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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張旭與徐渭的狂草打擂台,化點為線和點線面結合,哪個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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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張旭和徐渭是狂草藝術中最為著名的兩位書法大家。張旭創造了狂草的新體勢,成為大草派的開創性書家,被稱為草聖。而徐渭的草書則癫狂逸态,超于法度之外,被公安派領袖袁宏道譽為散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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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肚痛帖》

書法的五種字型中,以草書最具藝術表現性和抒情達意性,也正是以,狂草書法在曆史上普遍受到曆代衆多書家的重視和青睐。

但要寫好狂草卻并不容易,因為它不但要求書家必須具備才情和靈性,還要有一定的功力、學養和創造力、表現力,是以,雖然曆代熱愛和研究狂草的書家很多,但真正有成就的、有巨大影響的卻寥寥無幾。

草聖張旭、散聖徐渭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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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和賈至舍人早朝大明宮之作》

張旭化點為線,徐渭點線面結合

張旭的草書就是線上條的盤旋纏繞、絲絲相扣中達到滿紙煙雲。徐渭的狂草則氣勢宏大,節奏上跌宕起伏如暴風驟雨。

自唐宋以來,古人關于書法的基本點畫的理論有著名的“永字八法”,以“永”字的八個筆畫作為中國書法筆畫的概括,即“側、勒、努、趯、策、掠、啄、磔”八個筆畫。但是,“永字八法”側重的是對楷書的總結,對于草書來說卻未必适合。

因為在狂草中,隻有“點”和“線”這兩種筆畫,很難找到一個較為完整的、标準的“橫”、“豎”、“撇”、“捺”,張旭、徐渭的狂草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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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心經》局部

但是,張旭、徐渭對“點”和“線”的組合和運用卻存在着根本的差異。

張旭用筆線條圓暢而婉轉、遒勁而凝練、俊逸而内斂。行筆以中鋒為主,轉折處以轉為主、折為輔,行筆時筆鋒内斂,束毫緊裹,粗細對比不明顯,且強調“整”和線的連貫性。

他的行筆連多斷少,且弱化提按,筆畫之間和單字界間的界限不明顯,并不因筆畫和筆畫、字與字的間隔而影響線條的整體性,有時好幾個字用一根整線來貫穿,從上至下一瀉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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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古詩四帖》局部

如《古詩四帖》,這些筆畫可謂是筆走遊龍、行雲流水。大部分線條不強調提按,而重視粗細均勻的線條中使轉與速度的變化。

中側鋒并用,筆鋒常落線上條端部的一側,但立即轉為中鋒;同時流暢中又往往生出圭角,給人以不可端倪之感。

整幅字寫得酣暢淋漓,已達到得心應手、落筆成趣的境界。

徐渭與張旭不同的是,徐渭在用線上時連時斷,在用長線和強調“整”的同時,不時地穿插短線和“點”,形成了很強烈的形式對比,在“點”的襯托下長者更長,整者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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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草書杜甫詩軸》局部

徐渭的線條野逸、粗犷、厚重、古拙、生澀、古媚而恣放,其行筆在中鋒的基礎上較多地運用側鋒、散鋒,轉折互用,線條的起伏變化較大,粗頭亂服,時而緊裹,時而重鋪,不求細節的完美而更重視整體的效果。

如《草書杜甫詩軸》,作品中長短線交替使用,并在快速的節奏中将點、線、面有機的組織到一起,從構成要素上看有更大的豐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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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煎茶七類》

張旭狂草疏朗開闊,徐渭則中宮緊收

趙孟頫說:“用筆千古不易,結字因時相易。” 暫且不談用筆是否千古不易,但是說結字“因時相易” 則是完全正确的。

張旭、徐渭在結體上有很多的共性之處,且千變萬化、随機生發,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們的狂草結體沒有個性差異。

張旭重視筆勢的貫通,結體多開張大度,字形外緊内松,字外空間緊湊而字内空間疏朗開闊,這給線條在字内作循環往複的運動提供了相對自由的空間,使張旭的線條在字内的運動更加流暢、自由而不受限制,更加突出線條運作的軌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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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斷千字文》

如《斷千字文》,筆法恣肆,結體開張,跌宕而不失規矩,字型大小錯落有緻,點畫提按,使轉清晰,線條穿插容讓有數,運筆縱橫開阖,點畫卻周到分明,不失法度,恣縱于嚴謹之中,絕無輕率之感。

外部空間緊湊,但是線條在其字形内部卻是千變萬化。通篇牽絲映帶,氣貫山河,氣象超邁雄逸、豪放,變幻莫測。

與張旭結體外緊内松相反的是,徐渭的結體呈内緊外松的特點,中宮緊收。

徐渭的結體傾側搖擺,體勢生動,通過字形的擺動來達到行氣貫通,是以徐渭的筆畫不需要因為照顧行氣的連貫而作回環往複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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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草書七言詩》

這使徐渭草書的用筆有較強的獨立性,它可以根據章法或體勢需要而做自由舒展,進而具有了獨立的外在形态和美學意義。

如《草書七言詩》,運筆跌宕騰挪,跳動自如,線條強勁縱逸,即長拉硬扯,舒展放縱,大撇大捺,長槍劍戟,大開大合。

但字内空間緊縮,内緊外松,以中宮為圓心以散點式向四周伸展,恣肆雄強氣勢逼人,怪态百出,但又無不生動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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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古詩四帖》局部

結語:

明代鐘惺的《唐詩歸》裡曾說:“颠者不是粗人,粗人颠不得。”可見,狂草絕非一時興起的胡塗亂抹,而是蓄謀已久的厚積薄發。

癫張的狂草看似驚世駭俗,實則行筆婉轉自如,點線相連,即使不懂書法的人,看了張旭的草書,也能看出靈動飛揚的韻律動感,是以說,書法藝術表達建立在雅俗共賞的層面是沒有錯的,為正途。

而徐渭的狂草是純真本色與狂放性情的融合。點畫狼藉,橫塗縱抹,自成一家,用大寫意的畫法來表現草書,可惜時人卻少有人能看得懂的。

——END