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與太子成婚第二日,我的未婚夫君自刎于書房。
收棺入殓時,裡面滿滿都是楚芸的小像。
行筆走墨書佳人,水翦雙眸點绛唇。筆筆入微,栩栩如生。
好友怒斥:「芸姑娘是君時此生摯愛,是他心上朱砂。你為何非要拆散他們!」
楚芸泣訴:「我與陸郎兩情相悅,若不是你以權勢相迫,又怎會陰陽兩隔?」
再睜眼,看着路邊被人欺淩的陸君時,我吩咐車夫饒道。
後來,他于風雪中拉住我,聲音沙啞絕望。
「兮兒,你不要我了嗎?」
可此生,我已不想與他,再有瓜葛。
01
陸君時凱旋這日,我早早等在城門。
可他目不斜視,未曾看我一眼。
春文安慰我說:「将軍許是急着進宮面聖,晚些時候定會來相府尋小姐的。」
我一直帶妝等到深夜,不曾想,傳來的是他的死訊——
新晉撫遠将軍陸君時。
自刎于将軍府書房。
陸家隻剩老夫人一人,父親出于同僚之義,又為着那早已定下的婚約,代為主持喪儀。
整理遺物時,我撤走屏風,驚得腳下釀跄,險些栽倒。
内室入目之處,挂滿了女子小像。
一筆一畫從青澀到傳神,筆筆入微,栩栩如生。
藏不住的愛意,躍然紙上。
那是楚芸,昨日太子的新婚側妃。
少年相遇,七年相識,我竟不知他對她的心意,隐藏得這麼深。
既另有心尖之人,又為何向父親求娶于我?
我的心髒一陣陣抽痛,淚水早已無聲無息浸濕衣襟。
「你都發現了……」
我眼中含淚模糊辨認出,來人是陸君時過命的兄弟。
陳欽神色複雜的說:「多年前君時出兵剿匪,卻不慎摔落山崖,被芸姑娘救起。」
「命運不公,君時年少凄苦,本活不下去,是芸姑娘将他拉出深淵。」
「他們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這毒婦,非要橫插一腳!」
「用你相府權勢,壓他與你成婚!」
「你可知,他這一身功名,本就是為芸姑娘所掙,本就是為娶她而為!」
好一個相府權勢,好一個橫插一腳。
這段婚約,竟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心中僅有的一絲哀傷也随風逝去。
前廳隐約傳來哭泣,陳欽快步而出,是楚芸前來吊唁了。
陳欽上前安慰,她啜泣着開口:「我與陸郎本是兩情相悅,與太子的婚約,也是情非得已,可歸根結底,都是因為…」
「柳小姐,你仗着相府嫡出的身份,以行軍糧草為脅,迫陸郎與你定下婚約。」
「更是從中作梗,緻我與太子成婚…」
「柳姑娘不喜我便也罷了,何苦要緻陸郎于此?」
脅迫?作梗?
陸君時三登相府上門提親,何來脅迫一說!
糧草之事更是提親之後,父親頂着朝堂壓力親力親為!
與太子成婚,我從中作梗?
陳欽快步上前狠狠揪住衣領:「你這棒打鴛鴦的毒婦!」
「竟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君時!」
我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且不說你多次攔太子銮駕。如今你已為人婦,還有什麼臉在這說自己與他人兩情相悅!」
陳欽咬牙切齒朝我撲來,我站立不穩向後倒去,重重撞向身後尖銳之物。
劇痛襲來,後腦一股熱流,意識逐漸模糊。
我居然……就這樣死了?
呵,真是不值。
02
距離我再次醒來已有月餘。
約莫是上天見我死的憋屈,又給了我一次機會,重生在陸君時上門求親之前。
前世,父親從未介意陸家門第不顯,更是在朝中對他多有幫扶。
想着日後成親,我嫁過去也不會太委屈。
卻不曾想鬧出那樣的醜事,更是害我擔了以權相迫棒打鴛鴦的名頭,白白丢了性命。
如今已過了半月,陸君時沒上門,倒是得了有趣的消息。
「小姐,」春文拿了衣裳進來:「近來京裡都傳,陸少将與楚家庶出的小姐好事将近呢。」
陸君時和楚芸?
見我不說話,春文又自顧自的說:「聽說呢,楚家小姐過去救過陸将軍,如今被陸将軍認出來,打着報恩的名頭,都登門好幾趟了。」
原來陸君時,也重生了嗎?
如此甚好,我倒要看看這對鹣鲽情深的愛侶,這輩子是不是能如願以償。
「小姐,我們也該進宮了,晚了時辰不好。」
中秋夜宴,明着是邀請官眷同樂,實則是為了給太子選妃。
前世楚芸就是在夜宴之上鉚足了勁施展才藝,也并未引得太子一顧。
誰知卻是不死心,下來又用腌臜手段做了太子側妃。
好巧不巧,我剛入宮就迎面碰上了楚芸,身後還跟着陸君時。
「柳姑娘,今日你也來了,還以為你又要告病呢。」
我不做理會轉身就走,卻被陸君時攔下:「芸兒與你說話呢,丞相府的家教就是這般麼?」
楚芸繼續茶言茶語:「罷了君時哥哥,柳姑娘向來是如此,瞧不上我們這些庶出的姐妹。」
聞言,我掃了她一記眼刀:「楚二小姐張口閉口就是嫡庶,就這般自卑麼?」
「當今太子也不是中宮所出,莫非楚姑娘是在說太子身份低賤?」
先皇後與陛下恩愛異常,但身有舊疾膝下無子,薨的早,此後陛下再未立後。
當今太子乃皇貴妃所出。
敢在宮中妄議嫡庶,這智力,與陸君時的戀愛腦還真是絕配。
聞言,陸君時也察覺出其中不妥,嘴上卻依舊護着他的心肝寶貝:「芸兒品性純善,你休要惡意揣測,颠倒黑白。」
果然,陸君時也重生了。
他看我的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前世他雖另有所愛,卻不曾對我這般唇槍舌劍。
如今重來一次,他沒有再上門提親,當是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轍,錯過此生摯愛。
「陸少将,」我對上陸君時的目光,緩緩道:「閨閣女子拌嘴,你個大男人摻和什麼?」
「還是說,近日京中你與楚二小姐的傳聞是真?」
這些時日雖有些流言蜚語,但也不曾有人拿到明面上來說。
如今我毫不避諱的挑明,二人面上自是挂不住的。
「你……」
我轉身就走,不給他講完的機會。
我本不喜宴飲,是以京中宴會多稱病不去,此番進宮也是為了驗證我的猜想。
卻沒想正面碰上他二人。
當真是晦氣。
03
酒過三巡,原本有些拘謹的氛圍,逐漸活絡起來。
宴席過半,陛下帶着大臣們去禦花園散步,其實是為了騰出場子給皇貴妃。
他們一走,在場的官家小姐就叽叽喳喳的聊開了,都變着法的說話哄皇貴妃高興。
隻是太子一臉不耐坐在皇貴妃下首,隐隐還有些厭煩。
「娘娘,」楚芸施施然起身,捏着嗓子道:「臣女聽聞,相府嫡小姐琴藝高超,隻是從未曾聽過。」
「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聞啊?」
我抿了一口杯中酒,看向楚芸:「臣女願意為娘娘助興,不過,光聽曲兒有些單調。」
「都說楚二姑娘擅舞,不知可否為我伴舞助興呢?」
滿殿的目光都向這邊投來,不少官眷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宮宴之上奏樂起舞,那都是下等的樂師舞姬幹的。
前世,楚芸在今晚又是彈琴又是跳舞,不僅沒有引起太子注意,倒是引來了京中官眷的鄙夷。
楚芸雖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在今晚獻藝的,但此刻被衆人盯的羞惱,口不擇言道:「楚芸自是出身低微,但也是正經的官家小姐,怎好當衆起舞?」
「柳姑娘就是再讨厭我,也不該将我當做舞姬羞辱!」
「哦?」我笑意不達眼底:「原來楚二小姐明白這個道理呀?」
「你……」
聞言,衆人對她的鄙夷更甚,皇貴妃面上也有些不愉,但還是打着圓場,不想壞了今晚的氛圍。
沒多久,楚芸又像個沒事人兒一樣,厚着臉皮湊到太子跟前說話,全然不顧太子黑的快滴出墨的神色。
當真是佩服她這不要臉的本事。
小小的插曲沒掀起什麼波瀾,宴會順利結束。
卻在出宮路上又被陸君時攔下:「柳慕兮,你不要再為難芸兒了。」
我白了他一眼,他又繼續說:「幼時落難,的确是受過你們柳家一點恩惠,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心思,但我會從旁的途徑回報你們。」
「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芸兒,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不要再有今日宴席之事。」
我将他從京郊雪地裡扒出來。
給了他栖身之所。
引薦他入軍營,掙軍功。
從一個街邊人人喊打的小乞丐到功成名就的朝中紅人。
他管這叫一點恩惠?
「真是好大的臉面。」
「你這等貨色,」我滿臉鄙夷的看着他道:「也配入我的眼?」
「我柳家相府這些年救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我眼中,你與街頭尋常乞兒無異。」
「我對你與你那芸兒都不敢興趣,陸公子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說罷便轉身要走,又突然想起:「不過,我看你的芸兒倒是對太子殷勤得很呢。」
聞言,陸君時瞬間變了臉色,似是想起什麼,轉身快步而去。
堂堂男兒,整日情愛。
多餘半點腦子都沒有。
三言兩語就能被左右情緒。
當真是……蠢貨!
04
中秋夜宴過後月餘,邊疆傳來軍報,胡人大舉入侵大陸疆土。
前世,杜家長孫與陸君時一同出征北境,卻因陸君時贻誤軍情,年紀輕輕就戰死于北境。
杜家三代從軍,皆為國戰死,如今隻剩杜汝青這一根獨苗,本是行軍打仗的好苗子,初上戰場就這樣折在了北境。
杜汝青戰死後,我軍節節退敗,隻能死守山海關。
而後陸君時傳信回京,稱守城糧草不足需要支援時,陛下對軍情不利之事早有微詞,更是因為杜汝青的事耿耿于懷,便故意拖着不批。
是父親頂着滿朝的壓力,親自請旨督辦糧草一事。
北境本就苦寒,胡人更是糧草不足,正是有了父親的鼎力相助,才讓陸君時硬是拖赢了那場大戰。
思慮再三,我還是在大軍開拔前一夜,讓人遞了信給杜府。
有了我的提醒,杜汝青這回早有準備,另外派了一人盯着陸君時那邊,避開了胡人圈套。
京中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邊疆傳回捷報。
杜汝青大勝敵軍,生擒胡人首領,大軍不日返京,年關前便可到達。
陸君時不僅沒有立下軍功,更是贻誤軍機差點害了杜汝青。
還因為貪功冒進斷了一條腿。
此事傳回京中,百姓們義憤填膺。
大軍凱旋那日正好是除夕,我包了城門主道上視野最好的雅間。
杜汝青進城時,百姓們夾道歡迎,再看到跟在後面的陸君時,紛紛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雞蛋菜葉,氣憤砸去。
「你這個廢物,差點害死杜将軍!」
「貪功冒進的東西,隻斷一條腿真是便宜你了!」
「你怎麼不直接死在邊疆啊?那樣說不定我們還高看你一眼!」
我倚在窗沿上,看着陸君時這狼狽的一幕,心中平靜。
陸君時,今生沒有我相府鼎力相助,你又有多大學事呢?
我一時愣神,盯了許久,他似有察覺,猛地擡頭對上我的眼神,先是驚愕,取而代之的便是滿眼的怨毒。
我渾然不在意,回以一笑轉身離去。
前世他受百姓夾道歡迎,享受着贊美和歌頌。
可凡事都不是理所應當,結果也不會一成不變,隻看自己作何選擇罷了。
進宮面聖之後,杜汝青被封撫遠大将軍。陸君時因在軍中屢次犯錯,停職三月,罰俸一年。
恰逢除夕,陛下在宮中大擺宴席,為杜汝青接風洗塵。
路過禦花園時,我被一道沉穩的男聲叫住:「慕兮姑娘請留步。」
我停下腳步,轉頭見是杜汝青,投去探究的目光。
見我不說話,杜汝青繼續道:「杜某知道那封信是姑娘寫的。」
「雖不知姑娘如何得知,但還是要謝過姑娘救命之恩。」
那封信裡告訴他多留意陸君時的動向,不要太過信任,但沒有透露過身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微笑開口:「慕兮沒寫過什麼信,不懂少将軍在說什麼。」
杜汝青盯了我一瞬,正要開口,卻被人打斷。
「杜少将軍!」
一聽這做作的聲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楚芸快步迎上前來:「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裡碰到将軍,還真是緣分呢。」
好巧的緣分,都緣在前途無量的金貴之人身上了。
杜汝青現下是陛下跟前兒的紅人,她楚芸怎麼會放過攀上關系的機會。
似是才看到我一般,故作驚訝道:「呀,柳姑娘也在呢。」
末了又意有所指一般:「妹妹多嘴說一句,若是讓外人瞧見,你與杜将軍孤男寡女待在一處,傳出去總歸對相府名聲不大好呢。」
聞言,杜汝青面色尴尬,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唐突,面帶歉意的看着我。
我不置可否,轉而盯着楚芸:「我相府名聲如何,幾時輪得到你來置喙?」
瞥見她身後過來的陸君時,又補了一句:「倒是你,陸将軍不在的這段日子,聽說你往皇貴妃娘娘那去的很勤?」
「各家宴席上,也多次糾纏太子,你們楚家的門風,嗯……挺好。」
說罷擡腳就走,經過陸君時身邊,卻被他抓住手腕:「你别以為,如此三言兩語就可以挑撥我與芸兒的關系。」
聞言,楚芸才轉身看見陸君時,驚呼出聲:「君時哥哥……」
「哦?」我擡眼看他:「陸公子臉色看起來,與口中所言倒是不大相符。」
我不動聲色抽回手,朝着出宮的方向走去。
身後傳來楚芸着急解釋的說辭,我是一點也沒心思聽了。
進宮本也就是想瞧個熱鬧,如今最大的熱鬧都已瞧過,當然是打道回府。
05
陸君時消停了幾日,又奔着三皇子而去。
派去盯着他的人傳信說,五日裡他們有三日,要在天方閣的雅間碰面。
但具體在說些什麼,便不好上前探聽了。
既然上次遞信給杜汝青的事已被看破,那就好人做到底,再給他遞個信兒。
三皇子一心觊觎儲君之位,在朝中結黨營私甚多,卻又胸無點墨,不堪大用。
伯爵府在京郊辦了場馬球會,遍邀京中勳貴,杜汝青自然也是要去的,我本不想去,但估摸着,他會找我問清緣由。
杜家一向支援儲君一派,當年陛下尚為太子之時,杜老将軍就是如此。此番就當賣個人情給他,将來太子登基也對相府有益。
經過前世那一遭,我算明白了,千好萬好不如自家好。
場邊早早坐滿了人,不少高門貴女,都是來一睹杜汝青的風采。
楚芸自然也是不會缺席,有楚芸的地方,三步之外必有陸君時。若不是為了給杜汝青遞信,今日這場子,我還真是不惜得來。
杜汝青打得一手好球,引得在座女眷紛紛側目,我身邊的春文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剛結束一場馬球,他下了場就直直朝我走來。
「柳姑娘,」杜汝青也不客氣,徑自坐下:「無論是相府還是姑娘,都與杜某并無深交,可姑娘卻一再派人遞信兒,不隻,是為何?」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旁人聽不見,卻看見他于萬千百花中,獨與我細語。
看他帶着深思的眼神,我柔和的笑了:「杜将軍大可不必懷疑我的用心。」
「我父親在朝中一向中立,隻效忠于家國天下,可……」我忽然湊近:「說句大不敬的,太子畢竟是将來的一國之主,慕兮不過是早做打算罷了。」
聞言,杜汝青眼中的深思和懷疑散去不少,但依舊防備。
「哦?姑娘是不看好三皇子嗎?依杜某所見,柳陸兩家也是有些交情的,不知為何……」
「杜将軍當真不知嗎?」我抿了口酒,打斷他:「以陸君時的人品,三皇子的才幹,哪一樣是值得我柳慕兮付出的?」
「杜将軍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起身,施施然道:「話,我已經帶到,将軍自便。」
說罷,離席而去。
春文戀戀不舍的說:「小姐,咱這就走了啊?」
重生之後我便不大出門,春文這些日子也是憋悶許久,可這地方我是真不想多待。
「改日我帶你去遊湖,今日在這多待怕是要遇上些晦氣東西,還是早點……」
「柳慕兮!」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陸君時不知何時擋在前路,整橫眉豎目的看着我:「當衆與外男同坐一席,你成什麼體統?」
我面無表情的看他:「與你有何幹系?」
「陸公子近日來跟着三皇子如此風光,作何到我跟前兒找不痛快。」
陸君時聞言,似是更加惱怒:「你可真是水性楊花,前日還屬意于我,今日又與那杜汝青不清不楚。」
啪——
我清脆的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皮糙肉厚的還有些痛手。
理了理衣袖,看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我緩緩道:「陸公子莫不是近日同三皇子吃酒,吃壞了腦子?」
「這種話,别再讓我聽見第二次。」
楚芸哭哭啼啼跑來,擋在我與陸君時中間,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就算君時哥哥不喜歡你,你也不能動手吧?」
她故意大聲引人注意,都是高門大戶要臉面的主,面上裝的不顯,眼神卻都往這裡瞟。
我冷笑:「且不說我本就無意于他陸君時,就算我看上他,那也是他陸家高攀了。」
「倒是你,又算個什麼東西,在這打抱不平上了?」
「怎麼,你二人那些傳聞都是真的?」我故作思索道:「可前些日子,你不是還與太子殿下糾纏不清麼?除夕宮宴又是搶着要與杜将軍搭話……啧啧,你的情郎,可真是不少呢。」
聞言,有許多知道楚芸為人的貴女們,紛紛捂嘴笑出了聲。
平日裡不管有無婚約,隻要是有些相貌與前程的世家公子,楚芸都要去勾搭一番,惹得許多貴女不快,如今見她丢臉,大家自是喜聞樂見。
「你少挑撥離間!」陸君時将楚芸擋在身後,皺眉道:「我與芸兒情比金堅,他與太子殿下也隻是機緣巧合多次偶遇,你不要因為對我愛而不得,就在這敗壞她的名聲!」
楚芸順勢躲在他身後抽泣,抹了幾滴不知有沒有的眼淚。
「這世道真是奇了,」我咂舌道:「喜與不喜,是與不是,原都是你陸君時說了算的。」
陸君時冷笑一聲:「如今三皇子正得盛寵,自是我說了算的時候。」
說罷,便在衆目睽睽之下,拉着楚芸的手離去。
衆人見什麼熱鬧可看,便也散去。隻是這話之後會怎麼傳,就不得而知了。
當真是蠢貨一個,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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