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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老紅軍雷偉和之八 槍殺叛徒張德山

作者:六安新聞網

  “叛徒張德山被除掉了!”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給投入三年遊擊戰争、正在浴血奮戰的廣大軍民,以極大的振奮和鼓舞;給企圖通過加緊“清剿”、消滅紅軍的國民黨反動派,是當頭一棒。而對雷偉和來說,卻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次重大轉折。

  張德山是何許人?現在知道的人不多。但在當時鄂豫皖革命根據地,曾是名聲赫赫的人物。他是立煌縣(今金寨縣)關廟人。早在1929年12月,張德山就擔任商城縣蘇維埃政府主席,以後又擔任豫東南特區蘇維埃主席、皖西北道區蘇維埃主席,是皖西地區的負責人之一。

  1932年10月,紅軍第四次反“圍剿”失利,主力長征入川後,鄂豫皖蘇區遭到國民黨反動派慘絕人寰的摧殘,成千上萬的革命軍民被推入血泊之中。身為道區蘇維埃主席的張德山,竟被白色恐怖吓昏了,他苟且偷生,從熊家河偷偷跑到立煌縣投靠了國民黨第二十五路軍,一頭紮進敵人的懷抱。國民黨立刻任命張德山為二十五路軍工作團團長兼遊擊大隊長,月薪大洋一百五十塊。敵人打出張德山這張“王牌”,四處兜售反共讕言,叫嚷:“連張德山這樣的共産黨進階官員都投奔國民黨,幹共産黨還有什麼出路?”張德山也無恥地說:“共産黨是雞蛋,國民黨是石頭,雞蛋是碰不過石頭的。”

  張德山叛變後,積極為反動派效勞。他帶領所謂的遊擊大隊到處捕殺共産黨人和革命群衆,掘走主力紅軍轉移時被掩埋的槍支彈藥;他采用各種卑劣的手段,企圖瓦解共産黨地下組織,破壞遊擊隊。他還威逼蘇區的青壯年和紅軍傷員當匪兵,擴大自己的勢力。特别是張德山熟悉當地情況,掌握遊擊隊活動規律,使紅軍遊擊隊不斷遭到敵人的包圍和襲擊,受到不小的損失。張德山的存在,對于紅軍開展遊擊戰争的威脅極大,廣大軍民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一直想除掉這個叛徒。

  1935年冬,張德山的工作團和遊擊大隊住在吳店蔡家灣一帶,“清剿”中共赤南縣委上司的特務隊。一次,張德山寫信誘降縣委負責人陳友松,妄圖搞垮赤南赤衛隊和遊擊隊。雷偉和他們幾個當兵的知道這件事後,進一步感到張德山可恥、可惡、可恨。他們意識到:如果不除掉叛徒,不知還将有多少革命軍民慘遭殘害,遊擊戰争也難以取得勝利。

  原來,在張德山的遊擊大隊裡,有一部分人曾經當過紅軍,其中有負傷下來的,有掉隊流散的,也有因鬥争艱苦而脫離部隊的。雷偉和,是被反動保長強迫送到張德山的遊擊大隊的。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1935年10月,張德山暗中與紅二十八軍八十二師特務營聯系,因為他是當地人,又當過黨和紅軍的進階幹部,有極大的迷惑性。雷偉和發現後,怕被帶到敵人那邊當反革命。他想:當反革命,不如回家當老百姓。雷偉和想回家找童養媳,就離開了紅二十八軍八十二師特務營,向家鄉的小河村走去。不料想,途經立煌縣吳家畈(今為金寨縣吳家店鎮吳畈村)時,被反動保長強迫送到國民黨二十五路軍工作團遊擊大隊。

  就這樣,雷偉和家沒回成,童養媳也未找到(後來才得知,童養媳已被賣給人家),被迫在國民黨反動軍隊當兵。他為自己因一念之錯離開紅二十八軍,以至落入叛徒手中而悔恨、痛苦,常常從内心激起對紅軍部隊戰鬥生活的懷念,對張德山的倒戈反共更是切齒痛恨。

  一天夜裡,雷偉和獨坐火堆邊取暖,來了兩個人,一個叫陳紹堂,一個叫李德壽。過去在紅二十八軍,陳是營長,李是營政委,雷偉和就在這個營當戰士。夜深人靜,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三個人一邊烤火、一邊談心,結果越談越投機,彼此傾吐共同的心聲:除掉張德山,回去當紅軍!

  除掉張德山是不容易的。張德山投敵後,受到國民黨的“監護”,他帶領遊擊大隊不論走到哪裡,都有國民黨正規軍跟随。張德山心中有鬼,唯恐身遭不測,更是步步設防,平日起居,警衛兵從不離身,極少單獨行動。這給除奸行動帶來很大的困難,弄不好事情敗露,不但打不到豺狼,反而葬身虎口。經商量決定:不要急于行動,先在内部串聯那些被迫當兵、有一定覺悟的人,組織力量,一旦時機成熟,再動手除滅叛徒。

  不久,陳紹堂發展了沈查輝。雷偉和也發展了曾在赤南縣一路遊擊師共同戰鬥過的嶽友傳(立煌縣南溪人)。經過一段時間的串聯,除奸小組發展到十幾個人。

  1936年農曆正月,張德山的工作團和遊擊大隊,配合國民黨正規軍“清剿”赤南特務隊,駐紮在立煌、英山、羅田三縣交界的楓樹鋪。正月十五(2月7日)這天清早,張德山就帶領遊擊大隊上山,偵察紅軍遊擊隊的蹤迹,在山上整整轉了一天,也沒有見到遊擊隊的影子。當天晚上,張德山就在僧塔寺附近的勝仁堂飯店住宿。

  除奸小組認為,除掉張德山的時機到了:勝仁堂飯店背靠一片山林,地勢比較偏僻,國民黨二十五路軍的一個營住在楓樹鋪,離這裡一二十裡地,除奸行動不會驚動敵人;張德山白天帶着遊擊大隊到處奔跑,夜間肯定睡得很死,有利于除奸動手;附近就是紅軍遊擊隊的活動地域,事成之後,立刻投奔紅軍遊擊隊。

  果然不出所料,這天夜裡,飯店充滿呼噜聲和夢呓聲。張德山帶着警衛兵住在一個單間,100多名士兵睡在廳屋草鋪上。雷偉和躺在草鋪上,想起即将開始的行動,心情特别激動。

  半夜,除奸小組成員裝着解手,一個個悄悄溜到屋外麥田裡。按照分工,雷偉和與嶽友傳首先要端掉飯店門口的兩個崗哨。雷偉和、嶽友傳來到哨兵跟前,哨兵問:“你們出去解手,要這麼長時間?”話音未落,哨兵的槍被繳、嘴被堵,随後被帶到屋後的菜園裡,由嶽友傳負責看管。

  端掉兩個崗哨,陳紹堂、李德壽便帶領大家悄悄地進入廳屋收搶。除奸小組成員從屋裡屋外,站成長長一排,輕輕把草鋪上的槍支、手榴彈傳遞到屋後菜園裡。士兵睡得正熟,毫無知覺。

  當陳紹堂、李德壽潛入張德山的屋子時,張德山睡得迷迷糊糊,全然不知死到臨頭。警衛兵懷裡抱着杆槍,也在呼呼入睡,連陳紹堂下了他的槍栓,都沒發覺。

  陳紹堂來到張德山的床前,故作驚慌地喊道:“大隊長!大隊長!紅軍來了,把我們包圍了!”張德山從鋪上蹦起來,驚魂未定,說:“快!快沖出去!沖出去!”說着,掏出手槍,李德壽一把奪過手槍:“我來掩護,大隊長快走!”張德山拼命往外跑,剛到大門口,李德壽向他連開三槍,陳紹堂輪起斧頭又朝他砍去!三槍一斧,結束了叛徒的罪惡生命。

  草鋪上的士兵聽到槍聲,驚慌失措,大喊大叫,亂成一團。為了防止士兵當中有人頑抗,除奸小組成員早已用手槍對準他們。這時,陳紹堂大聲說:“我們是紅軍,紅軍不殺俘虜。你們都是窮當兵的,願幹紅軍的跟我們走,不願幹的回家去。”

  張德山及其工作團徹底垮台了!敵人知道這件事後,暴跳如雷,但也無可奈何。就連駐在附近的敵人正規部隊,也不敢出來追擊。

  第二天,除奸小組成員帶着願意當紅軍的一部分人和繳獲的槍支,找到了赤南特務隊。

  不久,紅二十八軍政委高敬亭和八十二師政委方永樂接見了除奸小組成員。那天,雷偉和看到:高敬亭穿着舊灰布軍裝,腰紮皮帶,佩着駁殼槍,打着綁腿,腳穿用麻筋和布條編成的草鞋,腰闆挺直,目光炯炯,英武威嚴。高敬亭、方永樂與除奸小組人員一一握手。高敬亭在講話中,稱贊他們“為人民做了一件好事”。

  雷偉和又回到紅軍部隊,被配置設定到紅二十八軍八十二師二四四團三營七連當班長,開始了新的生活。二四四團,是由紅二十五軍向鄂東北轉移後皖西北道委于1934年11月成立的紅二一八團改編的,有三個營。

  雷偉和被迫在國民黨軍隊當兵三個月期間,他未自首,未出賣同志,未做任何危害革命事業的事,并竭力自拔,在敵人内部做了一些革命工作。回到紅軍隊伍後,雷偉和直接當班長,這是紅二十八軍對他參加鏟除大叛徒張德山的最大肯定與褒獎。實際上,在這次鋤奸行動中,國民黨遊擊大隊裡的除奸小組發揮了紅軍隊伍在外面難以起到的作用。

  通過與叛徒張德山的鬥争,雷偉和提高了無産階級覺悟,堅定了革命信念。從那以後,不論環境如何殘酷,鬥争多麼複雜,雷偉和始終跟黨幹革命,勇往直前不回頭。(張正耀 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