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戴大爺
作者：小雅
我今年63歲，在一座三線城市生活，與我住在一起的是我半年前才娶的老伴。
昨天上午，老伴出去買菜，我在家裡打掃衛生，突然手機鈴聲響了，我接了一個電話。
挂斷電話後，我坐在沙發上抽起了悶煙，老伴回到家裡，聞到一股煙味，一邊開窗戶通風，一邊皺着眉頭訓斥我：“你怎麼又抽煙了？醫生不是說了，你肺不好，不能繼續抽煙了，你忘了？”
見我沉默不語，老伴問道：“怎麼了？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我掐斷煙頭，跟她說：“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地方？我們出去旅遊吧，至少半年都不要回來了。”
老伴不明是以，問我怎麼回事，我歎了一口氣，告訴她給我打電話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兒子。
我膝下有一兒一女，女兒今年39歲，兒子今年33歲。
42年前，在親戚的介紹下，我認識了前妻，兩個人相處了大半年，覺得彼此還算符合要求，便結為夫妻。
婚後第三年，前妻給我生了一個女兒。本來，由于工作繁忙，實在是沒時間照顧兩個孩子，再說了當時也不允許再生，是以我隻想把女兒撫養長大。
可是，四年後，我弟媳婦也生了一個女兒，由于弟媳婦是老師，不可以繼續生育，是以我爸媽為了抱孫子，天天勸說我與前妻，到了最後一口一個沒臉去見列祖列宗，讓我與前妻背負上了巨大的精神壓力，隻好妥協了。
女兒6歲的時候，前妻生下了兒子，圓了我爸媽抱孫子的夢想。可是，我也因為超生丢了工作。
兒子的出生導緻家裡的經濟壓力更大了，我與前妻隻好把一雙兒女托付給我爸媽照顧，兩個人外出打拼。
我們沒時間陪伴兒女，對待兒女總是覺得心存内疚，不好意思對他們有太高的要求。我爸媽身體不好，照顧兩個孩子的衣食起居已經消耗了他們太多的精力，也難以關心到兒女成長的一點一滴。
最終，兩個孩子長大了，都不怎麼成才。女兒還算好的，考上了一所普通大學，畢業了之後遠嫁到了外省，雖然日子過得一般，但是小兩口可以自食其力，親家通情達理會幫忙照顧小孩，無需我們過多操心。
可是，兒子就讓我與前妻感到頭疼不已了。兒子考上了一所二本，大學畢業後好高骛遠，性子也比較浮躁，根本靜不下心來打拼事業。
兒子每個月的工資根本不夠支撐半個月的，到了月中就會跟我與前妻哭訴，說自己要餓死了，讓我們打錢給他。
我看不下去了，批評兒子，告訴兒子要腳踏實地賺錢，要節儉一些有計劃花錢，可是兒子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要麼左耳進右耳出，要麼直接不耐煩地說我，讓我少唠叨一點。
我感到十分生氣，為了讓兒子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讓前妻給他錢，可是前妻心腸軟，見不得兒子受苦，隻要兒子一哭訴就會背着我轉賬。
7年前，兒子結婚了，為了給他娶老婆，我與前妻花了一大半積蓄，在省城給他買了一套兩房間，給兒媳婦出了彩禮錢。
兒媳婦懷孕了之後，讓前妻去帶娃，有一次我去看前妻，發現前妻在兒子家毫無地位，不僅要沒日沒夜地帶孫女，還要包攬家務活，前妻還告訴我，她每個月終身俸都被兒媳婦拿捏在手裡，自己覺得天氣涼了，想買件大衣，跟兒媳婦說了半個月，兒媳婦都沒有解決，這讓我感到無比憤怒。
我讓前妻别管他們了，跟我回老家過安生的日子，可是前妻還是放心不下這個不孝子，拒絕了我，我拿她沒辦法，一氣之下回老家去了。
沒想到的是，四年前，前妻病倒了，醫生告訴我前妻患了絕症，治愈希望渺茫。
本來我想把再為她努力一次，拿出剩下來的積蓄給前妻看病可是兒子和兒媳婦強烈反對，認為我是在浪費錢：“你有這錢白白扔到醫院裡去，還不如留給我們花呢！”
兒子的話讓我感到寒心，更讓為了他操勞了大半輩子、病倒在床上的前妻感到絕望。前妻心如死灰，堅決放棄治療，臨終之前交代我：“老頭子，我錯了，我不該這麼溺愛他，我落得這樣的下場，是我咎由自取。你要吸取我的教訓，不要再想着養兒防老了。我走了之後，你管好手裡的錢，管好房子，不要補貼他們。還有，找一個知冷知熱的，你們兩個人彼此有個照應。”
前妻去世了之後，兒子不但不感到内疚，反而要求我繼續去幫他們帶孩子，還打起我财産的主意。
我給了兒子一記耳光，說我不會再幫他們任何事情，跟他們夫妻倆大吵一架，回到了老家，自那以後，兒子一直沒回來，我也沒有去過城裡。
今年年初，我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現任妻子小吳，兩個人一見如故，結為夫妻。
小吳比我小兩歲，已經退休了，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嫁到了外省。我與小吳的終身俸加在一起雖然不多，但也夠我們兩個人生活的了。自打與兒子鬧翻了之後，我把自己的工資都存了起來，加上這套房子還有存款，日子過得還算幸福。
可是，昨天上午，兒子破天荒打電話給我，說是想我了，将會帶老婆回來看我。
我跟小吳解釋：“我兒媳婦懷上二胎了，我也問兒子了，确定她懷孕八個月了。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帶着快要生産的老婆回來，他想幹什麼不用我說吧！”
小吳立馬明白了：“他老婆要生了，要人伺候月子，要人帶娃，這是打起了我們兩個人的主意了吧！”
我點了點頭，知子莫若父，我一眼看出了兒子的想法。再說了，幾個月前，兒子打電話跟我報喜的時候，就提出了讓我與小吳過去給他們帶娃的要求，我說小吳沒義務，兒子罵我是死腦筋：“她嫁給了你，就是我們家的人了，就是孩子的奶奶，怎麼沒義務？你是她男人，還管不住自己的老婆嗎？”
我堅決拒絕了，兒子當時氣急敗壞地威脅我，說我要是不解決帶二胎的事情，就别指望他養老，我怼了回去：“就憑你累死你媽媽的不孝舉動，我就沒指望你養老。”
聽到這裡，小吳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别多想，然後跟我說：“要不，咱們去看我女兒吧？我女兒在一座旅遊城市生活，那裡環境可好了，我們去那裡玩。我女兒說了，隻要你對我好，她以後也願意孝敬你。”
我點了點頭，其實，關于晚年生活我早已想好了，兒子我是不指望了，至于女兒，出嫁了之後為了生存問題忙得腳不沾地的，前妻去世後與娘家聯系更少了，我也不好意思把養老壓力轉移到女兒的身上。
我想了一下，要是我的女兒和小吳靠得住，我以後的财産全部留給她們，要是靠不住，我就靠錢，過一天算一天吧！
今天上午，我與小吳坐上了高鐵，打算先去我心心念念已久的城市旅遊，然後再去看小吳的女兒，至于兒子，他們夫妻倆吃個閉門羹，就怨不得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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