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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素芬,已經55歲了。這些年我的身體一直還算硬朗,可是日子過起來實在有些寂寞。老公去世已經十年了,孩子們也都出國發展去了,就剩我一個人住在老房子裡。
我們一拍即合,很快開始了追求期。張先生性格簡單直接,無拘無束,和我心有靈犀。我們常常坐在公園長椅上聊到天黑,話題從我們的家世談到社會新聞,曆史人文,樣樣都能聊得起勁。
我們約會一個月後,張先生向我正式表白求婚了。他語氣誠懇,跪在我面前說:“素芬,這一個月的相處,是我這麼多年最快樂的日子。我深深被你吸引,你就像這個冬日裡和煦的陽光。我願意放下過去,和你攜手共度晚年。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深深點了點頭。“我也很喜歡你。我們的緣分就像冬日裡最暖的 一縷陽光。”
就這樣,我們訂婚、準備結婚了。我的孩子們雖然也有些擔心,覺得媽媽大齡再婚可能會遇到一些困難,但是看到我臉上洋溢的笑容,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結婚儀式很簡單,就我們兩人,再加上幾個習俗要求的證婚人。我穿了件淡紅色的旗袍,頭上戴了蓋頭。張先生西裝革履,身姿挺拔。我們交換婚戒,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中喜結連理。
婚後我搬進了張先生的家中和他一起生活。這是一套老式的三房間,房子不大卻很整潔。張先生獨居多年,生活比較規律。每天早晨六點多就起床散步遛彎兒,八點準時吃早飯,飯後看會兒報紙或者中文報,中午午睡兩個小時。這樣的生活我還是很能适應的。
那天晚上,張先生折騰了我整整一個晚上!起先,我以為是新婚之夜嘛,精神些也正常。誰知道他雖然年事已高,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臘腸”!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到了不好的預感:難不成老伴兒就是這麼個渣男性功能?要這樣每晚折騰人,那咱這輩子豈不是過不下去了!
我試探性地和張先生提起這事兒,他還嘚瑟得很:“老婆,我可是保證能讓你天天高興!”我啞口無言,想他這樣的“高興法”,我這個老太婆真的吃不消。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情況都沒什麼改善。每晚張先生都折騰我折騰個半死。我身心俱疲,白天提不起勁兒幹活兒,整個人佝偻了十多歲似的。
我心裡開始後悔和懊惱:怎麼就這麼眼拙認錯人了呢!張先生白天看着真誠老實,一到晚上就像打了雞血似的精力無限。我實在是遇到了個難纏的主兒!
這時候張先生也發現了我的變化。我整天陰着個臉,和他說話也沒了興緻。
有一次吃飯,他關切地問我:“老婆,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看你老是沒精神的樣子。”
我想了想,決定把實情說出來:“是你每晚折騰我,我睡不好,才沒精神的。你這樣我真的吃不消,太辛苦了。”
張先生一聽我這麼說,臉色也變了:“什麼,我的問題這麼嚴重嗎?難不成我把你折騰壞了?”
然後他自責又擔憂地看着我,我也回望着他。
我看着張先生忐忑的樣子,心裡也很不是滋味。這段婚姻,我們都是抱着美好願景才走到一起的,結果現在卻遇到這樣尴尬的問題,着實讓人難堪。
過了好一會兒,張先生首先開口道:“老婆,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們現在這樣日日折磨你,你身心俱疲,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我歎了口氣:“算了,你也沒有真正害我。隻是我真的有點吃不消,身體跟不上你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隐隐作痛。的确這段日子我也想過離婚的事,但真到了這一步,我還是舍不得。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張先生自責道,“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無論如何也要給你一個交代。我決定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問題出在哪兒,有沒有治療的方法!”
我聽他這麼說,心裡也明白他的真誠與痛苦。于是我點點頭:“那就去檢查吧。總比現在這種局面強。”
“張先生,檢查顯示你有輕微的睡眠呼吸中止症。”醫生端詳報告說,“也就是說,你的呼吸會不自主地在睡眠中暫停幾秒鐘,然後突然用力呼吸以擷取空氣。這種強烈的呼吸聲會打擾您和您的伴侶。”
我和張先生對視一眼,都是放心的表情。原來問題出在這裡,可以治療就好!
醫生開了一些藥物控制,又囑咐張先生戒煙限酒,睡前做呼吸鍛煉。我們按醫囑認真治療,慢慢地,張先生的睡眠品質明顯好轉,也不再半夜“發功”了。
知道這問題的根源,我們兩個人都松了一大口氣。我明白張先生不是有心折磨我,他也僅僅是想給我快樂,隻是方法生硬了點。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他的可愛與窘迫。
我開始學着去寬容和了解老伴的種種小毛病與老年症狀。我忍不住想,當初我也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卻也赢得了他毫無保留的喜歡。現在我理應也給予他同等的包容。
我們漸漸找回了當初相知相惜的感覺,我也不再因為身體上的辛苦而抱怨或者離婚。這就是老伴,我們就是陪着彼此慢慢變老的知己。 在病情得到控制之後,我和張先生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兒女們聽說我們度過了一段小風波,也放心了不少。
我們開始嘗試一些共同的愛好來豐富生活。我發現張先生是個藏書家,他收藏了兩千多本書,居然還認真地分類編目錄。我就提議我們一起定期去圖書館,或者二手書市場淘些好書。張先生兩眼放光,很是稱贊我的主意。
于是每周我們定一個日期,坐公共汽車去鄰市的老書市場。我負責帶水和點心,張先生則翻閱書籍,偶爾還能淘到幾本珍本。我們就這樣在書架間悠然地度過一個下午,仿佛回到了青春戀愛的校園時代。
有一天,張先生翻出一本舊書,封面泛黃卻字迹清晰。他翻開扉頁一看,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興奮地對我說:“老婆,看哪,這本《聊齋志異》是我十八歲時的版本!這版非常珍貴,我還以為永遠也找不到了!”
我湊過頭去一看,扉頁上赫然寫着“張天祿,一九六五年八月”的字迹。這真是張先生年輕時的舊物,與我們的相遇又有了奇妙的連接配接。我們不禁對視一笑,這就是天意!
回到家裡,張先生開始念叨起他年輕時的事。原來他18歲那年暗戀隔壁村姑娘,就用這本書錄下了青蔥歲月的點點滴滴。我聽他講古,也被逗得心花怒放。我歎道:“真羨慕當年的村姑娘,能受你暗戀。要是我早生幾十年就好了!”
張先生愣了一下,然後被我逗笑:“哈哈,你說的也對。要是我們早些相遇就好了,我一定全心全意愛你!”
我也跟着他笑,然後握住他的手,溫柔地說:“不過現在也不晚,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
張先生把我的手握得更緊,眼中盡是感激:“老婆,謝謝你沒有放棄我。我們餘生一起慢慢變老吧。”
我深深地看進他的眼睛,點點頭。我現在終于了解了找個老伴的真正意義,不是為了追求激情或刺激,隻是尋找一個可以攜手共度餘生的知己。我很慶幸在晚年遇到他,我們将一起度過人生中最美好的光陰。 我和張先生漸漸養成了一些共同的生活習慣。除了周末去逛書市場,我們也常常手牽手在小區裡散步。
我們住的社群環境很好,周圍都是綠樹成蔭的小徑。每當太陽西斜,微風拂面,我們就沿着小路漫步,一邊聊天一邊賞花賞草。
有一次路過一株月季花叢時,張先生突然眼前一亮,走過去仔細看了看。“老婆,這不是我最愛的白色月季花嗎?它開得正豔呢!”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月季花朵潔白香甜,在綠葉的襯托下分外動人。
“原來你最愛白月季啊?我也最喜歡白色的花,純潔優雅的樣子真迷人。”我感歎道。
“是呀,你也知道月季花有純真貞潔的寓意吧?”張先生說,“我每年都要在院子裡種些,象征我們的真情。”
說着,他便摘下一支花對我說:“送給你,我們的愛就像這朵月季花,會永遠香甜美麗。”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将它小心地插在頭發上。張先生看我戴上花,眼中盡是寵溺:“老婆,你真漂亮!我們明年種些月季吧,讓它們見證我們的幸福!”
“好呀!”我開心地答應了。和張先生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和滿足。
我們也會一起在家下下棋、看電視或者做做家務。張先生做飯手藝不錯,經常臘腸扣肉,菜也做得色香味俱全。我就負責洗碗擦桌子什麼的。我們分工協作,老夫老妻般十分恩愛。
晚上睡前,我會給張先生捏捏腿腳。他的腿有些關節痛,我幫他按摩按摩很有效。張先生也會給我搓搓背,緩解我的背部疲勞。
我也開始學着珍惜現在和張先生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們會興緻勃勃地讨論着周末去哪裡走走,明年要種什麼花草。生活不再單調寂寞,反而充滿了希望與陽光。 日子一天天地過,轉眼間我和張先生已經走在一起兩年了。這兩年的光陰,是我人生中最穩定幸福的日子。
兒女們見我們恩愛美滿,也放心不少,經常打電話回家看看。我閨女還特意從國外寄來,說是教老年夫妻如何經營關系,讓婚姻更加甜蜜。我和張先生聽了都笑起來,我閨女太 啦,張先生笑言“不需要啦,爸媽天天恩恩愛愛的!”
我還記得有一次聊到張先生小時候特别調皮,把鄰居大嫂剛曬的豆腐全搶回家吃了一半,結果挨了好一頓打。我聽了哈哈大笑,逗他道:“怪不得你現在也是個貪吃鬼,小時候就這樣啦!”
張先生不甘示弱,也揶揄我小時候太愛哭,稱我“小淚包”。我笑着捶他一拳作為“懲罰”。我們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擡杠打趣,漸漸話題聊到了以前的情史上。
我有些怕張先生嫉妒,就隐晦地問他:“你以前有追求的姑娘嗎?”
張先生笑了,坦然道:“當然有!不過都無疾而終,後來也就都結婚了。現在想想,還是遇見你最完美。”
我這才放心,也和他暧昧笑笑:“那我可要鎖住你哪!”然後我們的手十指緊扣,眼神中盡是甜蜜。
沒想到張先生接下來抛了個突然球:“我也問你啊,你過去有追求者嗎?”
我一聽愣住了。以前确實有過一兩個示好的,但都被我拒絕了。我實在不好意思向老伴提這茬,就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張先生見我這副樣子,笑着将我擁入懷中:“傻丫頭,不回答也沒關系。現在你是我的心上人,我會永遠疼你的。”
我聞言也放松下來,靠在張先生懷裡聽他有力的心跳。他總是這麼寬容我,包容我。而我也深知,他是我此生最知心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