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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母親回娘家送地瓜帶回一男孩;一個善念,讓我家免于苦難

作者:怡悅四季

講述人/陳興良

母親是出了名的性軟心善,明明自己家的條件一點都不好,看到比自己還不好的就忍不住去心疼,或許那個年代的人都是這樣,敦厚老實,本性純良。

那年,母親回娘家送地瓜帶回一男孩;一個善念,讓我家免于苦難

我出生于河南的一個小村莊,自小在黃河邊長大,村莊挨着黃河,我們耕種的土地就在黃河邊,都是黃沙土地,種出來的地瓜尤其好吃。隻要那年不遇到暴雨天氣,我們的收成還是可以的。

我們種的地瓜是那種白色心的,有的還有紫色夾心,吃起來粉香粉香的。用它們來熬一碗小米粥,喝起來那叫一個舒服,至今我都十分懷念。

母親的娘家也就是外婆家離我家10多公裡路,那裡的土地一般,人們靠天吃飯,一遇到幹旱年份,農作物的産量就會很低,而那些年偏偏就是幹旱天氣多,家家戶戶缺吃少穿。

每到秋收的時候,我們種的地瓜豐收了,母親和父親就會一人馱着個大袋子,裡面裝滿剛從地裡扒出來的地瓜,給外婆和舅舅們送去。

其實在那個物質匮乏的70年代,我家也僅僅是可以填飽肚子,而外婆他們那邊的人家更多的是缺吃少穿,忍饑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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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點說,我還是幸福的,起碼沒有餓過肚子。

又到了一個豐收的季節,母親滿心喜悅地說:“今年的地瓜比往年的要大些,看起來不錯。

有了好收成,幹起活來都帶勁,幾畝地的地瓜兩天就被我們收完了。

母親說:“今年地瓜個頭大,也不用挑了,直接裝兩袋子給你外婆送去。”

我找了兩個蛇皮袋,裝了滿滿兩大袋。

今年父親在忙地裡的活,母親便讓我跟着去給外婆送地瓜。

路程太遠,又馱了這麼重的地瓜,一路上累的我夠嗆。

走到外婆家,我拿起舀子到水缸前舀了些涼水咕咚咕咚喝起來,總算解渴了。

那個年代,外婆家的院牆還是用泥土壘的土院牆,不高,調皮的我喜歡坐在上面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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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在坐在牆頭上玩泥巴時,就聽到一陣哭聲,扭頭一看,是外婆鄰居家的小男孩,正坐在院子裡,哇哇哭呢,旁邊有個倒在地上的水桶,應該是想提水,卻提不動摔倒了。

這小男孩我五年前見過,那時好像三四歲,如今都八九歲的樣子了,和我差不多大。

母親正在院裡幫外婆曬被子,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趴到牆頭上看到這樣的場景,就問小男孩:“爹娘呢?讓他們來提吧。”

聽到母親這樣說,小男孩哭的更厲害了。

外婆走了過來,把母親和我扶了下來,和母親講起了這幾天小男孩發生的事情。

外婆說:“小虎這孩子太可憐了,爹娘前兩天遇到意外人走了,就一個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聽到消息後受不了打擊,一下暈倒,到現在還在醫院昏迷,還不知能不能醒來”

母親說:“家裡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外婆說:“隻有一個姑姑,嫁的太遠,一年回不來一次,前兩天村裡托人送信給他姑姑,還不知收到沒呢?主要是他父母走的太突然了。”

母親聽了說道:“那真是太可憐了這孩子,一個人咋過呀”

外婆說:“昨天我做了吃的,給他送了一份過去,孩子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沒辦法,你也知道這年代,家家不好過,隻能勉強夠自家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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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又說:“剛好你送來了地瓜,等會煮好了給他送幾個過去。”

母親輕輕地“嗯”了一聲。

吃飯的時候,母親一句話也不說。直到吃完飯,母親把碗筷一放,說道:“我想讓小虎跟着我回去住段時間,等他姑姑來到,直接去我那裡接走小虎就行。”

母親說:“剛才去給小虎送地瓜,家裡啥吃的都沒有,連缸裡的水也要用完了,小小年紀,挑水都挑不回來,咋過啊!”

外婆說:“家裡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再加上這個,照顧的過來嗎?”

母親說:“沒事的,都大了,懂點事了。”

外婆說:“也好,先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家裡孩子多,一起玩,說不定就慢慢把傷心事忘了。”

小虎是認識母親的,因為母親每年都來外婆這兒送番薯,母親問過他,他點了點頭。

吃完飯我們三個就回家了。

母親覺得小虎可憐,每頓飯都給他做好吃的,我們都沒有連續三頓飯吃白面饅頭,小虎來了母親給他吃的都是白面饅頭,還經常給他做肉吃。我和妹妹都饞的流口水了,母親才撥給我們吃一點。

母親讓我們帶着小虎去找小夥伴玩,我帶着小虎爬樹、撈魚、掏鳥窩、打彈弓,玩泥巴,在田間奔跑,和小夥伴們一起捉迷藏,折紙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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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還給小虎買了新衣服,新鞋子,晚上小虎做噩夢,母親把他摟到懷裡睡。

就這樣小虎在我家住了兩個月,他姑姑來到把他接走了。

我依依不舍的和小虎告别,母親拉着小虎的手說:“孩子,以後回來也來伯母這裡看看,讓伯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小虎重重地點頭說:“伯母,我記住了,以後會常來看你。”

我說:“小虎,你一定要來看我們。”

我和小虎抱在一起,小虎哭着說:“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哥。”

就這樣我成了小虎的哥哥。

後來小虎給我們寫信,說他在姑姑那裡過得很好,讀了書,成績不錯,老師經常表揚他。

母親看了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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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小虎來信說他考上了重點大學,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我們,我們全家為他開心。信中他還提到他以後要當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幾年後,母親臉色經常發白,我要帶他去醫院,她說就是有點貧血,去浪費錢,多吃點紅棗就好了。

就這樣拖了幾年,母親有一次暈倒,我才拉着她去了醫院,縣醫院看了檢查結果,建議我們去省醫院檢查。

而此時,小虎也在我們省醫院工作,他已經是一位很出名的醫生了。

我帶母親過去後,小虎幫我們安排好了一切,他忙完工作就會過來看母親,母親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是心肌梗塞,必須要手術才行,我問了一下費用要幾十萬。這無疑是讓我家傾家蕩産了。

小虎知道後,幫母親找了最好的醫生手術。

我和父親東拼西湊隻湊了幾萬元,小虎看出了我的憂愁,把我拉到一邊,說:“哥,不用擔心,伯母的病做完手術就好了,費用我已經交了。”

我緊緊地抱住小虎,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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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穩定了情緒,剛要張口說話,小虎說:“哥,你們當年對我的幫助比起現在要大的多,在我最難得時刻,是你們無微不至的關心,你們的照顧,讓我走出了郁結,如果那時沒有你們,沒有伯母的關懷,就沒有現在的我,這恩情我永遠無法報達。”

我一直想找機會對你們說“謝謝”

我說:“都過去了,不要提了。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好好的。”

母親順利出院了,我和小虎望着對方,互相點點頭。我們之間已無需用語言表達謝意,因為我們都把對方裝在了心裡,一個眼神就代表了所有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