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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讀西遊:打胎的唐僧算不算殺生?

作者:康海泛舟
品讀西遊:打胎的唐僧算不算殺生?

唐僧喝了子母河的水,懷孕了。。。

女兒國中唐僧與八戒誤喝子母河的水,珠胎暗結,隻好喝落胎泉的水打胎。那麼,唐僧打胎算不算殺生?一個比較有意思的話題。

在琵琶洞。妖怪把素包子掰兩半,遞給唐僧。而唐僧遞給妖怪一整個肉包子。妖怪說,你咋不給人家掰開?唐僧說,我是出家人,不敢破葷。

将肉包子分兩半,就是破葷了。妖怪說,“你在子母河吃水高,怎麼在這吃鄧沙餡?”

這“水高”是當時俗語,是水糕的意思,吃水高,就是喝水。妖怪意思是,你裝啥裝啊裝,你還打胎了呢。你說不敢破葷,你怎麼還打了胎呢?那算不算一條命?肉包子一掰兩半和打擡相比,哪個事大?

注意,這時唐僧含含糊糊說了一句:

水高船去疾,沙陷馬行遲。

品讀西遊:打胎的唐僧算不算殺生?

西遊中,女妖怪多是想和唐僧交合

這話不太好懂,讀快了容易略過去。這“水高”是借用了妖怪說的“水高”,但顯然不是一個意思。和尚說的是“水的勢頭大,水位高,船走得就快。沙陷住了馬蹄,馬就走得慢”。

他表達的意思是,環境所迫。船走得快,也不是船快,是水勢大。馬走得慢,不是馬慢,是沙陷住了馬腿。我喝水打胎, 也是受當時環境近迫,并非我的本意。這不是我主觀意願導緻的。我并不想殺生,但當時的環境下,隻能這樣做。水高是以船去疾,被沙陷, 是以馬行遲。

這回答是比較巧妙的,顯然這并沒解決唐僧眼前困境。妖怪要讓唐僧給她掰肉包子,以及随後要強行與唐僧交合,如果硬來,唐僧你還會“水高船去疾”嗎?事後你還會說,這事不賴我?妖精要強行與唐僧,以換取真仙身份。這時唐僧還會不會推托環境所迫?悟空急了。

是以,悟空在此時怕唐僧亂了真性,忙現出本相,打斷了兩人對話。

品讀西遊:打胎的唐僧算不算殺生?

與“水高船去疾,沙陷馬行遲”很相近的一句偈語是:風過竹林,雁過寒潭。

風吹過竹林,竹林一晃,又恢複原樣,風來沒來過。大雁飛過寒潭,水中留下雁字身影,雁過後仍是寒潭。說的是“空”,事情經過,不過多計較,空杯心态,雁來雁去,寒潭并沒改變,諸法空相。

紅樓中詩才最好的兩個人,林黛玉和史湘雲鬥詩,鬥出紅樓中最有名的兩句:

史湘雲一句:寒潭渡鶴影,這詩非常了不起,意境好,有禅意。自負詩才甚高的黛玉,也要謹慎接招,一番深思才對出:冷月葬花魂。

唐僧想表達的可能也是這意思。水高船去疾,水陷馬行遲,船快是水導緻的,與船無關。馬慢,是沙導緻的,與馬無關。和尚打胎,也是形勢所迫,非我本意,盡管我被形勢所迫,打了胎,但對我來說,一切過往,都将如煙,世人如何評說,我并不在意。

這大概是和尚的本意。從這角度了解,就能感受到唐僧的境界了。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事情過去了,對我來說,了無痕迹。我心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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