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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叫林曉,今年38歲,是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我的丈夫張力和我結婚已經十年了,他是一家外企的銷售經理,工作比較忙碌,經常出差在外。
一個月前,我突然感到胃部不适,經檢查發現自己患上了末期胃癌。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我整個人陷入了絕望與恐懼。究竟是什麼緣由,我這個看似平靜的人生,會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就遭遇絕症的侵襲?我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這個現實。
收拾了一天的心情,我鼓起勇氣打電話告訴我的丈夫這個噩耗。電話裡,張力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他沒有太多關心和安慰,而是用一種冷漠、怨恨的語氣說:\"林曉,你這個樣子,以後就不能生孩子了吧?你毀了我們的人生,害得我白白在你身上耗費十年!\"
我聽着電話那頭丈夫憤怒的話語,心如刀絞,淚水奪眶而出。原來,在張力心中,我就像一個孕育後代的工具,現在\"失靈\"了,他就把我甩得一幹二淨。他并沒有把我當成共度一生的另一半,我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配偶。
挂了電話,我淚流滿面。我們婚後一直計劃要個孩子,但始終沒能如願。現在我得了絕症,生孩子的希望破滅,張力竟然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我知道,癌症是個沉重的噩耗,會改變我們的人生軌迹,但張力的反應實在令我心寒。
之後,我一個人 在家中默默地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每周我要去醫院做化療,頭發脫落,身體虛弱,我看着鏡中的自己,淚水再也忍不住。張力仍然忙于工作,很少回家看我,偶爾回來也面無表情,完全不聞不問。
前些天,我無意中看到張力手機裡與一個名字叫\"白雪\"的女子暧昧不清的對話。看來,我生病之後,張力就出去找了新歡,準備開始新的生活。想到這兒,我的心仿佛被利刃劃開,鮮血淋漓。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責問張力,我隻能默默忍受這一切。
一轉眼又一個月過去了,我的病情已經到了末期,繼續治療也起不到作用。在我生命最後的時光裡,我渴望和丈夫度過,但張力還是一直冷落我。
就在昨天,張力突然說他今天會帶一個女孩回家,讓我做好接待的準備。我心中多了一絲欣慰與期待,想着丈夫也許終于願意關心我了。 當天傍晚,門鈴響起,我慢慢走去開門。門外站着的是張力和一個相貌甜美的年輕女子,她穿着修身的純白色連衣裙,微微隆起的肚子顯示出她已經懷孕。
“曉曉,讓你久等了。這是白雪,我的未婚妻。”張力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她現在懷着我的骨肉,我決定娶她了。以後我們三個住一起,你不介意吧?”
我整個人僵立在原地,怔怔看着眼前甜蜜依偎的一對“小夫妻”,心如刀絞。原來張力口中的“女孩”就是他的小三,他要和另一個女人組建新家庭了。
“你......你們進來吧。”我強忍淚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白雪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她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走進了客廳,坐到了沙發上,還高高翹起了二郎腿。我看着她的舉動,無奈地歎了口氣。
“曉曉,白雪她現在身體不舒服,你要多關心她。煩請幫我們收拾一下主卧,搬去你的東西,從今天起,主卧就讓給白雪了。”張力理所當然地對我吩咐道。
我感到頭暈目眩,原本溫馨的小家,現在要被這個小三搶占了。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再争辯什麼,隻能默默點頭,來到主卧将自己的東西一樣樣搬離。
做完這一切,我看着空蕩蕩的主卧,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我用盡全力做好一個妻子,卻還是沒有留住我丈夫的心。而這個小三,分明是來破壞我的婚姻家庭,但我竟然要對她畢恭畢敬。我感到自己就像一隻離水的魚,絕望地掙紮卻無法改變境遇。
從那天開始,白雪就住進了我們家。每天我起早貪黑地伺候她和張力吃穿用度,但他們兩個都對我視而不見。吃飯時,白雪縡常挑剔我的手藝不好,張力也極少誇獎我。我不斷給自己打氣,想着一定要照顧好白雪的身體。畢竟她肚子裡 着一個無辜的生命,我不能因自己的情緒而影響到這個孩子。
漸漸地,看着白雪的肚子一天天鼓起,張力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喜悅。每每這個時候,我都會慶幸自己沒有發火阻止他們在一起。我知道,就算他們的結合方式不合理,但這個孩子也是張力的骨肉,我沒有資格去否定這一層關系。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無法下床活動。而白雪和張力過起了甜蜜而幸福的生活,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已像是空氣一般。
有一天,白雪興沖沖地說要和張力去海島度個小假,就這樣留我一人在家。我虛弱地點點頭,心中卻慢慢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天夜裡,我突然胃痛難忍,連滾帶爬來到衛生間,一個勁地嘔吐。等我擡起頭時,潔白的瓷磚上已被我嘴邊的鮮血染紅。我知道,我恐怕已經撐不到張力他們度假回來的時候了。
這一刻,我腦海裡閃過了自己38年的人生。我其實是一個很幸福的女子,隻是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變故。我嫁給了愛情,卻沒有留住感情;我盡心盡力做妻子,卻守不住婚姻。人生的脆弱與無常,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緻。
我并不怨恨張力,也不恨那個小三白雪。或許,當初我們結合時就缺乏某種契合。而白雪的出現,隻是加速了我們婚姻破裂的過程,并非決定性原因。
我隻是遺憾自己來不及完成心願,不能親眼看着孩子成長。不過,我相信白雪會是個好母親,她會把微笑和溫暖帶給這個孩子。我雖然難逃一死,卻也得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珍貴之物——給予和了解的能力。
當晚,我在救護車的鳴笛聲中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沒有恨,沒有怨,隻希望身後的人可以幸福。在天堂裡,我會時刻守護你們母子平安。
一個月後,張力和白雪從海島度假歸來。當他們推開家門時,一股寒氣迎面襲來。客廳裡黑漆漆的,空無一人。
“曉曉,我們回來了!”張力在房子裡尋找我的身影,卻哪裡也找不到。
這時,白雪突然慘叫一聲,雙手捂住肚子蹲在地上。“救命啊,孩子要出來了!”
張力見狀,急忙送白雪去了醫院。誰料,因為身體虛弱和情緒波動,白雪最終流産了,他們期待已久的孩子就這樣夭折。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孩子太弱小,保不住。”醫生遺憾地對張力說。
出了醫院,白雪淚流滿面地離開了張力。而此刻的張力,看着手中孩子的超音波照片,心如刀絞。他想起了我,想起了自己對我的冷落與背叛。他知道,我一定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辭世了。
張力倒在地上痛哭,家破人亡的現實狠狠擊中了他。他後悔當初對我的漠視,後悔跟了白雪走了感情的錯路,後悔他自私的選擇脫離了愛與責任。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張力花了一周的時間為我料理後事。我的葬禮很簡單,隻有幾個相熟的朋友前來吊唁。張力站在我的墓前,眼神卻茫然無神。
“曉曉,你走得這麼突然,我還沒來得及說聲抱歉和再見。”張力看着我的墓碑喃喃自語,“這些天我才真正意識到,你是我這一生最愛最親的人。可我卻親手斷送了你最後的時光。”
“其實,當初你生病的時候,我也很難過。隻是我不想接受這個現實,是以用冷漠來逃避。遇到白雪是意外,但我不該這樣傷害你。”張力眼裡含着淚水,“曉曉,你走了這麼多年,一定很孤單吧。以後,就讓我來陪你了。”
之後,張力每天都來看我,無論下着大雨還是冷風瑟瑟,他都會來墓前坐上幾個小時。
“曉曉,今天我辭去了工作,和同僚們道别了。這段時間我想好了,我會賣掉咱們的房子,然後到你墓地旁邊買一座小木屋,天天來看你。”
“起初,我也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我知道那樣你會難過的。你一定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對不對?”
“曉曉,我以後會過着簡單的生活,過每一天,就是陪伴你。我們錯過的這些年,我會一點一點補回來。你在天之靈裡保佑我吧。”
之後,張力如他所說,賣掉了房子,在我墓地旁搭了一個小木屋。他過着模樣樸素的生活,将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陪伴我上。哪怕寒來暑往,他也會來掃墓、拜祭、開導我。
一次偶然的機會,張力在街邊遇到了白雪。她的身邊跟着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
“白雪,這是你兒子嗎?長這麼大了。”張力看着男孩問道。
白雪點點頭,神情有些惆怅:“是啊,後來我再婚,有了這個孩子。可惜你的骨肉沒能保住,否則也該跟他一樣大了。”
“對不起,那時我太自私,沒顧及你和孩子的感受。”張力滿含歉意地說。
“算了吧,當初我們都有錯。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也保重。”白雪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張力望着白雪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和白雪的感情早已消逝在時間長流裡。現在的他,隻想日日陪伴在曉曉身邊。
從那以後,張力常常自言自語地對我傾訴着他内心的情感和想法。我的存在,成為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寄托。
時光荏苒,轉眼間又過去了十年。這十年裡,張力幾乎每天都來看我,無論身體抑或心智,他都衰弱了很多。
“曉曉,我最近常常做同一個夢,夢到我們年輕的時候一起散步、聊天、看電影,那真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張力已經滿頭白發,他靠在拐杖上,緩緩地說。
“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想再次問你一個問題——你恨過我嗎?當年我突然抛下你不管,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一定很受傷。可你為什麼到最後都那麼諒解我,甚至在臨終前一定想着我的孩子?”
“曉曉,其實......其實我已經不在乎你是否恨過我了。因為這些年的日日相伴,讓我再也感受不到你有任何怨怼。就算你恨過,現在也一定已經原諒我了吧?”
張力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跟你生活在一起的時光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日子。現在我已經老去,能做的,隻有祈求來生再與你相遇相守。等到那時,我一定會把你視為生命中唯一的摯愛。”
我在天之靈裡聽着,早已沒有任何怨怼,隻希望他此生餘年平安喜樂。
又過了兩年,張力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一天,他來到墓前,神情虔誠而甯靜。
“曉曉,我已經積攢了足夠多的思念,我想來到你的身邊陪你了。從今往後,我們再不分離。”
說完這番話,張力便就地合上了眼睛。第二天,村民發現了他的遺體,張力就這樣與我重逢了。
葬禮上,村民們紛紛議論張力這些年來的種種變故。他們都不了解,張力為何要花費大半輩子守在一個早逝妻子的墓邊。
這些人哪裡知道,愛有千種形式。張力用這種方式贖罪,也在心中重新找到了我的存在。
而我呢?我已經沒有任何怨恨,隻祝福張力來生安好。視他為我此生最愛之人,也将是我來生最愛之人。天長地久,生生世世。
在天堂,我終于再次見到了張力。
“曉曉,我來了。”張力向我跑來,臉上洋溢着久違的笑容。
我也笑着走上前,緊緊擁抱住他。十幾年的離别與誤會,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我等你好久了。”我凝視着張力慈祥的臉龐。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張力的眼中隐隐泛起淚花,“我這一生對你付出的太少,但我會以後會補償你的。”
我搖搖頭,将他領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别說這些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沒怪你,也原諒你了。”
“其實,你花那麼多時間陪伴我,我都看在眼裡。這已經是最好的補償了。”我微笑着說。
“是嗎?那就好。”張力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我當時确實很自責,隻想盡我所能彌補。現在終于完成我的心願,與你重逢在這天堂裡。”
我點點頭,目光缱绻:“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以後就是永遠。”
張力環視四周,發現這個地方滿目清新,花草樹木環繞着小橋流水,幾隻白鴿在天空自在翺翔。
“曉曉,這裡真美。你一個人在天堂裡,也一定過得很好吧?”張力笑問我。
“其實也還好,我更盼着你的到來。”我把頭靠在張力的肩上。
“以後我們就在這裡修成正果,永世不分離。等幾百年後投胎轉世,我還會認出你來的。”張力溫柔地說。
我感動地點點頭,牽起他的手:“張力,來世我還嫁給你,這一次,我們會幸福地永遠在一起的!”
“一言為定!”張力笑着與我拉鈎。
此時此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喜悅。我們曆盡千辛萬苦,終于來到了夢寐以求的天堂,與對方重逢。
在這美麗的天堂裡,我們會散步、聊天、回憶往事,享受這久違的溫馨時光。等到幾百年後轉世投胎,我仍會将張力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管經曆怎樣的困難,我們的心會緊緊連在一起,直到永遠。
人世間的明月盡,天堂裡的我們永不散。感謝上蒼給了我們來世重逢的機會,我會永遠珍惜眼前人,與他攜手走過接下來的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