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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衡陽會戰,方先覺将軍死守47天,被日軍抓走後如何脫險?
1937年,自全面抗戰爆發後,湧現出了衆多名将。
今天要講的這位将軍十分傳奇,在抗戰史上創下了一大奇迹,連敵人都對他佩服不已。
這位傳奇将軍正是抗日名将方先覺,他曾在1944年的衡陽會戰中死守47天,以一軍拖住了于己十倍的日軍師團。
他原本打算舉槍自盡,以表抗日的決心與忠誠,但被部下攔住,最後他為大局選擇了投降被俘。
而在晚年,衡陽一戰成了他的心病,他的生活十分低調,心情郁結。
不過他和妻子的9個子女大多事業有成,唯一的遺憾就是,孩子們散落各地,沒能團聚。
直到1990年,跨越41年,孩子們才得以重聚,小兒子更是回到國内定居。
當年的衡陽會戰有多慘烈,方将軍如何從敵人手中脫險,晚年他又為何心情郁結?
l 艱難一戰
衡陽會戰,又被稱為衡陽保衛戰,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苦守47天,震驚中外。
在當年的中外報道中,各大媒體稱這一戰是東方的“莫斯科保衛戰”,是中國的“斯大林格勒戰役”。
從這樣的稱呼足以見得這場戰争的慘烈程度,在抗戰史上十分少見。
這一戰也是抗戰史上敵我傷亡最多,我方城市攻防戰最久的正面戰役。
前面所類比的兩場保衛戰絲毫沒有誇張,完全比對得上,而全權負責此次戰役的是,方先覺将軍,那時他41歲。
1944年6月23日,日軍集結10萬兵力沖向衡陽,這場保衛戰就此拉開序幕。
戰鬥之初戰況便尤為慘烈,為友善指揮,将軍把前指設定在了五桂嶺鐵路局内。
日軍便反複進攻該陣地,三番兩次沖到附近的防空洞。
為守住指揮所,戰士們竭盡全力,所外躺滿了幾千具遺體,将軍面不改色,觀察着戰局。
進階參謀彭克複曾打來電話詢問此次戰況如何,敵人的攻勢較長沙一戰是強還是弱?
他淡定回答:“差得很。”實際上,那一次的攻勢比長沙猛烈得多。
但在将軍的回答下,大家才鎮定下來,而後,在衆人要求下,前指搬到了中央銀行下的防空洞内。
衡陽會戰的起因,正是将軍與參謀對話中的長沙會戰。
1944年6月18日,長沙淪陷,殘暴的日軍很快将目光投向了衡陽,這座有着“小上海”之稱的重要城市。
敵人一路猛攻猛進,見了不少棄城而逃的窩囊官兵,心中自覺國軍将領不過如此。
在這樣的背景下,他們認為衡陽一城,如囊中取物,奪城之事易如反掌。
然而,日軍沒有想到,鎮守衡陽的是國軍第10軍的軍長,方先覺将軍,他在戰火中屹立不倒。
1944年6月30日,會戰途中,日軍派去數十架飛機投擲燃燒彈,很快,城區内燃起了熊熊大火,有部分士兵開始慌亂。
将軍聞訊,立即走出地下室,站在街頭指揮特務營攔住四處亂跑的士兵,并在城南北兩側設兵抗敵。
與此同時,日軍方面觀察到有進階将領出沒在人群中,他們當即下令發射炮彈。
有一枚恰巧落到陣地的兩三米開外,人群立刻散開卧倒,而方将軍則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幸運的是,那枚炮彈并未爆炸,無一人受傷,大家激動不已,同時也尤為敬佩方将軍的勇猛。
插曲之外,戰局沒有好轉,反而一天天地惡化,第10軍傷亡日益嚴重,戰士們飽受戰火折磨。
7月27日,老蔣空投手谕,要他死守衡陽,等待援軍。
自那以後,大家望眼欲穿,卻沒能等到援軍,唯有彈藥、軍糧正一點點消耗殆盡。
關于衡陽會戰無援軍來救,最主要的原因,無非是薛嶽公報私仇,故意不來支援,這是怎麼回事,還要從備戰階段說起。
日軍進攻衡陽一事,國軍早有預料,長沙會戰雖敗,但方将軍帶領的第10軍打出了“泰山軍”的威名。
在敵人那邊,這一支部隊也被稱為“長沙軍”,可見他們的作戰給敵人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
薛嶽與将軍發生沖突,最主要的就是他跟自己這名剛正不阿的部下不對付。
方将軍的剛直,在早年黃埔軍校裡就出了名,他是黃埔第三期的肄業生。
他隻讀了半年就被校方開除了學籍,原因是軍需處主管克扣學生們的夥食,他帶頭暴打主管,想讨回公道。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他後來還是加入了國軍,并在一系列二戰中,從排長做到了第10軍軍長,他是黃埔同隊中最先當軍長的,部隊裡沒有人不服他。
他與薛嶽的沖突激化是在1943年底常德一戰,他帶隊救援遭遇敗北,兩人意見不合鬧得不可開交。
随後,省委戰區司令的薛嶽更是直接撤職調任,卻始終不給去處,把他晾着。
是第10軍全體官兵聯名發電報給中央,保下了将軍的原職。
沒想到1944年5月,長沙、衡陽戰事來得很急,薛嶽不得不用他,隻好又把人叫回來負責作戰。
衡陽會戰中,47天無援軍趕來的吊詭之處,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那麼,在此次會戰中,将軍如何率部抵擋十倍之多的日軍,如此剛直的他最後又為何忍辱負重,選擇了投降?
l 堅持到底
1944年6月,衡陽會戰中,方先覺将軍帶領第10軍死守47天,沒有任何援軍前來支援。
在戰鬥的最後時刻,他本選擇自我犧牲,拒不投降,可最後,他為何改變了主意,忍辱無條件投降?
衡陽戰前,方先覺将軍領兵入城是衆望所歸,當“泰山軍”浩浩蕩蕩進入城内時,響起了熱烈的鞭炮。
他本人更是做出承諾,向百姓做了保證:“有我方先覺,就有衡陽!”
事實上,在帶隊入城前,将軍和薛嶽鬧得不可開交。
1944年5月初,彼時他被撤職,無事可做,薛嶽遲遲不給安排,他等着移交手續什麼時候辦好,跟薛死扛。
然而戰事吃緊,薛發現自己似乎不得不用方将軍,便發電要他回來指揮作戰。
将軍個性剛直,哪裡受得了着招之來揮之去的态度,是以,一開始他斷然拒絕,不願就任。
很快,此事鬧到了老蔣那裡,“泰山軍”的情況,老蔣很清楚,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不能再搞内讧。
衡陽一旦失守,國内的軍事、經濟都會遭受重大打擊,無論如何這座城都要守住。
他立刻給這昔日學生打去電話,要他盡快表态,那個時候,方将軍還是擁護老蔣的,老師訓話,做學生的必須聽取。
是以,這通電話過後,他答應參戰,并表示一定會攔住來犯的敵人,這才有了下文。
他在戰術防禦上很有自己的一套,那個時候,國軍部隊裡配有美國軍事顧問,提供先進的戰術指導。
而方将軍有自己的想法,跟顧問的政策完全不同,一開始那些美國顧問還不服氣,等着看笑話。
沒想到開戰後,他們才明了方将軍的預判是對的,不得不服。
随後,他更是将第10軍的主力軍預備第10師,放到敵人的主攻陣地上,骨幹部隊3師放在二線。
方将軍深知這是一場惡戰,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還建構起了防禦工事,極大拖延了日軍的腳步。
日軍稱他的一個工事為“方先覺壕”,可見他在戰術上的威懾力有多強。
籌備物資時,将軍還被倉監刁難過,不過他直接寫了通電文向軍委會告狀,急得後勤部部長親飛衡陽,直接撥了兩周的糧食和彈藥。
衡陽會戰可以說在前期做了充足準備,有人力、物力,還有方将軍等一衆優秀的軍官,再艱難衡陽也極有可能守住。
然而,曆史告訴我們,衡陽一戰并沒有取得預想的結果。
1944年8月1日,就在老蔣發下死守的手谕後不久,日軍見衡陽久攻不下,再度派出了兵力,總兵力增加到了21萬人之多。
“三天拿下衡陽”的豪言已成空頭支票,日軍打了40天也沒能進入城内,死傷上萬人。
這天,方将軍再發電報,描述了守軍慘狀,敵人動了100多門輕重炮,4萬多枚炮彈落下,陣地成了焦土。
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他們與敵人在工事搏鬥,令其吃盡苦頭。
日軍如赤腳走鋼刀,每攻下一個山頭,就不得不扔下士兵遺體,以緻戰壕上血流成河。
有人曾給将軍出主意,乘機突圍,将軍一口回絕說:“日本鬼子不遵守國際公約,我們走了,他們是要屠城的!”
他這麼一句話,讓大家決心死守到最後,沒有一個人當逃兵,留守部隊幾乎同歸于盡。
1944年8月6日,日軍進入城内,艱難的巷戰打響,方将軍也向重慶方面發去了“最後一電”。
電報中,他與衆人決定死守到底,為國犧牲。
然而,那時第10軍已被打殘,1名士兵要面對100名日軍,這怎麼能攔得住呢?
就在這關鍵時刻,薛嶽硬是按住部下,不許支援,也不給軍糧,活生生将他們困在這人間煉獄中。
2天後,日軍沖向指揮所,準備一舉拿下衡陽,方将軍徹底絕望了。
就在彈盡糧絕、生靈塗炭之際,他決定舉槍自盡,決不投降。
就在他準備開槍的那一瞬,他的副官和辎重團團長立刻打落他的手槍。
這兩人跪下來苦苦哀求道:“方軍長你不能死,你是全軍的靈魂啊!”
僥幸活下的方将軍悔恨不已,他說:“沒能守住衡陽城,我愧對百姓,愧對國家啊!”
就在那時,一隊日軍沖了進來,将他們全部俘獲,方将軍等人宣布無條件投降。
第10軍剩下的戰士們心如刀絞,但也不得不結束戰鬥了,雖然衡陽還是被敵人奪走了,但這一戰雖敗猶榮,為什麼這麼說呢?
l 晚年心病
1944年8月8日淩晨,随着方先覺将軍等人被日軍俘虜,衡陽城破,這場曠日持久的戰役終于結束了。
衡陽一戰在方将軍晚年成了心病,他曾說過,希望自己當年死在衡陽。
他為何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當年,将軍又是如何從日本人手中逃脫的?
衡陽會戰,雖然最後以日軍攻破衡陽為結束,但日軍并沒有占到太多便宜。
因為這一戰中,日軍傷亡48000人,其中還有若幹進階将領受重傷,是方将軍部的3倍之多。
可以說,方将軍與他的“泰山軍”是以一當百,勇猛無畏。
起初,老蔣他們得知日軍帶着10萬人馬過來,美顧問預計他們最多撐7天,沒想到他們最後竟撐了47天。
戰後,日軍曾評價第10軍是世界上最勇敢的軍隊,方将軍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軍事家。
後來,敵人在記錄這段曆史時,曾說衡陽一戰中,在沖破指揮所前,無一人投降,血戰到底,這是他們聞所未聞的。
這場膠着的戰鬥還撼動了日方軍政,直接導緻東條英機内閣垮台。
是以,說這場戰鬥,方将軍與第10軍雖敗猶榮、死鬥到底一點也不誇張。
被日軍俘虜後,日方多次派人勸降,極盡各種辦法軟化他的思想。
被囚衡陽期間,他還寫下《中湘頌》明志,他寫這首詩歌時,彈傷未愈。
日軍以此要挾,隻要歸順就送他去外面就醫,他回答說“但求一死”。
直到日軍說他不歸順,就把他所有部下,還有衡陽城的百姓全部殺害。
方将軍知道日軍做得出來這種事,他假意答應歸順,穿了軍長照相。
等到1944年10月的一天晚上,他和部下趁敵人不注意,先後翻窗逃走。
戴笠聞訊帶得力幹将,與當地的僞縣長聯合救出了方将軍等人。
原本他想留在衡陽,用遊擊戰日軍打跑,但老蔣有令,要他速回重慶,不得抗令。
返渝後,他受到了老蔣禮遇,但他本人卻面露哀色,沒有熱烈反應。
因為他深知,自己作為降将,已經失節,在部隊中必定會遭人議論。
不出所料,當喧嚣過去,軍委會将他的師長之職委派他人,往後他不再擁有兵權,僅挂個虛職,虛度光陰。
老蔣救他回來,如此禮遇更多的是出于宣傳考慮。
此事對将軍産生了很大的刺激,他深知自己的軍旅生涯已經在衡陽會戰後結束了。
抗戰結束後,國共雙方的沖突日益明顯,為遏制事态惡化,毛主席與周總理曾一同前往重慶,與老蔣談判。
其間,他們曾與方将軍見面,還留下了珍貴的合照。後來主席與老蔣的合照,就是方将軍的兒子捐贈給國内的。
方将軍原本非常擁護老蔣,但從解放戰争打響後,他便逐漸不再擁護老蔣。
撤離大陸後,方将軍生活愈發低調,不問政事,碰見老蔣的兒子蔣經國也從不打招呼。
1983年3月3日,方将軍突發腦血栓離世,享年80歲。
在将軍身後,他的9個孩子各有所成,有的在國外發展事業,還有的留在寶島,或者回到大陸定居。
但遺憾的是,這9個孩子始終沒能團聚,沒能坐在一起好好吃個飯。
而團圓的契機則是在1990年,将軍的第3個兒子,方德生,偶然之間與一位傳回大陸的老兵交流,聯系上了遠在寶島的家人。
原來,将軍離開大陸時,三兒子當年隻有7歲,因為得了重病,便委托給一位副官照料。
南京解放後,那名副官帶着他去四川老家生活,改姓為陳,多年後他因為成分不好,多次被拉出來遊街。
後來,他設法逃跑,一路乞讨到了新疆,在農場打工,逐漸建立了自己的家庭。
當改革的春風再次吹拂神州大地時,遠在寶島的方家子女來到大陸,與方德生團聚,跨越41年的牽挂終于在那時消解。
其中,方将軍最小的一個孩子方慶中,在1990年後到上海定居,從未去過日本,他們一家也期盼着兩岸有一日能夠和平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