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張靈
作者簡介:張靈，嘉興人，内心深處喜歡傳統文化一隻角，閑時喜歡走街串巷，用腳步感受城市古鎮鄉間田野充滿煙火氣、真實的生活，有時再記錄一下。
說起來笑話，小時候隐隐約約聽到“長安”（古代長安，今天西安），便以為是海甯的長安鎮，是以關于長安，一直有點錯覺，從來沒有清晰過，這不，挑了個晴朗的日子，和2個不太閑的家夥去了。
從嘉興導航過去得個把小時，不近，都快靠近杭州了。
來之前朋友關照說到長安一定要去看看京杭大運河的曆史文化遺産，唐貞觀年間（627年－649年）老祖宗留下來的長安壩和始建于宋代的三個閘門（上閘、中閘、下閘）和兩澳（蓄水池），一個讓嘉興水利後輩們口若懸河津津樂道的國寶級水利樞紐工程。
想想也是，畢竟它們解決了當時杭州的上塘河水位和長安港水位1.5到2米的落差難題，確定了南來北往船隻順利的低行高航，是大陸水利工程技術在當時領先世界的實證，也是現在讓世界驚歎的長江葛洲壩的原型，據說到80年代末才退出曆史舞台。隻能說長安壩，牛逼的！
天氣格外的好，雖然挂着冬天的名份，但20度也算近似春天了，車還沒有停穩，我們便從車裡跳将出來，打聽老街的位置，看着街頭标滿人文景觀符号的地圖，想是來對了，第一站便想去看看位于“海甯中學”（居然身在長安）校内始于清康熙十一年（1672年），前身為長安書院（從圖上看還有牌樓之類的遺存）。
清嘉慶五年（1800年），由浙江巡撫阮元以“高山仰止”之義命的“仰山書院”，當時開設有修身、國文、法制、曆史、英語、算學、博物、财政、體操等課，還一度請了日本人教日語，教師中有留學生，也有王國華（王國維之弟，英語教授）等名家，堪稱豪配，要放在當今也是一流了，足見當年長安鎮教育之盛。
可惜，門衛一句“上級有規定，不能進、不能看”把我們剛剛對長安升起的欲望幾乎打了對折，說盡好話也無濟于事，看着門衛像擊退了“敵人”進攻似的得意神情，我們也隻好作罷。
在老街寺弄的長安記憶館，有有關寺弄的來曆及運河文化介紹，長安清代文化及千年滄桑古寺弄等内容，老底子長安風情、民國長安以及老街布局、名勝古迹等，通過鄉風、鄉韻、鄉俗、鄉景、鄉音等特色場景，展示長安悠久的曆史及人文，值得一看。
特别是看到江南土話經常在講的，但不知道寫的幾個字，如這個小姑娘蠻“嬁dēng ”樣的嬁，鈔票“囥囥 kàng” 好的的囥，小酒“渳mǐ” 一口的渳等等，親切。在它隔壁的還有長安宴球館、皮影文化傳承館、銅器藝術館、洛塘書院和以釀造、體驗為特色的裕豐釀造等。
關于長安宴球，必須得多提一嘴，相信很多人知道長安就是因為宴球。相傳當年乾隆皇帝沿着運河下江南，看江南風光誠如白居易所言“江南好，風景舊曾谙，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不覺心花怒放，意猶未盡，便微服私訪到長安鎮上街坊裡弄、酒肆茶館看看，不知不覺來到了杏花村，時近中午肚子便咕噜咕噜叫起來，見村頭一戶人家袅袅炊煙，便與随從想弄點吃的，隻要新鮮幹淨填肚即可，戶主非常熱心，但礙于沒有準備，哪來新鮮菜肴？
便急中生智把缸裡的一條鲢魚去骨剁成魚泥，再配上蔥姜等佐料，攪拌成團，捏成魚圓，将發好的肉皮切碎了沾在魚圓上放到镬子裡去蒸熟，乾隆爺看着這刺毛球似的東西熱氣騰騰透着香味，雖不知是何菜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筷子吃起來，竟覺外脆裡嫩既鮮又香，十分可口，就問主人這是什麼菜？
主人說是臨時做的，還沒有名字。乾隆爺便叫随從取來筆墨，揮筆題了一聯“杏花村酒醉兩宴，漢魚滿豚迷一球”，還興緻勃勃地告訴這家主人，朕今賜名它為宴球，一則寓你家日日平安，二則寓可以進得官家之宴。
主人始知面前這一位氣宇軒昂的人便是皇上，連忙磕頭稱謝，三呼萬歲。從此以後，長安宴球名聲大振，被視為宴席上桌第一菜，不僅吃起來順滑爽口，還在于圓圓的宴球寓意“團團圓圓”。你吃過伐？
從宴球館出來，便聽到一人家屋裡廂飄出來一陣陣卡拉OK聲，男主人正在唱周冰倩的《真的好想你》，便厚着臉皮擠進去也唱了一下：真的好想你，我在夜裡呼喚黎明......
出了寺弄，來到了西街，石闆雖是新的，但也算有機更新。
不知不覺被陣陣香味吸引，原來是網紅店朱阿根燒餅店到了，那就一人來一個吧，味道裡居然夾雜着濃濃的江南特有的鄉愁味道，不僅溫熱、彌香、酥脆，且松軟，一緻認為勝過新塍老王大餅。
不信你可以去嘗嘗！
燒餅吃過，趤起馬路來格外勁道，竟一下子到了中街，在街心公園裡遛達的老人唱的唱、跳的跳、吹的吹，一派和諧的景象，要是乾隆爺看到不知又要蹦出一句什麼詩來。
問一爺叔，往東還有啥看看？多咧，頂好看麼是虹橋、水壩呀，有點年份咧。
離虹橋幾十米遠并列的是一座現代的水泥橋，聽說當年老百姓為保護虹橋是經過一番鬥争的，要不然和其它很多地方一樣順着路、橋早把古橋給端掉了，也成就了長安鎮最具标志意義的虹橋（唐朝末年始建，1852年重建）站立至今，慶幸啊！
中街還蠻長的，順着上塘河還保留着老屋青磚、斑駁牆面馬頭牆，磨剪刀和配鑰匙的老店泛着舊時的模樣，偶爾還有檐廊、水閣相間，走在石闆路上，江南的溫婉味道還是十足的。
河邊那一棵粗粗壯壯的枇杷樹，許是有近100年光景了，和曬太陽氣神閑定的爺叔阿姨聊天，收獲的不光是淡定、幸福、真誠、熱心，還有對老鎮的了如指掌和依托感。
和當年隆皇爺一樣，逛累了自然要肚子餓，便循着熱鬧尋吃的，“咱們吃碗面吧”，看到前面一家冒着熱氣的面店，便連忙沖過去，進店一看全是人，排隊要38碗開外了，便隻好退出，了解後才知道這也是一家網紅店，鎮内鎮外吃客不少。
于是我們來到了一家本地人開的快要成為網紅店的“老街飯店”，門口就一條小弄堂，裡面倒是蠻大的，一直通到河邊，臨河幾隻方桌一擺，再夾雜幾棵櫻桃樹、桃樹、柿子樹、枇杷樹，完全可以想像春暖花開、果香四飄時在樹下和三五知己喝茶聊天打牌聽舟楫聲聲吃老酒的情景，估計心情不會比當年隆皇爺差。
老闆年輕和善，接手自家屋裡開了多年的飯店，看我們是第一次來，便推薦幾樣當家小菜，我們也和着渳了幾口小酒，在陽光的陪伴下吃得差點忘了還有一半老街要串，剛認識的一隻小貓在我們腳下繞來繞去，像要我們留下來陪它......
在“一壩三閘”領略了古人智慧後，便轉到了東街，沒想到儲存的比西街還要好，但不知為何，整條街幾乎搬空了，聽一位爺叔講，政府把整條街全收回去了，具體派什麼用場不曉得，後來又問了幾位當地人，都叨勞說不知道。
東街出跳的當數陳氏老宅了，也是街上少有的西洋築派，遠遠的看也是相當豪橫，當年日本人曾在那裡安營紮寨、充當水牢，不巧的是我們趕上了周末閉門。
本想串去看看長安老火車站，但被高高的包裹着枯藤的鐵絲網遮的嚴嚴實實，隻是在它附近發現了一個侵華日軍遺留的碉堡---一個承載一段中國屈辱曆史的實物，圍繞它正在建一個小型的展陳館。
是以我們得以走進裡面看看，碉堡裡衛生間、卧室、儲藏室、彈藥庫、瞭望室、射擊孔等還是原來的模樣（待考），看着厚厚的牆壁和一個個射擊孔，思緒也是有點沉重......，希望建成後把這一段曆史告訴更多的後人，不要忘記我們這片土地曾經的苦難。
踱着踱着，不知不覺來到了始建于唐代的覺皇寺，去年圓寂的台灣佛光山星雲大師曾贊譽長安鎮為“佛地”，想來也是“福地”之意，而佛教界先有覺皇後有靈隐之說也為覺皇寺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長安，一個泛着陳舊但還在自然生長的古鎮，一個将柴米油鹽浸入歲月的古鎮，一個依然堅守初心，保留原始、古樸韻味、自持繁華的古鎮，一個自帶十二時辰的古鎮，一個在我眼裡蠻嬁樣的古鎮。
今日雖與你草草相聚，但沖着“仰山書院”，我們還會再來的！
祝長安，常安！
【來自公衆号:南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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