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創作挑戰賽#
克魯倫河
●文字、攝影:李琦
NO.2
2023年7月8日 星期六
巴爾虎草原真是一個避暑的好地方,早晚涼,随着氣溫不斷升高下午最熱時才23°。藍藝飯店老闆娘桂蘭是土生土長的西旗人,祖籍河北衡水。她出生在西旗阿敦楚魯公社(東方紅公社),天津知青來時她剛八九歲,每天跟在知青屁股後面,小女孩聰明漂亮人人喜歡。她所在的生産隊是農業隊,男女知青們脫坯蓋房種瓜種菜集中居住,這樣就友善了知青們搞對象談戀愛,有的知青晚上幽會偷情就讓她放風,如果有人往這邊來就大聲唱歌。我曾對西旗十幾個公社牧場知青現象大概分析了一下,發現一個公社一種現象,應該歸納為知青文化範疇吧。黃花公社(張勇的公社)知青們按現在的話說都很正能量,在政治上都很追求進步。而阿敦楚魯東方紅公社知青就比較開放。西旗天津女知青和當地蒙族漢族人發生不正當性關系的事情都發生在東方紅公社。兩個男人都被判了刑而且不輕。其中一個女知青甚至把孩子生了下來送給了當地人自己離開了草原。說來真巧,被送人的女孩家後來搬到西旗,女孩長大後竟嫁給了桂蘭的弟弟,但已離婚多年。桂蘭問我你想不想見見我這個曾經的兄弟媳婦,五十多歲了,現在在一個小店賣牛奶。她這麼一說我動了好奇心真想看看這個天津女知青扔在草原的孩子。桂蘭說女知青也回來過幾次看她女兒。自收養女孩的家庭後來有了自己的孩子後,這個女孩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在這裡我不友善說女知青的名字,感覺她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她曾在群裡跟我說“李琦,我可以提供你寫作的素材”。我心想我最想寫的就是她的故事,但怎麼可能。桂蘭後來在西旗開過美容美發店,又做了多年口岸生意,奔波在西旗和蒙古烏蘭巴托之間,流利的蒙語讓馬特都佩服,是一個非常能幹的女人。
桂蘭喊我下來喝奶茶吃早餐,奶皮奶幹十足的草原風味。
下午一點多桂蘭老公老馮開車,桂蘭拿上幾件衣服我們去了克魯倫河。老馮撒網打魚我和桂蘭拍照,桂蘭最大的樂趣就是照相。小時候攢上三毛錢就去照相館拍一張黑白一寸照,攢到四毛錢就拍一張兩寸照。
克魯倫河兩岸牛羊成群,芳香的草地上牛糞遍地,遠方的寶格德大山和汗烏拉山呈現出黛藍色,多麼熟悉親切的巴爾虎草原。這裡的克魯倫河河床陡峭,五十多年前張勇為搶救落水羊隻犧牲就是這裡。克魯倫河水依舊日夜流淌,帶走草原知青的故事。我拿出手機360°錄像克魯倫河和碧綠的草原,牛馬羊群,唱着《克魯倫河》這首歌。“古老神奇的克魯倫河,從這裡緩緩流過,深情的滋潤茫茫草原,兩岸鮮花常開不落,千回百折一路歌,祝福草原多綠色,日夜奔流向東方,留下千秋萬代功德”。
克魯倫河剛剛打上來的魚
今年的克魯倫河野生魚成災,岸邊停着幾部越野車和機車,克魯倫河在這裡彎彎曲曲,捕魚人一網下去多則五六條少則一兩條網網不空。鯉魚鲫魚狗魚白鲢黏魚在岸邊活蹦亂跳。我試着撒了一網,網根本沒有打開,竟然打上一條淺白色長着胡子一尺多長的黏魚。老馮忘我的無休止的撒網收網撿魚,不到兩個小時就裝滿了半編制袋足有五六十斤。克魯倫河現在的魚是從達赉湖逆流而上到了這段水域。現在的牧區也是有禁魚期的,不清楚眼下是不是禁魚期,看着這些被捕上來魚我竟有些心疼起來。
我在草原放牧時蒙族牧民是不吃魚的,因為信藏傳佛教不吃水裡的東西。他們不但不吃魚也不讓知青用他家的刀收拾魚。今非昔比,那邊的幾個捕魚的小夥子就是蒙族人,時代變了這些人觀念也變了。桂蘭不知疲倦的擺出各種造型讓我拍照,充滿了電的長焦數位相機和閃光燈電池電量耗下去一半。
去年在新加坡原西旗烏蘭牧騎隊長尼門嘎日布春節來給我和李繼軍拜年帶來了熏幹魚,特意告訴我這是西旗達赉湖的魚。想到這給尼門嘎日布打了電話。他知道我也回了西旗,現在在海拉爾呢,過幾天回來帶着旗烏蘭牧騎排練,今年是西旗烏蘭牧騎成立60周年紀念日。7月19号盛大演出。讓我一定要看完演出再離開西旗。她九月份回新加坡,想小外孫就哭,我也差不多那個時候回新加坡。
克魯倫河
下午五六點,太陽走到了西邊,斜斜的把陽光照了過來,草原立時柔和起來,是最好的拍照時機。克魯倫河對岸奔跑過來二十多匹馬,一個騎機車的人不停的按着喇叭嘴裡大聲吆喝着驅趕,把馬趕到河裡。我歎了口氣,草原再也看不見萬馬奔騰震撼的場面了。
河邊隻剩下老馮桂蘭兩口子和我。老馮總是那句話“最後一網最後一網”。但看見白花花紅色尾巴的鯉魚又是“最後一網最後一網”。
回到西旗桂蘭的藍藝飯店她問我想吃點什麼飯,我說”果勒替馬哈”。這是我當年在蒙古包放牧時每天都吃的飯“羊肉和面條”。
2023.7.8 夜 西旗
【作者簡介】李琦,天津散文研究會會員。曾作為天津知青上山下鄉到内蒙呼盟新右旗草原放牧多年。先後在大慶油田、北京、天津工作。創作的散文、詩歌、小說散見于國内多家出版社及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