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曆史小說《問道無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一卷：行道
第二十六章 仰谷山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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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之上，馬二嚷嚷着要出家。當時大家都以為他隻不過是小孩子喝多了說的醉話，可是誰都沒想到，第二天早上，馬二就颠颠兒地跑到李川勇跟前，對他說自己要出家，要跟随邱處機修行。
此時，李川勇還有些宿醉未醒，聽到馬二這麼說，他不由睜大眼睛，看着這個自己撿來的孩子。這孩子一臉認真，看出來不是在開玩笑，李川勇不由問道： “你不怕出家會吃苦嗎？”
“卞志和跟我的年齡差不多，我看他那樣兒也不像吃苦的樣子！”馬二說道。
李川勇沉思不語，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 “出家也許是一條出路！做土匪終究不是長法！”
“大當家的，不如我們一起出家吧！”聽李川勇這樣說，馬二不由鼓動道。
李川勇看馬二那熱切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 “孩子，你能出家，我這樣的人出家，人家又怎能容我？”
馬二納悶地想了想，想不通為什麼自己能出家，大當家的卻不能。
李川勇繼續說道： “你既然想出家，就先去問問邱道長他們，問他能否收你。人家能收你才能去啊。”
“我問過卞志和了，卞志和說可以！”馬二說道， “現在我隻想問問您的意思！這麼多年，多虧了大當家的您給我一碗飯吃，我這心裡一直感激不盡！”
聽馬二突然這麼正兒八經地感謝自己，李川勇不由想笑，想起當初帶骨瘦如柴的馬二來山上時的情景，好像還沒過多長時間，這孩子已經長成高高大大的小夥子了。
“既然你有這個心思，就随道長去吧！”李川勇說道，心裡不由又想起了孫子：小孩子長起來很快的，自己怎麼才能給他一個好的出路？
“謝謝大當家的！”馬二說完話卻沒有馬上跑走，而是跪在地上， “通通通”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才轉身出了李川勇的屋門。
看着馬二下定決心的樣子，李川勇心裡不由感慨不已： “唉，能走一個就走一個吧！”
讓李川勇沒想到的是，馬二要出家的消息剛傳出去，山上就有好幾個兄弟要跟着一起出家，都紛紛來向他請示。李川勇一時被弄得心裡極不是滋味，本來想發火，可是最近卻不知道為什麼，之前的火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讓李川勇不由疑惑： “難道我真是老了？”
看着齊刷刷跪在自己跟前的七八個兄弟，有年輕的和馬二差不多的年紀，還有四五十歲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老兄弟，李川勇揮揮手讓他們都站起來，問離他最近的一個上年紀的土匪： “老盧，你說說你倒為什麼出家啊？”
老盧五十歲上下，看起來十分憨厚，聽李川勇問自己，他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當家的，我……”
“沒關系，你想什麼盡管說。”李川勇和顔悅色。
“大當家的，要說起來我比您來山上還早。當時我上山，也真是被逼得沒法子了！在山下但凡有一口飯吃，誰能想上山來做這營生不是？”老盧猶豫了很久，終于下決心說了出來， “咱是個老實人，在山下也是被人欺負怕了，沒辦法才走了這條路！當時我是不知道還有道士這個行當，現在一見啊，這心裡真是羨慕得不得了！當初但凡我知道還有這麼一條路啊，說不定當時就……”
“當時就出家嗎？”李川勇問道。
“嗯。”老盧點了點頭， “您看那些道士，看起來多逍遙快活！”
李川勇點點頭，眼睛一掃那幾個人： “你們呢，又是為什麼出家？”
“大當家的，咱不能當一輩子土匪啊！”一個年輕的說道。
“唉。”聽了這句話，李川勇不由在心裡長歎一聲，說道： “既然這樣，你們就都去問一問，道長們若收留你們，你們就可以去！若不收留，你們再回來，我也絕不多說一句話！”
“謝謝大當家的！”
“謝謝大當家的！”
看着幾個人一個個叩謝不已，李川勇的心裡卻更加不是滋味： “這才幾天時間，自己的人就被道士們帶走好幾個，這要是法事再繼續做下去，可怎麼得了？”這樣一想，他就在屋子裡呆不下去了，心神不甯地走出房去，在山裡轉來轉去，覺得一肚子心事沒法跟人說，最後幹脆向胡一雄那邊走去。
胡一雄一聽李川勇說的話，急得兩隻大眼睛一瞪： “大哥，這幫小子他們這是想造反啊？那還了得！照我說啊，一個個都！”說着用手在脖子那兒一比劃， “想動搖我山上的人心啊這是！咱不能留他們！”
李川勇看胡一雄滿臉兇狠，不由皺了皺眉頭卻沒說話。
“大哥，您不吭聲我就當您同意了！”胡一雄說着就要叫人進來。
李川勇連忙擺擺手： “兄弟，咱們适可而止吧！殺人太多造孽啊，更何況都是跟了咱們好幾年的兄弟！”
“那難道就讓他們這麼走了不成？”胡一雄牙齒咬得咯吱吱直響， “這個馬二，惹出這麼多事來！”說到這兒，他恨不得親自去把馬二揪過來，痛打一頓。
“可是，我怎麼覺得他們說得都對啊？”李川勇突然說道。
“大哥！”胡一雄沉聲叫道。
這時，外面又響起了奏樂的聲音，按照丁大力遞上去的計劃，今天是李川勇給家人做的法事。
聽到外面的聲音，李川勇的面色更加沉痛，他站起身來，眼睛看向窗外，過了許久才說道： “唉，一雄，到今天我才明白，這個世界上，隻有生死才是最大的事！這些兄弟們跟随咱們這麼多年，都是刀口上掙飯吃，很不容易！現在既然他們找了新的出路，那就讓他們去吧！真要随咱們在這山上，又何嘗不是死路一條呢！”說完這些話，李川勇心裡突然痛快了許多。
這時，法會那邊的聲音已經變成了道士唱誦的聲音，李川勇繼續說道： “我這把年紀是沒什麼前景可言了，現在唯一的心事也就是小孫子的去處！但願他奶奶、父親保佑，讓這孩子能有個好前程！”說完，他也不管胡一雄如何反應，背了手就向外走去。
“大哥，咱的好日子還多着呢！”看李川勇這樣，胡一雄覺得未免太過悲觀，于是喊了一聲，可是李川勇已經走遠了。
有了昨天的教訓，胡一雄不敢再擅自做主，轉念又一想，也不過才七八個人，走就走吧： “好歹我這山上有幾千個兄弟，走幾個不顯眼！等我這傷好了，怎麼着也得好好教導一下山上的兄弟們，官軍就在山下，眼看着就有大仗要打，沒有了鬥志可怎麼行？”躺在床上，胡一雄隻能這麼安慰自己。
聽着外面的聲音，胡一雄覺得今天格外吵鬧，于是叫人去把丁大力找來。
過了一會兒，丁大力來了，他看看胡一雄： “雄哥，你的傷怎麼樣？”
“好得快多了。”聽丁大力問起自己的傷勢，胡一雄想起邱處機來，這道士熱心給自己治傷，自己還真不忍心下手，但是山上的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不能不逼着他想辦法。于是他說道： “大力，你說這些道士是不是透着邪性？”
“怎麼了？”丁大力問道。
“這才幾天的功夫，馬二和好幾個兄弟都鬧着要出家去！”胡一雄氣呼呼地說道。
“幾條小魚，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丁大力有些無所謂地說道。
“這我知道，可是你說這事是不是邪性？”胡一雄滿臉不解。
“雄哥，咱這山上的兄弟，也就你性格最剛強，就你都能時不時地哼首他們的小曲，在人家邱道長跟前你連個不字都不敢說，他們有這變化也在情理之中！”丁大力說道。
“嘿，我讓你想辦法呢，不是讓你這麼聽天由命的！”胡一雄氣得直翻白眼。
“我沒辦法。”丁大力兩手一攤說道。
“沒辦法才讓你想！”胡一雄說。
“雄哥，我真沒辦法！”丁大力兩眼非常真誠地看着胡一雄， “你要說官軍沖上來了，你讓我和你一起打，我二話不說！可是這道士的力量，我對付不了啊！”說到這兒，他想起在道士窗外聽到他們讀經時的一句話，不由沉吟道：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果然不錯啊！”
“啥？”胡一雄一臉懵。
“這好像是《道德經》裡的句子。”丁大力在腦海裡搜尋着以前讀過的書， “講的是道士們信奉的道。”
“啥？你講明白點兒！”胡一雄一聽丁大力說起書上的東西就頭疼，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比如說吧，”丁大力盡力想着簡單易懂的例子， “水滴石穿你知道吧？水是很柔軟的，可是它每天一點一滴落下來，都可以把堅硬的石頭穿透。”
“嗯，是這麼個理。”胡一雄點頭說道， “那和道士有啥關系？”
“他們好比水，咱們就是石頭啊。”丁大力說道。
“你這麼說我明白了！”胡一雄皺了皺眉頭，想了想， “那如果再讓這些道士在山上呆下去，咱們是不是就都沒救了？”
“十分有可能！”丁大力點頭，心想，我現在都不想再提打仗的事了， “再讓他們唱幾天啊，估計我都想出家了！”
“那趕緊讓他們停了吧，咱們不做了！”胡一雄喊道，想了想又說道： “不行，再等幾天吧，等我的傷好了再停！”
說着，胡一雄活動了活動大見好轉的手腕子，隻等着傷勢痊愈就要大幹一場。
（未完待續，歡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