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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金石:探索沒有盡頭,一直都在路上

作為中國最早的抽象繪畫和裝置藝術實踐者,朱金石的創作不受限于藝術媒介,不局限于時代,他從更為本質的角度切入藝術,以無法為有法,有形化無形。

2024年3月20日,藝術家朱金石大型個展“西山的風”在壹美美術館展出。展覽主題源自藝術家今年的新作,策展人盛葳更以此為視角,揭示了一個與朱金石藝術生涯密切相關的有趣事實——如藝術家所言,“西山、西郊、西方可以延深出半個世紀之多的許多故事,這些故事裡我偶爾出場,但一直都在。”

“西山的風”試圖講述一個持續的故事,展覽選取朱金石21世紀以來的繪畫與裝置作品四十餘件,繪畫作品按照2000年代、2010年代、2020年代劃分為3個部分陳列,中庭則展示了大型裝置《杜甫塔》。藝術并不局限在畫框之中,色彩與層次、輕盈與厚重,偶然與必然,抽象與表現……開放出一個展示和探讨其藝術的公共空間。

今年适逢壹美美術館成立第五周年,展覽場地與“西山的風”形成了某種契合。美術館座落于北京海澱西北部硬科技創新中心,通過策選優秀的藝術案例呈現中國當代藝術的成果,在繁雜中敞開一片對話和交談的場域。

朱金石:探索沒有盡頭,一直都在路上

繪畫成了研究繪畫的産物

繪畫就像在自己的肩膀上凝視着自己。1980年,朱金石以随機的筆畫和有限的顔色完成第一幅抽象畫。自1990年代初到2012年逐漸确立了“厚繪畫”概念,2000年後重拾了暫停近十年的繪畫,一路走來,朱金石沒有随波逐流,他在自己的語言系統裡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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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納比派畫家莫裡斯·丹尼斯認為“繪畫,在成為何一個故事之前,本質上是一個被色彩組合覆寫的平面。”顔料和畫布對繪畫意味着什麼?四年前,《朱金石——堆積》壹美專訪的視訊記錄了其繪畫的創作過程,在躺平的畫布之上,他将如黃油般厚重的顔料壓抹到畫布上,堆刮、攪拌、掀壓……畫布因這反複的舉動逐漸被填滿。

朱金石:探索沒有盡頭,一直都在路上

“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朱金石“厚繪畫”中的“厚”,不同于一般厚塗法所着意表現的立體感,他更強調顔料本身的質感。顔料不隻是色彩的提供者,顔料的重量與時間的抗衡,與畫布的互相承載,一如美國批評家克萊門特·格林伯格所堅信的“以媒介純粹性為核心”,現代藝術旨在探讨和呈現其自身媒介的本質屬性。

朱金石:探索沒有盡頭,一直都在路上

朱金石《西山的風》 布面油畫 180x480 cm 2024

人們也從此次展覽中看到了朱金石對風景的持續的興趣。《垂柳銀錠橋》、《不要了解為迎客松》、《西山的風》等不是對于風景的直接再現,而是超越了感官與經驗,在畫面之外的世界裡去了解。

朱金石:探索沒有盡頭,一直都在路上

朱金石《不要了解為迎客松》 布面油畫 200x200 cm 2022

近幾年,小尺寸的“厚繪畫”成為朱金石近年來創作的重點。方寸之間,萬物盡藏,畫面的精神濃度值得觀者反複揣摩。相比關心“厚”在畫面中的重要性,他更熱衷在極有限的畫布上研究語言的系統問題。

而丙烯的引入是朱金石對過往繪畫實踐的自我挑戰,媒介自身的流動與凝固産生了對抗,繪畫的當代性是他不斷思考的命題。

朱金石:探索沒有盡頭,一直都在路上

“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反繪畫”的方法、“厚繪畫”的觀念,是他留給觀者的線索,也是他自己要探讨的問題。

藝術總是處于被創作的狀态

藝術上的轉折從來不會一蹴而就。1986年,朱金石移居德國,後時常在中德間穿梭。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内,他放下畫筆,專注裝置藝術和觀念藝術創作。

朱金石:探索沒有盡頭,一直都在路上

朱金石《方陣計劃:一立方體亞麻布在柏林》 亞麻布 100 x 100 x 100 cm 1988(左);《方陣計劃:一立方體宣紙在北京》 宣紙 100 x 100 x 100 cm 1988(右)

第一件裝置作品是“方陣”藝術計劃(1988),他将柏林家中堆疊的畫布與北京家中堆疊的宣紙遙相對峙,卻又彼此呼應。古往今來,宣紙與文化、藝術緊密關聯,連接配接着悠長綿延的民族文脈。朱金石在“方陣”中,将繪畫的元素作為裝置的材料,厚度變為一種力量和語言,彼時宣紙不再隻是繪畫的材料,更成為藝術的材料,傳統與當代達成了某種和解。

朱金石對材料的敏感和對“物”興趣的與日俱增,而後他開始大量采用竹子、宣紙、木料、石材等創作,這些材料多是觸手可及、易于尋找及價格便宜日常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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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美術館展廳中庭展示了朱金石的大型裝置作品《杜甫塔》,直徑3.5米、高12米,内部由鋼架搭成,外部覆以宣紙,以一座紀念碑和公共雕塑的面貌伫立。與此同時,《杜甫塔》的姐妹篇《宣紙塔》正在威尼斯雙年展上,一如當年柏林/北京的重演。

朱金石的藝術以一種預先設計、但又向偶發自然性開放的姿态,模糊了裝置與繪畫之間的界線,無視于地方性與跨國界之間的差異。在不斷完善書寫的藝術史中,在21世紀的國際視野下,朱金石彰顯出一位中國藝術家的深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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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

Q = 99 藝術

A = 朱金石

Q 從展覽主題聊起,策展人盛葳在前言中列舉了一些與“西”相關的,包括《西山的風》、西郊、柏林的家等,你是如何看待策展人視角中您藝術生涯密切相關的有關的事實的?

A:盛葳對我們這一代藝術家很熟悉,尤其對1970年代北京前衛藝術乃至到今天的變化有着深刻的看法,他說的西山、西郊、西方可以延深出半個世紀之多的許多故事,這些故事裡我偶爾出場,但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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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Q 在和策展人盛葳的合作和交流中,有哪些碰撞?

A:盛葳是個不動聲色的批評家,思想犀利,用語直接,但又非常溫厚幽默,我們2006年就已經認識,他對藝術史有獨到的見解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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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Q 展覽中将繪畫作品按照2000年代、2010年代、2020年代劃分為3個部分陳列,此次的這種劃分邏輯,相較于以往在畫廊的展覽,是否提供了一個觀看你作品的不同的角度?

A:畫廊的展覽在兼顧觀衆的同時更具有私人收藏性質,更關注每一件作品的獨特魅力。美術館的展覽會從藝術史的視角诠釋作品更清晰的曆史層面,讓不同的觀衆都能夠在作品面前獲得由淺至深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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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Q “厚繪畫”的創作已經有30多年了,你如何看待“厚繪畫”中的變化?如何看待自己的探索?

A:“厚繪畫”出自反繪畫的想法産生,變是靈魂,變可大變亦可小變,變中才能持續,探索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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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Q 之前你提到現在更感興趣大幅的丙烯繪畫和小尺寸的“厚繪畫”,緣由是什麼呢?

A:大尺幅丙烯繪畫可以解決安置過程中的牆面??重。小尺寸“厚繪畫”可以研究語言的系統。我在疫情三年畫了五百幅小尺寸“厚繪畫”,它們構成了豐富且複雜的系統。

朱金石:探索沒有盡頭,一直都在路上
朱金石:探索沒有盡頭,一直都在路上

“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Q 像《垂柳銀錠橋》、《不要了解為迎客松》、《西山的風》等作品,來自于作品的辨別、色彩、情感、思考……是什麼影響您對作品的命名?

A:繪畫命名是觀念藝術。觀念藝術的核心是文字,命名也是文字。

Q 标題是否有助于觀衆更好的了解您的創作?

A:藝術家在工作時不能想着觀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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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Q 除了偏繪畫的作品,您還創作裝置作品,抽象語言在不同類型作品中的運用,有怎樣不同的表現力?

A:不是抽象語言是語言,抽象隻是一個詞,可以馬上扔掉。

在我的思維系統中沒有抽象概念,我在思考時更多的時間是具體的工作方法,但很可惜,我幾乎不和别人讨論工作方法。

Q 早在1988年您的裝置“方陣”藝術計劃就選用了宣紙,當時為什麼想到用這種材料,您是如何看待宣紙本身承載的文化屬性?

A:“方陣”一般人認為是軍事術語,對我則是字典方字組成的一個詞,方丈、方向、方法、方針、方案、方圓…..通過研究這些詞,會獲得面對一立方體宣紙和一立方體亞麻布應該采取的行動。

Q 此次展出《杜甫塔》與遠在威尼斯雙年展展出的《宣紙塔》,有怎樣的聯系?

A:我更喜歡西山旁邊的杜甫塔,它與大覺寺的白塔遙相毗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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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風”展覽現場

Q 回顧過數十年經曆,你現在藝術創作中追求的是怎樣的一種狀态或目标呢?

A:平心靜氣。

Q 越來越多過國外教育背景的年輕藝術家回到中國繼續抽象藝術的創作,對于這些藝術家,在文化全球化的當下,怎樣解決本土性與國際化之間的關系?

A:不用為他們擔心,三十年後是他們的天下。

Q 近些年,有很多年輕藝術家進入到抽象藝術的探索中,你怎樣看待當下中國的抽象藝術創作?

A: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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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美美術館外景

Q對你來說,壹美美術館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館?你如何看待作品與美術館空間的關系?

A:外面看是北京西山腳下的文化地标,美術館内部空間有工業氣質。

Q壹美美術館位于中關村,你是怎麼看美術館如何做到成為藝術家和觀衆的連接配接與橋梁的?

A:這是美術館館長路貝和她的工作團隊面對的挑戰,他們事實上做的非常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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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于99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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