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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小敏家》《熟年》之後,作家伊北再出都市新作

作者:第一讀者

“樓下砰的一響傳來關大門的聲音。”1879年,作為被父親和丈夫擺布的“玩偶”,娜拉離家出走的關門聲曾經驚動了整個歐洲。一百多年以來,這個聲音也一直在人們心中回蕩。娜拉是易蔔生的戲劇作品《玩偶之家》的女主人公。到了今天,對已經擁有經濟能力的女性來說,幸福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仍是一個值得探讨與關注的話題。2024年3月,譯林出版社推出作家伊北的全新長篇小說《花路》,以三位在京生活的女性為主角,從她們的家庭生活、職場發展、婚姻愛情等角度,敷衍出當代女性遇到的真實困境。

繼《小敏家》《熟年》之後,作家伊北再出都市新作

随着電視劇《小敏家》《熟年》的熱播,作家伊北及其作品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近年來,伊北的寫作以長篇小說居多,其作品因貼近生活的題材、深入細節的描寫、銳利獨特的視角、鮮活可感的人物等特點而備受讀者喜愛。出版長篇小說《熟年》《六姊妹》《對的人》等。伊北小說中有許多從當下生活中提取出的令人心有戚戚的感悟,他的書中有許多讀來平實,卻又閃爍着人與生活斡旋中所生發的應對智慧的句子,如:“桂圓的愛情和婚姻是家裡人永恒的談資。那感覺仿佛一群人圍觀一個站在懸崖邊上的人,就看什麼時候跳,跳了會怎麼樣”;“現實已經不許她把生活過成散文,容不下那些枝枝丫丫的抒情句子。過成詩歌都不行。她覺得現在生活,隻能過成小說、戲劇,還必須是擊劍題材的,它要求你直中要害,最好一招制敵,解決問題。”“人生這玩意就不能合計,就得閉着眼往前走。該幹嗎幹嗎,上學上學,上班上班,結婚結婚,生娃生娃,隻要你稍微打個磕巴,猶豫,日子立馬稀碎。”

伊北似乎特别擅長描寫都市生活的酸甜苦辣,人情長短,在他的筆下鋪展開來。相較于同類型的都市類型作品,伊北有問題意識,更“接地氣”,更能讓讀者産生共鳴。比如其新作《花路》。本書圍繞着杜冬愛、劉曉芸、戚問兒三位外地在京女性的生活半徑,探讨當代女性在家庭、生育、職場中面臨的重重困境。

繼《小敏家》《熟年》之後,作家伊北再出都市新作

小說中,杜冬愛、劉曉芸、戚問兒分别是八零後、八五後、九零後,杜冬愛與劉曉芸通過考學來到北京,并抓住機會在北京建立了自己的小小基業。她們是新北京人,在這裡有車有房有戶口。冬愛是曉芸的學姐,也是她的大姑姐。問兒是冬愛的表妹,由于在家鄉陷入绯聞,以及父母對她的殷切期盼,讓她倍感壓抑,來北京,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然而北京就是一片開闊的高地,來到這裡就可以獲得自由嗎?

冬愛離異,年近四十,想要孩子,卻絆在尋找伴侶上。再加上父親的離世,令她更感漂泊。媽媽怕百年之後,女兒獨自一人,擔心的話到了嘴邊卻變得犀利起來:“你沒媽了你就不是女兒了,你自己又沒孩子你也不是媽!你也不是人家老婆!你就什麼都不是!”

曉芸在意外二胎,且沒有保住之後,公婆、丈夫突然又非常希望曉芸真的生個二胎。另一面,曉芸作為女兒、姐姐,作為全家集中資源供出來的孩子,還要承擔補貼娘家的責任。随着“二胎事件”的爆發,曉芸與丈夫的沖突也逐漸凸顯。她迫切地想從家庭生活中擡起頭來透透氣。她在外租房進行文學創作,卻又被婆婆跟蹤,被丈夫懷疑;丈夫為了升職,商議與她“假離婚”,兩人沖突逐漸更新。

那麼,百年後的娜拉,出走可以成功嗎?

不管是冬愛、曉芸還是問兒,她們都有掙錢的能力,可稱為經濟獨立的女性,但她們也倍感邁出一步之艱難。

曉芸吃素、染綠發以及外出租房這些遲來“叛逆”令丈夫與婆婆不解,甚而憤怒。她在終于無法忍受,向丈夫提起離婚之後,卻遭到了來自包括自己母親在内的“圍追堵截”。冬愛在工作上取得了成績,卻被傳了與上司的绯聞。通過“假結婚”突出重圍,來到北京的戚問兒,一為工作見世面,但公司經營不善,最終倒閉;二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但在踏實勤勞但缺少浪漫氣質的順子與多金有魅力但不靠譜的海歸富二代之間徘徊,往日在家鄉的绯聞也緊追不舍,陰魂不散,影響了問兒在北京的生活。

無價寶與有情郎似乎都難尋得。

繼《小敏家》《熟年》之後,作家伊北再出都市新作

本書一經問世,便得到許多女性讀者的關注。她們紛紛在平台留言,分享自己的閱讀感受,講述自己的故事。書中主人公們的遭遇引發了她們的共鳴,有家庭主婦、職業女性,有媽媽也有未婚女性。讀者們訴說困難的同時,也在探尋幸福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的?在文中伊北借劉曉芸之口說出:“結了婚,就是幸福嗎?還是說生了孩子,或者生了二胎,就是幸福?她自己現在都迷惑。這麼多年,或者幹脆說前半輩子,她都按照傳統指引的方向尋找幸福,可現在,她不也憋得連頭發都剃了嗎?幸福的形狀,至今不明。”

值得一提的是,三位女性在面臨人生困境時,都選擇了主動出擊,不管生活多麼具有戲劇性,她們都希望能将生活的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但是,人是生活在社會關系中的,在親密關系中,在層層責任的綁縛下,她們能否依舊堅持自我,也在本書中得到展現。

伊北曾說過:“我希望用喜劇的形式寫出中國社會市井小人物的頑強。縱向看,他們活在大的曆史變遷當中,但作為市井人物,他們仍舊有不變的部分。家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沖突體,既想逃離又深深眷戀。”這一點,在小說《花路》開篇杜冬愛的出場就有淋漓盡緻的展現:“素白的一張臉。燈光從頭頂照下來,就更慘白。周圍一片黯淡。這家餐廳就這風格,沒有自然光,跟個洞似的。全靠頂光和腳光照明。四處彌漫着幽深的氣息。可能在 這黑暗中待久了,這張臉有點出油、卡粉,光追着,特别顯。這絕對不是一張年輕的臉了。臉盤子大,肉少,膠原蛋白沒有了。但也談不上多老。能看出來,這臉是經過保養的,沒經過多少風吹日曬。這就造成了 這張臉在年齡問題上有一定的迷惑性。再加上這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跟石膏鑄的似的,就更看不清真面目了。值得誇贊的是這臉上的五官排布。單瞧,鼻子眼睛嘴巴,都一般。但合在一起,卻有種莫名的和諧,屬于一加一加一大于三的類型。隐隐約約能看出一種叫氣質的東西來。但可能這會兒太嚴肅,導緻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凜冽’,弄得同桌一男一女兩位賓朋都不說話,如臨大敵。于是旁側的女士先開口了,估計也是為調節氣氛,她笑着對素白臉的女士:‘冬愛,别停呀!這牛排不錯的,特色。’男士附和。這名男士看上去五十出頭,頭發不多了,但打理得很仔細,全 部往後側梳。他戴着一副金屬細框眼鏡,文質彬彬的。素白臉女士拿起刀叉又放下,說自己要去個洗手間。話音剛落就起身撩開紗簾走了出去。紗簾也是這飯店的毛病。桌與桌之前,用半透明的白紗簾隔 開。視線是擋住了,但聲音還是亂傳,是以起不到保密作用。小圓臉女士回頭确認素白臉女士走遠了,才問男士 :‘怎麼樣?’男士低頭舀濃湯喝,嘴裡咕噜咕噜地:‘挺好。’‘說真的。’女士語速急促了,話裡帶笑。‘說的是真的。’‘咱這都自己人,你得跟我說實話。’男士被逼得身子都後倒:‘真的挺好的。’”

繼《小敏家》《熟年》之後,作家伊北再出都市新作

寫當代都市生活的作品有很多,但是能真正貼近讀者當代生活的少。伊北寫尋常巷陌,寫法直來直去,幹脆利落,仿佛隻道家常,卻讓人心領神會,悲喜都分外熨帖。他的作品就是能夠走進讀者的生活,讓讀者倍感親切與真實的。從《小敏家》《熟年》《小日子》再到《花路》伊北在作品中為讀者帶來了當代都市生活的浮世繪。

在本書接近尾聲時,已經經過許多波折的曉芸在面對追求者贈送車子時,堅持要自己買下。“她不要被動接受,她要主動選擇。”她想起自己的“前半輩子”,似乎一直在按部就班——戀愛、結婚、生子。一切在二胎時發生了變化,她又想起自己當年為了求學,為了走出鄉村而做出的種種努力,今天的一切是她自己争取來的。盡管走出蔭庇,開辟一條道路磨難重重,但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總是令人安心。(讀者報全媒體記者 何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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