場驗證跑通，《歡樂釣魚大師》之是以能一舉沖上暢銷榜前列，或許正是因為套用且改良了這套契合市場習慣的設計，使其與釣魚模拟題材的特性完美結合。如今看來，在精品化内容的加持下，借助刻意突出數值膨脹感的強正回報機制，休閑遊戲套用小遊戲商業化模式，依然有機會精準觸達泛使用者群體的舒适區。
02
兩款釣魚，兩種命運
《歡樂釣魚大師》并不是首款如此火爆的釣魚模拟手遊。
據第三方資料平台統計，早在2017年，波蘭遊戲公司Ten Square Games開發的《Fishing Clash》就已名聲大噪。2019年，其年收入高達2.06億波蘭茲羅提（約合人民币3.6億元）、登頂近70個國家的iOS暢銷榜，連續100周占據App Store推薦位，市場影響力不容小觑。
2021年，《Fishing Clash》由網易寶船代理引入國内，本土化版本取名《釣魚大對決》。憑借海外市場的輝煌戰績，這款遊戲理應在國内掀起一番波瀾。然而現實是，中國玩家并沒有買單。短短兩年，《釣魚大對決》黯然離場，與《歡樂釣魚大師》的魚躍龍門形成了鮮明對比。
乍看之下，《Fishing Clash》與《歡樂釣魚大師》有諸多相似之處。從“魚餌卡”、錦标賽到PVP玩法，從數值養成RPG的遊戲核心到簡單的基礎玩法操作，像極了“師出同門”。兩款看似同根生的釣魚模拟産品，在中國市場卻迎來了不同的命運。究其原因，還得從遊戲設計的細節入手。
假如《歡樂釣魚大師》的設計師真的參考了《Fishing Clash》，那他們顯然沒有照搬照抄，而是對許多内容進行了優化調整。以兩款遊戲中的“魚卡”和“魚餌卡”為例，雖然名稱相近，但設計思路卻大相徑庭。
首先，卡片擷取方式迥異。《Fishing Clash》借鑒了2016年的當紅炸子雞《皇室戰争》，通過“消耗時間解鎖卡包、定時發放免費卡包”等方式，控制玩家擷取魚餌卡的節奏，希望借此培養玩家上線收菜的習慣；《歡樂釣魚大師》則更加直截了當，卡包一律即開即得，顯然沒有打算在這方面賺取日活。
（《歡樂釣魚大師》的卡包）
其次，卡片作用天差地别。在《Fishing Clash》中，隻要攜帶特定的魚餌卡，釣上來的魚就必定是對應品種。這固然讓圖鑒收集變得輕而易舉，但也幾乎杜絕了随機性，玩家上魚時的驚喜感蕩然無存。PVP方面，勝負更是被簡化為魚餌卡數值的直接對比，若雙方實力懸殊，輸赢便了無懸念。
（系統随機為雙方分别提供三張備選魚餌卡，各自需要從中選取一張對自己更有利的，随後的比賽雙方都隻能用被選出的這兩張魚餌卡釣魚）
與《Fishing Clash》的耿直相比，《歡樂釣魚大師》魚卡的作用就圓滑了許多。更新魚卡固然可以提高對應魚種的重量、傷害以及分數，但魚卡是放在倉庫自動生效的。一張魚卡達到再高的等級，玩家也無法确定下次出鈎就一定能釣到這種魚。單張魚卡隻是影響機率權重，想要釣獲更多大魚，就必須全面提升所有魚卡等級。
盡管兩款遊戲都以數值養成為驅動，但《歡樂釣魚大師》在每個環節都巧妙融入了随機性，最大限度地淡化了“數值決定體驗”這一負面感受。即便在PVP中不幸遇到了戰力小壓自己一頭的對手，玩家也不會輕易afk，畢竟對手同樣無法保證必中大魚。
（《歡樂釣魚大師》的PVP對決更具随機性）
遊戲心理學家馬裡翁·哈紮曾指出，釣魚這種迷你遊戲可能會讓一些玩家覺得與開箱非常相似。兩者同樣具有随機性，這意味着你玩的時間越長，投入的精力越多，就越想一試再試。
而《歡樂釣魚大師》不僅承襲了釣魚本身源自随機性的樂趣，更将随機性巧妙地滲透到了各個遊戲系統中。全方位激發玩家的參與熱情，由内而外地給玩家的爽點感覺來了個超級加倍，其快節奏、高爽度的遊戲體驗遠非同類産品可以比拟。
《釣魚大對決》下架後，國内釣魚遊戲市場一度陷入真空。雖然仍有不少釣魚遊戲愛好者存在，但一時間難以找到合适的替代品。不少玩家甚至嘗試重拾Com2us在2014年釋出的《Ace Fishing: Wild Catch》（《釣魚發燒友》），但其遠古的畫質很快令人興趣索然。此後陸續上架的幾款同類産品，品質上又參差不齊，普遍存在系統單調、功能羸弱等問題，難以填補《釣魚大對決》留下的空白。
現在看來，《歡樂釣魚大師》不僅滿足了廣大釣魚遊戲愛好者們的需求，還更進一步拓展了釣魚模拟這一細分市場。或許不是每一個“賽博釣魚佬”在現實中都懂釣魚，但看到如此衆多的泛使用者轉化為“賽博釣魚佬”，至少足以證明，北京途遊在行業摸爬滾打多年的經驗和把握無人出其右，确實把“賽博釣魚”給玩明白了。
03
以漁技變釣法
捕魚的盡頭真的隻是釣魚嗎？對于老牌遊戲廠商途遊而言，這一命題考驗的是這家企業謀求轉型突圍的決心與政策。作為捕魚和棋牌遊戲的頭号玩家，途遊多年來在這兩個品類精耕細作，積累了雄厚的使用者基礎和營收實力。然而，随着捕魚遊戲版号難産、平台監管日益趨嚴，曾經的金海不再風平浪靜，途遊亦早已開始積極調整戰略。
近兩年，途遊看準微信生态的增量紅利，在微信小遊戲領域動作頻頻，并且幹出了些成績。2023年上半年發行的《次神：光之覺醒》，對《史萊姆大冒險》的放置RPG玩法進行了休閑化改編，結合社交化設計、混合變現以及加上精準且高頻的買量投放，成功跻身微信小遊戲暢銷榜Top3。
（《次神：光之覺醒》）
而就在2024年4月初，途遊推出小遊戲《流浪超市》，通過對鹹魚like的玩法進行疊代、融合3D割草的題材創新，遊戲擁有休閑與挂機兼顧的良好體驗，上線後又迅速沖至微信暢銷榜Top2。
（《流浪超市》）
此外，途遊還有一款已經拿到版号的《幫幫勇者》作為小遊戲的儲備産品。在進軍小遊戲領域的過程中，途遊在推廣、制作、設計等方面，都能從過往捕魚棋牌品類的成功經驗中汲取養分，進而走出了很遠的一條路。這種跨品類的經驗遷移，成為了助推途遊在其他賽道實作彎道超車的“秘密武器”。由此觀之，我們也可以将《歡樂釣魚大師》看作是途遊将休閑遊戲向小遊戲思路傾斜的一次嘗試，是兩種遊戲類型融合滲透的初步實踐。
随着“XX-like”産品的商業化設計接二連三在市場跑通，途遊也一次次向業界展現了自己在捕魚之外的精湛“漁技”，不難看出他們挺擅長這手“移花接木”的路數。在這之後，如何在更複雜多變的産品架構與市場背景下，探索更多小遊戲商業變現的方式，或将成為這家“多面手”遊戲公司未來專注攻克的重點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