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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中身份的多元性

作者:橙皮書卷

在後現代社會中,資本的靈活流動帶來了“現代生活的新穎、轉瞬即逝、短暫、變動不居和偶然意外”時間加速與空間壓縮的“時空壓縮”體驗全方位地影響着行為方式,塑造着人們的思維方式和生命體驗,人們據此建構出多元性的身份以适應這種不斷變化的社會,形成個體多元化的身份認同。

空間中身份的多元性

與之相對的是,若是個體無法适應這種短暫性和變動性,将會造成個體身份建構的分裂,導緻對自我身份認同的分裂。時空壓縮下産生的身份多元性特征,引發了個體在身份建構中如何使自我身份協調一緻的問題。人們根據不同的場景,建構出不同的身份,要如何才能使這些不同的身份和諧地融于一體,成為了現代社會生活中人的身份認同中的主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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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麻的部屋》中留美自我身份的建構就面臨這樣的難題。受時空壓縮中“現存就是全部”的思維方式影響,留美分不清過去與現在的差異,認為現在所擁有的就是全部的存在,混亂了過去的自我與現在的自我身份認同,進而導緻身份多元性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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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美年輕時也曾是一名偶像歌手,但時代的快速發展使留美迅速過氣,偶像夢碎使得她隻能轉型成為偶像經紀人。面對為了歌手夢孤身從小鄉村來到大都市打拼的未麻,留美難免産生同病相憐之感,在擔當未麻經紀人的過程中,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偶像夢想投射到了未麻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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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留美,其身份既是未麻的經紀人,又是内心不願放棄偶像之夢的築夢者。她将自己的夢投射到未麻身上,認為未麻偶像之路的成功便是她的成功。在另一個網絡空間,留美建立起了“未麻的部屋”網站,成為了網絡中的偶像“未麻”,并以未麻的口吻同粉絲交流互動。

“偶像經紀人”、“築夢者”、“網絡未麻”是留美對自我身份的多元建構,在未麻還未轉型成演員之時,留美的三重身份建構和諧并存,互不相擾。但當未麻決定丢掉偶像身份,成為演員時,留美建構的身份開始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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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夢者”無法再将自己的偶像之夢加之于未麻身上,未麻逐漸覺醒的自主意識又使得留美作為“經紀人”的工作喪失了控制感,唯有“網絡未麻”的身份,在網絡的無主之地中,仍然受自己控制。

于是留美的“網絡未麻”身份不斷膨脹,在多元的身份建構中逐漸居于主導地位,使得留美的自我身份認同産生偏移,最終分裂出了“偶像未麻”的人格,将自己完全當做了現實中的偶像未麻,身份認同的不協調導緻留美自身身份多元性得不到協調與統一,進而走向精神人格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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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留美相似的是《紅辣椒》中小山内對于自我身份的建構,作為董事長夢境統治計劃的協助者,小山内實則是DCm丨ni失竊案作案團夥中的一員。在明處,他扮演着“正義的研究員,假裝毫不知情地幫助千葉與時田調查DCmini失竊案件。

而在暗處,他又是“作案者”,為完成董事長的夢境統治大業,将自己的身體無償獻祭給董事長使用,成為了董事長謙卑的“仆人”。在小山内的内心深處,又充滿着感情的沖突,既是董事長的“崇拜者”,又同時愛慕千葉敦子,是千葉的“愛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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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千葉對時田的好感,也出于對時田天才才能的嫉妒,對時田而言小山内又成為了“妒忌者”。與留美不同的是,多元的身份在小山内的身份建構中是協調一緻的,小山内将這些多元的身份統一到了“人”的身份建構與身份認同中——“我有很多面貌,是以我是人類”,認為人就是光明與黑暗、好與壞并存的多元存在。

空間中身份的多元性

由此可見,空間壓縮時間,時間被空間化的時空壓縮體驗,帶給主體轉瞬即逝的變動感,既能讓個體從身份多元性走向分裂,也能使多元身份互相融合,統一為新的身份符号,并建構出新的身份認同。這一點同樣也展現在千代子對自我身份的建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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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子在少女時期與畫家相遇後,畫家為逃離追捕匆忙搭上離開日本的火車,落後一步追趕而來的千代子隻得看着遠去的火車暗暗發誓,一定會找到畫家,歸還鑰匙。少女千代子所處的時期正是日本資本主義經濟飛速發展的時期,鐵軌與火車組構而成的新型交通方式使得人們跨越空間的時間急速縮短,人們可以在短時内到達無數自己想去的地方,千代子在這種時空壓縮體驗下産生了無論怎樣都“一定可以找到畫家”的想法,并由此建構起了自己不顧一切的“追逐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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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子又将這一身份投射到了自己作為電影演員的事業中,在電影熒幕空間中扮演着不同時空的“追逐者”,并在追逐的過程中不斷加深着對畫家的愛,找到畫家的執念也随之加深,成為了現實裡心懷愛與執念的“名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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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年的追逐無果後,鑰匙的丢失沖擊了千代子心中的執念,消解了其“追逐者”身份的建構,使得千代子身份處于不定當中,千代子黯然結婚,成為了放下執念的“家庭主婦”。再重新找回丢失的鑰匙後,千代子又重燃希望,重新搭上去往畫家家鄉的火車。

在搭乘火車的時空壓縮體驗中,千代子追逐的執念在空間的交錯呈現中化為了她一生的夢想,千代子由“追逐者”變為了“追夢人”。

空間中身份的多元性

千代子在不同時空中的尋找之旅其實就是尋找自我身份的旅程,在尋找中,千代子建構起了年輕美麗的自我身份認知,遠方一定有人在等待着她的幻想給予她身份的歸屬感,從“追逐者”、“名演員”、“家庭主婦”到“追夢人”,千代子的身份多元性在不斷建構中逐漸變得協調一緻,建構起了統一的“追夢人”的身份認知—-千代子所追逐的“夢”,實則是追尋并保留一個年輕美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