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經典照片,重溫籃球記憶。
照片記憶:卡梅隆·安東尼
“老實說,我特别想去看看那裡的貧民窟情況。”
2016年夏天,安東尼随美國國家隊征戰裡約奧運會。
他在訓練之餘突然來了興緻,想去裡約的貧民窟轉轉,于是忙裡偷閑地帶了幾個朋友出發了。
“我曾看過電影上帝之城(City of God)差不多100次了,那非常非常真實,”
安東尼接受采訪說道,
“現在裡約貧民窟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貧民窟是全裡約最危險和混亂的地區,禁止遊客參觀,奧運會期間約有六萬多的流離失所的人湧入這個是非之地,不過安東尼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我們沒帶什麼安保,”
安東尼說道,
“警察沒在我們身邊,我有自己的人一起,但每次從事這種社群活動,你都必須要信任這些人。”
他随手拿了把白色爛塑膠椅擺在貧民窟街道中央,笑着坐下,又惬意地翹起二郎腿,頗有幾分南美洲黑幫大佬之态,朋友為他拍下了這張“教父”構圖的照片。
逛貧民窟一直是安東尼出遊的計劃之一,
“我一直都想看看并經曆一些。之前成長在巴爾的摩,我知道那種情況。是以我想為自己經曆一些,我想接觸這些。”
安東尼來到貧民窟并無任何緊張,相反他感覺放松與惬意,就像回家一般。
他将自己在巴爾的摩的童年生活描述為“The wire”一般的,這是一部犯罪連續劇,講述的是巴爾的摩的毒販、政治家與警察,以及孩童學生在這灰色地帶的成長經曆。
安東尼當時就像劇裡的孩子一樣住在收容所裡,睡橘紅色的沙發。
他不是這兒的本地人,他來自大城市紐約,隻是個常常出現在布魯克林Red Hook打球的小孩。原以為海岸的另一邊會是更美的景象,事實完全相反,小梅洛難受極了,他不想離開紐約,離開朋友們。
母親是個強硬的女人,她激勵着安東尼在這混亂中堅強成長。既然回不去,那就在這活下去。
在巴爾的摩,受人尊敬融入社群的唯一方法就是“狠”、“硬”。隻有兩條路,要麼加入黑幫參與犯罪;要麼選擇說唱,出色的rapper會在社群受歡迎。
安東尼選擇了“硬”,隻不過不同于上面兩條傳統老路,他打籃球。
球技過人,打法強硬,很快全巴爾的摩的公園球場都傳起這個梅洛的盛名。社群擁護安東尼,尊重安東尼,這個爛地方還沒有出過球星呢。安東尼意識到他确實有打籃球的天賦,而在那之前,他隻喜歡打棒球,籃球隻是偶爾的消遣。
後來的故事就人盡皆知了,與勒布朗的一時瑜亮,然後來到NBA。
安東尼在聯盟處處受人尊敬,幾乎沒有人不喜歡他或者與他關系不好,少有人會想着得罪這個總是滿面笑容又自帶氣場的紐約王。
這或許在他搬到巴爾的摩,從硝煙中以社群門面的身份昂起頭顱走向輝煌開始;又或許是老布魯克林與生俱來的“大場面”氣質。
在丹佛他遇到了艾佛森,從此将他視作一生的榜樣與偶像。小時候安東尼從未喜歡過任何一個NBA球星,也隻聽說過邁克爾·喬丹的大名,但這人對他來說就像神話一樣遙不可及。
艾佛森出身街頭,說唱與文身讓安東尼對他頗有好感,而真正讓他敬佩AI的是他們共有的從底層出發的勇氣與不羁,在丹佛的歲月裡,AI的海報一直貼在安東尼房間的牆上。
然後帶着這份态度,安東尼回到了繁華的蘋果城,就像麥克·柯裡昂從西西裡回到紐約長島。
“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我将銘記終生。當你走進麥迪遜球館時,球迷集體歡呼,你感覺整個人都重新充滿了能量。”
紐約人民愛卡梅隆·安東尼!
我看球以來的記憶裡,安東尼就是身披橙藍戰袍,三指戳頭的笑面殺手形象。
不知不覺“小甜瓜”也成了老将,在俄城休城的力不從心,到撕裂之城的靈光一現,洛杉矶的短暫紫金,球衣換了一件又一件……人人都說瓜哥還有油,就是沒人要,簽了又裁。
25000分,28000分,曆史75大……榮譽都在穿着五彩斑斓的球衣時候拿了,唯獨沒求得一枚冠軍戒指。
安東尼的退役或許對每個瓜密或者看他打球成長的人來說有些傷感,但對我來說是很平淡。
老中生代我喜歡詹姆斯威少哈登等等,新生代我喜歡東契奇莺歌約老師,安東尼在我喜歡的前五甚至前十可能都排不上。
但我得承認,昨晚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還是觸動了一下,就像下樓梯的時候踏空了一節台階心裡抽動,但是又沒摔,僅僅是多邁了一節,世界又下沉了一點點,隻有一點點,一節台階的高度,僅此而已。
但我覺得值得我在早八打起精神來為這“一節台階”的高度寫點什麼,填上這個“空落落”。
就像《了不起的蓋茨比》裡對繁華落寞的描述:
“All the bright precious things fade so fast……and they don't come back.”
“所有的光鮮亮麗都敵不過時間,并且一去不複返。”
瓜哥從紐約王,到如今淪為區區狄龍之輩嘴裡随意diss的沒人簽的老頭,歲月确實挺無情的。就像老教父再也不被其他家族尊重。
記憶裡很年輕的03黃金一代隻剩詹姆斯了,也還好喜歡的詹姆斯還在打球。
或許很多人會說瓜哥是悲情英雄,是啊,沒有退役巡演,明明還想打球卻沒人要,職業生涯都沒什麼硬榮譽,太悲了。
但我絕不會将他與埃爾金·貝勒,傑裡·韋斯特,阿倫·艾佛森,德裡克·羅斯甚至克裡斯·保羅等一衆“苦大仇深”的名字放在一起。(原諒我詞彙量不夠,隻能用加上引号的“苦大仇深”形容這些堅韌而倒黴的球星。)
因為記憶裡的安東尼是“紐約教父”,那麼地受人尊敬,永遠地笑容滿面,接地氣又令人發畏,跟“悲愁”搭不上邊。
但瓜哥成為“教父”,肯定是背負了些什麼。就像維托柯裡昂成為唐難忘底層管道工的生活,高啟強成為京海半邊天洗不掉身上的魚腥。
“No one will ever be able to feel my pain.”
“予心痛怆,君難同感。”
安東尼将這句話紋在身上。
我們沒經曆過那個條件和地方,安東尼的悲怆可能來自日益不絕的槍聲,可能來自随處可見的流浪漢,可能來自那個橙紅色的沙發……
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甜甜的微笑壓在了心底,終成就了一代紐約之王。
瓜哥一聲“Peace”結束了傳奇生涯。
這裡引用于嘉老師的一段話:
“所謂真正的告别,可能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也許就是這樣的一個午後,有些人,有些事就留在回憶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