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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本色:關東胡子“貓冬”方式光怪離奇,貪歡,盡顯浪蕩與殘忍

作者:曆史百科雜談

民國十一年(1922年),吉林通化,關東大地朔風驟起,黃葉霜天,地寥場光。

這一天上午,報号“渾江好”的绺子大大小小二三百個胡子在大院裡集合,都是七長八短的糙漢子,有一些資格老的胡子更是摟着大槍蹲在牆根,在曬太陽的同時,也有一搭沒一搭的摸幾個虱子耍。

但不管是老胡子,還是崽子,此時臉上都有壓抑不住的興奮與期望,時不時的瞄幾眼院子中間的八仙桌。

桌子上面已經堆滿了用紅紙包起來的一摞摞現大洋,與小山相仿。

今天,是分紅櫃(錢)的日子!

大掌櫃見人都差不多到齊了,輕咳一聲,道:“合字兒的(弟兄們),天冷了,也到拉賬的時候了,等糧台(四當家,管錢糧的)分完紅櫃,有窯堂(家)的回窯堂,沒窯堂的投親靠友,上山進店各圖友善。”

說到這裡,大掌櫃的對旁邊的搬垛(二當家,軍師)點點頭,然後搬垛接過話茬,道:“有一點都仔細着,别掉了腳(暴露身份被軍警抓起來)。來年三月初八老地方碼人(集合)!”

……

01

清末民國的時候,關東遍地起局,胡子成群結隊。但是關東地界到了冬天天氣寒冷,山林裡動辄零下三四十度,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而且高粱、苞米秋天收割之後,沒有了青紗帳,也不利于行動與藏身。

是以在天氣漸冷之後,除了那些大型绺子之外,像“渾江好”這種中小型的绺子,胡子們都會各自找地方貓冬。

在分完這一年通過綁票、砸窯獲得的善款之後,還要賭咒發誓、強調紀律——主要是作保證在掉了腳之後,别把绺子供出來……

然後就是把長槍找地方藏好,有短槍的就帶短槍,沒短槍的就揣一把青子(短刀),作鳥獸散。

有家有口的,自然就是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不要奇怪,很多胡子都是有家的,是以在绺子裡,除了四梁八柱這種話事人掌握真實資訊之外,對其他人都不會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與住址。

在回家之後,就對外宣稱是做買賣回來過年。以當時的社會管理水準,根本無從分辨,因為确實有在外面做買賣的人。

在外大半年,帶回大筆的錢财,才字頭(老婆)自然是高興得歡天喜地——至于錢是什麼來路,咳咳,那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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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貓冬,抓緊時間造人,來年回家正好抱上剛滿月的大胖兒子——如果是會爬的,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02

當然,大部分胡子還是沒成家的,畢竟幹這行,有今天沒明天的。

那麼,對于這些胡子而言,貓冬就是享受生活的好時節了。大半年出生入死的砸窯打仗,喪盡天良的綁票熬鷹,腰裡終于纏滿了銀洋,自然是該犒勞一下自己了。

清心寡欲而且還想要省錢的,就直接上山,進伐木場子貓冬。關東的冬天正是木把(伐木工)開工的時候,大雪封山,沒有被軍警抓捕之虞,每天躲在木把房子裡,一邊烤火爐,一邊數錢……

但畢竟這種是少數,當胡子不就是圖的快樂嘛。

是以最簡單粗暴的就是找相好的女人。這種女人俗稱“靠人的”,一般都有當家的,但當家的沒啥本事,窩窩囊囊,賺不到錢花,于是就預設老婆與胡子勾搭在一起,所圖的就是錢财。

是以,這種行為也稱為“拉幫套”。

三個人——真是離了大譜……

魔鬼本色:關東胡子“貓冬”方式光怪離奇,貪歡,盡顯浪蕩與殘忍

還有一種是直接找個江湖小店,這種小店都是開在人煙相對稠密的集鎮,啥人都招待,說書唱戲的、打把式賣大力丸的、走街串巷挑貨郎擔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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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住進來之後,就說自己是來過年的——掌櫃的秒懂。

然後樂呵呵的招待,對外人就說是孩子他舅。

這樣不但友善幫着打掩護,而且還可以壓住胡子的色心——掌櫃的也是有老婆、姑娘的。說成孩子他舅,那麼對于胡子而言,這就是自己的姊妹與外甥女,也就不好意思下手。

而胡子之是以找這種地方貓冬,一個是為了友善探聽消息,比如有一些住宿的老客會談及大戶财主的錢财數量、習慣等,進而為來年砸窯做準備,也友善綁票之後要價;另一個是為了友善飄,畢竟各種妓館都是開設在這種集鎮。

胡子腰裡有錢,自然就是大爺,每天流連其中,打茶圍、上花鐘,樂不思蜀。等累了,就回店裡休養生息,兼或打打牌——真是娛樂身心。

而有的小店本身就從事拉-皮條的活動,這樣更加友善,簡直就是一條龍。

胡子們稱這種貓冬方式是“住花店”。

至于“會不會被掌櫃的告官領賞”——那是不存在的,過了年碼人之後的第一個月,主打的就是報複行動。

這不是鬧着玩的,是會滅門的……

03

不管是拉幫套的,還是住小店的,都可能會從事一個額外活動:幾個胡子合夥放賭局,抽紅,稱“押會”。

胡子好勇鬥狠,往往到了年跟前身上的錢揮霍得差不了,距離碼人還有兩個月,是以就放賭局掙錢,一般是無往不利,然後就可以繼續用錢消費樂呵。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喪天良的事情。但如果不幹點天怒人怨的事情,怎麼對得起胡子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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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賭局組織起來不順利,那麼胡子就會瞬間化身工作狂。人單勢孤肯定是沒法砸窯,甚至綁票也不友善,因為那是非常專業的事情,隻有绺子裡的秧子房掌櫃的才能玩兒的轉。

是以,胡子就會在夜間出動,找一條道路埋伏起來。待有落單的人走來,則竄上去在身後照着後腦勺就是一棒,然後把身上的錢财物品搜刮一空——這就是所謂的“棒 子手”。

還有的是看到落單的人走來,就悄然靠上去來一個背對背,把一根繩索扔在腦後,勒在人家脖子上,背起來就走。兩百步之後放下來,錢财物品搜刮幹淨——這就是所謂的“背死狗”。

以上隻是正常操作,還有更喪盡天良的:在貓冬時候,有的胡子會幾個人合作,綁來俊俏的大姑娘、小媳婦,找個适當的地方住下來,每天高樂。

胡子們稱這種貓冬方式是“獵花冬”。

擄女日夜輪番戲辱,謂之排子炮——《奉天日報》

匪掠數女,各設煙燈,迫令褪盡衣褲,陪吸以樂。敢不從則立殒,聞之發指——《益世報》

其實從了也沒用,待貓冬結束之後,或者是殺了就地埋起來,或者是賣到妓館。

真是魔鬼啊……

04

魔鬼可不僅限于玩弄女子。

貓冬的胡子也有不出山的,一般都是無家可歸、腰裡錢不太寬裕的胡子,于是就在山裡貓冬。

他們會蓋一種一半在地下的大筒房子——當然不是胡子親自動手,而是在秋天裡抓一些上山采蘑菇、打松子的老百姓,這也是綁票的一種,名叫“拉磨票”,意思就是像驢一樣的拉磨幹活。

這些“拉磨票”得割草、制土坯、伐木頭、蓋房子。

此外,胡子之前搶到的各種生活物資,也是“拉磨票”給背到山裡。甚至包括沉重的石頭磨盤,可以磨豆腐吃——“拉磨票”也算實至名歸了。

在這中間,為了防止“拉磨票”反抗或逃跑,都是餓得面黃肌瘦的,還得幹重活,相當部分都是不等完工,就一頭栽倒,永遠起不來了……

僥幸活下來的,還不如死了。這一冬天,胡子都是待在山裡不出門,每天的樂趣就是折磨人。

拉磨票得給端屎倒尿、劈柴做飯,啥活兒都幹。

晚上還得給唱戲取樂——不會唱的,就給學狗叫、學豬叫、學驢叫。

至于火燎褲裆、轉輪車等,也是保留節目,簡直生不如死。

至于裡面的女性,就更是不忍卒讀了。

等到過了年,貓冬結束,全都殺掉了賬。主要是害怕放回去之後暴露胡子資訊,比如駐地、報号等。

05

研究關東的胡子,尤其是“貓冬”的胡子,就不可能繞開大車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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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車店,在胡子貓冬的時候,屬于“生活樂園”。

關東的大車店,就是一個光怪陸奇的小世界。

大車店,顧名思義,就是為趕大車的提供食宿的場所。但住進大車店的,可不隻有車老闆。

很多貓冬的胡子都會選擇在大車店住下來。

能開大車店的,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被稱為“有靠人”(有官方勢力罩着)。是以胡子住進來之後,有安全保證。

在大車店裡住着,隻要腰裡有錢,那麼每天都是有酒有肉,吃飽喝足可以看二人轉——跑場子的二人轉藝人,類似今天的酒吧駐唱歌手。

這種二人轉,主打的就是三俗,每句話都是屏蔽詞,撩撥得人心癢癢。

沒關系,大車店有紅窯,也都是跑場的,豐儉由人,啥檔次的都有,甚至北邊的洋馬也不是稀罕物。

在平時也會打打牌,消磨時間。

一般住進大車店的,都是绺子裡有頭有臉的,比如四梁八柱。這些人腰裡錢财充裕,根本不屑于幹那些爛眼子的事情,既然可以用錢舒舒服服的解決,何必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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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胡子在大車店裡貓冬,住的十分舒心,往往都是可勁兒造,不把腰裡的錢花完,絕不罷休。

每日裡花天酒地,醉生夢死。

甚至有的胡子在過了年碼人的時候,身體虛得上不去馬、擡不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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