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億粉絲苦等李子柒
粉絲苦等李子柒
李子柒終于露面了。
近日，抖音釋出了一則名為“美好奇妙夜”的官方宣傳片。有眼尖的粉絲發現，在這個兩分多鐘的視訊末尾，出現了李子柒的身影。這個露出不到5秒的鏡頭裡，李子柒留着黑色的長發，身着淡綠色的中式服裝，在滿是綠色植物的背景中恬淡自然地插花，與大衆印象裡的她别無二緻。
▲（圖源/抖音截圖）
李子柒原名李佳佳，2016年開始走紅，作為田園牧歌類型網紅的開創者，李子柒因與MCN機構微念的糾紛已停更超過兩年。這期間，對于粉絲們來說，李子柒的每一次公開露面都彌足珍貴，是以本次露面被網友視為她即将複出的信号，一度把她拱到了熱搜第一的位置。
按理說，李子柒早就應該複出了。畢竟2022年12月底微念與李子柒已在四川綿陽中級人民法院的調解下達成和解，“李子柒”品牌IP所屬的四川子柒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股權也随之發生變更。天眼查顯示，微念董事長劉同明及公司先後退出了子柒文化，李子柒的持股比例則從49%增至99%，成為了實際控制人。雙方握手言和，下一步自然是一起搞錢。
是以，過去10個月，市場上頻繁有李子柒即将複出的消息，但對于李子柒何時複出的問題，「市界」向抖音求證，對方表示不予置評，而微念方面知道李子柒具體複出時間的人也不多。
雖然李子柒還沒有明确的複出時間并且停更長達兩年多，但截至目前她在國内各大平台的粉絲總數還是超過了9500萬。更為神奇的是，在這樣一個流量網紅快速更疊的時代，李子柒的賬号仍然保持着長久的生命力，其兩年不更新的YouTube賬号，粉絲數量不降反增，截至發稿有将近1800萬的粉絲，兩年時間增長了将近300萬，頗具長尾效應。
想念李子柒的粉絲們，依然在苦等。在抖音上，擁有4897萬粉絲的李子柒賬号，彈幕上仍有不少粉絲在催更。“2023年快過完了，姐姐咋還不回來”“快回來了吧”“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期待回歸”“想念李子柒的800個日夜”。在海外社交平台上，粉絲也一直在詢問“Where is Liziqi”。
▲（圖源/李子柒抖音截圖）
上億粉絲願意苦等李子柒，是因為她的視訊與衆不同，每一個都是精品，畫面精美，讓人們對美好田園生活有了具象，這在資訊爆炸、碎片化疊加的網絡空間裡，十分難得。長情、黏度高也成了李子柒粉絲群體最典型的特征。
在李子柒微網誌超話中，有粉絲在今年為慶祝李子柒的生日剪輯視訊，表示“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也有粉絲曬出了近期李子柒助農贈送的蜂蜜和手寫信，還有粉絲持續在微網誌超話簽到，分享自己的每日心情。粉絲們保持着高頻的更新，仿佛李子柒從未離開過。
李子柒粉絲的長情水準不止于此。今年年初，有消息稱，按照對李子柒YouTube頻道進行的價值預估分析，其單月廣告分成收入将超過78萬元，也就是說，即便不更新，李子柒還是能憑借以往的視訊内容擷取點選量，進而獲得激勵分成。
雖然不知道這筆獎勵是否會真正流入李子柒本人的口袋，但有國外網友表示，當自己的父母得知李子柒的賬号還能靠視訊點選率來賺錢後，就開始每天循環播放她的視訊，當她的“自來水”，力圖出一份綿薄之力。
李子柒的視訊就像一包永遠不會過期的電子榨菜，在哔哩哔哩，不管何時打開她的視訊，幾乎都會顯示有多人同時在觀看。10月11日淩晨，「市界」随機抽取了五期李子柒的視訊，發現仍有不少人線上觀看，其中一條是她2017年釋出，制作火焰醉魚的視訊，也有三個人在觀看。
由于學生時期非常喜歡李子柒，撒天順還把李子柒寫進了自己的畢業論文，研究其視訊創作中有關跨文化傳播的相關内容。撒天順回憶道，對于很多人來說，寫畢業論文無疑是痛苦的經曆，但在撒天順看來，反複觀看李子柒的視訊反而成為了一種享受。
直到畢業多年，撒天順還是會在某些失眠的夜晚翻出最喜歡的一期“黃豆醬油”來看，“看到黃豆破土、發芽，再到被摘出來浸泡、研磨，最後研制成醬油，有一種時間慢下來的感覺，撫平我心急氣躁的情緒。”
已經喜歡了李子柒6年的葉甜甜也告訴「市界」，直到現在，她還是會經常點進李子柒的微網誌看她過往的視訊，有些視訊已經被她“盤包漿”，閉着眼睛隻聽聲音，她都能想象出來視訊裡采取了什麼樣的機位，畫面的呈現又是什麼樣的，“期待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仍然無可替代
李子柒停更後，葉甜甜也嘗試過尋找“代餐”，但遍尋無果，怎麼看都是“莞莞類卿”。
“李子柒無可取代”“李子柒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等評價也經常出現在粉絲的口中。
在财經網科技公開釋出的“李子柒消失兩年還會被偏愛嗎”的話題中，有超過19萬人參與了投票，選擇“會”的網友以15萬票的壓倒性優勢成為大頭，選擇“不會”的人數甚至都沒有破萬，這也足以看出李子柒在觀衆心目中具有獨特性。
在李子柒停更的兩年多時間，鄉村部落客一度成為最具熱度的網紅賽道。這類網紅通常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像李子柒一樣追求細水長流，強調畫面質感、手法工藝，完全還原田園牧歌生活的部落客，例如滇西小哥、野食小哥，以及今年在抖音平台飛速漲粉的山白。
另一種則像是李子柒的反面，這類部落客主要強調農村生活的粗糙質感，與李子柒精美的視訊畫面有着強大的反差。例如華農兄弟、老四趕海，再比如前年爆火的張同學。
哪怕是在海外，李子柒也擁有着相當數量的模仿者。在越南，有個叫Bếp Trên Đỉnh Đồi（中文翻譯為山上的廚房）的部落客，對李子柒進行了“像素級的複制”，小到發型、服裝，大到分鏡頭、場景，都進行了幾乎一比一的還原，甚至在這個部落客的視訊中，也有一位奶奶作為親人出現。
▲（圖源/YouTube截圖）
然而，無論是國内還是國外，在競争者林立的賽道上，卻始終沒能再走出一個與李子柒相同體量的“王子八”或者“張子九”。
目前還算頭部部落客的滇西小哥，平均視訊播放量在50萬左右，是李子柒停更前數量的四分之一；曾經兩個月就漲粉近兩千萬的張同學，在嘗試直播帶貨等變現形式無果後，也逐漸沒了存在感；來自越南的這位模仿者，兩年前選擇了停更，目前在YouTube上的訂閱數量僅剩下20萬。
鄉村部落客們不斷昙花一現，停更的李子柒每次露面都能引爆話題，人們像等待戈多一樣等待李子柒的複出，并為之樂此不疲。
“李子柒代表了一種田園詩一般的意境，這是大多數走土味的鄉村部落客所不及，具有象征意義。短期内如果沒有超越或颠覆式的鄉村内容創新，李子柒仍然不可替代”，産業時評人張書樂告訴「市界」。
曾有研究分析稱，在李子柒的視訊中，使用者的評論情緒傾向并不濃烈，而且評論中幸福感體驗多于享樂體驗。這表明，相較于其他短、平、快的視訊風格來說，李子柒的視訊内容更能讓人們享受長期的“媒介按摩”，而非一時刺激的視聽享受。人們可以快速地在短視訊上得到淺層的感官愉悅，但要想再追求深層的幸福感，隻有通過李子柒的視訊才能體會到。
從商業模式來看，李子柒也更為獨特，她更像是介于明星和網紅中間的第三類。與網紅路徑相似的是，李子柒在網絡成名，靠龐大的網際網路粉絲獲得流量和名氣，不過在另一方面，李子柒并不依靠傳統的廣告植入來完成商業變現。
李子柒打造的李子柒品牌IP，則與明星的商業運作類似，先靠作品吸引粉絲，進而将粉絲的喜愛和支援轉換為購買力，引導消費者在“李子柒”這個IP上花錢。她與微念的合作也正是基于這個邏輯，由微念負責李子柒品牌的商業化營運，李子柒本人隻負責内容方面的創作。後來雙方鬧掰，是在利益分割上出現分歧。
雖然李子柒品牌取得了巨大成功，靠螺獅粉、藕粉等産品，早在2020年銷售額就突破了16億元，但由于李子柒本人不是股東，隻分到了300萬元。2021年李子柒本人曾吐槽過：“太可怕了！資本真的是好手段！”後來又秒删了這句話。
像明星粉絲都有統一的代稱一樣，李子柒的粉絲自稱“柒家人”，在早年，李子柒經常和粉絲互動，拉近和粉絲間的距離。2017年，李子柒曾發過一個做醬料的視訊，很多網友紛紛留言表示想吃，後來李子柒真的釋出了一個抽獎活動，而葉甜甜就是中獎的幸運兒之一。
收到快遞後，原定的食品改成了一條水晶石手镯，李子柒發私信對她解釋，自制食品可能會出現安全問題，再三考慮後決定把食品換成了手串，希望能得到她的諒解與喜歡。李子柒的貼心讓葉甜甜十分感動，她非常喜歡這條手串，一帶就是好多年。
“其他同類型的部落客更多的是一種對純農村生活的美化，不會讓我産生向往感”，葉甜甜表示，“李子柒是真正能做到把幻想中的田園生活具象化的人。”
複出卡在哪了
從去年12月底和微念達成和解到現在，已經過去10個月的時間。在達成和解的說明中，雙方表示會在未來繼續合作，不過在這小一年的時間裡，李子柒各大平台的賬号還是沒有更新，複出究竟卡在哪了，目前外界還無從得知。
不過，對于微念來說，他們或許比粉絲更期待李子柒的回歸。根據《中國企業家》之前的報道，李子柒與微念産生糾紛後，C+輪進入的位元組跳動随後不久便啟動了退出流程。有投資人表示：“李子柒和微念決裂，我們對LP也無法交代。”
在與李子柒官司糾紛的兩年時間裡，微念還試圖向外拓展品牌，分别創立了螺蛳粉品牌臭寶以及食品品牌山外山。從電商平台來看，臭寶螺蛳粉的銷量還未能超過李子柒品牌的螺蛳粉，從天貓旗艦店粉絲數量上看，雙方相比也差了一大截，前者隻有72.2萬，後者有689.8萬。盡管現在微念在子柒文化的股權占比隻有1%，不過後續李子柒一旦複出，微念也能繼續綁定李子柒的品牌，進而産生穩定的收益。
在停更之前，李子柒的私人生活就很神秘，停更後，李子柒出現在公共場合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追李子柒的動态必須要摳物料，因為她永遠出現在一段官方視訊的一小部分裡”，有粉絲表示。
與微念和解後的李子柒，更多地是出現在官方活動的切片裡。今年大運會，她在宣傳視訊中做紮染、縫蜀繡，一個月前的農民豐收節，她對外表示未來自己還是會創作優質内容，被外界看作是即将複出的前兆。
緊接着，就有消息傳出李子柒将和快手達成合作，後被快手方面火速辟謠。此次為抖音奇妙夜拍攝宣傳視訊，大家又開始懷疑将和抖音方面有深度合作，而抖音方面卻三緘其口。至此，李子柒究竟何時複出，怎麼複出，仍是一團迷霧。
種種迹象表明，李子柒早就開始在為複出做準備了。今年初，有網友刷到李子柒位于綿陽的工作室正在招聘IP營運，并在這個三線城市開出了高達1萬-1.5萬元的薪資水準，不過要求必須是英專八級，疑似是在招聘營運海外平台的人員。據「市界」了解，這家工作室目前也在正常營運，不排除正在為複出做準備的可能。
“李子柒的視訊制作周期都很長，相信她在蟄伏的這段時間一定又積累了很多素材”，葉甜甜對李子柒的複出充滿了信心。
在李子柒停更的這段時間，直播帶貨已經成為了明星網紅們的副業，連華農兄弟、張同學等鄉村部落客也趕上了帶貨的風潮，李子柒已是為數不多，從來沒有直播帶過貨的頭部網紅。也有不少人表達出了對李子柒直播帶貨的憂慮，認為李子柒慢節奏的氣質與直播帶貨不相符，再加上她的性格比較寡言，未必能帶來很好的直播效果。
李子柒複出後是否會直播帶貨？如果選擇直播帶貨，粉絲們是否還會認為她是那個最不可替代的人？或許都要等待她真正複出後才能見分曉了。
（文中葉甜甜、撒天順為化名）
作者 | 張繼康
編輯 | 陳 芳
營運 | 劉 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