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原創 牛慶國 中華辭賦 2024-03-25 15:44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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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第1期 | 新詩 |
山中即景（外五首）
作者：牛慶國
一
為了趕最早的春天
秋天就播下種子
據說有人刨開積雪
麥苗依然綠着
當我從那裡經過
看見麥子正演習着又一個春天
我認得那些種冬麥的人
二
四周趴着群山
山上披滿高原的莊稼
寂靜中 雲影掠過堡子
堡子就黑了一下
從那裡出來的一條小路
一直通向山外
幾棵樹 站在路邊等我
三
有些風一直留在嶺上
有些雲還在林子裡徘徊
秋天正沿着古老的大道
一路開了過來
路邊的左公柳告訴我
雨雪年年都來 年年秋都涼
隻是今年的秋天
似乎比去年暖和
四
山中望月
天上的耳朵 聽見我說什麼了嗎
有些話 我隻是在心裡想想
天地之間
隻聽見我的呼吸
平川瓷窯溝
我看見宋代的陽光碎了一地
元 明 清的陽光也依次碎了
火犯的錯誤 是燒出了人的想象
而人的錯誤 是一次次抛棄
我忽然喜歡上了其中的一片廢瓷
就像一句與衆不同的詩
那天從我腳下嘩啦啦跑開的瓷片
後來我在黃河邊又看見了它們
伏羲廣場
從哪裡來的這麼多燕子
繞着大殿 畫着速寫
漸漸畫出暮色
大殿裡的伏羲老人
像坐在農家上房裡熬罐罐茶的
一位當地老者
有着兒孫繞膝的幸福
那時 人們正在廣場上舞蹈
腳步間有葫蘆河的水聲
去天水
天藍得戰栗
鷹飛得慌亂
寂靜的人間正發生着什麼
風湧上大路
花奔向遠方
我路過的村莊 五谷飄香
載着夕陽的馬車
碾出河流的聲響
秋天的盡頭 燈火輝煌
那裡住着伏羲和女娲
他們種蘋果的一個女子
今天出嫁
仰望賀蘭山
火燒雲 燒一陣就滅了
天終究是要藍的
但傍晚之後的天
藍得和先前不一樣了
像一片鐵
被火燒過和沒有燒過是不一樣的
像賀蘭山
有沒有那段曆史是不一樣的
像一個人
經曆和沒經曆過事情也是不一樣的
像這個地方
有沒有黃河經過是不一樣的
河灘上的蘋果樹
這麼多人 在河灘上站着
這麼好的陽光下
還穿着一身的綠蓑衣
走近了 有人就從懷裡
給你掏出一隻蘋果
他們是那些沒說幾句話
就給你掏心窩子的人
看一隻羞澀的蘋果
把左臉交給陽光 左臉就紅了
再把右臉交給陽光 右臉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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