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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94年以來有81名朝戰被俘韓軍傳回南韓,目前其中僅10人在世

作者:迪爾說史

據韓聯社報道,2023年11月2日,前韓軍北韓戰争戰俘金成泰老人在家中去世,終年92歲,他去世後,目前南韓國内尚在世的歸國戰俘僅剩10人。

自1994年以來有81名朝戰被俘韓軍傳回南韓,目前其中僅10人在世

金成泰在活動上發言

金成泰(김성태),1931年出生于京畿道抱川市,17歲時入伍服役,北韓戰争爆發後第三天就被人民軍俘虜。為了能盡早傳回故鄉,金成泰被迫成為了一名“解放戰士”,結果被配置設定在後方養馬,後來他又志願報名參加準備南下打遊擊的特工部隊,結果在戰争結束前夕被看出其意圖的戰友舉報,在被監禁期間又因企圖越獄,是以被軍事法庭判處十三年監禁,直到1966年才被釋放。

金成泰出獄後,被配置設定到鹹鏡北道安城郡煤礦工作,并與一名帶着兩個兒子的婦女成婚。1978年,金成泰的妻子早早去世,90年代初,二兒子夫婦又不幸被強盜用鐵棍打死,再加上北韓國内經濟形勢不斷惡化,導緻2001年金成泰與大兒子決定偷偷前往中國東北,并最終傳回南韓。2022年南韓總統尹錫悅還邀請金成泰參加了自己的就職典禮,哪想才一年半後,老人就去世了。

自1953年7月27日停戰協定簽署後,美韓軍和中朝聯軍進行了戰俘交換活動,其中被北韓方面移交回來的韓軍戰俘共有8343人,但據美韓軍司令部統計,戰争期間共有8.2萬餘名韓軍士兵下落不明,其中絕大部分應被北韓方面扣押。北韓方面對此的回複是,這些人大多數都以“解放戰士”的身份被人民軍征召,但南韓方面一直堅持認為,直到戰争結束時,其中的至少1萬餘人(民間估計為5萬餘人,甚至有人估計達10萬人)仍處于被監禁狀态。

自1994年以來有81名朝戰被俘韓軍傳回南韓,目前其中僅10人在世

2020年戰俘韓在福等人發起訴訟

在南韓軍政府統治時期和左派統治時期,南韓政府一直對被扣押戰俘問題持沉默态度,直到2010年李明博當政時期才開始對外公布相關資料,根據陸續被扣押的歸國戰俘的情報,及聯合國人權組織的統計資料估計,截止至2010年12月,仍有560餘名被扣押韓軍戰俘生活在北韓,到2023年,随着大多數被扣押戰俘都已去世,這一資料估計已經下降到100餘人。

2022年,南韓檢察官尹錫烈當選總統後,也開始拿被扣押戰俘問題做文章,他先是邀請了柳英福(유영복)、金成泰、李奎日(이규일)三人參加了自己的就職典禮,後又在與美國總統拜登會面後發表的聯合聲明中表示,要與美國人一道合作解決被扣押戰俘問題,這也是該問題首次被寫入曆屆美韓總統聯合聲明。不過考慮到此時仍在世的被扣押戰俘已經所剩無幾,尹總統這番表态可謂是一項穩賺不賠的投機買賣。

新上任的南韓統一部長官金英浩為此專門成立了由其直接上司的所謂“被綁架者對策小組”,專門負責被扣押韓軍戰俘以及被綁架者、被拘留者的問題。在其就職儀式上,金英浩表示:“……被扣押戰俘等問題,不僅是分裂造成的人道主義問題,更是對方強加給我們人民的人權問題……我們将履行基本國家責任,通過尋找各種創造性的解決方案來解決這一問題……”

自1994年以來有81名朝戰被俘韓軍傳回南韓,目前其中僅10人在世

2023年南韓國防部副部長申範哲給戰俘韓秉洙遺像上香

據統計,自1994年前韓軍戰俘趙昌浩(조창호)少尉傳回南韓後,已有81名前韓軍戰俘在沒有南韓政府幫助的情況下自行傳回故鄉。在得知2000年,南韓金大中政府向北韓移交了63名被長期關押的未轉化囚犯(包括人民軍官兵、遊擊隊員和特工)、卻隻字未提被扣押戰俘問題後,這些人都感到非常失望。為此長期以來,他們一直就自身群體的名譽恢複和賠償問題而向南韓政府發起訴訟,到如今,留給這些風燭殘年中的老人的時間顯然已經不多了。筆者通過搜集南韓新聞報道,再介紹下其中已經過世的幾位。

去世于2023年10月9日的韓秉洙(한병수)是倒數第12位曾還在世的前韓軍戰俘,他出生于1931年,1951年12月被韓軍第8師團21聯隊3大隊征召入伍,1953年6月停戰協定簽署前夕,在一次戰鬥中被中朝聯軍俘虜。戰後韓秉洙一直被扣押在北韓鹹鏡南道丹川市,長期從事體力勞動工作。2002年6月,在有關人士的幫助下,韓秉洙終于在有關人士的幫助下離開北韓傳回南韓。韓秉洙去世後,南韓國防部副部長申範哲親臨葬禮現場并獻上花圈。

去世于2023年2月8日的韓在福(한재복)是倒數第14位曾還在世的前韓軍戰俘,他于1934年全羅北道古部郡,1951年4月被韓軍第7師團5聯隊直屬偵察小隊征召入伍,八個月後在江原道會陽郡戰役中被人民軍俘虜。2001年8月,在被扣押并當了半個世紀的煤礦勞工後,韓在福幾經周折終于傳回北韓,回來後他即與另一名被扣押戰俘盧士洪一起發起對北韓政府的訴訟,并于2020年被南韓法院判獲罰金2100萬韓元的賠償(雖然一直沒到賬)。

自1994年以來有81名朝戰被俘韓軍傳回南韓,目前其中僅10人在世

90歲還在撿垃圾的盧士洪的背影

出生于1929年的盧士洪(노사홍),是自1994年以來第14位傳回南韓的被扣押戰俘,1953年7月14日,身為韓軍首都師團一大隊二中隊戰士的盧思洪在金化鐵三角地區被俘。被扣押在北韓後,盧士洪也與一名當地女子結婚,并生下了六個孩子,不過由于四個孩子因患病而相繼去世後,導緻他最終決定傳回南韓。由于盧士洪戰前就在南方留有四個孩子,是以他現在養老自然不是問題,盡管如此,由于大部分南韓政府支付的賠償費和養老金都轉給了蛇頭,已經90歲高齡的盧士洪還不得不經常跑出去撿垃圾賣錢,來補貼家用。

張善生(장선생)中尉是81名歸國戰俘中軍銜最高的,他于1926年出生于忠清北道忠州市龍潭洞,家裡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1950年6月25日北韓戰争爆發後,正在漢城德壽商業學校五年級就讀的張善生進入韓軍光州步兵學校接受教育訓練,畢業後被授予陸軍少尉軍銜,并被配置設定到韓軍第3師團11野戰炮兵聯隊72大隊擔任小隊長,後晉升為陸軍中尉。1953年7月14日,張善生在江原道鐵三角地區作戰時被志願軍俘虜。

自1994年以來有81名朝戰被俘韓軍傳回南韓,目前其中僅10人在世

張善生

戰争結束後,因為腿傷接受手術而錯過換俘的張善生自然也淪為被扣押戰俘,他被押往鹹鏡北道青第煤礦,成為一名機械修理工,并在當地娶妻生子。2005年6月,為了讓已經半身不遂的張善生更好的接受治療,其大兒子将其送往中國東北,經南韓民間組織營救得以傳回南韓。回國後,張善生卻被弟弟一家送入一家破敗的老年療養院,并很快在那裡去世,由于半個身子癱瘓,使得張善生成為歸國戰俘中結局最為悲慘的人物之一。

出生于1926年的張武煥(장무환),戰争爆發後曾一度加入人民軍組織的義勇軍,在26歲時又被韓軍第3師團征召入伍,并于1953年7月20日被俘,戰後被轉移至鹹鏡北道安排挖煤。1998年,張武煥冒險潛入中國東北,并接通了南韓大使館的電話,雖然大使館拒絕幫助他傳回南韓或聯系外交部,但在向蛇頭支付了1萬美元(約合1129萬韓元)後,他終于得以成功傳回南韓。張武煥回國後,其老部隊第3師團“白骨部隊”還專門為其安排了歸隊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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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穿上韓軍軍服的張武煥

出生于1932年的許在石,于1952年進入韓軍首都師團服役,1953年7月5日在金化鐵三角地區(又是這個地方)被志願軍俘虜,戰後被轉移至鹹鏡北道的青地煤礦工作。雖然因為工作勤奮而當了小上司并娶了妻子,但受90年代北韓經濟形勢惡化的影響,2000年許在石也偷偷進入中國東北,并在弟弟的幫助下傳回南韓。回到南韓後,許在石與一位小他十幾歲的李女士同居在一個小山村裡,最後于2021年11月2日去世。

除了這些已經歸國的韓軍戰俘外,有一些已經去世的韓軍戰俘的子女也找機會回到南韓,他們組成了名為戰俘家屬協會的民間組織(實則有南韓政府資助的背景),一直在向南韓政府呼籲着手解決這一曆史遺留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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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明和議員,崔秀京女士

比如已經成為漢城地方議員的孫明和(손명화)女士,她的父親孫東植(손동식)是慶尚南道金海郡人,在北韓戰争中被俘後,一直被扣押在鹹鏡北道茂山郡煤礦工作,并于1984年因患肺癌去世。在父親臨終前的囑咐下,2006年,孫明和女士終于找機會傳回南韓,并向聯合國強迫和非自願失蹤問題工作組(WGEID)送出了有關證詞,這也是她得以當選南韓地方議員的原因之一,反複強調被扣押戰俘問題,就是她現在唯一的本職工作。

出生于1964年的崔秀京女士和孫議員一樣,也是一名被扣押戰俘的女兒,她的父親崔學研(최학연)于1928年出生于全羅南道康津郡,1950年10月被人民軍俘虜,戰後一直在會甯郡煤礦工作,直到1997年去世。在父親臨終前的囑咐下,1999年崔女士偷渡前往中國東北,在小餐館打了四年工後,最終傳回南韓。和孫議員一樣,她現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帶着組織成員們在南韓國防部大樓前集會,要求盡快解決被扣押戰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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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敏的相關新書

當然考慮到仍有家人滞留在北韓,為了保護家人,不是全部歸國戰俘和戰俘子女願意向媒體透露自己的姓名,比如南韓編劇李慧敏于2023年8月出版的關于歸國戰俘訪談的新書《沒有人來找你:9 名北韓戰争歸國戰俘的故事》中,被采訪的9名韓軍戰俘就有4人沒有透露自己的個人資訊,相比之下,某些抛棄了自己在北韓的家人、并頻繁在媒體鏡頭前高調出鏡的歸國戰俘,其選擇或許有其他個人因素摻雜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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