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律師說法】婚戀财産問題漫談(四)——同居析産的新變化

2024年4月7日，最高人民法院釋出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使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的解釋（二）（征求意見稿）》向社會公衆征求意見的公告，也是回應後民法典時代越來越多的婚姻家庭問題做出的立法變化。之後本系列文章也會就未來即将實行的司法解釋中的财産問題，分享一些新的解讀與了解。

同居析産的立法變化

一、現行規範的同居規定

征求意見稿中首先一點是針對同居關系析産，在現行民法典及司法解釋中，民法典第一千零五十四條：“無效的或者被撤銷的婚姻自始沒有法律限制力，當事人不具有夫妻的權利和義務。同居期間所得的财産，由當事人協定處理；協定不成的，由人民法院根據照顧無過錯方的原則判決。對重婚導緻的無效婚姻的财産處理，不得侵害合法婚姻當事人的财産權益。”

以及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的解釋（一）中第三條：“當事人提起訴訟僅請求解除同居關系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已經受理的，裁定駁回起訴。當事人因同居期間财産分割或者子女撫養糾紛提起訴訟的，人民法院應當受理。”

可以看到現有規定對于同居關系一方面并沒進行定性，另一方面也沒有規定詳細的财産處理指引，這也導緻法院在該類案件的處理上過于依賴自由裁量。

二、同居析産的新變化

新的征求意見稿中第三條為：雙方均無配偶的同居關系析産糾紛案件中，對同居生活期間取得的财産，雙方無協定約定且協商不成的，人民法院按以下情形分别處理：

（一）同居期間各自所得的工資、獎金、勞務報酬、知識産權收益，各自繼承或者受贈的财産以及一方單獨生産、經營、投資的收益等歸各自所有；

（二）雙方共同出資購置的财産或者共同生産、經營、投資的收益以及其他已經混同無法區分的财産，根據财産的具體情況，并綜合考慮各自出資比例、貢獻大小等事實，按照照顧子女、女方和無過錯方權益的原則進行分割。

同居生活期間，一方因撫育子女、照料老年人、協助另一方工作等負擔較多義務而請求另一方給予補償，雙方對此無協定約定且協商不成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同居生活時間、負擔相應義務投入的精力及對雙方的影響、同居析産情況、雙方經濟狀況以及給付方負擔能力、當地收入水準等事實，确定補償數額。

從條文整體上看，本次司法解釋對按照财産來源詳細規定了分割方式，相較于現有規定做出了突破。對于個人财産及收益保持個人所有權，對于雙方共同出資财産按照共有财産分割規定進行，整體上保持了近似于“陌生人”的分割原則。

條文的重點在于後半部分，要求按照照顧子女、女方和無過錯方權益的原則進行分割，以及最後規定了類似于家庭關系中的家務補償權，即民法典第一千零八十八條的“夫妻一方因撫育子女、照料老年人、協助另一方工作等負擔較多義務的，離婚時有權向另一方請求補償，另一方應當給予補償。”而家務補償制度的目的在于肯定家庭中家務勞動的價值，以保證婚姻關系中弱勢方的合法權益，保障實質上的男女平等和公平。在新的征求意見稿下，為了平衡同居關系下一方的家務勞動付出，在仍未通過法規定義同居關系的情況下，将家務補償制度應用至同居析産，是這次同居析産規定下的最大變化。

同居析産的部分現狀

在2023年末有關征求意見稿的專家論證會上，針對同居析産問題作出過這樣的答複：“目前同居情況較多，産生的糾紛也不少，在民法典沒有規定的情況下，司法解釋堅持問題導向予以規定，值得贊成。同居關系的基本原則應當是各自所得歸各自所有，但基于共同生活的緊密程度，如果存在财産混同，也不能否認财産共有的情況。同時，同居關系雖然不同于婚姻關系的法定保護，但在析産時，也要按照照顧子女和女方的原則處理。如果一方存在家庭暴力等嚴重過錯的，也要予以特别考慮。”

單就該答複而言，可以看出通過民法規範對同居關系進行規制的意圖，防止同居析産案件缺少法條指引的立法目的。對于同居過程中的财産混同，按照雙方舉證的出資比例進行劃分，也符合一般民事關系下的财産分割關系。

近年來面對日漸增多的同居關系糾紛，大量案例顯示出司法實踐中法官會根據雙方的同居狀況進行判斷，例如對戀愛中短時間同居關系區分雙方個人财産，極少支援财物為雙方共有或者賠償要求；另一方面，對于較為緊密的同居關系，例如雙方正在談婚論嫁、已經辦過酒席、訂婚宴、或給付過彩禮，即便法官對同居中已經混同的财産會做出分割，但基本上也是基于公平原則進行自由裁量，例如已給付彩禮中已被用掉的部分無需返還，或是取得房産一方需向對方支付小部分補償等。

“同居家務賠償”的立法目的

面對單身男女同居現象的增多，司法實踐需要避免同居關系向着婚姻關系發展，導緻同居關系變成另一種事實婚姻，由于同居關系本身相對婚姻關系并不穩定，甚至多數當事人之是以選擇同居，也是追求同居關系下介于不穩定與穩定之間的狀态，進而獲得更多法律上的自由空間與選擇權。

在征求意見稿下，由于對同居期間雙方财産如何分割進行了詳細規定，避免了現行過多的自由裁量，而“陌生人”的處理規則也看似符合了主動選擇同居關系的當事人所追求的情形，那麼如何通過法規給法官針對具體案情留有餘地，在避免同居關系合法化的同時，防止同居析産規定被當做避免合法婚姻的方式，引導社會正确對待婚姻家庭關系，于是出現了最後一款的“同居家務賠償制”。

既然是參考婚姻家庭下的家務補償制度，那麼離婚家務補償的數額是多少呢？在近年的司法實踐中，較為典型的案件中賠償數額從5萬到12萬元不等。法官在裁判中一方面考慮案件中是否存在全職撫養子女、處理家務的情形，一方面結合當事人所在地方的個人所得情況和教育醫療水準，還有雙方結婚時間，而不能按照做家務的市場價格計算。例如此前北京房山的一起離婚家務補償案件中，由男方月收入平均七、八千元衡量出5萬元的補償額。

如果本次針對同居關系的補償規定參考離婚家務補償的實踐情況，那麼其大機率是針對雙方長期同居，已生養子女并形成較為固定的家庭生活的情形才能适用，而非短期同居關系就可以濫用補償制度要求對方給付“分手費”。當然該制度即使實行後仍需法官進行自由裁量，在好的方面上，給予了為“家庭”付出較多一方保障自身權益的請求權，引導更多當事人可以積極主張請求。

來源：指尖新聞

作者：湖南芙蓉律師事務所一言團隊家庭律師部門 路通

編輯：邱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