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明珺相映
九
河南的飲食文化中，面條是一種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對于迎接客人的到來，面條也被視為一種特别的待客之道。在一些場合下，面條确實被作為第一頓飯來款待客人。因為面條在河南的寓意深遠，比如進門吃面，說的是孩子回到家裡吃碗母親做的面，一家人就能夠長長久久。而且面條比較“順”，回家的孩子吃面，也有把在外的所有不如意，一順到底，抛之腦後的寓意。
王月雖然也做了米飯和菜，但是，她還是想讓雲珺和成思明先吃一碗面條。王月怕雲珺吃不慣面條，是以在做之前，特意問她是想吃具有河南特色的燴面、鹵面、芝麻糊湯面？還是普通的家常面？
“嫂子，吃鹵面吧，我覺得鹵面特别好吃。”成思娟不等雲珺回答，便搶先替她做了選擇。
“行，媽你們吃啥，我就吃啥。”雲珺沖成思娟笑了笑
王月聽雲珺這樣講，反倒有點為難了，很怕雲珺是顧忌到女兒的話才這樣講。
成思明看出了王月的擔心，便微笑着對雲珺解釋，“珺珺，是這樣，我們這裡有種風俗，就是客人來的第一頓飯，一般情況下，吃的都是面條。媽是不知道你喜歡吃啥口味，是以才問的你。我剛才聽你這麼一說，估計你對媽說的這幾種面都不了解。那我就告訴你一下，這燴面呢，有高湯和多種配菜。鹵面，就是先把面條煮熟，再配上特制的鹵汁和配菜。芝麻糊湯面，也是先把面條煮熟，然後配上芝麻葉和面油熬制的芝麻糊湯。咋樣？你想吃哪種？”
“思明，我真的無所謂，這樣，你吃啥，我就吃啥。”雲珺确實對這些無所謂，但她了解成思明的母親。
“媽，我還是想吃鹵面。”成思明看向了王月
“嫂子，看，我說鹵面好吃吧。”成思娟得意的笑了
“絹，别纏着你嫂子了。快，洗手，幫媽擺飯菜。”王月笑着沖成思娟招了下手 ，自己則快步進了廚房，她知道兒子和兒媳肯定餓壞了。
“嗯！”成思娟邊答應，邊向廚房走，還不忘小聲對雲珺炫耀，“嫂子，我媽做的鹵面好吃極了，我保證你能吃兩大碗。”
雲珺笑了笑，沒說話，直到看着成思娟進了廚房，這才小聲對成思明道。“你妹妹的性格還挺活潑！”
“嗯，她從小就這樣。”成思明重重的靠在了沙發背上
很快，成思娟就喊成思明和雲珺吃飯了。然而，就在這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王月不小心将雲珺的那碗面條掉在了地上，這讓她是特别的尴尬。正當衆人都準備去清理的時候，成思娟眼疾手快，迅速從地上夾起了面條，笑着說：“沒事沒事，這面條還能吃，我來吃就是了。”
雲珺看着成思娟的舉動，不禁笑了起來。她覺得成思娟既可愛又懂事，對這個家庭的融洽氣氛更加欣賞了。王月暗暗松了一口氣，拍了拍成思娟的肩膀，沖她贊賞地笑着點了點頭。
餐桌上的氣氛，也因為這個小插曲變得更加輕松愉快。大家的話題更加自由，聊起了家常，分享了彼此的故事和經曆。雲珺很自然的加入了這個話題，她講述了自己和 成思明相識相愛的故事，引得王月和成思娟是連聲感歎......
下午，王月為了讓成思明和雲珺休息，就去了自己的飯館。成思明為了讓雲珺休息好，就讓她在婚房休息，自己則睡在了母親的房間。
王月因為惦記着給成思明和雲珺做晚飯，是以四點剛過，就提着兩大兜菜回來。聽到開門聲，成思明就起了床，盡管他和王月都有意壓低了聲音說話，但還是把雲珺吵醒了。于是，三人就邊閑聊着，邊在廚房準備晚飯。
晚飯很豐盛，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吃到了快八點。然後，成思娟回自己的房間學習，成思明和雲珺幫着拾掇廚房，清洗碗筷，待一切都忙完了，三人才回到了客廳。
“思明，你倆過來一下。”王月和成思明、雲珺說了幾句話，便進了自己的卧室。沒過幾分鐘，她就在房房間裡小聲叫着倆人。
“媽，有事？”成思明端着一杯水，遞給了母親，雲珺則站在他的旁邊。
“來，珺珺，這裡坐，我怕客廳講話影響娟兒學習，咱們就在這屋裡講話。”王月坐在單人床上，伸手拍着床，讓雲珺坐。
“珺珺，新房布置的簡單，你别不高興啊。”雲珺坐下後，王月拉着她的手，“我是這樣想的，你倆不常在家住，沒必要布置的那麼複雜。是以，我沒等你們回來，就做主了。那對瓷娃娃，是娟兒特意送給你倆的禮物，她不好意思說，讓我告訴你們，還要你們一定要帶回去，放在你們那邊的新房。”王月柔聲細語，“珺珺，我和娟兒這樣做，你不會怪我們吧？”
雲珺原來設想的成思明母親，一定是講着一口河南話，說話粗喉嚨，大嗓門，特别會算計的人。當初，她剛對機關的人講男朋友是河南人時。哇！周圍的人立即就如同炸了鍋似的，一片反對聲，并例舉了河南人的種種惡行和陋習，勸她及早撤出。
雲珺母親趙玫玫一聽，更是堅決的反對，說不想攀河南人當親家，招呼不起。雲珺為此也猶豫了，并且向成思明毫不隐瞞的講了這些事，沒想到成思明聽後一點也不吃驚！說自己從大學到工作，這種偏見遇的多了，他有時都想問一句，河南人招誰？惹誰了？可冷靜一想，社會上也确實有一些不争氣的河南人，也難怪外省人對河南人有看法。
不過，成思明的一句話，讓雲珺跟定了成思明。那天是周末，調研結束，就要回機關的成思明和雲珺相約來到了江邊，倆人再次談到了這個問題。成思明很幹脆的說：“雲珺，如果因為我是河南人，你不想嫁我，那我無話可說。如果因為我這個人，你不想嫁我，那我勸你還是三思而行！”
這句話，讓溫柔的雲珺動心了，她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眼前這位英俊帥氣的小夥子，是那麼的充滿力量，他的眼神中放射着堅毅的光芒，讓她極有安全感，這也許是她從小到大，都一直被家人和朋友保護的原因吧？
而讓雲珺欣慰的是，今天她初到成思明家，就立即被濃濃的親情包圍，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這讓她特别有歸屬感。
現在，雲珺一邊聽王月講話，一邊想着心思，現在聽婆婆問自己，連忙回答，“媽，你都想得這麼周到了，我怎麼會怪你呢？”
“這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王月轉過身，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厚厚的紅包，“珺珺，這裡是八千塊錢，是咱們這裡的規矩，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媽，你這是幹什麼？我聽思明說了家裡的情況，我們都帶着錢回來了。爸媽還說你創業不容易，特别囑咐我一定不能花你的錢，他們也 給我帶了錢。”雲珺的臉紅了，急忙推讓。
“這孩子，你爸媽的錢能要。我這個當媽的錢就不能要啦？”王月嗔着雲珺，“孩子，這是我的心意，你爸媽能為我考慮，我感謝了。就沖這一點，我更不能虧待你。我看得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也不多給，就這些。剩下的那‘萬裡挑一’，也就是一 萬零一塊，等你們辦婚禮時，我再包給你，你先收下這八千。”
“媽，我真的不能要。思娟就要中考了，把錢留給她做學費吧。”雲珺有點急了
“娟兒上學的錢，我已經準備了。這是你的，兩回事。”王月把紅包朝雲珺手裡塞着，“思明，你咋回事，怎麼不說話？”
“珺珺，這是媽的心意，你先收下，等将來媽需要的時候，我們再給不就行了！反正都是自家人。”成思明笑着把紅包從王月手裡接過來，“媽，我先替她收着。”
“行，給你倆誰都一樣。”王月笑了，雲珺則瞋了他一眼，也笑了。
“媽，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和珺珺商量了，我們不打算辦酒席。你就對外面說，我們是旅行結婚回來的，到時給大家散點喜糖就行了。”成思明看向王月
“那不成，我不同意，思明，你放心！媽有錢，媽不能給你們辦太排場的婚禮，但也不會讓别人瞧不起我們成家，在背後說閑話。我要讓大家看到，你爸雖然走了，我們成家的兒子可是有出息，給我們娶回這麼好的女孩。”王月的語氣先是特别的堅定，但是說到這裡，聲音卻有點哽咽了。
“媽，真的不需要，隻要我們這個家過得好，就是對爸的最大安慰。”成思明勸着母親
“你别說了，這件事不能聽你的，你們回機關了，我和你妹妹可還在這裡住着呢！我們丢不起那人。”王月擺了擺手，态度異常堅定。
“媽，你是個挺開明的人，怎麼變得這麼世故了？”成思明在屋子裡轉着圈，他确實有點着急了 。
“思明，我不管你說媽什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倆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就去找酒店訂日子。”王月闆着臉
雲珺坐在床邊，一直靜靜的聽成思明母子的對話，聽到王月這樣說，她開腔了，“思明，你不能這樣說媽。”雲珺轉向了王月，“媽，你聽我說幾句，行嗎？”
“孩子，你說，媽聽你講，不想聽這混小子的話。”王月臉色緩了下來
“思明，我剛才聽了聽，媽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你我當初的想法也沒錯。但是，我倆都隻是想到了不願讓媽為我們的事操心，不想給家裡增加經濟負擔，卻沒考慮到媽是個好強，要面子的人。
媽，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來個折中。我聽思明講，媽開了個小飯館，裡面有十來張桌子。要我說啊，咱們不要找什麼酒店了。就在媽那裡辦上幾桌，如果嫌廚師不好，我們可以臨時請一位。這樣一來，既可以為媽的小飯館打廣告，還可以省下不少的開支，最重要的是讓參加的人都有親切感。你們看，咋樣？”雲珺看着眼前的母子，不知自己的話能否起作用？
“孩子，你跟媽說實話，這樣做，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王月聽了雲珺的話，臉上洋溢着掩飾不住的喜悅。她很自然的拉起了雲珺的手，眼睛裡閃爍着溫暖的光芒，仿佛在欣賞一件心愛的藝術品。是的，王月覺得雲珺無論是精緻的五官到優雅的舉止，無一不讓她感到滿意和自豪。
王月的内心，對雲珺充滿了贊賞和喜愛。她感歎着雲珺的美麗和聰明，同時也為兒子的眼光感到欣慰。王月想象着這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将成為他們家庭的一員，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喜悅。
然而，越是這樣，王月就越想把家裡最好的一切都給這個可愛的兒媳婦。王月是真的沒想到，兒子能找到這麼一位又美麗，又通情達理的女孩當妻子，他們成家這可是幾世積的德呀！
“媽！怎麼會呢？我一直都想找一位知冷知熱，有孝心，有事業心的夫妻，我可不在乎這個儀式，那個形式的。媽，我覺得啊，隻要思明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他，我們心中都有雙方的親人，這比什麼都好。”雲珺嬌嬌的說着話，一雙眼睛水旺旺的，讓成思明立即有深陷進去的沖動。成思明現在是特别慶幸那天司徒聰帶自己去見葛玮，否則他就不可能碰到雲珺。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婚宴的事，王月看到時間已經很晚了，就讓成思明和雲珺快點洗了，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