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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小芳,是春花的小女兒。說起我的母親,她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中國母親,一生都在照顧家人,尤其偏愛我的大哥小明。
我記得小時候,母親總是把最好吃的部分留給小明吃,給我的則是剩菜剩飯。每當鄰居阿姨誇我懂事聽話,母親卻總是搖頭說我做事不細心;而小明隻要考個及格,母親就高興得像過年一樣。
長大後,我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學,找到了穩定的工作,并和老公結了婚。而小明高中辍學後,混迹社會,經常賭博輸錢,還欠下高利貸。我時常會接到母親的電話,讓我給小明彙錢幫他還債。
“小芳,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弟弟受苦呢?還是你現在看不起他了,覺得自己有了穩定工作,就高人一等了?”母親的話語中滿是失望。
我隻能歎口氣,默默地彙錢給小明。盡管他從不對我說一聲謝謝,但我知道,這是我該做的。因為他是我的弟弟,是母親唯一的兒子。
上個月,我飛回老家探望生病的母親。她已經60歲了,個子消瘦下去不少,滿頭銀發,但在廚房忙裡忙外的身影,還是我熟悉的模樣。
“媽,你年紀大了,别再這麼操勞了,我來幫你吧。”我走進廚房,從母親手中接過了削蘿蔔的菜刀。
母親立刻不高興起來:“你就别瞎操心了,我還能做飯!你也不想想,你哥最近剛考上大學,心情一定很好,我得多做幾個他喜歡吃的菜,等他回家給他一個驚喜!”
“媽,考上大學是哥的事,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我勸母親。
“唉,你就是不懂。小明是兒子,将來要傳宗接代,考上大學多光榮的事啊!作為母親,我當然要多照顧他,讓他高興。你就别嘀嘀咕咕了,趕緊把青菜洗幹淨!”母親不耐煩地說。
我隻能默默地接過青菜,在水流下仔細清洗。母親的話又刺痛了我的心,我想起她總是偏心小明,我的任何成就在她眼裡都不是很重要。
可我沒有抱怨,隻是更賣力地幫母親準備晚餐。因為除了小明,我隻有她這個母親了。 後來,母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需要長期住院治療。我提出要照顧母親,就向公司申請了長假。
這段時間,我白天夜裡守在母親病床前,細心照料她的起居飲食,還順便幫她按摩腿腳,講些新聞故事讓她開心。母親雖然身體虛弱,但心智還算清醒。有時候她會望着我,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的神色。
“小芳,辛苦你了。”一次,母親突然這樣說道。
然而,小明這個當哥哥的卻一次都沒有來看望過生病的母親。我給他打電話時,他總是懶洋洋地說自己忙得很,讓我别煩他。
有一天,母親突然拉着我的手,神色嚴肅地說:“小芳,媽媽這一生沒有做什麼大事,但有你和小明兩顆心,我就很知足了。隻是,媽媽對不起你,總是偏心小明,沒給你應有的關愛。你要是嫌媽媽對你不公,就打我幾下出氣吧。”
我看着母親滿是深深皺紋的臉龐和略顯渾濁的眼睛,心口像是被什麼重重地擊打了一下,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媽,我最願意照顧您了,怎麼會怪您偏心呢?我和哥哥都很孝順您。我現在比什麼都開心,因為您醒悟過來了,您知道我一直都愛您!”
我抱住母親瘦弱的身體,泣不成聲。我多麼盼望這一刻的到來啊!母親終于看到了我内心對她的愛。
就這樣,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母親的病情穩定了下來。過了一個月,她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我高興地計劃着母親回家後,我要為她做的各種飯菜,買的補品等等。
母親把所有房産和積蓄都留給了小明,我一分錢都沒有!
當我趕到醫院,母親已經簽署了遺囑。她平靜地告訴我,一切财産都給了小明,因為他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将來要成家立業,需要這筆錢作為啟動資金。
我難以置信地問:“那我呢?這些年我不也一直在工作嗎?我對您的照顧您都忘記了嗎?”
母親歎了口氣,說:“我都想好了,以後我就住在小明家,你不用操心。對不起,但這是多年來我一直的想法,實在無法改變,你就别勸我了。”
我悲憤交加,但看着母親病弱的樣子,也不忍心再争辯什麼。默默地轉身離開,淚水模糊了視線。
後來母親果然就搬去和小明同住了。我時常還是會去看望她,但已經無法像從前那樣頻繁。有一次,我發現母親腿上的惡性良性腫瘤複發,需要做手術。我馬上聯系小明商量,但他推三阻四,說最近工作忙,根本抽不出時間照顧母親,隻給了一小筆手術費就不再管了。
我看着小明的冷漠,和母親日漸虛弱的身體,心如刀割。終于,我決定請長假,親自帶母親去醫院進行手術。
手術當天,我守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結果。過了幾個小時,醫生才出來告訴我,母親已經安全完成手術,隻是需要靜養。我如釋重負,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
母親術後倒是順利恢複了些體力,我找了一個可靠的護工照顧她。有天,我如常去小明家看望母親,卻找不到她的身影。護工告訴我,今天一早,小明就把母親接走了,還離奇地對她說以後不需要她來照料母親了。
我着急地打電話問小明,他語氣冰冷地說:“媽媽是我的,我有權利帶她去任何地方。她身體已經好多了,用不着你再操心了,我們母子也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氣極,又心疼母親,卻也無可奈何。這種日子就這麼過了幾個月,我對母親的思念日益加深,卻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
我驅車趕到小明家,就看見母親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已經奄奄一息。
“媽!”我沖到床前,握着她冰涼的手,淚水奪眶而出。
“媽,您振作一點!我馬上找大夫來給您看病!”我着急地說。
我忙湊近母親,緊緊握着她的手。
我嗚咽着說:“媽,我從沒怨恨過您,我隻想見您健康平安。您别說了,省點力氣!”
說完這些,母親已然精疲力竭,她朝我微微一笑,慢慢阖上了眼睛。我死死握着她的手,泣不成聲。周圍的護工和小明也都沉默着。
母親就這樣離開了人世,但她的遺言卻像鑿在我心上。由于各種遺産繼承糾紛,我與小明變得越來越疏遠。甚至有一次,他在争吵中動手推了我一下,我摔倒在地,受了些輕傷。
于是我學着寬恕和包容小明。雖然他脾氣不好,但畢竟我們來自同一個母親。我沒再與他一般見識,也沒再提遺産的事,隻在母親忌日時去打掃墓地、獻上花束。
漸漸地,小明的脾氣也緩和了,我們之間的關系終于讓母親可以瞑目。我也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每當想起母親,我都會感激她給了我寬恕與忍讓的力量。
生活還在繼續。我調整了工作,搬到了一個新的城市開始新生活。這裡的人與事都給了我許多陽光與希望。
晚上獨自一人時,我還會想起母親。她那張溫柔而又蒼老的臉龐時常出現在我的夢裡。我會輕聲對她說:“媽,我過得很好,您放心吧。”
我通過一些熟人打聽到,小明繼承了母親的遺産後,過上了寬裕的生活。隻是他那股任性的脾氣還是沒有改,常常因為小事大發雷霆,也未能維持住一段穩定的感情。我替他感到遺憾,卻也知道他要靠自己才能改變。
有一天,小明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語氣中帶着罕見的猶豫。
原來,這些年小明不勤勤懇懇工作,靠母親留給他的遺産揮霍度日。現在錢基本花光了,他的生意也失敗告終,欠下了高利貸,生活陷入困境。
我聽他說明情況,輕聲說:“媽當年把錢都留給了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過日子。現在你錢花光了,我也幫不了你。不過你要是遇到困難,可以來我這裡住一段時間,等情況好轉再做打算。”
我安靜地聽着,直到小明所有隐藏多年的歉意和委屈都傾訴出來。
“沒關系,我都原諒你了。我們都是媽的孩子。”我說。
挂斷電話後,我心裡久違地感到平靜。小明的道歉就像一縷清風,吹散了我們之間最後的積怨。我相信未來他一定會改過自新,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母親,我好想念您的溫暖擁抱。這一生中,我經曆了太多迷茫和掙紮,您的離去是我此生最深的痛。但正是這痛楚,讓我學會寬恕和設身處地為他人着想。
我會活得更有意義,成為一個您引以為驕傲的女兒。這世上紛争太多,我隻想做一片和平之泉、感恩之海,讓所有愛我的人都安心托付。
謝謝您生我于世,給我上了一生中最深刻的一課。我愛您,母親。
時間荏苒,轉眼我已經步入中年。所謂江湖幾回寒暑,英雄終老散如煙。
我辭去工作,買了一棟小木屋,搬到鄉間生活。清晨我會在田野裡緩步散步,夜晚則仰望星空出神。這裡的生活非常溫馨自在。
有一天,我收到小明的來信,說他已經徹底改過自新,經營起了一家小商店,日子過得很是滋潤。他邀請我去他家小住幾日。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再次見到小明時,他臉上有了笑容,不再是當年那副桀骜不馴的模樣。他的妻子是個非常賢淑的女子,兩口子對我也極為照顧。
“姐,我想對您說聲對不起,當年我太幼稚、太任性,給您添了那麼多麻煩。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會好好經營家庭,也衷心祝福您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小明紅着眼圈擁抱了我。
我也涕淚俱下。小明終于走上正途,我替他感到無比欣慰。
“傻孩子,姐姐早就原諒你了。我們親人 要互相了解、互相關心,這就是母親的期盼。”
我決定搬來和小明他們同住一段時間。現在我們成了一個和睦的小家庭,我教小明的孩子認字、講故事,日子過得溫馨美好。
我時常會穿過小鎮,來到母親的墓前。墓碑前總有獻上的新鮮花束,我知道是小明一家人來過。
我會坐在墓前,想念地看着母親的照片。
“媽,您的兩朵心肝如今和好如初了。我原諒了弟弟,他也成熟了很多。我們都會珍惜您給我們的愛,過上簡簡單單的幸福生活。願您在天之靈安息,我會時常來看您。”
每次從墓地回來,我的心境都會變得格外甯靜。我想,這就是母親希望看到的結局。
人世風雨無常,但有母親的愛永遠指引着我們。我會永遠記得母親眼中那一縷慈光,感恩她教會我寬容與包容。
母愛是世上最偉大的力量。我會把這份愛傳遞下去,希望這個世界是以多一份溫暖與和睦。
母親,請安息吧。您的女兒會永遠愛您,感恩您。
我在小明家住了一段時間,和他一家其樂融融,度過了難忘的日子。
我給小明的孩子講了許多母親的故事,講她如何辛苦地拉扯我們長大,又是如何愛我們。孩子們聽得津津有味。
“奶奶真偉大。”小明的大兒子感歎道,“我長大了也要照顧好爸爸媽媽。”
我笑着揉揉他的頭發:“好孩子,你一定會的。”
和小明一家人住在一起,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這就是我想要的簡單生活。
後來,小明夫妻商量着要給我介紹對象,讓我也尋找歸宿。我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我現在這樣的生活已經很知足。
我會定期去墓園裡打掃母親的墓,把她最愛的花種在墓前。我坐在墓碑前,跟她講着我和小明現在的生活。
“媽,您一定很欣慰吧,我們兄妹感情這麼好。我已經完完全全諒解您的用心,也不再有任何怨懑。我感謝您給了我這一生最寶貴的财富。”
又是一個年關将至,小明一家要搬到南方生活。臨行前,小明把母親的墓地交給了我打理。
“姐,這些年辛苦你了。以後媽的墓就拜托你來照看,你一定會比我做得好。”
我點點頭,目送他們一家人漸行漸遠。
從此以後,我過上了和母親墓地為伴的生活。我種花、除草、打掃,把這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偶爾我也會給小明一家寫信,告訴他們母親的墓一切安好。
我淡泊名利,過着樸實的生活。在這裡,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甯靜。
我會在墓前虔誠祈禱:“母親,我來陪您了。您放心去吧,您的女兒會永遠守候在這裡,守護您的回憶。”
時光荏苒,我的頭發也變白了。我知道我與母親的即将來臨。
這就是我想要的結局。與母親厮守一生,在她身邊渡過我的最後時光。
人世間再沒有什麼牽挂,母女終于團圓。我祝福這世上所有的孩子,都能擁有像我這樣的好母親。
母親,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