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合“車内不雅照洩露”後，又到理想澄清，誰保護我的智能車攝像頭資料安全？
本文自南都·灣财社。
采寫 | 南都·灣财社記者 陳鏡安
編輯 | 黃露
視訊 | 葉浩程
近日，一段車内的不雅影像再次将陷入資金困境的高合汽車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被指“車内攝像頭拍攝照片洩露”。
盡管高合汽車迅速做出回應，堅稱車機背景從技術和法律層面都無法遠端調取攝像頭本地影像，并保證不存在官方擷取或洩露相關圖像的行為，但此事仍然迅速引發了公衆對新能源汽車車聯網時代個人資料與隐私安全的強烈擔憂。
無獨有偶，在15日上午，@理想汽車法務部 釋出微網誌稱收到使用者舉報，其在微信群看到有人傳播所謂理想汽車車内攝像頭拍攝的色情圖檔。理想汽車表示嚴正聲明：“我們已傳遞的超過70萬輛理想汽車，沒有任何一輛車的車内傳感器具備遠端檢視，以及存儲圖檔、音頻、視訊的能力。”
有專家告訴南都·灣财社記者，目前在高端車型中，設定車内攝像頭已逐漸成為趨勢。新勢力車企如賽力斯
AITO汽車（問界系列）、
蔚來汽車、
小鵬汽車、
零跑汽車、
極氪汽車等品牌的高端車型普遍配備了車内攝像頭，功能主要以駕駛員疲勞監測為主。
鑒于圖像作為隐私資訊的重要載體，車内攝像頭是否存在圖像資料洩露風險成為公衆關注的焦點。
是否可以關閉車内攝像頭
以保護隐私？
近日，一段于高合汽車車内拍攝的不雅影像在車主群和社交媒體中流傳散播，高合汽車是以被指“車内攝像頭拍攝照片洩露”。
4月10日，高合汽車公開表示，高合無法調取攝像頭影像，請勿造謠、傳播或誤導公衆，并表示公函已經發出，報警立案中。
這并非高合的首次回應。4月9日，高合汽車就已聲明表示，公司絕不存在高合官方擷取或洩露相關圖像的行為，高合車機背景從技術和法律上都無法遠端調取攝像頭本地影像。
同在4月10日，小米汽車官方公衆号釋出《小米SU7答網友問》，其中也回答了網友關注的車内攝像頭和隐私問題。
4月10日，小米SU7答網友問（第十三集），圖自微網誌
小米汽車指出，小米SU7在方向盤和儀表屏之間有一顆用于檢測駕駛員狀态的攝像頭。當檢測到駕駛員閉眼、扭頭、哈欠、使用手機接打電話等疲勞或分心行為時，系統會通過語音播報、中控屏彈窗等形式，提醒駕駛員注意安全駕駛。不過，該系統僅在車機本地進行行為判斷和提醒，圖像資料不會記錄或對外傳輸，充分保護使用者的隐私安全。此外，該攝像頭也可通過車機系統直接關閉。
4月15日上午，理想汽車法務部釋出微網誌稱收到使用者舉報，其在微信群看到有人傳播所謂理想汽車車内攝像頭拍攝的色情圖檔。
對此，15日上午，理想汽車表示嚴正聲明：
“我們已傳遞的超過70萬輛理想汽車，沒有任何一輛車的車内傳感器具備遠端檢視，以及存儲圖檔、音頻、視訊的能力。
我們把隐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連行車記錄儀都隻允許車主本地存儲，且不錄制聲音。
理想汽車尊重和保護使用者隐私安全，所有的資料處理行為均符合國家法律法規相關要求。
”
截圖自網絡，及@理想汽車法務部回應
連串的事件背後，消費者和車主們更關心的是車内攝像頭會洩露個人隐私等問題。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長張孝榮向南都灣财社記者介紹，目前車内攝像頭按照用途功能主要可分為包括駕駛員監測系統（DMS）、乘員監控系統（OMS）、人機互動、娛樂和社交功能以及安全監控等功能。
裝置運作會産生資料，那麼這些車内攝像頭捕捉到的畫面和計算産生的資料會流向何處？
人
工智能專家郭濤向南都灣财社記者指出，一般來說，車内攝像頭捕捉的影像通常會被傳輸到車輛的内部處理系統，用于實時分析和處理。部分資料可能會被上傳到雲端伺服器，以便進行更深入的分析和存儲。個别資料可能會被共享給第三方合作夥伴，如地圖服務提供商或保險公司。
部分品牌車内都有攝像頭，
均稱資料車内處理
“在一些知名品牌的高端車型中，設定車内攝像頭正逐漸成為一種行業趨勢”，采訪中，産業觀察家洪仕斌指出。
通過咨詢各大品牌的客服人員、部分車主及線下走訪，南都灣财社記者了解到，諸如賽力斯AITO汽車（問界系列）、蔚來汽車、小鵬汽車、理想汽車、零跑汽車以及極氪汽車等新勢力車企，在其中高端車型中普遍配備了車内攝像頭，主要功能是用于監測駕駛員的疲勞狀态。
以AITO汽車的問界M9為例，該車車内配置了3個攝像頭，一個位于駕駛艙，專門用于監測駕駛員的狀态；一個安裝在後視鏡上，具有拍攝、錄影功能；另一個位于後排閱讀燈位置，用于後排乘客識别。
蔚來車内雙攝像頭
蔚來汽車的ET7則配備了兩個攝像頭，分别位于方向盤的正前方和後視鏡上，其中前者主要用于駕駛員狀态監測。
而小鵬汽車的最新MPV車型小鵬X9以及新款P5則均隻配備了一個攝像頭，專門用于監測駕駛員的疲勞狀态。
理想汽車略微不同，2024款L系全系更新後，除L7、L8 Air版外，L9全系及L7、L8其餘版本艙内傳感器均采用RGB（色彩）+IR（紅外）視覺模組，即一個色彩成像攝像頭和一個紅外感覺攝像頭。據線下店銷售介紹，IR攝像頭用于人機互動和駕駛員疲勞監測，而RGB攝像頭是娛樂以及輔助IR攝像頭更精準捕捉互動動作的功能。
零跑汽車的C11和C10中高配版本則配置有1個人臉識别攝像頭。極氪001車内攝像頭也隻有一個，位于方向盤前方，專門用于監測駕駛員的狀态。
不過，通過上述新勢力品牌客服人員介紹和查閱各品牌《隐私政策》，南都灣财社記者了解到，目前這幾款車型車内攝像頭捕捉的圖像資料大多數情況下不會上傳至雲端，隻在車端完成資料處理。一些運作參數和資料結論可能會被記錄并上傳至企業雲端，用于完善算法等目的。
比如，問界M9車内攝像頭捕捉到圖像後，會将資料儲存在車機内部，不會進行雲端上傳，但可以通過U盤等移動存儲工具導出。“涉及個人隐私的資料肯定不會到企業這邊來。”客服人員表示。
蔚來汽車《隐私政策》則顯示，駕駛員疲勞監測功能對座艙視訊的處理全部在車内完成，座艙視訊不會上傳至蔚來雲端，也不會在車内儲存。後視鏡上的攝像頭為娛樂功能，可用于車内拍照和拍攝視訊，圖像資料會儲存在本地相冊中，也可用U盤導出。這些圖像也可自主上傳至蔚來App雲端空間。
蔚來的從業人員展示其車内攝像頭隐私政策
小鵬汽車客服人員表示，駕駛員疲勞監測功能在手動駕駛模式下不會開啟，隻會于智能輔助駕駛模式下啟用，啟用時不會采集圖像，資料也不會儲存、不會上傳雲端。《隐私政策》顯示，駕駛員監測攝像頭捕捉到的資料處理均在車端完成，不會傳輸至車外。
小鵬車内攝像頭隐私政策
理想銷售人員表示，RGB攝像頭無監控功能，娛樂拍攝産生的圖像儲存在車機裡，且目前暫時無法儲存原圖，隻能通過智能AI形成卡通形象照。另據該品牌客服人員介紹，IR感覺攝像頭不會産生圖像。
零跑汽車客服人員表示，車内攝像頭識别的人臉等個人資料隻會存儲在車輛的存儲晶片中，車内攝像頭和語音兩者獨立運作、無法關聯，都不具備實時錄音和監控功能。
極氪汽車客服人員表示，車内攝像頭隻有監測功能，不會拍攝視訊，相關資料暫時存儲在車輛本地，待使用者鎖車下電之後自動清除。
新能源車資料安全引關注，
專家呼籲加強管理與技術創新
廣東省大灣區新能源汽車産業技術創新聯盟秘書長張瑞鋒近日向南都灣财社記者透露，目前消費者對于新能源汽車領域的個人隐私資料安全問題表現出高度關注。特别是身份證明、生理辨別等個人敏感資訊，以及基本資料、駕駛行為、車輛定位等個人重要資訊，消費者擔憂其可能被洩露。
實際上，針對資料安全保護問題，國家網際網路資訊辦公室、發改委、工信部等部門已于2021年10月聯合釋出《汽車資料安全管理若幹規定（試行）》，明确規定汽車資料處理者在處理資料時應堅持“車内處理原則”，避免不必要的資料外洩。
據南都灣财社記者記者了解，目前各汽車品牌普遍遵循這一原則，優先在車内處理資料，在銷售話術中也會強調車機資料的相對獨立以及使用者的隐私需求。
然而，仍有部分品牌可能會将非圖像資料上傳至雲端。例如，蔚來在其《隐私政策》中透露，盡管不提取和分析生物識别特征，但會分析面部圖像以判斷駕駛疲勞程度，并可能将相關資料上傳至雲端用于事故調查和算法改進。
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長張孝榮指出，資料在傳輸和存儲過程中若未加密或遭遇黑客攻擊，将面臨被截獲或篡改的風險。同時，車企雲伺服器的安全漏洞也可能導緻使用者資料洩露。此外，盡管部分品牌如極氪001和小鵬X9采取資料清理或不存儲措施，但多數品牌的車内攝像頭資料仍儲存在本地，若儲存設備安全措施不足，同樣存在資料洩露風險。
為確定資料安全，張孝榮建議加強資料傳輸和存儲的加密技術，并建立健全的資料安全管理體系。同時，車企在采集使用者資料前，應提供明确的隐私政策和使用者協定，并允許使用者關閉車内攝像頭功能或使用實體遮擋來保護隐私。
理想L7 Ultra車内RGB+IR視覺模組，攝像頭有蓋闆
南都灣财社記者實地走訪發現，各車型車機系統均提供隐私設定選項關閉車内攝像頭，部分品牌如理想和比亞迪（包括騰勢、方程豹等子品牌）還采用實體蓋闆，從源頭上防止圖像生成。奧優國際董事長張玥表示，實體蓋闆的使用能有效防止資料采集和隐私洩露。
此外，張瑞鋒強調，在車聯網時代，資料安全不僅關乎個人，更影響城市交通系統的穩定。有研究顯示，若部分自動駕駛汽車遭黑客入侵，可能導緻城市交通系統癱瘓。是以，政府、消費者、行業公司和技術創新者需共同努力，加強資料安全管理和技術創新，確定智能汽車資料的合規使用和資訊安全。
政府應發揮資料局的職能作用，規劃智能汽車資料底座建設，并設立資料安全“碰撞測試”标準。消費者應關注個人敏感資料的保護，開發自動識别技術以防外洩。行業公司應規範資料處理行為，確定資料合規使用。
同時，技術創新方面應加快研究智能汽車資訊安全關鍵技術，建構完善的應急響應平台，以應對潛在的資訊安全風險與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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