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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金花,今年68歲了,是一名退休國小教師。雖然終身俸隻有每個月2200元,但生活并不拮據。我有個兒子叫李小明,他今年35歲,在一家外企做中層管理。對了,他還娶了一位上海白領女孿兒張曉曉為妻,我這個做姑的真為他高興。
沒過幾年他們就有了女兒,取名叫李怡怡,今年3歲了。這個孫女真是我的心肝寶貝!為了能夠和寶貝孫女更親近,我毅然決然搬去和他們一起住,雖然條件會差一些但看到李怡怡天真爛漫的笑容,這一切也就沒關系了。
“奶奶我想吃糖果!”有一天李怡怡甜甜地撒嬌。
“寶貝今天糖果要少吃一點哦,不然小牙齒會蛀掉的!”我忍不住揉揉她的小臉。
“那奶奶給我講個故事嘛!”李怡怡爬上我的膝蓋,眨巴着大眼睛請求道。
就這樣,我和可愛的李怡怡每天膩在一起,度過了無比快樂的時光。
轉折出現在張曉曉突然買了半個榴蓮回家的這天。我本在廚房洗菜,聞聲出來一看,就見張曉曉把一個裝着剩下半個榴蓮的塑膠袋往垃圾桶一扔。
“張女士,那榴蓮您扔了太可惜了,還剩了小半個呢。要不給李怡怡切幾塊 嘗嘗?”我趕緊說道。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浪費食物,就好心提醒了一句。 誰知我這一番好心,張曉曉卻勃然大怒:“老太太,你憑什麼評論我的行為?我買的榴蓮,想扔就扔,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能不能别管這麼寬?這是我們家的事!”就在這時,我親愛的兒子李小明也插話進來,竟然是站在張曉曉一邊。
我瞬間怔住了,心想難不成我真的說錯話了?于是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是我多嘴了,你們繼續,我去看看李怡怡。”
從那天起,我發現張曉曉對我的态度明顯冷淡下來。平日裡我為他們做飯,她總是面帶不屑;我帶李怡怡出去玩耍,她也總說我年齡大跟不上。我的兒子李小明還時不時誇獎新買的洗碗機多好用,會自動洗幹淨碗碟。
終于有一天,張曉曉的僞善面具破裂了。
那天我接到李小明的電話,說他們要出去度蜜月旅行,讓我在家裡将一切家務事宜都打理好。
我有些為難,畢竟照顧一個調皮的3歲小孩加上全部家務對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來說還是吃力。是以我小心翼翼地說:“您就别去旅行了吧,還是我來照看李怡怡比較好。”
沒想到張曉曉立刻大聲呵斥我:“! 我們已經定了機票和行程,你給我好好幹你的保姆工作,我們回來你再休息!”
我隻好無奈點頭,抱着李怡怡在她額頭上輕吻,心裡無比難過。
這幾天我與李怡怡相依為命,好不容易熬到他們回來了。我正準備跟他們道聲謝,卻見張曉曉臉色很難看。
“李金花!怎麼回事?你沒好好打掃衛生,床單的一角還沾着污漬,這麼多天就這點家務你也完成不好?”她毫不留情面地訓斥起來。
我愣在原地,腦海裡突然警鈴大作。我隐隐意識到,他們把我當成的是家裡的保姆,不是自己人! 我顫抖着指着張曉曉,聲音哽咽:“張曉曉,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這些天我辛辛苦苦把你們的寶貝女兒照顧得好好的,你們不但一點感激的話都沒有,回來還嫌我把家務事做得不夠好?”
“感激?”張曉曉冷笑一聲,“憑什麼感激你?你不就是拿我們錢來打工的保姆嗎?”
我瞬間淚如雨下:“天呐,原來在你們眼裡,我一個做了一輩子教師,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的老母親,就隻值8000塊錢的保姆費是嗎?”
“别跟我裝可憐!”張曉曉不為所動,“我才不會相信你那套假慈母的把戲。分明是小明不放心,非說你孤苦伶仃一個人住,就介紹你來幫忙做點家務、照顧李怡怡。你抓住這機會住進來還不知足,老想往我們家插一腳,别以為我不明白你的小算盤!”
我聽到這裡,徹底崩潰大哭了起來:“小明,你也是這麼想的嗎?你就由着你的女人這樣踐踏自己的親生母親?”
我的兒子李小明站在一旁,臉色難看得很:“媽,我勸你消停點。你一個保姆而已,哪兒來的那麼多委屈?趕緊把客廳給我打掃幹淨!”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在我親生兒子眼裡,我也隻是個拿錢勞動的保姆!
“好啊,我算是看清楚了。原來我白白養你們這些年,你們一家人就是這樣回報我的!”我憤怒地指責道。
“你少來!要不是需要你這個保姆,你以為8000塊錢是掉在地上的嗎?”張曉曉的嘴臉越來越難看。
我再也忍受不了,頭也不回地拖着疲憊的身子離開了客廳!我決定立刻收拾行李離開,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踐踏人格的侮辱!
當天晚上,我趁他們去酒店慶祝的時候,悄悄打點好所有行李。臨走時我留下一封信,上面隻有一句話:“小明,我真後悔當初把你生下來!”
從此我再無牽挂,一個人租下一間獨居的小較高價的電梯大廈。雖然生活艱苦,但我從心底感到無比輕松釋然!至少現在這個家,我就是自己的主人!再也不用面對女婿兒媳的指手畫腳和侮辱了。
離開的那一刻,我淚流滿面。其實我已失去的實在算不上什麼,我隻是後悔年輕時的一片癡心。如今我終于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離開之後,我過上了與世隔絕的生活。我一個月的終身俸隻有2200元,在這座房價高昂的城市,我不得不過着捉襟見肘的日子。我連手機都舍不得開通,隻留了一部老年機用于聯系醫院的事。
我的生活非常簡單,每月給房東交了房租和水電費,剩下的錢隻夠衣食無二。有時我會在超市買些過期打折的蔬菜水果充饑,有幾次吃壞肚子差點沒命。我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愛惜自己,總是穿舊衣服,頭發大半年不打理一次。
我孤苦伶仃一個人,像個行屍走肉般過日子。偶爾我也會想念李怡怡的天真笑臉,但轉念一想那個家已經與我無關,我不過是個多餘的人。
就這樣一晃幾年過去,我已經71歲了,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有幾次我病得太厲害,險些就要離世,所幸都在醫院搶救回來。這幾年來我不止一次坐在床邊,盯着一闆藥物想要輕生,但每次最終都沒有踏出那一步。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收到李小明打來的電話。
我沉默良久,才淡然問他:“為什麼突然打這個電話給我?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和你們毫無關系的陌生人了。”
聽完他的話,我直接挂斷了電話。我意識到,他們找我回去,很可能隻是因為李怡怡上學需要人照看,或者因為日子太過拮據需要我這個免費保姆。我不會再上當了,這輩子我隻會過自己的生活! 挂斷電話後,我蜷縮在床上痛哭了很久。我自嘲地想,一個70歲的老太太了,怎麼還會因為兒子的一個電話就激動成這樣?
過了幾天,李小明又打電話過來,還是那副低聲下氣的語氣,讓我回去和他們住。我冷冷地拒絕了。
這樣的電話接二連三地來,我也漸漸麻木,直接按掉不接聽。直到有一天,門鈴突然被一陣猛烈地按響,我拖着身體去開門,門外站着我的兒子李小明。
“媽!”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滿臉胡渣,衣服也不整潔。
我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來做什麼?”
“媽,求你回來和我們住吧!”李小明突然跪了下來,“我們當年對您誤會太深,實在該受罰!求您别再一個人受苦了!”
我這才發現,原來我一走,他們也過得并不如意。李小明的工作似乎出了很大問題,而張曉曉更是直接抛棄了這個家。
“為什麼?你跟張曉曉感情不和嗎?”我忍不住問。
我聽到這裡,心裡五味雜陳。我明白他現在是急需我這個廉價勞動力,但是或許我終究還是不能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不管。
于是我點了點頭:“好,我回去幫你們照看李怡怡,順便做做家務。但我們隻是雇傭關系!”
“謝謝您媽!”李小明激動地流下了眼淚。
我冷淡地轉身進屋收拾了幾件必需品,然後和他一起離開了這個破舊的出租屋。 回到李小明家,我發現這裡的情況比我想象中還要糟糕。李小明身無分文,家裡東西所剩無幾,牆壁還有張曉曉用鍵盤砸出的坑,地闆上到處是污漬。小家碧玉的李怡怡變得瘦小幹枯,衣服髒兮兮的,滿臉眼淚看到我回來,撕心裂肺地喊 “奶奶”。
我的心瞬間揪成一團,淚水奪眶而出。我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破敗貧寒的家,曾經是一個溫馨美滿的小家庭。
我擦幹眼淚,沉聲道:“都過去了,我隻希望你也從痛苦中吸取教訓,好好反思改正。這段日子,讓我來照顧李怡怡吧。”
從那天起,我開始重拾做家務和照顧孩子的工作。李怡怡天真爛漫的笑容,漸漸取代了我内心的傷痛。
我寸步不離地陪着她,為她燒熱水洗澡,做她最愛吃的家常菜,講最精彩的故事哄她入眠。李小明雖然找工作失敗數次,我也沒有責怪,隻是每天鼓勵他再接再厲。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個破碎的家終于重制了一絲生機。李小明也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每晚回家的臉上也終于有了笑容。
“媽,今年中秋節咱們一家人好好慶祝一下吧。這些年辜負您實在對不住,我一定慢慢補償您!”李小明對我說。
我看着面前父慈子孝的畫面,心裡的苦澀終于是釋然了。我明白一家人最寶貴的就是互相諒解和包容。過去的不快我早已經原諒,從今往後,我仍然會支援并關愛我的孩子,這就是我作為母親畢生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