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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寒雜病論義疏 辨少陽病脈證并治 1

作者:愛上Sandy

少陽司相火之經(腎中之陽,謂之相火),秉稚陽之化(陽有太過不及,幫有稚壯之異,經 謂少陽為稚陽也),内統膽三焦之府(凡經氣皆内根于藏府),外合腠理膈膜之界(凡經氣皆外 合皮膚筋骨,各有畔界,故有形層淺深之異,所謂經合是也),是以轉三陽離合之樞(離即開之别 名,合即阖之互辭),行津液以開通閉塞,貫脈絡而引導陰陽者也(脈者動脈,絡者靜脈)。 本論揭病情之綱曰“口苦、咽幹、目眩”,口咽目三者,皆竅有開阖,見空化樞機之象 (論大氣移光定位之理,少陽為暑,實主空化,猶太陽之熱。先麗于地而後反照成空,非本體自生之熱, 故曰寄位之火)。膽府則氣熱而質寒(凡膽汗皆味苦性寒,故可潤導之用,以離體則氣去故也。惟 鼈膽性溫味辛),三焦則體水而用火(既司水道之運作,又能出氣溫分肉),水火郁蒸,化氣遊 溢,故稱少陽為遊火之部(經曰:“風寒在下,燥熱在上,火遊行其間”,即此遊火之謂,言其溫 熱之氣無不遍也)。凡手中兩經,一升一降(手經先降而後升,足經先升而降),相交于升降之 中,即相合于出入之際,故能周旋動作,變化相乘,流行應動靜之經,開合中緩急之度, 病涉經氣則手足相連,病舍府藏則外内相應(相應與相連不同,思之自見)。如足少陽膽, 以汁為體,以氣為用,其汁苦,其氣臊(五藏六府,各泌精汁,不獨膽也。氣為用,質為體,質 生氣,氣使質。凡脂膏精髓,皆汁也,皆質也);其運作也,先上升以内合于宮城(上合心包, 以壯心氣),轉下降而行化于腸胃(膽汁下流腸胃,即木氣疏土之用),布散于三焦,遊溢于 兩目;其為用也,則下奪土郁(經曰:“土郁奪之”,膽氣有疏土之用。小腸之熱,生于膽火,所 謂甲木生丙火是也。若汁入腸多而下利,又為木氣太過之變。凡人體五行生克之理,以府克府,以藏克 藏。生之者以質為主,氣附之;克之者以氣為主,質附之,生必有形,克不露故也。釋詳《達旨》), 上灌木精(目為肝竅,膽汁主明目之用),内暢心榮(膽氣可以促心氣之運作,又可以制心氣之散 漫,故少陽之脈,應象弦細,見細則又斂之過也),外疏肝絡(膽氣合靜脈而上行)。膽氣熱,則 易怒而多眠(經所謂怫怫易怒者是也);膽氣寒,則太息而善恐(經曰善太息,澹澹大恐是也)。 氣流肌肉,則榮溢而膚色痿黃(膽氣外溢,則血不斂而散漫);氣陷脈絡,則血濁而面若塵 垢(面垢屬少陽,證由膽氣陷于脈絡,則血濁不行,塵垢死血外浮之色)。氣郁腠理,則寒熱往來; 氣結膈膜,則痞硬痛滿。出入乎膜腠之間,升降于脅肋之部(五藏六府之氣,外合身形,各 有畔界),凡十二經之氣,莫不由心氣主之,膽氣壯之,故曰十一藏皆取決于膽,而六經 皆可轉系少陽以為病也。

至夫三焦手經之稱,百家尤多聚訟之論。蓋其質在筋膜之間(三焦之體質,在似筋似膜 之間,西學謂這結締質者是也),其形為細微之管(西學謂之毛細管者,蓋類似之),縱橫經緯, 纖悉精勻,在表布肌肉之中,居裡寓府藏之内,故謂少陽為半表半裡之界;生氣存則玲 珑通澈,生氣絕則形迹模糊,故稱三焦為有名無形之府。以其體遍而位分也,故表身形 之三員(經曰:上下中外,分為三員。員,猶幅員之義),曰上焦,曰中焦,曰下焦;因其位 殊而用異也,故以顯運化之位(凡天地運化之理,皆由三位而成,在上主降,在下主升,在中主化, 故氣行于上,質成于下,運轉于中,與人體藏府生化之理,大旨相同),上如霧(上焦),曰如漚 (中焦),曰如渎(下焦)。論其體,密布則曰膜,結聚則曰膈,變化則為筋(筋屬厥陰, 與少陽為表裡),分腠則成理(故曰腠理),皆一同體異用之象(故知膈膜、腠理、三焦,本一 體所變,即謂三焦為膜膈,膜膈即三焦,亦無不可)。語其用,則水津因以周流,故曰決渎之官; 真氣由之升降(手太陰司肺氣之出入,手少陽司氣之升降),故原氣這使(三焦為原氣之别使)。 六經表裡這脈絡,悉以三焦通貫而順接也,故曰五藏六府之所與合(三焦為孤府,五藏六府 之所與合,與西學毛細管交通動靜脈之說相同)。百骸九竅,資水氣以涵濡(經曰:九竅為水注之 氣。蓋人身内外,大經小絡,肌肉膈膜,皆有水氣為之灌注,西學謂水為體構造這主要成分是也); 陰絡陽經,因津液而運轉(經絡之中有水氣,經絡之外亦有水氣)。引之以相輔相涵,導之使 相輸相受(生理家謂動靜脈與組織之交換,皆由毛細管者是也),雖由孤府決渎之功,實本肺腎 相交之用(肺主呼吸,與腎相應。因呼吸之間,大氣升降,而後水津滲漏,上下周流,外布為汗,下 行為溺),故經曰:少陽屬腎,腎上連肺,故将兩藏(氣為水母,水以氣行);《脈法》所 謂因息遊布,津液流通者也(《脈法》曰:呼吸出入,上下于中,因息遊布,津液流通)。

既明經府運化之常,當究病情錯綜之變,進而論三陽這離合也。陽明司氣,而為之 行氣于三陽(凡經氣之運作,皆始于中焦,本于胃氣,故陽明司氣,為行氣于三陽;太陰統血,為行 氣于三陰),故陽經這開阖,以氣為用,其為病多在氣分(三陽以氣為用,則血應之;三陰以 血為宗,則氣随之,二者蓋相輔而行)。太陽以氣布其津,陽明以津阖其氣(開即外布,阖即内 收),少陽則通貫于表裡之中,司津氣出入之紐,故曰樞。樞者,統開阖樞紐之謂。凡經 氣開阖之度,宜緩急輕重調勻,開過急而阖不相應病也,開過級而阖不相應亦病也(經氣 之開阖,本乎自然,勢必先開而後能阖,亦必既阖方能更開,故但有緩急輕重失調,不能說到不開不阖, 一經不開阖,則一經之氣絕矣),惟樞轉則無過不及,随開阖而為轉移(但因體秉盛衰之殊,複 有樞轉強弱之異)。假令經府之氣,各守其鄉,生克制化,運作不止,榮衛常通,形神安 樂,真氣以從,疴疾弗起,一有太過不及之差,必失輕重緩急之度,筋骨内擾,霧露外 傷,陽搏陰争,災害乃至。如一陽之司令也,膽氣之運作,不溢不陷,三焦之流布,不 閉不塞,故能水火相濟,寒溫相調,陰受陽施,氣裡形表,以宣稚陽和煦之化,假令樞 轉失出入之常,運作反升降之用,必令中精之氣下格而上溢(膽管閉則汁不下腸而擔氣陷, 陷則上逆,故曰上溢;若汁入腸多則下利,又膽氣之下溢也),中渎之津外結而内阻(三焦應出氣 以溫分肉,今病而變,變則津溢于外,氣閉于裡),膽陽則應降而反升,三焦乃一入而不出, 故其變榮熱而衛寒,血郁而氣陷,以樞紐随開阖為轉移也。故一陽為病,半屬二陽轉屬 之例(本經自病者少見),而尤以血虛氣弱,腠開邪入,自太陽表證遷延内陷者為多,太陽 一篇,備論大、小柴胡諸證;有太陽已罷,轉屬少陽者(寒熱往來、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 用小柴胡湯主治各條是也);有太陽未解,并于少陽者(如外有微熱用柴胡桂枝湯,下後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頭汗出,寒熱往來,有柴胡桂枝幹姜湯諸證是也);有轉屬少陽,複并 陽明者(如大柴胡湯,柴胡加芒硝湯諸證是也);有病在陽明,仍連少陽者(如陽明病之潮熱大 便溏,胸脅滿不去,與陽明病脅下硬滿,不大便而嘔,舌上白苔,皆陽明病仍連少陽者);有病屬少 陽,内連太陰者(如下後胸滿煩驚,小便不利,谵語身重,為熱氣傷脾,相火移膽之證,用柴胡龍骨 牡蛎湯主治者是也);胡陽微結,證似少陰者(陽微結,大便硬,不欲食,脈沉細,以頭汗故知非 少陰也,用小柴胡法治之是也)。雖病機有轉變之殊,大旨不離乎氣負津凝,血虛熱化,陽 以推蕩乎陰,熱屈而仍有欲伸之象(若溫病不屬少陽而津枯化熱者,與柴胡升達之劑,必緻耳聾 氣贲之變),故其治主益氣而清榮,和裡以達表,汗吐下或下,皆為禁例。觀柴胡諸法之 通上焦行津液,參、芩、姜、夏補瀉并行,而少陽之病情,義可思已。至夫寒往來之候, 正見陽樞阖辟之機,乃本論不列之綱領者,實以證象每多共因,寒熱尤難一例(如瘧邪、 血痹、虛勞、熱入血室、肺病,皆見寒熱往來之象,在太陽、陽明,更有如瘧之例,尤易混同),如 痎瘧之寒熱,起于兩邪之争(一邪不成瘧),少陽之寒熱,由于經氣之轉(以經在半表半裡, 故氣有出入,因見并陰并陽之象,與瘧邪氣至則發不同),辨證則同一往來,平脈乃殊其躁靜(瘧 病發熱時脈躁,惡寒時脈靜;少陽則浮弦而數之脈,不随證轉)。他若奇經為病,二維内傷,非 假脈診,無由料度。更有部分雖同,病因各異,如溫病之發熱,雖證見皮毛而非太陽之 表,結之硬滿,雖邪結肓膜而非少陽證,故知論治之精,重在知源之。《内經》所謂胸 脅痛、耳聾者,僅舉傳經為熱之候,非本經病機之綱領。本論以少陽證變,散系各經, 至本篇僅論其陰陽出入之機,平辨疑似之例,明經府證治之分,示汗下轉壞之逆。厥陰 是以與少陽為表裡者,以少陽主膜膈之氣,厥陰司筋絡之血,膜為水道,津液則彙絡回 流;絡屬血隧,相火複循膜外布(腎氣外布三焦,以溫分肉),血中納氣,氣中涵水,氣和 而生,津液相成,血氣交膈,陰陽順接,而後陰經、陽經得其通貫。故知一表一裡之分, 不殊一氣一血之界,少陽即厥陰之氣分,厥陰即少陽之血分是也。少陽是以屬寄位之火 (腎屬相火,寄位于肝),膽氣熱而汁涼者,因腎以潤下之水,降極而升,升則陽生(循絡 上肝),陽伏而變化,則熱性出焉,故入肝則自陰出陽,化火以寄于少陽之位,小腸以炎 上之火(小腸為丙火,中含苦汁,蒸發上散,化太陽之氣),升極而降(小腸之苦汁,由三焦上行), 降則陰生,陰伏而變化,則涼性出焉(膽汁即小腸之苦汁,運于上所變化),至膽則自陽入陰, 化汁以藏于中精之府(膽府中藏精汁)。陰陽彰伏變易之用(經曰:火之用彰伏變易。彰言顯, 伏言隐,一隐一顯,交易而變化生焉。知火有彰伏,而水可類推),其理蓋微妙而難窮也。人身 以水火為陰陽之本,氣血為陰陽之用,三陰三陽為陰陽之道路,上焦之氣合于太陰(手太 陰肺),中焦之氣合于陽明(胃也),下焦之氣合于少陰(腎氣),六經表裡之義,大旨同 歸。本論方約義赅,無法不攝,學者能通乎藏府氣血變化之用,則病之輕重,治之緩急, 權衡之妙,出乎一心,心之所之,神将告之,料度府藏,不假隔垣之明,洞見若神,豈 必上池之水,《外台》《肘後》《千金》之秘,且為塵垢秕糠者已(今西法注射之法,可注 之靜脈,複可注之皮下,可心證少陽厥陰表裡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