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北韓（542）帶北韓老人上山

第542集

和林美恩睡一個房間，我久久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給老爺子弄到青黴素，本來治愈有望，沒想到林老爺子就這麼走了。現在不隻是衛生所倒塌，更嚴重的問題是山下發生洪澇，不知道多少房屋被淹，多少人無家可歸。

我想跟金正烈打電話，告訴他一時半會去不了惠山，但手機沒電了，也沒地方充電。就算有地方充電，山林中也沒有信号。淩晨三四點，林美恩迷迷糊糊睡着了，夢中她好幾次喊爺爺。我一夜沒合眼，天快亮的時候才睡着。

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二點。見我醒了，林美恩拿了些面包和餅幹放在床邊道，胡偉哥，吃點東西吧。我問林美恩道，吃的東西還剩多少？林美恩跟我道，櫃子裡十多袋友善面，以及一些面包和餅幹，夠我們吃一個星期了。

我清楚地知道，如果山下發生洪澇，沒有救援物資進來的話，食物會變得非常珍貴。我起床檢查櫃子裡的食物，正如林美恩所說，

加上我所帶來的食物，夠我和林美恩吃一個星期。如果人多一些，可能兩三天就吃完了。我叮囑林美恩，現在山下不知道什麼情況，食物要看好了，不要被人偷走了。林美恩笑着跟我道，胡偉哥你多慮了，我們這小偷不多。

我跟林美恩道，那是以前，現在情況特殊，發生洪災後食物會變得緊張。林美恩哦了一聲不再說話。我不是危言聳聽，如果山下情況糟糕，不排除災民來搶食物。值得慶幸的是，我們住的地方偏僻，離山下有很長一段距離。

我吃了餅幹和面包，來到門口，屋外依舊在下雨，雨勢比昨天小了很多。昨晚下了一整夜大雨，今天上午下了半天，山下的情況可想而知。我在房子周圍轉了一圈，附近沒有其他居民。

安首長安排我住在這裡是有道理的，不想讓我這個外國人了解山下到底怎麼樣了。我望着屋外發呆，廚房裡的雛鳥發出叽喳的聲音，我和林美恩走進廚房，發現小家夥張着黃色的嘴，毛茸茸的挺可愛。

林美恩伸手去摸它的頭，它昂起頭，嘴巴張得更大了，顯然餓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鳥，它都吃些什麼，在屋子附近挖了兩條蚯蚓喂它，算是盡力幫這個小家夥了。下午三四點雨才停，這期間安首長沒有上山。

林美恩沒來得及見林老爺子最後一面，心裡非常内疚。見外面的雨停了，林美恩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道，胡偉哥，我想下山看看，去見爺爺最後一面。我摸摸林美恩的額頭道，山下肯定被淹了，衛生所肯定也被淹了。

林美恩紅着眼道，我想下去看看，哪怕遠遠地看一眼都行。我看了一眼停在門口的面包車，經過雨水的沖洗，像一輛新車了。我跟林美恩道，安首長提醒我們不要到處亂跑。林美恩道，我不會到處亂跑，到山下看一眼就回來。我點點頭道，那我們帶點吃的就出發吧。

我開着面包車朝山下駛去，山路較窄，也比較崎岖，好在面包車底盤高，通過性強。雖說面包車乘坐體驗沒将軍的奔馳好，但在山路的通過性，未必比将軍的奔馳差。這麼一想，我越發喜歡這輛陪我四處奔波的面包車。

山上的雨水彙聚成溪，帶着泥沙，在旁邊的溝壑轟轟烈烈奔向山下。快到山腳的時候，道路兩旁的災民越來越多。他們大多舉着木棍，衣衫褴褛，背個破包，手裡拿個碗，目光有些絕望和呆滞。他們看起來，有點像七八十年代國内四處讨米的窮人。

我終于明白安首長為什麼不希望我下山了，被外國人見到這樣的場景不好。災民有氣無力，有的坐在路邊呻吟，有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開車經過的時候，他們主動退到兩邊，給我讓路。我我透過車窗看他們，他們也駐足盯着車内看，

他們大多眼睛紅腫，頭發蓬亂，衣服都是濕的。我最見不得人間疾苦，雖然我帶了些吃的，但沒有拿出來救濟他們，因為我擔心發生哄搶，導緻局面失控。我把面包車停在路旁，和林美恩下車朝山腳走去。

在一片空曠地，我登上一塊石頭，極目朝山下集市的方向看去，發現山腳下一片汪洋，不管是農作物，還是房屋，都被淹沒在水中。高些的建築，能見到屋頂露出水面。有人劃着皮艇船，在進行救援。

林美恩扶着我的腿問，胡偉哥，能見到衛生所嗎？我從石塊上跳下，跟林美恩道，山下的情況很糟糕，你要不要看看？林美恩猶豫了一番，爬上石頭，她朝集市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下來的時候，眼睛又紅了。

集市上的衛生所已經徹底被淹沒，林美恩想見林老爺子最後一面，可能沒有機會了。我又何嘗不想見林老爺子最後一面，隻是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我們人類顯得是那麼渺小。

我們在山腳待了幾分鐘，林美恩跟我道，胡偉哥，集市被淹了，我家的房子也被淹了，我沒有家了。我拽着林美恩的手道，傻丫頭，不要擔心，胡偉哥不會讓你無家可歸。

林美恩跟我道，我再也見不到爺爺了。我跟林美恩道，爺爺是好人，他現在一定去了天堂，在天堂裡看着我們。我和林美恩擡頭看天，烏雲似乎在慢慢散去。林美恩點點頭道，爺爺在天上看着我們。我心疼地擦擦林美恩臉上的淚痕，溫柔道地，山下不安全，我們回去吧？

我和林美恩站在路邊，不少災民好奇地打量我們倆，有些災民的眼神讓我感到害怕。林美恩點頭道，都聽胡偉哥的，我們現在就回去。

山下的場景和我料想一樣，早已汪洋一片，災情非常嚴重。幸好安首長昨晚把我們帶到了山上，如果我們執意留在集市上，面包車會成為泡水車，我和林美恩也會被困在集市，等待别人救援了。

雖然山下有人救援，但救援力量不夠，救援的船隻也偏少，等待救援的人太多了。救援人員把災民往山上轉移，導緻山腳人滿為患。山腳沒有住的，也沒有吃的，災民一直聚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對此我也無能為力。

我和林美恩剛回到面包車，剛要離開。突然有人敲車窗，我搖下車窗，發現一名老奶奶，她頭發花白，臉上皺紋很深，背着一個蛇皮袋。她直勾勾地盯着我道，你們要上山嗎？

我沒有做聲，林美恩笑着道，我們準備上山，您要去哪裡？老人靠近窗戶，頭探進車内，看到車上的食物，目光就舍不得離開了。

她可憐兮兮道地，我家房子被淹，無家可歸了，你們能不能行行好，帶我上山。我并非鐵石心腸之人，但直覺告訴我，這個老人不是善茬，把她帶到山上肯定會招來麻煩。

我還來不及拒絕，林美恩已經跳下車，扶着老人上了後排。林美恩的舉動被其他災民看到，他們紛紛朝我們的面包車圍過來。我趕緊按喇叭，啟動面包車離開這個是非地。

我雖不贊同林美恩的做法，但了解她的做法，因為她一直都單純善良。老人上車後，拉着林美恩的手道，你們都是好人，謝謝你們。林美恩問老人，奶奶，您今年多大年紀了？

老人緩緩開口道，今年六十八了，不中用了。林美恩低聲跟老人道，您和我爺爺年紀差不多。老奶奶好奇地問，你爺爺在哪裡？林美恩喃喃道地，我爺爺不在了。老人歎息道，都怪這該死的暴雨，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

老人說完，又指着我問林美恩，小夥子和你什麼關系？林美恩開口回答，他是我哥。老人看着我道，你哥個頭真高，比我的兩兒子都高。林美恩問老人道，您有幾個孩子？老人道，我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已經結婚了，是民兵組織班長，思想覺悟高，在山下抗洪救災。小兒子一表人才，心地善良，孝順老人，至今未婚。

林美恩問老人道，您怎麼不和老伴在一起？老人道，我老伴前年走了，我本來和小兒子一起上山的，他臨時有事又下山了。林美恩問老人道，您上山有什麼事嗎？老人思索片刻道，山上安全。

林美恩道，山上确實安全。老人突然指着車上的面包道，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能給我點吃的嗎？林美恩趕緊拿起面包遞給老人道，我們剛好帶吃的了，您快吃吧。

老人高興地接過面包道，小姑娘，你不但人長得俊俏，還這麼善良，将來一定能讨個好老公。林美恩跟老人道，您這幾天就和我們住一起，我們那裡有吃的，餓不着您。

老人笑着問，小姑娘，你們住在山上嗎？林美恩搖頭道，我住在山下，發生洪災後，朋友帶我們上山，讓我們住在山上。老人笑着道，你朋友也是好人。林美恩和老人聊着，我通過車内的後視鏡，發現老人盯着林美恩手中所剩不多的餅幹。

老人心機很深，她說自己一天一夜沒東西，我感覺像騙人。她之是以和我們上山，就是看到我們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